罗曼选择的名号是河谷之王。

  这个封号是王爵级别的——基本等于黑铁大公,仅次于黑铁之王。

  罗曼没蠢到举世皆敌。

  裂甲大公你叛也就叛了,最多是裂甲封臣派兵打你。

  但敢叛黑铁之王,那所有的黑铁贵族都有理由来打你了,黑铁商人都不敢和伱做交易,生怕遭到株连。

  造反要一步步来。

  而罗曼的纹章旗帜是外圈长满尖刺的荆棘铁环,铁环如神环,内部斜插着光矛。

  辨识度还是有的,后续也可以再改。

  最后,罗曼将斯格镇改名为起源城。

  以后起源城就是河谷首都了。

  虽说现在起源城有些简陋了——没有城墙,没有集市,就是个大片居住地。

  但无所谓,以后再扩建。

  罗曼在这个时代什么都不信,却唯独相信劳动者集中起来,能爆发出多大的能量。

  一切准备就绪。

  当即把起源庄园和码头上飘荡的旗帜扯下来,换上河谷之王的铁环旗帜。

  造反过程就这样很简单的结束了。

  先别声张。

  悄悄造反。

  然后打死全世界!

  ……

  罗曼用铁制品吸引来了更多的商人。

  钢铁在这个时代是硬通货,各地都缺。

  就在起源城贸易大繁荣之际。

  银龙峡谷飘来了一支船队。

  为首者上了码头,神情焦急,甚至无暇关注旗帜的更换,见到岸边的赛思,快步迎了上去。

  他急切道:“赛思先生,我想求见罗曼领主,望您能通报一声。”

  赛思认出这是霍斯,稍微一愣。

  因为他状态很差,神情困顿,又有些急切。

  “霍斯先生,我这就带您去见老爷。”

  赛思带着霍斯穿过码头上的集市。

  这里拥挤且热闹,地面是用石灰混合碎石头,铺成了宽阔的贸易广场。

  赛思在这里清点财物,计算收支。

  商人和农夫见到罗曼的财政大臣来了,立刻飞快让路。

  ……

  罗曼在规划下一步起源城发展计划。

  赛思一丝不苟的走了进来:“老爷,莫雷先生的弟弟霍斯求见您。”

  罗曼听到这话,微微蹙眉。

  “让他过来。”

  霍斯进来的第一句话就是:“罗曼领主,莫雷出事了。”

  罗曼闻言,揉了揉太阳穴。

  “说吧。”

  “雄鹿高地是雄鹿领主的土地。裂甲大公认为雄鹿领主阴结女巫,派遣使者命雄鹿领主将那里的女巫烧死。但雄鹿领主不是怯懦之人,他将那使者的头颅扔了出去。这种行为立刻触怒了裂甲大公,大公兴兵发难,困雄鹿领主于高地。至今已有两月——莫雷当时就在雄鹿高地。”

  裂甲大公多线作战,东至高原,北达沿海,追杀女巫,镇压叛乱。

  但镇压叛乱和追杀女巫是一个方向。

  女巫来源也不相同,有些是野生女巫,有些是女巫林的女巫。

  野生女巫只能被贵族当成金丝雀来养,没有选择余地。

  但女巫林就不同了。

  它是最强的秘密结社。

  女巫的正面战力不如征战骑士,但胜在千奇百怪、诡谲莫测。

  有些贵族窥视着法术力量,希望能得到女巫的力量。

  这种行为没法公开。

  银月领主是前车之鉴,没人敢大张旗鼓宣称庇护女巫。

  那些贵族和女巫林保持隐秘联系是最好的。

  但时间久了,就有捕风捉影的传言甚嚣尘上。

  毕竟那些谣言空穴来风,都是有根据的。在过去,没人在乎某某贵族和女巫勾结的流言。

  贵族和女巫之间又没仇怨,没必要针对。

  但阿尔斯特据传死于女巫之手。

  盖尔要清算所有和女巫勾结的贵族。

  这也引起了后者的反叛。

  因为盖尔做得很过分,他派遣使者将那些贵族城堡里的女巫烧死。

  但谁是女巫?

  紫水晶固然能感应女巫的法力,可女巫们也有应对之策,比如用魔药,用法术,总能骗过紫水晶。

  使者如果没找到女巫,就得选择几个可疑对象烧死。

  来都来了,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吧?

  这些对象就有可能是领主的妻子、情人、女仆、远房亲戚。

  更有甚者,城堡里的所有女性全都会遭到迫害。

  有些贵族捏鼻子忍了。

  但有些贵族忍不了。

  雄鹿高地的领主欧文伯爵当即高举雄鹿大旗,誓要捍卫贵族的权利,绝不屈服于盖尔大公的威势之下。

  这就属于叛乱。

  罗曼不知道莫雷是倒霉,还是别的原因。

  总之他陷入那场旋涡里了。

  霍斯得知了此事后,先是给塞林写信。

  但那位大商人不肯因此事去和盖尔公爵交涉,而霍斯对此也无可奈何。

  塞林这么久没动静,那就真的等于放弃莫雷,对后者不管不顾了,仿佛生怕惹火上身。

  他辗转反复,带着侥幸心理来到起源城,将此事告知给了罗曼。

  这位年轻领主这段时间的战绩太猛了。

  先打康德伯爵,后打贵族联军,武德充沛的不像话。

  这种人或许有办法。

  “莫雷是您的朋友,我觉得有必要让您知道此事。”

  “我知道了,你退下吧。”

  霍斯见他表情冷淡,心有不甘,要多说两句,最终只有一叹,转身离开大厅。

  贵族和商人间的关系从来不牢固。

  平时是互相利用,大难临头各自飞也算正常。

  他罗曼能以裂甲子嗣的身份插手,去把莫雷捞出来。

  虽说几率渺茫,但总归是有戏的,毕竟大家都是一个姓氏的,给个面子也正常。

  可现在,他感觉不太可能了。

  霍斯回到码头,本着不能白来的念头,准备销售船上的货物,猛然发觉集市上好多铁器。

  当得知罗曼在售卖铁制品后,他瞪大眼睛了,觉得见鬼了。

  铁锅8枚铜币,批发价是5枚铜币。

  菜刀2枚铜币、镰刀3枚铜币、锄头5枚铜币、十字镐5枚铜币……

  便宜!

  太便宜了!

  震惊霍斯一整年!

  他去年来这里的时候,这片土地还在苦哈哈的买铁,军队养不起,矿工都得用木具,怎么今年就开始卖铁了?

  他又看了看那些成色,发现每把菜刀都质感坚硬,刃口笔直,虽说还没开锋,但就品质而言,称得上不错了,重要的是竟没有锻造痕迹,当即心头震动。

  他船上的钢铁肯定是卖不出去了。

  他敢发誓。

  这片土地出现铁矿了,而且产量规模极大,不知比起艾尔伯爵的铁树领如何。

  其他货物倒是可以。

  霍斯将所有货物都倾倒在码头上,拉了一批器具和食盐。

  离开时,霍斯站在船头,不住的往后望去,忽地瞥见那张旗帜换了个纹章。

  一时间瞳孔骤缩,呼吸和心跳都停止了!

  难怪……难怪……

  他心里说道。

  莫雷没救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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