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况便如李世民和李承乾父子二人商议好的一般。

  李承乾派人领了江南东道的官职,除却普通官吏和部门官员,由朝廷六部调配外,像是各州郡刺史或是司马,则是被李承乾这位储君直接任命。

  其中,政绩斐然,且在漕运及船舶管理方面有独到见解的裴楉才,被李承乾钦点为江南东道首府,苏州府刺史。

  至于李世民这边,则是点了蜀地墙氏出身,同样政绩斐然的墙慕白,担任了江南西道首府,洪州府刺史。

  剩下一个淮南道,李世民和李承乾将位置留给了朝廷。

  这对父子交代完了一些事情后,便各自启程准备返回。

  不论是剑南道,还是长安,都有大量的政务还在等着这对父子处理。

  不过,这却是让房玄龄他们犯起了难。

  “不行,此人虽有政绩,但淮南道如今北面是即将通上铁路的河南道,南面又是江南道,此人太过保守,若让他主政淮南道恐怕不消数月,淮南道的人口就要被南北吸走。”

  房玄龄面色凝重,眉头紧锁。

  看着一人呈递上来的一人履历,却是连连摇头。

  戴胄蹙眉,翻看了几份如今吏部送来的可堪调用的官员履历,眉头却是越皱越深。

  在其身旁,刑部尚书李道宗也加入了这个工作。

  “此人出身淮南道本地,乃是武德八年取士,如今在河北道任职.......哎,就是年龄大了些,如今已然五十有六,只怕精力不济。”

  一旁房玄龄瞥了一眼,摇摇头。

  “不仅仅是精力的问题,淮南道与河北道不同,地理和人文更是大相径庭,此人虽出身淮南,但本身所学及治政皆是治理北地的法子,且缺乏新意,恐怕不会是那裴楉才和墙慕白的对手。”

  戴胄不解:“房相,那裴楉才在下知晓,的确是一个不可多得的治世能才,但那墙慕白,我看此人不似君子,爱慕虚荣华贵......”

  房玄龄见一旁的李道宗也看了过来,也不由得深吸一口气,紧接着叹息出声。

  缓缓开口解释起来。

  ......

  “裴兄何故用如此眼神看在下,在下可无那方面的癖好......”

  墙慕白似笑非笑的摊了摊手,目光和面前的裴楉才对视,见对方露出惊讶的表情,嘴角不由微微勾起。

  裴楉才深深看了他一眼,目光又在其身后那些蜀地来的年轻官员身上停留了片刻。

  “没想到墙兄倒是雷厉风行,这才上任便已经有了安排......”

  嘴上这般说着,他的目光却始终停留在这些人身上的华服美玉上,这般招摇,当真也不怕被人抢了......

  这身素袍穿在眼前这些人身上,裴楉才竟然察觉不出丝毫的诡异,反而颇为自然,若非不是他亲眼见过墙慕白等人奢侈华服的样子,还真就被对方骗了。

  墙慕白淡淡一笑。

  笑容之中是蜀地青年官吏们特有的自信和傲然。

  他微微拱手。

  目光看着裴楉才及其身后一众北方才俊的目光,却是当场出口成章。

  “吾好锦衣玉舆,非耽浮华耳。盖因衣乃抚绥巴蜀,仓廪实而百姓安,天子亲赐紫绶;车为督漕工、辟通衢,九死一生以利商旅,圣人所颁朱轩。”

  “吾之欲昭昭若日月,吾之忠灼灼如金石,皆可剖心呈于御前。”

  “裴兄虽衣褐饭粝,然藏欲于渊默,使君上劳神以度:此臣可用否?当用否?”

  墙慕白轻笑两声,紧接着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悠然开口。

  “而吾无此忧矣~”

  裴楉才瞳孔微微一缩,而其身后一众北方才俊们也是纷纷面目沉凝。

  很显然,墙慕白这便是要借着这个机会,和他们进行一番政见对辩。

  这是执政者与执政者之间,意见和理念的一场对决。

  而裴楉才此刻便是北方青年官员的代表。

  他微微眯了眯眼,脑海中几乎瞬间便有了对策,冷哼一声。

  “夫朱衣騶唱,徒令闾阎侧目,谓尔曹有簠簋不饰之讥。”

  “此非惟隳朝廷之维,实乃陷君于桀纣之讥!牧守一方,当效李西平与卒共醪醴,使黔首知尔犹在布衣伍中。”

  “今公等溺于琼琚之饰,已生堂陛九重之隙,恐州县考课未竟,而何不食肉糜之诮已闻于天听矣。”

  裴楉才微微顿了顿,见面前原本还一脸自得笑容的墙慕白,笑容逐渐收敛,他的气场却是陡然再次攀升。

  声音愈发激烈。

  “夫牧民之责,岂惟仓廪实、闾阎安耶?”

  “更当使民得窥吾曹进止,自矩矱行藏间,彰圣主旰食之勤、尧风舜雨之泽。”

  “尔等崇浮竞侈,实乃以郑卫之音乱鹿鸣之雅!”

  他言辞愈发具有攻击性。

  一边驳斥对方将自己等人“身为官员就应该控制言行和衣着吃食”,说成是“控制隐匿自己的欲望”、“让天子对臣僚产生嫌隙”的观点。

  一边却是图穷匕见,当场回击对方。

  “在百姓的眼中,官员和当今天子一样,都是牧民者,官员吃穿奢靡,在百姓的眼中也是天子德行有亏”,“你们吃穿奢靡,就算这些都是你们通过赏赐所得,但百姓不会这么想,陛下的圣名也会因为你们的行为而蒙羞。”

  裴楉才等北方出身的官员,骂起人来可不会管什么礼节。

  一开始众人或许还有彼此考校学问的意思。

  但是随着话题逐渐变得尖锐,裴楉才指着面前墙慕白的鼻子便是唾沫狂喷。

  “岂不闻《礼记》云‘上好是物,下必有甚者’?此非独隳官箴,直是渎宸扆之重,使九重圣德蒙尘于闾巷也!”

  墙慕白的白皙俊秀的面容顿时阴沉了下来。

  微微勾起的嘴角,露出好似獠牙般的牙齿,配合着他那颇为危险的眸光。

  双方四目相对,两方青年官员更是彼此捉对互瞪,一副当场便要开干的模样。

  墙慕白丝毫不惧。

  冷笑一声。

  面对裴楉才指责他们“败坏天子名声”的指责,毫不犹豫便立即反击。

  “裴兄口称,‘缊袍脱粟,与民同苦’,岂谓黔首不得衣文绣、食膏粱耶?”

  “今上并东宫雄略天纵,前者敕六曹曰:《周礼》九职,任民以饬化;《管子》四维,足食为先务。”

  “乃欲以晏婴狐裘之俭,掩公孙弘布被之诈乎?”

  裴楉才一张脸瞬间涨得通红,这已然是动了真怒。

  这厮竟然这般胆大无礼,竟然说他裴楉才所谓的“廉洁”,乃是和公孙弘一样的“假廉”?

  这和指着鼻子骂他裴楉才不是自己娘亲所生,有什么区别?!

  墙慕白却是没有停止输出。

  “夫使民甘其服、乐其俗者,圣朝之令典也;挟素行以市清名于黼扆者,岂非《吕刑》所谓惟官惟反之弊哉!”

  “汝国贼也!”

  随着这一声本应该在心中留存,而不是当场说出的话,被墙慕白一个激动没控制住,脱口而出。

  墙慕白心头暗叫一声不好。

  然而下一刻。

  裴楉才的拳头便迅速的在其眼前放大。

  伴随着的,还有那一声暴怒的粗鄙谩骂。

  “墙慕白,我入你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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