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唐植桐这么一说，张桂芳果然安心不少，心思也活络过来，问道：“桉子，这鸡，好卖吗？”
“咱家的鸡长得不差，而且能下蛋，不光不难卖，还能卖上价，我估摸着一只能卖六十来块钱。
上面说不让干部养，又没说不让普通职工、市民养，现在外面鸡蛋很难买，总归有有闲钱想买鸡回去下蛋吃的。”
唐植桐信心满满的继续给母亲定心丸吃。
至于能不能卖出去、会不会卖上高价，唐植桐一概不担心，自己空间还躺着不少钱，到时候把母鸡往里面一扔，把钱拿出来交给母亲就完事了。
“那就好，那就好。徐主任给了三五天期限，要不咱等到星期天再卖？”张桂芳多少还有些不舍，现在天暖和了，母鸡下蛋也勤快了，四只母鸡平均每天能有两颗鸡蛋，五天就是十个，小一斤呢！
“也行，星期天我跑一趟郊区，去赶集卖了。”唐植桐看出了母亲的不舍，痛快答应下来，从通知到执行，总得有个时间，再说自己平时也没空。
“那就这么定了，这两天我喂好点，多下几个蛋，也长点肉，能多卖两个钱。”张桂芳挂念鸡蛋的同时也想将母鸡卖个好价钱。
“还是您想的周到，就按您说的办。”唐植桐对此无所谓，喂得再好也无非是一点粮食，只要母亲开心就行。
小王同学看着丈夫和婆婆三言两语敲定了卖鸡的事情，也就没再开口说什么等单位发了让干部处理家养鸡的通知，看看风向的事，既然徐卉能冒然登门，那这事肯定假不了。
“你小平哥来城里学了有一阵了吧？这孩子，也不知道往这边跑跑。”张桂芳操心完鸡，又开始操心人。
“二十多天了，估计再有几天就能结业，我明天放学过去一趟。”傻子都能听出张桂芳言语里对张承平的关心，唐植桐不待亲妈开口，当即表态。
“行，你过去给他留下点钱，让他临回家前过来一趟。”张桂芳说着，从裤兜里掏出手绢，然后揭开一层层包裹的严实的纸币，里面放了五块钱。
“好嘞，我一定传达到位。”唐植桐没犹豫，接钱接的利索，从母亲的做派里就能看出，这五块钱是她早就准备好的。
尽管母亲没开口，但唐植桐知道她这是操心大舅了。
想到大舅，唐植桐才猛然发现，自己已经有阵子没有给东北的大伯写信了，最近也没收到那边的来信，不知道那边最近过的怎么样，嫂子有没有临盆。
下午在学校里凑合了一场，唐植桐跟张桂芳敲定了母鸡的事情，坐在饭桌前就着咸菜又吃了两个窝头。
回到厢房，唐植桐拿出笔纸，开始给唐钢和苏念斌写信。
之所以写两封，主要是担心唐钢报喜不报忧，而念斌对自己不会有那么多心眼，回信时容易有啥就说啥。
为了减少大伯、小姑对自己这边的牵挂，唐植桐在给唐钢的信中除了干巴巴的写“一切都好”外，还提到了伊拉克枣、松子没吃完一类的话，用事实来证明这边的日子还算不赖，不用担心。
在给苏念斌的信里就随意了很多，着重问了一下他的学习成绩，并鼓励他趁这个时候弯道超车，争取今年考个好成绩。
在信的结尾，唐植桐要求苏念斌不要听父母的，如果家里有困难，一定告诉自己云云。
一宿无话，转天3月30日，为了让唐钢、苏念斌早点收到信，唐植桐吃过早饭早早的去了押运处。
今儿是星期三，孔一勤随押运邮车去安东的日子，错过今天，信件只能等下一个星期才能运过去，再加上投递员跑林场，起码也要十天以后了。
等唐植桐到押运处，孔一勤正在上邮包，唐植桐给他递颗烟，把信一交，没多耽误立马启程往邮电学院赶。
唐植桐赶到邮电学院的时候，万向阳才吃完早饭打算出门。
现在副食供应不足，方圆除了盯着押运处这点地种菜之外，前阵子专门去找了一趟贺洪川，从他手里抠了不少子弹回来。
方圆的理由很充分，枪法不能光指靠每年一两回的集中打靶练习，平时绝对不能落下，得时时刻刻将刻苦训练放在心上！
贺洪川听完都笑了，笑完之后又重重叹了口气，找领导给押运处批了。
贺洪川哪有不明白方圆过来要子弹的用意？明面上确实是练枪法，实际上更是为了扛着枪出去打点野物，为的就是那点肉。
自打子弹运到押运处，这帮押运员的积极性就更高了，每逢休息的时候都喜欢扛着家伙往外面跑。
运气好能打到点什么，运气不好只能空手而归，总的来说，还是空手的时候多。
当然了，方圆也不是敞开了供应弹药，每人每月只有二十发的份额，像唐植桐那样开口就给一个基数的，是格外给面子。
无论是现在，还是几十年后，男人们的喜好有着异曲同工之处。
眼下是扛着家伙打鸟，以后是扛着长枪短炮拍鸟，动作差不多，目标都是鸟。
万向阳从押运科领了枪和子弹，蹬上自行车往北行，他可听说过了，北边湖边时常有鸟落下歇脚。
万向阳的目标很明确，天鹅是首选，其次是大雁，野鸭只能是备胎里的备胎。
树上十只鸟，打了一只，还有几只？
甭管打没打着，枪响以后，树上一只鸟都不会剩下。
万向阳明白这个道理，所以才会在子弹有限的情况下捡大的打。
这是一种生活的智慧，有人将这种智慧应用在了导弹上，兔子家的导弹进入末端制导被电子干扰丢失目标后，为了不浪费东西，会自动搜索雷达反射最大的目标打，嗯，有人在这上面吃过亏。
万向阳骑着自行车一路往北，在燕大南门停了下来，抬头望天看，等着天鹅飞过，看它们往那边飞。
这一仰头，就是半个钟点，若不是万向阳身上背着家伙，来来往往的行人估计能把他当成神经病。
在确定天鹅飞行方向后，万向阳上上下下、左左右右转转僵硬的脖子，又骑上自行车往西去了。
西边走不了多远就是颐和园的地界。
颐和园很大，但主要的景点都集中在北侧，南侧以水系为主，理所当然的成了天鹅驻足歇息的首选。
颐和园的外围现在还是农田和荒草地，万向阳下了车，将自行车锁好，子弹上膛，手里握着枪悄悄的往前摸，生怕惊着驻足觅食的天鹅。
越到最后，万向阳前行的越是缓慢，但很不幸，天鹅还是觉察到了他的存在，声声示警后，纷纷展翅高飞。
万向阳来不及多想，端起枪来便射。
几枪下去，几乎所有的天鹅都飞离了这片区域，只有一只天鹅摇摇欲坠，扑腾着翅膀往东飞去。
“掉！掉！掉！”万向阳大喜，知道这是打中了，眼睛紧盯着天鹅，嘴里释放着终极禁咒——诅咒术！
禁咒释放成功，天鹅从半空中一头栽了下来，但不幸的是落进了颐和园的院墙内。
“哎呀！”万向阳惋惜的直拍大腿，就这么放弃吧，不舍得，不放弃吧，得进颐和园，得买门票。
正当万向阳懊恼的时候，飞走的天鹅群中又有一只天鹅飞了回来了，盘旋在颐和园南墙上空悲鸣着，久久不肯离去。
万向阳不仅无法跟天鹅共鸣，还抬枪瞄了瞄，若不是离得太远，这只也得打下来。
思量再三，万向阳还是原路返回，骑上自行车北行，去了颐和园小西门。
由于颐和园时常接待外宾的特殊性，明晃晃的五六半是不能带进去的。
西门不收家伙，让万向阳去正门存枪后买票进入。
万向阳没法，只能去正门，但他还不愿将自己的伙伴这么简单地交出去，于是当着颐和园工作人员的面，将五六半拆解，自己把撞针收起来，又把五六半组装起来暂存，才买了门票进去。
空中的天鹅是最好的引路天使，万向阳进了园子，一路小跑，照着天鹅的方向一路往南去。
颐和园这边湖多，元、明时期虽然在这边建有一星半点的行宫，但更大的作用是当做具有调节水量作用的天然蓄水库使用。
到了好大喜功、奢靡无度的盖章狂魔时，这老小子大手一挥，将这一片全圈起来，建成了满清的皇家园林。
万向阳一边瞅着半空中的风向标，一边小跑，生怕天鹅被别人捡走，可还是来晚了一步，眼瞅着有两个人乘着小船乐呵呵的将飘在湖面的天鹅捡起、朝岸边慢慢划去。
“哎~同志，这天鹅是我的打的。”万向阳憋着一股子劲，来了个百米冲刺，赶在两人离开前上气不接下气的到了岸边，等两人一上来，立马表明来意。
“你打的？用什么打的？”两人对视一眼，明显不信。
“用枪啊，你们园子里不让带进来，放售票处了。瞧，这是枪的撞针。”万向阳自然不怂，从兜里掏出自己的撞针摆在两人面前。
看万向阳说的有理有据不似作假，两人这下还真有点信了，但不甘心到手的天鹅岂就这么飞了。
“你先回去吧，我跟这位同志聊聊。”其中一人拎着天鹅给同事打了个眼色，然后开始套万向阳的话：“同志真是好枪法，贵姓？”
“免贵姓万，您怎么称呼？”万向阳一看有门，脸上也放松了很多。
“我姓魏，你喊我老魏就行。一路跑过来的吧？我看你累的也不轻快，咱去一边坐着说。”老魏拎着天鹅，没有要交还万向阳的意思。
万向阳能看出老魏有些不痛快，但也不好强抢，本着这是人家地盘，还是打算以谈为主：“魏同志，你看你们捞上来也不容易，要不这样，我只要一半，剩下的你们分了。”
“哎~万同志，不是我不给你。现在还没法证明就是你打的，如果一会还有别人过来找我们要，说是他打的，那我们怎么办？肯定是要先调查的，对不对？”老魏没接受万向阳的好意，不说给，也不说不给，反正就是拖着。
“哦？那你们要怎么调查？”万向阳有些生气，压着火气问道。
“总要等等吧，看看还有没有其他人过来认领。然后咱一块去看看你的枪，看看具不具备打天鹅的能力。”老魏竭尽脑汁想着借口。
“行，那我陪你一块等！”万向阳才不信有别人前来认领，自己打天鹅的时候，附近就没别人！
气氛一下子冷了下来，两人都沉默不语，各自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万向阳此时在琢磨接下来如何应对，万一走的那个人领着第三个人回来，说是第三个人打的，那自己该怎么办呢？
自证是很难的，对方似乎没有让万向阳自证的意思，虽然带来了第三个人，但没有说天鹅就是他打的，而是跟万向阳提出要去售票处看枪。
万向阳心中一喜，觉得是自己小人之心了，满心欢喜带着几人又回到售票处。
从始至终，颐和园的工作人员都没有提出任何异议，就在万向阳觉得大事已定的时候，大盖帽来了：“谁报的警？”
“同志，这位在颐和园打天鹅，惊扰了外宾，外宾对此很有意见。”一直没吭声的第三个人见大盖帽来了，立马上前给万向阳结结实实的告了一状。
万向阳在旁边都傻眼了，还是自己太年轻，敢情在这等着自己呢？为了一只天鹅，犯得着给自己扣这么大一顶帽子？
大盖帽一看摆在桌子上的枪，认识这是五六半，他知道一般人是无法持有这种枪械的，所以只是收了枪，并没有给万向阳上铐子：“都跟我走吧，去派出所把事说清楚。”
这一路上，冒出来的第三个人一直在大盖帽身边叨叨什么惊扰外宾，影响很恶劣，请严肃处理云云。
说的煞有其事，就连万向阳也犯嘀咕，自个真的惊扰到外宾了？
万向阳觉得甭管是否真的有外宾掺和，今天这事是不能善了了，以自己的小体格并不一定能扛过去，所以一进派出所，就提了个要求：“同志，我要打个电话。”
派出所认识这枪，对万向阳的这个要求并没有拒绝，倒是引起了其他三人的不满。
碰到这种事，万向阳在脑子里想了一圈，决定将电话打给唐植桐，不过唐植桐正在上课没有接到电话，等中午放学，宿管转达后，才知道万向阳出事了。
“咱家的鸡长得不差，而且能下蛋，不光不难卖，还能卖上价，我估摸着一只能卖六十来块钱。
上面说不让干部养，又没说不让普通职工、市民养，现在外面鸡蛋很难买，总归有有闲钱想买鸡回去下蛋吃的。”
唐植桐信心满满的继续给母亲定心丸吃。
至于能不能卖出去、会不会卖上高价，唐植桐一概不担心，自己空间还躺着不少钱，到时候把母鸡往里面一扔，把钱拿出来交给母亲就完事了。
“那就好，那就好。徐主任给了三五天期限，要不咱等到星期天再卖？”张桂芳多少还有些不舍，现在天暖和了，母鸡下蛋也勤快了，四只母鸡平均每天能有两颗鸡蛋，五天就是十个，小一斤呢！
“也行，星期天我跑一趟郊区，去赶集卖了。”唐植桐看出了母亲的不舍，痛快答应下来，从通知到执行，总得有个时间，再说自己平时也没空。
“那就这么定了，这两天我喂好点，多下几个蛋，也长点肉，能多卖两个钱。”张桂芳挂念鸡蛋的同时也想将母鸡卖个好价钱。
“还是您想的周到，就按您说的办。”唐植桐对此无所谓，喂得再好也无非是一点粮食，只要母亲开心就行。
小王同学看着丈夫和婆婆三言两语敲定了卖鸡的事情，也就没再开口说什么等单位发了让干部处理家养鸡的通知，看看风向的事，既然徐卉能冒然登门，那这事肯定假不了。
“你小平哥来城里学了有一阵了吧？这孩子，也不知道往这边跑跑。”张桂芳操心完鸡，又开始操心人。
“二十多天了，估计再有几天就能结业，我明天放学过去一趟。”傻子都能听出张桂芳言语里对张承平的关心，唐植桐不待亲妈开口，当即表态。
“行，你过去给他留下点钱，让他临回家前过来一趟。”张桂芳说着，从裤兜里掏出手绢，然后揭开一层层包裹的严实的纸币，里面放了五块钱。
“好嘞，我一定传达到位。”唐植桐没犹豫，接钱接的利索，从母亲的做派里就能看出，这五块钱是她早就准备好的。
尽管母亲没开口，但唐植桐知道她这是操心大舅了。
想到大舅，唐植桐才猛然发现，自己已经有阵子没有给东北的大伯写信了，最近也没收到那边的来信，不知道那边最近过的怎么样，嫂子有没有临盆。
下午在学校里凑合了一场，唐植桐跟张桂芳敲定了母鸡的事情，坐在饭桌前就着咸菜又吃了两个窝头。
回到厢房，唐植桐拿出笔纸，开始给唐钢和苏念斌写信。
之所以写两封，主要是担心唐钢报喜不报忧，而念斌对自己不会有那么多心眼，回信时容易有啥就说啥。
为了减少大伯、小姑对自己这边的牵挂，唐植桐在给唐钢的信中除了干巴巴的写“一切都好”外，还提到了伊拉克枣、松子没吃完一类的话，用事实来证明这边的日子还算不赖，不用担心。
在给苏念斌的信里就随意了很多，着重问了一下他的学习成绩，并鼓励他趁这个时候弯道超车，争取今年考个好成绩。
在信的结尾，唐植桐要求苏念斌不要听父母的，如果家里有困难，一定告诉自己云云。
一宿无话，转天3月30日，为了让唐钢、苏念斌早点收到信，唐植桐吃过早饭早早的去了押运处。
今儿是星期三，孔一勤随押运邮车去安东的日子，错过今天，信件只能等下一个星期才能运过去，再加上投递员跑林场，起码也要十天以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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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副食供应不足，方圆除了盯着押运处这点地种菜之外，前阵子专门去找了一趟贺洪川，从他手里抠了不少子弹回来。
方圆的理由很充分，枪法不能光指靠每年一两回的集中打靶练习，平时绝对不能落下，得时时刻刻将刻苦训练放在心上！
贺洪川听完都笑了，笑完之后又重重叹了口气，找领导给押运处批了。
贺洪川哪有不明白方圆过来要子弹的用意？明面上确实是练枪法，实际上更是为了扛着枪出去打点野物，为的就是那点肉。
自打子弹运到押运处，这帮押运员的积极性就更高了，每逢休息的时候都喜欢扛着家伙往外面跑。
运气好能打到点什么，运气不好只能空手而归，总的来说，还是空手的时候多。
当然了，方圆也不是敞开了供应弹药，每人每月只有二十发的份额，像唐植桐那样开口就给一个基数的，是格外给面子。
无论是现在，还是几十年后，男人们的喜好有着异曲同工之处。
眼下是扛着家伙打鸟，以后是扛着长枪短炮拍鸟，动作差不多，目标都是鸟。
万向阳从押运科领了枪和子弹，蹬上自行车往北行，他可听说过了，北边湖边时常有鸟落下歇脚。
万向阳的目标很明确，天鹅是首选，其次是大雁，野鸭只能是备胎里的备胎。
树上十只鸟，打了一只，还有几只？
甭管打没打着，枪响以后，树上一只鸟都不会剩下。
万向阳明白这个道理，所以才会在子弹有限的情况下捡大的打。
这是一种生活的智慧，有人将这种智慧应用在了导弹上，兔子家的导弹进入末端制导被电子干扰丢失目标后，为了不浪费东西，会自动搜索雷达反射最大的目标打，嗯，有人在这上面吃过亏。
万向阳骑着自行车一路往北，在燕大南门停了下来，抬头望天看，等着天鹅飞过，看它们往那边飞。
这一仰头，就是半个钟点，若不是万向阳身上背着家伙，来来往往的行人估计能把他当成神经病。
在确定天鹅飞行方向后，万向阳上上下下、左左右右转转僵硬的脖子，又骑上自行车往西去了。
西边走不了多远就是颐和园的地界。
颐和园很大，但主要的景点都集中在北侧，南侧以水系为主，理所当然的成了天鹅驻足歇息的首选。
颐和园的外围现在还是农田和荒草地，万向阳下了车，将自行车锁好，子弹上膛，手里握着枪悄悄的往前摸，生怕惊着驻足觅食的天鹅。
越到最后，万向阳前行的越是缓慢，但很不幸，天鹅还是觉察到了他的存在，声声示警后，纷纷展翅高飞。
万向阳来不及多想，端起枪来便射。
几枪下去，几乎所有的天鹅都飞离了这片区域，只有一只天鹅摇摇欲坠，扑腾着翅膀往东飞去。
“掉！掉！掉！”万向阳大喜，知道这是打中了，眼睛紧盯着天鹅，嘴里释放着终极禁咒——诅咒术！
禁咒释放成功，天鹅从半空中一头栽了下来，但不幸的是落进了颐和园的院墙内。
“哎呀！”万向阳惋惜的直拍大腿，就这么放弃吧，不舍得，不放弃吧，得进颐和园，得买门票。
正当万向阳懊恼的时候，飞走的天鹅群中又有一只天鹅飞了回来了，盘旋在颐和园南墙上空悲鸣着，久久不肯离去。
万向阳不仅无法跟天鹅共鸣，还抬枪瞄了瞄，若不是离得太远，这只也得打下来。
思量再三，万向阳还是原路返回，骑上自行车北行，去了颐和园小西门。
由于颐和园时常接待外宾的特殊性，明晃晃的五六半是不能带进去的。
西门不收家伙，让万向阳去正门存枪后买票进入。
万向阳没法，只能去正门，但他还不愿将自己的伙伴这么简单地交出去，于是当着颐和园工作人员的面，将五六半拆解，自己把撞针收起来，又把五六半组装起来暂存，才买了门票进去。
空中的天鹅是最好的引路天使，万向阳进了园子，一路小跑，照着天鹅的方向一路往南去。
颐和园这边湖多，元、明时期虽然在这边建有一星半点的行宫，但更大的作用是当做具有调节水量作用的天然蓄水库使用。
到了好大喜功、奢靡无度的盖章狂魔时，这老小子大手一挥，将这一片全圈起来，建成了满清的皇家园林。
万向阳一边瞅着半空中的风向标，一边小跑，生怕天鹅被别人捡走，可还是来晚了一步，眼瞅着有两个人乘着小船乐呵呵的将飘在湖面的天鹅捡起、朝岸边慢慢划去。
“哎~同志，这天鹅是我的打的。”万向阳憋着一股子劲，来了个百米冲刺，赶在两人离开前上气不接下气的到了岸边，等两人一上来，立马表明来意。
“你打的？用什么打的？”两人对视一眼，明显不信。
“用枪啊，你们园子里不让带进来，放售票处了。瞧，这是枪的撞针。”万向阳自然不怂，从兜里掏出自己的撞针摆在两人面前。
看万向阳说的有理有据不似作假，两人这下还真有点信了，但不甘心到手的天鹅岂就这么飞了。
“你先回去吧，我跟这位同志聊聊。”其中一人拎着天鹅给同事打了个眼色，然后开始套万向阳的话：“同志真是好枪法，贵姓？”
“免贵姓万，您怎么称呼？”万向阳一看有门，脸上也放松了很多。
“我姓魏，你喊我老魏就行。一路跑过来的吧？我看你累的也不轻快，咱去一边坐着说。”老魏拎着天鹅，没有要交还万向阳的意思。
万向阳能看出老魏有些不痛快，但也不好强抢，本着这是人家地盘，还是打算以谈为主：“魏同志，你看你们捞上来也不容易，要不这样，我只要一半，剩下的你们分了。”
“哎~万同志，不是我不给你。现在还没法证明就是你打的，如果一会还有别人过来找我们要，说是他打的，那我们怎么办？肯定是要先调查的，对不对？”老魏没接受万向阳的好意，不说给，也不说不给，反正就是拖着。
“哦？那你们要怎么调查？”万向阳有些生气，压着火气问道。
“总要等等吧，看看还有没有其他人过来认领。然后咱一块去看看你的枪，看看具不具备打天鹅的能力。”老魏竭尽脑汁想着借口。
“行，那我陪你一块等！”万向阳才不信有别人前来认领，自己打天鹅的时候，附近就没别人！
气氛一下子冷了下来，两人都沉默不语，各自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万向阳此时在琢磨接下来如何应对，万一走的那个人领着第三个人回来，说是第三个人打的，那自己该怎么办呢？
自证是很难的，对方似乎没有让万向阳自证的意思，虽然带来了第三个人，但没有说天鹅就是他打的，而是跟万向阳提出要去售票处看枪。
万向阳心中一喜，觉得是自己小人之心了，满心欢喜带着几人又回到售票处。
从始至终，颐和园的工作人员都没有提出任何异议，就在万向阳觉得大事已定的时候，大盖帽来了：“谁报的警？”
“同志，这位在颐和园打天鹅，惊扰了外宾，外宾对此很有意见。”一直没吭声的第三个人见大盖帽来了，立马上前给万向阳结结实实的告了一状。
万向阳在旁边都傻眼了，还是自己太年轻，敢情在这等着自己呢？为了一只天鹅，犯得着给自己扣这么大一顶帽子？
大盖帽一看摆在桌子上的枪，认识这是五六半，他知道一般人是无法持有这种枪械的，所以只是收了枪，并没有给万向阳上铐子：“都跟我走吧，去派出所把事说清楚。”
这一路上，冒出来的第三个人一直在大盖帽身边叨叨什么惊扰外宾，影响很恶劣，请严肃处理云云。
说的煞有其事，就连万向阳也犯嘀咕，自个真的惊扰到外宾了？
万向阳觉得甭管是否真的有外宾掺和，今天这事是不能善了了，以自己的小体格并不一定能扛过去，所以一进派出所，就提了个要求：“同志，我要打个电话。”
派出所认识这枪，对万向阳的这个要求并没有拒绝，倒是引起了其他三人的不满。
碰到这种事，万向阳在脑子里想了一圈，决定将电话打给唐植桐，不过唐植桐正在上课没有接到电话，等中午放学，宿管转达后，才知道万向阳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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