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唰唰!”随着袁崇焕的豪言壮语,一众朱由检麾下的军事天才,都下意识的朝他看了过去,同时神色也有些怪异。

  这些人中,像是卢象升、孙传庭、洪承畴、祖大寿、曹文诏、吴三桂、左良玉等人,可以说个顶个的都是裕王府麾下各大“军府”里的杰出人才,各个都是心高气傲之辈。

  不过,当听到袁崇焕竟然连戚继光这等镇守一方,成名多年的名将都不放在眼里后,也是觉得这袁崇焕有些自大了。

  要知道,在东南除了南京城内的武勋集团之外,还有三家在军方有着举足轻重地位的不俗的势力。

  这三家就是现任浙直总督,唐顺之的家族,以及名将马芳的马家与戚继光的戚家。

  要知道这三人当初可是新党的平替啊!

  而在军方势力的暗处,始终流传着一个说法,那就是当初进内阁的新党三人,如果不是胡宗宪、王崇古以及俞大猷的话,那么就是唐顺之、马芳和戚继光三人。

  众所周知,胡宗宪是严党,王崇古是裕王党、而俞大猷则是景王党。

  而唐顺之三人中,唐顺之也是严党,马芳是裕王党,戚继光则是景王党。

  只是没有人知道,为什么当初朝廷扩充内阁人员数量的时候,提拔的是另外三人。

  但朝廷内的派系错综复杂,他们想不明白也不愿意去想。

  他们只知道,唐顺之、马芳和戚继光这三人在军事方面的能力,绝不是沽名钓誉。

  吃时代红利?或许有这方面的因素,可是是当年哪个不是赶上了时代的浪潮,但是能走到如今这一步的又有几人呢?

  这个袁崇焕,能力或许有,但太自大了。

  察觉到众人的目光,袁崇焕看了眼,却是没有任何表示,在场众人中他一个都不放眼里,要知道在“军府”幻阵演习中,他的成绩可以说是始终位列前十。

  而这些人呢?除了一个孙传庭,稍微有些能力之外,其他人都是“插标卖首”罢了。

  这一次,征战域外文明,他必然会一举成名,打出他的名气!

  而且,他的目标,可不仅仅只是当个名将,他的目标是建立仙族,成为如今新党三位阁老那般,靠着军方的势力成为顶尖仙族。

  朱由检看着袁崇焕这一副自信的模样,倒是没有投去什么怪异的眼神,而是鼓励的拍了拍其肩膀,将士征战前有士气是好事!

  身为上位者,又怎么会给他泼冷水呢?

  况且对袁崇焕,朱由检心中还是有一些数的,此人虽然自大,但在军事上却也是难得的人才,有本事的人狂一些又如何呢?

  “你们此去,代表的是我,与你们竞争的人还有我大哥,二哥,三哥,四哥……”

  朱由检说着,看向众人,道:“不仅如此,还有裕王府的其他旁系支脉。”

  “我对你们只有一个要求,”说着,朱由检的语气一顿,在袁崇焕等人的注视下,沉声道:“放手去做,不顾一切的争夺地盘!”

  “王府这边,一切有我!”

  “是!”听到少主的话,袁崇焕等人此刻也是情绪高涨,大声表起了忠心,“我等绝不负少主期望,为少主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身为武将,往往最不怕的反而是上战场杀敌,而是上位者的不支持,甚至是拖后腿。

  就好比成祖起兵靖难时,建文帝竟然对自己的将领下达不要伤害燕王的命令。

  好在他们的少主朱由检是一个明主!

  即便是知道同一王府内的兄弟姐妹,少主也没有丝毫的优柔寡断。

  如此果决,头脑清楚的少主,可以说是每个在外浴血奋战的武将,心中最佳的人选。

  “嗯,去准备吧,还有一年时间,王府的资源将对你们全部开放。”朱由检抬手道。

  “是!”目送众人离开,朱由检负手而立,抬头看向天穹,目光像是要穿透星宇,直达星灵域所在一般,心中隐隐期待。

  “既然身为皇族,你们说我身不由己,那我就如你们的意,要么不做,要做就做到极致!”自从东林党被放弃,东林士人杀的杀,流放的流放,朱由检心头一直都有一股郁结之气憋着,对父亲朱常洛更是心生不满。

  甚至隐隐想要走向极端的意思。

  裕王府现在上下都跟安王府合作,甚至已经决定要放弃争夺太子之位的意思,甚至还要将太子跟太孙之位分离?

  安王得太子?爷爷得太孙之位?这在朱由检看来,何其荒唐,伦理纲常何在?

  “太子、太孙,一脉相承,岂能分离?”朱由检心中想着,心中暗暗道:“一个没有儒宗经义的世界,是不完整的世界!”

  “没有儒宗经义,人就会缺教化,乱了伦理纲常,皇族尚且不知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何况是普通百姓?”

  心中想着,朱由检双眼缓缓闭上,

  这一刻,他的耳畔仿佛响起了此前在东林书院静修时,大儒们的教诲。

  “法者,维世序而守公正之要也,然其行必以道德为基。故“以德治国”,乃能提民德以降罪愆,致社会之谐稳,否则……”

  “否则,”深吸一口气,朱由检缓缓睁开眼,道:“天下难宁……”

  “一个男人没有了脊梁骨,女人会放下廉耻,物欲至上的浑浊大世,这是什么怪物!”

  “父亲错了,爷爷错了,太爷错了,甚至……”朱由检眼底精光闪烁,呢喃道:“皇祖嘉靖,也错了,整个大明都错了!”

  “大明,需要变法!”

  “大明,更需要儒宗经义教化!”

  嗯,只能说朱常洛抛弃东林党,处死一大票东林大儒和士人,对朱由检打击很大。

  原本对东林党恶性党争,不顾朝廷利益,他对以东林为首的新儒宗还有些动摇,可朱常洛的铁血手段,直接帮朱由检打消了质疑。

  毕竟,人死为大嘛。只要是人,就喜欢美化未曾选择的路和人,朱由检就是如此。

  以至于东林党的覆灭,让朱由检一直耿耿于怀,甚至越发的坚定了要践行东林理念。

  嗯,其实所谓的东林理念,也是他自己认为的,因为那些大儒根本没有教他什么。只是朱由检先入为主,心中过度美化所致。

  而就在朱由检口言“皇祖嘉靖”四字的瞬间,在玉熙宫闭目打坐的嘉靖,也在这一刻似乎是心有所感,微微抬眼。

  要知道现在的嘉靖,可是妥妥的大明天道,若是有人言他的名字,他都会有感应。

  更何况,这个人还是他的血脉后人,嘴里还说着“皇祖嘉靖错了”的言论。

  要知道这种言论,就算是凡人家族,后辈也不能说的,何况是现在的大明仙朝了。

  一念起,视听天下。

  瞬息间,嘉靖便看到了朱由检,同时也明白了前因后果。

  “……朱由检?”看到这个血脉后人,嘉靖脑海中那越发不起眼的前世微小记忆瞬间调动,关于朱由检的一切便明了。

  知道朱由检,就是原本历史走向里大明最后一位皇帝,以及那只言片语的亡国原因,嘉靖眼底闪过一抹不喜之色。

  “蠢材。”冷哼一声,嘉靖便懒得理会了,把目光放在这种蠢材身上,浪费。

  而朱由检不知道的是,他口言皇祖,早已经被知晓,连带着他这位皇祖对他也没了好感,至于他所想的变法,直接被源头否决。

  不管他怎么努力,最终也只能是悲剧收场。

  ……

  朝廷将在一年后,正式对域外动兵的消息不胫而走,天下哗然。

  大明境内一座座修仙大城内,硕大的留影石壁上,通政使司的主持人接连播报。

  灵网之内,更是一个接着一个的消息。

  一个又一个的仙府书院,德高望重的前辈开始公开发言,表明对外战争的好处。

  一时间,大明百姓也跟着期待了起来。

  毕竟如今的大明,内部压力逐年骤增,资源分配不均,上层贪婪吃肉,底层喝汤,矛盾早已经出现,战争开启就意味着更多的土地。

  在大明的百姓看来,只要朝廷不断的扩张领土,那就意味着他们会分到更多的土地,之后朝廷就会铺设灵脉,建立修仙城市。

  那对他们这些底层来说,就意味着更多的机会,压力也会骤降。

  如此,百姓怎么可能不高兴?

  甚至很多百姓认为,这一年时间实在是太久了,应该立刻出征域外文明。

  当然随着“启思革新”的推广,民众生活质量越高,物质满足了,自然而然的就开始追求精神世界的丰富了。

  因此灵网上突然刮起了一股,入侵战争是否是一种不道德的言论之风?

  一些百姓认为,朝廷出征域外文明是为了大明,受益的还是他们这些底层。

  而另外一些人则认为,资源不均是上层瓜分,压迫底层,就算入侵获取资源他们也得不到多少,但战争的罪孽却所有人都有份。

  这部分人认为,最好的办法就是与域外文明合作,采取温和的手段共赢而不是战争。

  两种观点,在百姓群体中愈演愈烈。

  文华殿,内阁按照管理,每日议政,习惯性的将各地每日实事进行讨论。

  不过听完如今关于战争与道德的争论后,小阁老严世蕃却是第一个怒了。

  “一帮吃饱了没事干的刁民,”严世蕃一拍桌子,哼道:“自个还没吃饱呢,就想着悲悯别人了?网监司的人吃干饭的吗!”

  一侧,坐在六部旁边的,网监司名义上的负责人站起身,看了眼发怒的严世蕃,这才道:“律法言明,百姓享有言论自由权……”

  网监司的负责人倒也不怕严世蕃,主要是大明灵网是内阁所有人共同负责的。

  换句话说,他的顶头上司是在座的内阁所有阁老。严世蕃就算是再怎么愤怒,也不能公然拿自己泻火,其他阁老可都看着呢。

  “而且,朝廷‘启思革新’的国策言明,不能干涉百姓言论,这……”

  “放肆!”见这小小的三品官,竟然敢这么顶撞自己,严世蕃顿时一瞪眼,道:“你一个小小的三品官,也敢这么跟老子说话?”

  这些年,严世蕃脾气改了很多,不过那是对同等地位的高拱等人的。

  对付其他小官,那可是从来没客气过。

  “说话就说话,官阶再小,那也是朝廷命官,小阁老如此说话是否太伤人了?”这个时候,人群中海瑞缓缓起身,道:“更何况网监司是按照律法办事,何错之有?”

  “伤你……”见有人竟然敢站出来顶撞自己。而且听声音还是来自一侧的六部那边,严世蕃当即转身,脱口就要开骂。

  不过到看到站起来的人是海瑞后,那最后一个即将脱口而出的字,终是生咽了下去。

  别人他可以不放眼里,但海瑞不行!

  “二位莫要激动,”这时,裕王抬了抬手,打圆场道:“民众言论自由是不错,不过眼下我大明即将对域外动兵。”

  “身为大明的子民,应当以立场为重!”

  “现在大明上下要团结一心,以大局为重。不利于团结的话,还是不要说了。”说完,裕王看向景王,道:

  “四弟以为呢?”

  “我也如此认为,”闻言,景王清了清嗓,“战争与道德的问题就交给那些书院大家们自行与民众辩吧,就不要放朝堂说了。”

  “严阁老,徐阁老,还有内阁的诸位,”景王说着,面露笑意的看向严嵩等内阁众人,道:“你们以为呢?”

  “殿下所言在理。”听到这里,严嵩跟徐阶拱手,表示认同。

  见此,裕王面露微笑,道:“既如此,那网监司便适当的引导一下言论。当然,也不要辜负我朝百姓心中的善念。”

  裕王跟景王始终都是名义上,协理内阁的人,相当于是监国的人。他们的意志,在某些时候代表的就是内阁。

  如此一来,属于内阁共同掌管的网监司也就只有一个意志了。

  “是,臣明白。”网监司负责人躬身一礼后,退了下去。

  “好了,说正事吧,”小插曲过去后,裕王开口,道:“这一年,五军都督府麾下的各都司下辖的卫所,每处需抽调一万人。”

  “此外,还有三大营、各大军府……之后以飞梭方式,分批次入燕山秘境训练……”

  “接下来,说一说大军入京的方式和需要注意的重点,以及后续战争事宜。”

  所谓的燕山秘境,自然就是嘉靖开通的,可以从外界,进入乾坤境的通道。

  乾坤境的秘密只有内阁和六部尚书,以及少数几个重臣和他们的核心族人知道。

  因此,此次各处抽调一万兵力提高实力,对外宣称只是训练。

  之后,这一批兵力会直接从乾坤境,运输到域外,入传送阵,进入星灵域。

  如此一来就不会有人知道乾坤境的秘密,毕竟到了域外战争,打起来可就没年约了。

  或许有细心的人会注意到,也不会多想,毕竟仙朝神秘,掌握什么秘术阵法也不足为奇,对于将士们来说最重要的还是战功。

  “最后,”这时,裕王安排了诸多事关战争的事宜后,看向六部尚书之下的其他人,道:“参与此前闭关的人留下。”

  “其余人便各自散去吧。”听到这里,其他人虽然疑惑,却也纷纷起身告退。

  很快,文华殿内就只剩下了上次闭关的内阁和六部,以及海瑞等重臣了。

  “父皇让我们转告诸位,接下来各位要准备渡劫了……”裕王看着众人说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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