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璟是在后院碰到的久酥。

  昌王妃发了好大的火,她脸色沉沉,看着挨打的奴仆,越想越生气,今个儿这么多人都看着。

  她想杀人,却又不能杀。

  “一群废物!”

  徐金彩咬牙,上前在昌王妃耳边说了几句话,见王妃脸色缓了缓,她道:“等回去后,我跟母妃要银子,补偿二嫂的损失。”

  她不想让江璟再受到惩罚了。

  而且,这件事要是捅出去,受苦的也是她和昌王。

  昌王妃深知其中的道理,她道:“算了,这不还有一出好戏吗?一个偏院,能换来个久酥,也值了。”

  徐金彩好奇地问。

  “二嫂,您不在乎吗?”

  昌王妃点头:“在乎,但太在乎,会失去一切,得什么都在乎,又什么都不在乎,才能握住一切。”

  她在乎王爷吗?

  在乎。

  能用生命去在乎吗?

  不能。

  当然,这些话,只能在心里过过瘾,要是他人问起,她肯定会说在乎王爷,愿意拿命去换,呵呵,人说出来的话,也不一定是经过心的。

  黎语兰笑着问:“王妃,公主,您们这是要去哪儿?”

  其他人都要准备走了,都看过来。

  起了大火,王妃怕是要去追责。

  “有人勾引王爷,我去看看,是谁这么大的胆子敢在今天闹心。”昌王妃将所有的不顺,全都积压在心里。

  她的手心痒痒。

  已经想好打人的力度了。

  黎语兰诧异道:“这儿好像就久姑娘没在,不会是她吧?之前在陵城时,小女就听说过,她总是找王爷。”

  易徽心中一惊,朝四处寻找。

  她看向江念吟:“妤妤呢?”

  江念吟说:“方才,有人说母亲不舒服,我与酥酥一起出门,可到了院子里,葡萄酒洒在了酥酥的衣服上,她被带去换衣裳了……”

  突然。

  几人脸色煞白。

  都是看过言情的人,知道这种落俗的情节,但却百试百灵。

  易徽抓住黎语兰的手腕,与她平视,眼神里充满了冷淡:“是不是你搞的鬼?”

  黎语兰脸色不自然,怕别人看到。

  “母亲,您在说什么?”

  易徽捂着胸口,问:“到底是不是你?快说,妤妤到底在哪儿?”

  黎语兰见四下无人,嫉妒之心泛起一圈又一圈的波澜,她道:“王爷和王妃给久酥下了药,已经半个时辰过去了,生米早就煮成熟饭了,但这并不是女儿的主意,女儿也很心疼姐姐呢。”

  “混账!”

  她抬手给了黎语兰一巴掌。

  黎语兰眼圈立刻变红了,“母亲,你与其在这里打我,不如去看看姐姐有没有被王妃打残疾?今天可是王爷儿子的百日宴。”

  易徽追上人群。

  身后,胡氏不可思议地从假山后面走出来,她盯着黎语兰肿起的脸,问:“这,夫人为何打你?”

  黎语兰听到声音,心都要跳到了嗓子眼。

  她转身,委屈地说。

  “母亲舍不得我出嫁,便别扭着性子,方才,我劝母亲回府,她却非要凑热闹,争执之下,提到了那个失踪的姐姐,母亲心情不好,就打了我一巴掌,让您看笑话了。”

  胡氏松了口气,她点头道:“原来是这样啊,语兰,你别放在心上,一旦牵扯到失踪的侯府大小姐身上,她就格外激动。”

  黎语兰道:“没事的,只要母亲开心就好。”

  胡氏喜欢至极,她握住黎语兰的手说。

  “像你这么孝顺的孩子少见,你嫁过来,我们一定好好疼你。”

  身体虚弱,再加上承受不住妤妤出事的冲击,到达被人群围着,水泄不通的院子时,易徽脸色涨红。

  听到屋里的争吵声。

  激动地难以自控,直到一双温热的手握住了她。

  她抬头道:“妤妤,该怎么办,屋里……”

  易徽看到身旁完好无损的女儿,又看向屋里,惊讶、庆幸以及开心的情绪顿时涌上心头,一时间,竟然不知说什么了。

  久酥问:“屋里怎么了?母亲是在王妃身边的丫鬟难过吗?”

  “呸!”易徽揉揉眼睛,恨意十足看向屋里,“他们这群烂心肠的东西,也配让我心疼。”

  有人好奇她们之间的关系。

  为了让黎语兰自食恶果,久酥暂时不想暴露身份,她轻轻晃了一下母亲的手,母女连心,易徽猜到。

  是又着急又无奈。

  她道:“这孩子在给我调养身子。”

  贵妇:“原来如此。”

  这时,一个丫鬟用身体撞开门,逃出屋子,她只裹着一层撕破的中衣,徐金彩站在最里面,看到出来的人。

  皱起眉头。

  为什么出来的是王妃的贴身婢女?

  徐嘉云内心阴暗,深知她已经成了盛京的笑话,如此,她更盼着所有人都出糗,尽管不是久酥,但也是一出好戏。

  她笑得花枝招展。

  “哎呦,这是怎么了?院里起火啊,不过二皇嫂可千万别生气,毕竟这是发现的,不发现的还不知道有多少呢,天下男人哪有不偷腥的啊。”

  徐金彩觉得她在作死。

  要说以前,徐嘉云是容妃的女儿,又是公主,昌王妃自然敬重一二,但现在,她就是个被万人笑话、嫌弃的郡主。

  昌王妃嗤笑:“是啊,安大人就算偷腥,也不吃家饭呢,还是他有自制力。”

  偷腥指的安文止和江念吟。

  家饭说的嘉云郡主。

  一句话,惹恼了好些人。

  江母扬声:“安大人偷腥的谁?昌王妃是看见了吗?可要跟我们好好说说。”

  安氏也不服输地说。

  “我家文止就算不喜欢家里的,但也不至于偷腥。”

  昌王妃神情一僵。

  这个江夫人性格温和但也倔。

  而安氏更不用说了,更难缠,连安大人都觉得棘手。

  她道:“江夫人,安夫人,我不是那个意思,哎,我被这个贱蹄子气着了,瑞珠,你是何居心,竟然敢爬上王爷的床!”

  她顺利地转移了话题。

  瑞珠冻得皮肤通红,她跪在雪地里。

  深知不会有人上前帮一个卑贱的丫鬟,她磕头道:“小姐饶命啊,奴婢不敢有二心,是、是王爷喝醉了…”

  昌王妃目光淡然,无视丫鬟的求饶。

  明明里面是王爷和久酥,可现在却变成了瑞珠,而久酥完好无损地站在对面,她不能暴露,更不想吃下这哑巴亏。

  她看向屋里,王爷在躲。

  “我有了宝儿,确实无心照顾王爷,抬为侍妾吧。”

  瑞珠浑身一颤,她磕头:“谢、谢小姐。”

  她没死。

  但等待她的是永无天日的折磨。

  闹剧结束,宾客都带着笑意离开了,而久酥和昌王妃对视了一会儿,彼此的恨意,‘心照不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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