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次日天明,皇宫内外,是哗然一片,那么多道士进驻宫内,吃住无处,使得宫中管事的太监不得不来到朝堂。此时朝堂上丞相司马昱正与百官议政,小太监来到大堂,丞相司马昱问道:“本相率百官议政,公公上堂,有何事要报。”

  小太监道:“皇叔爷,您快去瞧瞧吧,一夜之间,上千道士入宫,要吃要喝,这宫里到哪度支这么多银子啊?”

  “此事太后可知?”

  “正是太后传旨,命奴才前来。”

  众大臣一听,你一言,我一语,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司马昱道:“皇宫大内,乃是禁地,上千道士入宫,成何体统?”

  护军大将军庾希作揖道:“道人入宫,实属作乱,此时不除,禁律何在?”

  征虏将军谢石道:“请丞相传令,末将即刻点齐羽林卫,入宫护驾,缉拿妖道。”

  廷尉王彪之道:“丞相,此事不可耽搁,我等愿随丞相一同入宫,面见太后,请得太后懿旨,铲除妖道。”

  司马昱站起身来,左右踱了几步,说道:“谢石将军。”

  “末将在。”

  “你即刻带人,清查外围宫禁,看看这些道人,是如何入宫,封禁所有进出门卫。”

  “遵命。”

  司马昱又道:“庾希、王彪之两位大人随本相入宫,面见太后,请太后懿旨问罪妖道。”

  “遵命。”

  丞相司马昱、大将军庾希、廷尉王彪之三人,一同入来到崇德宫,拜见崇德太后褚蒜子。

  司马昱作揖道:“今妖道越发猖獗,入宫千人,虽皆是道人,但其中鱼龙混杂,难辨真假,微臣请命,镇压五斗米道,请太后圣断。”

  褚蒜子道:“五斗米道,蛊惑天子,欺蒙百姓,假借道法,欲盖弥彰,哀家又何尝不气?但五斗米道,四处传法,子民信笃,倾心归附,一旦问罪宫内的道人,宫外、各州郡还不知有多少道人、信徒揭竿而起,酿下祸端。”

  庾希道:“太后,这些妖道已入皇宫大内,宫廷女眷,镇国宝物,难以防范,万一有不法之徒,从中作乱,如何处置?”

  褚蒜子道:“哀家比你更想铲除妖道,但是陛下为妖道所挟,必挟天子以令百官。哀家之所以请来抱朴子,就是为了让他坐镇京师,匡正道法,平复民心,这样一来,哀家才敢铲除妖道,肃清宫闱。”

  王彪之道:“可是这些人,连吃带喝,开支巨大,朝廷如何承担呀?。”

  褚蒜子道:“能有千名信徒,以命护法,足见五斗米道深得人心,先筹措军粮,养他们几日。等到抱朴子进京,稳定人心,再做商议。”

  “太后审识大局,稳操日月,臣等遵旨而行。”司马昱道。

  “唉.....”褚蒜子长叹一口气,说道:“哀家所担心的,乃是陛下,这七味饵药,一味甚过一味,这么吃下去,令人揪心呐。”

  晋帝司马丕修仙吃药,到了这个份上,已是揪着所有大臣的心。尤其是抱朴子葛洪年已八十,远道而来,倘若经不住长途颠簸,耽误了时日,或是半路老死,也不无可能。

  众大臣各回府上,单说护军大将军庾希,对皇上服用的饵药,心存疑虑,料想司马丕终将死路一条,被妖道所害,便琢磨着回府,查查药书,看这些饵药的药性,推算一番皇帝生死时日,为平定妖道早作准备。

  为大将军府管理书籍文卷的便是府上主事殷涓,看着庾希到书房找书,殷涓问道:“大将军久不释卷,今日欲找何书,府上存书,下官皆知。”

  庾希道:“找本药书。”

  “可有郎中药方,也好对照查阅。”殷涓道。

  庾希犹豫了一下,低声说道:“你我相交颇深,有句不该说的话,我愿实言相告。”

  “大将军请讲。”

  庾希道:“陛下修炼辟谷,日甚一日,又服用饵药,听说有几味药毒性不浅,长此以往,只恐祸及性命,妖道必将篡权乱政。”

  “那大将军查阅药典,是为何故?”

  庾希道:“殷涓附耳过来。”

  殷涓凑到近前,庾希附耳嘀咕几句,又叮嘱道:“我看看药性,算算陛下还有几天活头儿,若熬不过今年,需尽早定计,另立新君!”

  “大将军果然有先见之明,高瞻远瞩,依在下看,陛下若真有不测,必是东海王即位。”

  庾希一想,这位晋帝司马丕以前十分勤政,没白没晚,一直无子,如今迷恋上修仙,更是戒了女色,更不去想传宗接代、生育皇子的事了。庾希自语:“皇上无子,若真有好歹,继承皇位,只能兄终弟及,非东海王司马奕不可。”

  殷涓道:“下官之见,若东海王能趁机即位,对庾氏一门,到是翻身之机。”

  “此话怎讲?”

  庾希邀殷涓一同坐下,两人对坐长案,殷涓道:“下官所知,令妹庾道怜,今岁二十有三,至今未嫁,可有此事?”

  庾希道:“休提此时,小妹庾道怜,是个痴情种,自幼与东海王同岁长大,弄得两情相悦,东海王非她不娶,道怜非东海王不嫁,两人既是近亲,还差着一辈,近亲悖伦,又有血缘,岂能成亲?至今小妹还关在府上,不准她出门。”

  殷涓道:“大将军可曾想过,陛下倘若不测,膝下无子,必将兄终弟及,恰恰东海王身世最嫡,令妹虽近亲悖伦,但若嫁东海王,便可封皇后,到时庾家又成外戚之尊。”

  听了这话,庾希眼中放光,又犯了犹豫,毕竟庾家强势,全赖外戚之尊,当年庾亮、庾冰等五位国舅,把持朝政,何其荣耀。庾希与桓温在朝堂分庭抗礼,正缺个外戚的殊荣。

  殷涓是庾希铁定的盟友,毫不犹豫,说道:“扳倒桓温贼子,人心所向,下官这就去东海王府,促成此事。”

  “慢着。”

  “大将军还有何吩咐?”

  庾希道:“此事家丑,不可声张,也无需彩礼,婚事从简而行,先把生米做成熟饭,一定嘱咐东海王。”

  “下官明白。”殷涓告辞,准备这场不伦婚事,大将军庾希双手倒背,悠然自得的漫步到府上后院,去找小妹庾道怜。

  后院一处院落,建有二层木制阁楼,阁楼之上,窗扇打开,一个妙龄女子映入眼帘。远远望去,这女子长的真可谓:

  乍见双眸似嵌魂,淡腮脂粉映朱唇。肤如玉膏粘霜色,襟衬香肩对薄裀。

  独我真成神韵美,谁人不慕柳腰身。指纤白似初时雪,柔骨换回三月春。

  开轩望佳人,如美景似画,尽收眼底,阁楼上住的美人,正是庾希的小妹庾道怜。庾道怜是庾冰的亲生女儿,在家排行老小,一直未嫁。

  “小妹...小妹...”庾希推门,召唤两声,走进阁楼。

  只见小妹庾道怜从二楼上顺台阶走了下来:“兄长来此,唤小妹何事?”

  “道怜,今日阳光明媚,陪着为兄院子里走走,我有话说。”

  庾道怜跟着庾希出屋,走到院子里,庾希道:“小妹二十有三,至今未嫁。为兄知道,你对东海王一往情深,可你是他亲表姑,血缘相连,近亲悖伦,不可联姻,错过了你俩一段姻缘,为兄也是作难。”

  闻听此言,庾道怜顿时愣住,没想到家门最反对的事情,突然就答应了,庾道怜问道:“此话当真,兄长莫非戏弄于我?”

  “哎呀,你我同胞兄妹,骗你做甚,只是成全归成全,毕竟你是东海王的表姑,此事不可声张,从简而办,免得外人说道。好歹让为兄这个大将军,脸面上过得去。”

  庾道怜知道自己与东海王本是不伦之情,世人所斥,不好声张,但能得家人允许,已是盼了多少年的事,庾道怜赶忙双手合腰,行礼致谢:“若得如愿,兄长大恩,此生难报。”

  庾希点点头:“不伦之情,原本大忌,如今看来,说不定是奇货可居,因祸得福。”说罢,庾希哈哈大笑,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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