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傅慕容评中了反间计,傍晚起兵,要围剿高阳太守徐翻,北大营顿时大乱。太守徐翻不知缘故,惊讶大喊道:“因何大乱?”

  一个校尉跑来:“太傅要诛杀叛军!”

  混战之时,夜幕降临,趁着夜色昏暗,厮杀成片,一群侍卫混送徐翻逃出北营。

  四野蓬草丛生,山林茂密,只得寻小路逃走,幸好是晚间,旗帜服饰相近,趁乱混出来的部下,也有千人,狼狈而行。太守徐翻一介儒生,此时正逢晋燕交战之际,心生悲怆,不禁自语道:“太傅这是听了何人谗言,竟要灭我全营。”

  一个侍卫道:“听说慕容忠逃回大营,想必是他进了谗言。”

  “慕容忠有勇无谋,性情粗莽,算计我又做甚?”

  侍卫道:“听说太傅也并非好谋略之人,就怕两个无谋之人......”

  “太傅昏聩,竟自相残杀,如何战那桓温?”

  众人正在犯愁之时,忽然对面一队人马掌火把而来,众人大惊,赶忙拿起刀枪,准备迎战。

  只见为首之人,张望一番,高声喊道:“不忙交战,前方可是徐太守?”

  徐翻答道:“正是本官,你乃何人?”

  那人翻身下马,走到近前,作揖道:“末将谢石,奉大司马桓温之命,前来接应太守,同回晋营。”

  “啊?”徐翻大惊,拔出佩剑怒斥道:“我堂堂太守,岂能降敌?”

  谢石道:“今燕晋交战,非友即敌,太守不降,欲往何处,难道凭这些残兵,相抗慕容氏?”

  “定是你晋国之计,害我到这般地步。”

  “如今峰回路转,因祸得福,太守就该顺应天命,早早归顺。”谢石道。

  “唉......”一声苦叹,徐帆环看左右残兵,走投无路,一股悲天悯人涌上心头,无奈说道:“天命所致,我又奈何?也罢,谢石将军头前引路,本官随你前去献降。”

  谢石命大队人马,调转马头,前方引路,带着徐翻残兵,返回晋军大营。真可谓:

  得失迷途杳未闻,反间自乱遇寒春。暗疏繁草疑无路,久旱长河似绝津。

  另择英君寻活径,换登高柏出苍尘。弃燕今晚惨为败,归晋明朝又履新。

  慕容评中了反间计,自相残杀,折腾半宿,等到子夜,果然东、西、南三面的晋军也未敢劫营,纷纷撤走。慕容评自以为内奸徐翻被提前剿灭,晋军内应外合失败,反而得意,只当是挫败一次谋反而已。

  次日清早,晋军大营辕门大开,只见众将帅一齐出了辕门,等候徐翻到来。

  大司马桓温在前,军师郝隆、郗超;四弟桓秘、五弟桓冲、大将邓遐、朱焘、袁真、诸葛悠、桓伊、谢玄、滕飞、朱序等众将列队,出寨相迎。谢石引荐道:“徐太守,大司马久闻太守父辈皆为晋朝旧臣,尊仰威名,故而众将到齐,在此恭候。”

  徐翻一看场面十足,赶忙翻身下马,快步走到桓温近前,作揖跪倒:“徐翻败军之将,前来请降。”

  “太守快快请起,”桓温扶起徐翻,说道:“弃暗投明,重归故国,天人所盼。快快入营叙话,破敌之策,还望太守教我。”

  众人一起进了大帐,宾主各座,闲谈一番,桓温道:“今两军相持,燕军扼险阻路,实难攻破,特请太守赐教,以败敌兵。”

  徐翻道:“此事不难,燕军粮草,皆在巨野大营,可焚其粮草,使其退兵。”

  “巨野?”

  “正是。”徐翻道:“我虽倒戈,但有燕军行军符节,大司马可持符节,入营劫粮。”

  桓温问道:“押解粮草必是大将,不知何许人?”

  “贾坚之子贾活,此人骁勇善战,需派大将,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说起贾坚大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只可惜被荀羡活捉,绝食而亡。

  “多谢太守,”桓温道:“传令下去,命邓遐、袁真、谢玄、朱序。各率本部兵马,持行军符节,混入巨野大营,火烧军粮。”

  “得令!”

  待到晚间,邓遐、袁真、谢玄、朱序点齐四千人马,命其中一千兵马换上徐翻麾下残兵的装束,带着行军符节,直奔巨野大营。大军行至半路,邓遐言道:“我率一千伪装人马,先入大营,你等三人,各率一千,远处观望,见粮营火起,便围而攻之。”

  “遵命!”袁真、谢玄、朱序三人各率一千人,分兵三路,熄灭火把,各自观望。邓遐单率一千人直奔巨野大营。

  来到粮营辕门,守门将士拦住去路,一个校尉问道:“粮草重地,无行军符节及太傅手令,不得入营。”

  邓遐道:“取符节来。”

  旁边一个副将,亮出一支刻字牙牌,辕门守兵一见牙牌,正是燕军所用,便挥手命兵卒搬走木栅,打开辕门,放这支人马入营。这支伪装晋军,唯独与燕军区别,便是腰扎白带,邓遐入营见无人防范,大喝一声:“纵火!”

  霎时间,门军被杀,火势四起,粮营之中,宛如火海,袁真、谢玄、朱序三路人马,见火起兵,蜂拥杀来。

  镇守粮营的主将名叫贾活,乃是大将贾坚之子,听到外面大乱,火光闪闪,贾活顾不得穿甲,穿着贴身的衣服,便提刀上马,仓惶迎战。可是四处一看,自己也分不清,谁是伪装,谁是本部,正在犹豫之时,邓遐催马而来,大喝一声:“贾活贼子,留命来!”

  不等贾活调转马头,只觉后心窝巨痛,被身后杀来的邓遐,挑飞半空,丧命于此。

  几路晋军,分头杀来,劫烧粮草,杀得巨野大营,火光冲天,粮草皆毁,真可谓:

  火如丹霞照剑光,焚灰蔽月笼苍茫。

  无情烧尽粮屯地,唯有浓烟滚滚长。

  燕军粮营被毁,飞马疾报,传到慕容评耳中,如五雷轰顶,瘫坐胡凳之上,惊的手臂发抖,不听使唤。慕容评脸色青黄,瘫着身子,浑身无力。慕容评道:“诸位将军,眼下粮草尽毁,如之奈何?”

  大将军傅颜道:“淮北虽旱,但中原尚有粮草,此番军粮,来自林渚,不如退守林渚。待旱情缓解,再图反攻。”

  慕容评道:“唯今之计,也只得如此,立刻传令,退守林渚。”

  燕军粮草被焚,大军断了口粮,万般无奈之下,只得拆除营寨,收拾辎重,大队人马暂时后撤。

  ......

  十万燕军撤走,动静极大,得知燕军陆续退兵,晋国大司马桓温派归降的徐翻招抚高平郡各县,相继归顺。初尝胜果的桓温,在高平郡休整不过两日,却不能缓解当地旱情,当地的贫苦百姓,纷纷到来,络绎不绝。

  桓温率领众将,接济了讨饭的百姓,不由得愁上眉间,四弟桓秘道:“怪不得慕容评不战而逃,燕军没有粮草,晋军在当地也筹措不到军粮。”

  “何尝不是,”桓温道:“淮北百姓,皆是晋国子民,岂忍使百姓饿死?”

  桓秘道:“小弟以为,江东粮草,尽快运到,还需走漕运。”

  桓温点点头道:“为兄之意,也是如此,可是这般旱情,到哪去打通漕运?”

  桓温率众将走到黄河沿岸,勘察一番,虽然多数河道干涸,但是黄河依旧有水,滔滔不绝。桓温不由得大喜,说道:“虽有旱情,但黄河之水,经年不息,尚可调用。”

  军师郗超问道:“敢问大司马如何调水?”

  桓温道:“由黄河堤岸,挖掘水道,贯通汶水、清河。使南来船只,沿漕运北上,补给军粮,岂不妙哉?”

  郗超道:“贯通清河、汶水二渠,何止百里,工程浩大。若燕军不战,水少难通,枉费人力,使得慕容评得喘息之机,此乃危道也。

  桓温道:“黄河千年不息,十五万大军,开百里河道,足矣通渠。”

  郗超与另一位军师郝隆互看一眼,还想再劝,桓温把手臂一挡,两位军师只能无奈住口,桓温道:“毛穆之、毛安之。”

  “末将在!”

  “我点十五万将士,分作三班,全力开渠,你二人督管开河,不得有误。”

  “得令!”

  说起毛穆之、毛安之乃是前文大将毛宝膝下二子,这兄弟二人,便领命开河,打通水道,待运粮草。一连多日,十五万大军连开挖河槽三百余里,使得水路渐渐贯通。

  ......

  桓温急于开修河道,并未急于与燕国人马交战,一连几日,没了晋军的消息。太傅慕容评召集众将,来到中军宝帐。慕容评道:“一连数日,桓温拥兵不进,是战是退,可有消息?”

  大将傅颜道:“回禀太傅,今早探报,桓温命人开挖黄河,欲引黄河水,入汶水、清河,以打通南北水路。”

  慕容评捋了一把胡须说道:“以往交手,桓温善用水师,以河道运兵运粮,莫非如今开河,也为此事?”

  随军的左军师名叫封孚,封孚作揖道:“太傅,此乃天赐大燕良机。”

  “何以见得?”

  封孚道:“今春大旱,河道干涸,即便黄河之水,也难饱填汶水、清河,不如趁河道未开,敌粮未至,派一路人马,断其后路,使晋军粮草不至,晋军无粮,则不战自溃。”

  “封军师所言,正合我意!”慕容评道:“下邳王慕容厉。”

  “末将在!”

  “殿下速点两万人马,绕道而行,趁旱灾之际,由黄墟南下,断桓温后路。”

  “得令!”下邳王慕容厉点齐两万马步军,包抄迂回,趁着旱情,晋军又急于开河,火速南下。真可谓:

  流细涓涓无涤荡,旱年泅渡浅汪汪。

  三班雄旅开漕运,两万燕军断后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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