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招安二字,让司马勋不屑一顾,司马勋道:“如今大晋天下,为外戚所占,庾氏一门,权倾朝野,我堂堂宗室,岂能屈尊权臣门下。”

  “此言差矣,”褚裒一扬手臂,示退身后侍卫,又催马向前几步,说道:“壮士既知宗室暗弱,就应投效朝廷,以盖世之功,匡正社稷,岂能靠一路贼寇,改变天下安危?再说壮士身处华年,如此早死,着实可惜呀。”

  司马勋道:“奈何我与郭斁等人,结为兄弟,今若受招安,自毁‘忠义’二字,日后无颜见人,难以立世。”

  “非也非也,”褚裒道:“江湖忠义,能值几何?壮士错把反贼当兄弟,只可惜未遇明主,凭你之才,弃暗投明,浪子回头,何愁大业不成?”

  看着司马勋生死之间,忠义之下,万般为难,褚裒道:“人死不能复生,若为朝廷而死,尚可留名青史;若未反贼而死,谁知其名,谁念你忠义?”

  一番规劝,让几近求死的司马勋又见生机,司马勋道:“我若归降,朝廷免我造反之罪?”

  “本官担保,绝无后账。”褚裒道。

  司马勋又道:“那庾氏权臣,也不怪罪?”

  “只要壮士说出多云山天堂寨玄机,将功补过,前嫌皆可一笔勾销。”

  回想苏硕寨头乱箭企图射死自己,情义乍变,反恨成仇,司马勋收回手中剑,翻身下马,单膝跪倒,双手作揖道:“承蒙太守抬爱,司马勋愿降!”

  褚裒也翻身下马,赶忙扶起司马勋(字伟长),说道“壮士快快请起,浪子回头,为时不晚,随我回营,面见都督。”

  万难之下,司马勋投降,回到晋军大营,中军帐内,拜见都督庾冰。庾冰一看降服一名起义军头目,心中颇为得意。庾冰道:“司马勋年少无知,错投贼营,如今悔改,弃暗投明,前程无量,褚太守一片爱才之心,就将司马勋编入太守麾下,封为武猛校尉,帐前听用。”

  “司马勋遵命!”

  褚裒道:“司马勋投靠山寨数月,颇知敌情,如何攻入天堂寨,还需听他一言。”

  “好。”庾冰道:“既然太守保举,伟长就给诸将讲讲,这山寨之中,有何蹊跷,如何攻入?”

  司马勋道:“多云山后山有一片松林,可通后寨,密林难行,掩盖其道。自古山上,多有起义军,常以此林为密道,保命之时,有松林小道,可夺路可逃。”

  庾冰道:“原来如此,费尽心机,苦于无策,听伟长一言,疑云顿开,令人兴奋。”

  众人听了,也频频点头,庾冰继而说道:“众将听令,今夜三更,随本督率兵亲往山后,由松林而上,直取天堂寨。”众人领命。

  明月高悬,夜黑风高,晋军大帐灯火通明。营内游卒,手扶佩刀,照常巡更,一切如初,并无变化。三更深时,大批晋军熄灭火把,悄悄出营,衔枚轻步,潜入后山。密松林下,人马窜动,这条林间小道,本不是条路,披荆斩棘,硬生生涌进万名官军。

  后寨寨门作响,一个巡游喽啰大喊:“不好!”话音未落,只闻“嗖!”的一箭,那喽啰应声倒地,晋军兵如泉涌,蜂拥杀入,杀声惊魂。天堂寨内,霎时间火把蜂拥,杀声频起,入睡的喽啰,顾不得穿衣,匆忙应战,火光冲天,真可谓:

  熏天烈焰火熊熊,星落刀光箭上弓。通彻红光行径亮,依稀绿树睡心蒙。

  多云山下如晨日,松木林间暗月穹。乱世难随豪杰愿,只叹官府压英雄。

  突如其来的晋军,杀的喽啰大败,攻入内寨,只见一员大将,横在寨门,拦住去路,正是三哥苏硕。苏硕一眼认出,前方带路的司马勋,苏硕大喝道:“你这无情无义之徒,欺天蒙地,害我兄弟,是何居心?”

  “三哥乱箭射我之时,可念过兄弟之情?”司马勋道。

  “好贼子,取命来!”苏硕催马出战,劈斧砍来,与三尖两刃刀击打作响,声声刺耳,崩出火星,后面的晋军纷纷涌入,杀进内寨。苏硕大战十个回合,不是对手,一斧劈空,被司马勋挑落马下,刺死寨门。

  内寨之中,郭斁、祖智领兵来战,混战少时,祖智道:“官军甚多,不可抵挡,大哥随我来!”祖智,郭斁另有偏门,正欲脱身,庾翼又率兵杀来。

  “大哥先走,我阻追兵!”祖智挡住郭斁,挥舞亮银枪,刺向庾翼,厮杀起来。郭斁夺得生路,夺门而出,左右晋兵无人能挡。

  一战杀到天明,多云山狼烟散尽,尸骸遍地,官军如愿收复。大都督庾冰、太守褚裒一起催马上山。一个校尉作揖道:“禀告大都督,庾翼斩祖智,司马勋诛苏硕,贼首郭斁不知所踪。”

  庾冰道:“郭贼虽逃,败局已定,传令诸路,继续追击,不可使贼死灰复燃!”

  众将追击起义军,首领郭斁兵败,沿淮河北去,喽啰兵死伤散尽,灰飞九霄,成就了晋军大捷。多云山烟消云逝,又回往日,一番风雨,悄然无存。真可谓:

  烟雾散飞坡又青,淮流东去水盈盈。甲丢仗弃焚山寨,衣锦美香荣晋兵。

  响号鸣锣传捷报,净街避户望朝旌。天堂云厚今仍在,千载长存豪杰情。

  战事结束,各路人马,各回驻地,太守褚裒也回到驻地豫章府,大队人马,纷纷进城。跟在褚裒身侧的司马勋,悠然马上,随口说道:“此番交战,那庾翼斩了一个祖智,庾氏兄弟,连加赏赐,大人献了奇谋,只授虚衔,是何道理?”

  褚裒道:“大晋自南迁以来,皇室暗弱,全赖江东大户,出资拥戴,庾家乃外戚,朝中最盛,褒奖头功,也是当然。”

  “敢问大人,哪几家最盛?”

  “当数颖川庾氏,琅琊王氏最盛,又有谢氏、桓氏、诸葛氏、郗氏多矣。”

  “士族林立,那当朝天子岂不憋屈?”

  “我劝你归顺,也是为朝廷寻觅栋梁之才,重振皇室,堂堂大晋,不可总靠外戚。”

  司马勋跟随回到豫章一直在褚裒麾下任职,在褚裒的提携之下,被朝廷念及皇室宗亲、加封为建威将军,建威将军虽说封号不高,但也算的上一员武将。这才有:

  招安受封拜官名,晋职入朝居帝京。初染仕途任骏马,长居宦海入公卿。

  庙堂乐宴图权贵,声色游园喂犬莺。走罢半途看乱世,驻怀南国尽升平。

  这日,豫章太守褚裒得一空闲,回府之时,顺便把司马勋请到府上做客,司马勋一身官服,行走举止,也有些官场气派。得知褚裒带回了客人,褚裒的夫人谢氏,出门来迎,谢氏本名谢真石,年纪四十岁上下,出身显赫的陈郡谢氏。

  司马勋(字伟长)赶忙作揖行礼:“卑职司马勋拜见谢氏夫人。”

  褚裒也引荐道:“这位将军,便是我常提起的司马勋,也是我大晋的宗室。”

  “既然是宗亲,就快请府上叙话。”虽说建威将军只是一般武将,但是晋室宗亲的身份,还是让谢氏夫人高看一眼。

  请进了客厅,众人各坐,谢夫人道:“老爷回来的正是时候,我正琢磨着,反贼剿灭,带女儿回京。一来回趟娘家,二来给女儿寻个婆家。”

  提起自己的女儿,褚裒颇为得意,对司马勋道:“小女唤作蒜子,年方一十四岁,待字闺中,一直没有订亲。”

  褚裒笑呵呵说道:“京城的才子多矣,咱家蒜子,丽质天生,还能找不到如意之人。”

  谢氏道:“那老爷就随我母女一同进京。”

  “唉…我任职一方,岂能随意脱离,伟长素来骁勇,就让将军护送,去往京师吧。”

  司马勋一听,暗想自己历尽艰辛,渡淮南下,又落草为寇,如今谋得官职,还从未去过京师建康,正好借此机会进京开开眼界。司马勋道:“夫人差遣,卑职定当效命。”

  “好,既然如此,让将军准备一日,后天一早,护卫入京。”

  两日之后,正逢吉日,谢夫人乘前面一乘车辇,女儿褚蒜子坐后面一乘车辇,有几十名侍卫护送,一队车马,离开太守府,赶赴京师。一路之上,水陆无阻,真见得:

  车悠悠,望江帆,艳阳送得碧云天。茶沸沸,水潺潺,拂面气爽过青山。

  马匆匆,路漫漫,风轻吹浮白云团。鱼儿跃,摇橹杆,行舟东去泛江南。

  波频开,船渐缓,蓑翁又见江未寒。雨蒙蒙,水浅浅,甘露常积久成潭。

  飞禽叫,林鸟欢,古木深林惊鹤猿。斑驳绿,芙蓉暖,流光一片映碧湾。

  沿岸翠,粼波闪,笑看荡漾激流湍。烛悠明,星斗灿,孤月随行照夜阑。

  水愈清,天亦蓝,朱雀门外望峰峦。柳为绿,花待含,秦淮长流至钟山。

  一路行程,抵达建康城外十里长亭。此时,走在前面的司马勋远远望见,长亭之下,又有一队车马,像是等候来人。

  更有一面牙旗,上书一个斗大的“谢”字,司马勋知道这是谢氏一门,在东晋朝廷家世显赫,举足轻重,此番派人来接姑太太谢真石,高接远迎,也是应当。

  渐行渐近,司马勋再做观瞧,长亭之下,让人瞠目结舌,是大吃一惊。

  在十里长亭的迎接车驾,材质昂贵,纹饰不凡,两乘车辇,均是四辕马车,若非贵胄人家,谁又用得起这般车驾,引得不少过往百姓好奇,驻足观望。

  豫章府的车驾,在长亭下停住,远远看见一个年轻人快步走来,此人身长不到八尺,年方十八,白净标志,面似温玉,眉如柳剑,眼似魁星,鼻梁细长通天,唇薄无须,这小生便是谢安,字安石。谢安走到近前作揖道:“小弟谢安,恭候大姐。”

  谢真石与谢安是亲叔伯姐弟,谢安对这位年长近二十岁堂姐,是敬如长辈,礼数丝毫不差。

  谢真石掀开轿子的帷帘,两眼含笑,回话道:“有劳三弟,跑到十里长亭接我母女。”

  谢安伸手搀扶,谢真石缓步下车,谢安来到第二辆马车,正要问候,只听马车里面,有人喊到:“可是小舅舅?”

  “蒜子?你这丫头,还不下车,也要我搀扶?”谢安道。后面那乘马车,帷帘掀开,一个女子探出半个身子,年芳十四,却美貌惊人,引得周围众人唏嘘不已,真见得:

  佳人惊道途,桃面白脂肤。春缭天庭满,青丝遮玉颅。盘头玉钗秀,云卷鬓蝉朱。

  眼底秋波润,黛遥眉画弧。香韵参两颊,鼻如琼瑶突。玉齿藏芳口,唇弓似悬珠。

  神出倾国色,肩透倾城骨。娇姿悠然起,翩影惊鸿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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