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大都督殷浩起床,刚刚合衣,只见军师王彪之(字叔虎)匆匆进帐,让准备洗漱的殷浩出乎意料。料到必有急事,示退伺候起居的校尉,殷浩问道:“叔虎何故焦急?”

  王彪之道:“大事不好,昨夜姚襄大营哗变,伏击魏憬,并将魏憬麾下五千兵士,全部倒戈,编入姚襄营中。”

  “啊?”殷浩没想到缉拿姚襄不成,反被姚襄诛杀魏憬,并俘获数千人马,忙说道:“快,快召集众将!”

  殷浩一边整理穿戴,一边来到中军大帐。众将到齐,殷浩道:“姚襄、姚苌通敌谋反,昨夜哗变。今与秦兵,相持商都,没想到自家起火。”

  老将庾条作揖道:“山桑要地,若被姚氏兄弟所占,可断大军归路,不可放弃。”

  “我为大都督,亲率兵马,去平姚襄,只是不可使秦军知晓,请叔虎军师与庾老将军,一起留守大营。”

  王彪之道:“姚襄、姚苌久经战阵,并非等闲,还是我与庾老将军前去,大都督留守此地。”

  “我意已决,此行必诛姚襄,早断后患,诸公勿劝。”

  王彪之、庾条率一万人马,留守蔡河大营。殷浩率三万人马,并召集其他各路分出人马,各营分头并进。

  庾统、王彬之、谢万、谢石、刘启等各营人马,各得急令,向山桑进发,合攻姚襄。

  ......

  一场晋军北伐中原,几日时间,瞬息万变,如今变成了晋军内战。各路人马进发山桑,形成夹击合围之势,使得刚刚休整完兵马的姚襄万分焦虑。

  姚苌劝道:“兄长不必惊慌,我等拼死一战,晋军未必是我对手。”

  姚襄摆摆手道:“不可大意,那荀羡、谢万、谢石皆是善战之人,五万之众,我收复魏憬人马,不过七八千人,如何能胜?”

  “事到如今,进不能进,退不能退,如何是好?”

  只见一旁的笔吏言道:“小可到有一计,可破殷浩。”

  权翼道:“山桑之东,有条河道,名曰夏水,韩桥头有处三岔河口,何不在三岔河口,设计诛杀。”

  姚襄、姚苌顿时眼前一亮,姚苌道:“子良先生,请速速说来,愿闻其详。”

  权翼道:“我观三岔河口,山丘密布松柏,寒冬之时,依旧长青,将军可诈败于此,引殷浩入林,我纵火烧之。”

  “而后呢?”

  权翼道:“姚苌将军,在三岔河口,掘开河道,待火烧之后,纵水淹之,一烧一淹,何愁五万大军不败?”

  “妙计!”姚襄道:“我亲领一千人马,前去迎战,子良先生布火种于松林,二弟只待火起,决堤放水。要让殷浩有去无回。”

  “得令!”三人分头排兵,在夏水河岸,沿阵以待,等候殷浩大军。

  等到夜色已深,只见远处火把林立,大队人马相继杀到。走在最前的便是大将荀羡,远观山林,漆黑难辨。

  荀羡立马殷浩身侧,进言道:“前方松林,杀气甚重,如今谢石一营,尚在途中,不如原地扎营,待到天明,会合之后,再做谋划。”

  殷浩道:“夜间出击,出其不意。若等天明时分,大军暴露,反到贻误战机。我兵马人多势众,不必非等谢石不可,加速行军。”

  大队晋军趁着夜色朦胧,继续前行,忽然对面冒出火把、刀枪,挡住晋军去路。早已等候的大将姚襄,催马拦住,借着火光,高声喝道:“可是殷浩都督。”

  殷浩仔细观瞧,正是姚襄,殷浩道:“你这胡儿,归降大晋,为何不忠,私通秦军?”

  姚襄道:“是非曲直,都督甚是不明,听了哪家谗言,说我通敌?”

  “哼!”庾统言道:“都督休与这贼子废话,末将愿取姚襄首级!”

  话音未落,庾统挥舞凤嘴刀,催马出战,直取姚襄,姚襄不容分说,迎战而来,庾统、姚襄打了十几回合,姚襄虚晃几下,驳马诈败。

  庾统大喜,高声喝道:“随我来,追那贼子!”

  庾统麾下马步军,紧随其后,追击姚襄进了松林。殷浩率兵在后,大队人马,乘胜而进。

  两侧松林杀气密布,庾统追了一程,觉得不对,勒住战马,正欲掉头,忽然两侧林间,喊杀骤起,火光频出。

  早已埋伏许久的权翼,率兵纵火,火苗沿着林间之路,随火种引燃,顿时庾统困于林间,难以脱身。

  前部人马被火围困,夜色之中,看得分明,众人大惊,唯有殷浩镇定不乱,殷浩言道:“姚襄故作聪明,岂有河边纵火之理?此林靠近夏水,所有将士取水灭火。”

  晋军将士有的持锅、有的持捅,有的用水壶皮囊,正忙于到夏水河岸取水,忽然水中如有咆哮之声,只见上游河道决堤,洪波涌来,把晋兵一股脑打入浪中。

  倾泻的洪流,将晋军大队人马冲垮。火势未灭,水流又来,波涛激荡。殷浩大惊失色,忙喊道:“快快收兵,快快收兵!”

  大队晋军被冲的七零八落,溃不成军。幸好是寒冬腊月,河流不比夏秋,一个时辰过后,水流逝去,渐渐平息。殷浩的大队人马只得选一高坡,暂且休整。只是浸泡之后,冻得瑟瑟发抖,无可取暖,潮湿凄冷,一片狼藉。

  等到黎明时分,眼看将要天明,殷浩倍感沮丧,大将荀羡走到近前,作揖道:“都督何必忧愁,冬季水少,淹死者甚少,大队人马尚存。”

  “唉,一盘好棋,老夫又下臭了。”

  晋军如落汤鸡一般,队伍、辎重乌七八糟,众将领正在收拾残部,狼狈之时,忽然杀声大作,只见姚襄率领人马冲出松林,呼啸杀来。

  殷浩大惊,疾声呼道:“姚襄杀来,谁可挡之?”

  离得最近的便是王彬之,王彬之大喊道:“都督莫慌,彬之在此!”

  只见王彬之挥掌中枪,带一队残兵,催马来战,挡住姚襄,二人不容多言,厮杀一起。

  交战正酣,又闻另一侧又有叛军杀来,呼声大振。为首之人正是二弟姚苌,姚苌挥兵追来,殷浩道:“不好,吾命休矣!”

  “都督先撤,刘启在此!”只见刘启催马提刀,带着麾下残兵,来战姚苌,又是一通好杀。

  王彬之、刘启拼死挡住姚氏兄弟,缠斗一起,难解难分,这才使殷浩脱身,败退将士由荀羡开路,大队人马只得回撤。

  冬夜遭水浸泡,将士寒冷难耐,几近结冰。几万大军,身形疲惫,瑟瑟发抖,斗志凋零,也不知走了多远,只见一匹快马飞奔,从后队追来。

  马上校尉,飞身下马,作揖言道:“启禀大都督,王彬之、刘启二将阵亡,姚襄、姚苌,率兵追来。”

  此时殷浩,慌乱一夜,又是年已五旬,早已心力憔悴,顿觉头昏眼花,无力问道:“诸位将军,有何御敌之策?”

  谢万道:“军心已溃,难以克敌,当速请庾条、王彪之所部人马,赶来接应。”

  “准了,速派快马求救,命庾条弃营,前来接应。”

  求援的快马派出,残余大队人马,继续后撤,未过半日,又有快马校尉来报:“大都督,大事不妙,姚襄追兵,马不停蹄,离我后队,不过二十里。”

  殷浩道:“前方是何地界?”

  谢石道:“前方乃义门镇,北有三岔口,西去谯城,东去濉溪。若与庾条、王彪之会合,必然往西。”

  殷浩道:“传令将士,将甲仗、辎重弃之于向东之路,疑惑叛军,我等向西,会合庾条。”

  随行将士,把旌旗、甲仗和散落辎重弃于向东的路上,又转身向西逃去,此计果然奏效,甩开了姚襄追兵,一路行进。

  又走一路,只见一队人马,旌旗摇曳,蜂拥而至,定睛一看,正是前来接应的庾条、王彪之二人,将帅相见,殷浩翻身下马走到近前,主动跪倒。

  把庾条、王彪之吓了一惊,庾条道:“大都督万万不可如此,何故败成这般模样?”

  “唉......”殷浩道:“悔不听军师之言,我自恃才高,冒然出击,中了姚襄之计。在三岔河口,先遇火攻、后遭水淹。庾统、王彬之、刘启三位将军接连阵亡,乃我之罪也。”

  庾条一听爱侄庾统阵亡,也是老眼垂泪,默不作声。

  悲痛之余,又有快马来报,校尉作揖道:“启禀大都督,姚苌率兵,继而杀来。”

  “啊?”

  原来,姚襄、姚苌兄弟二人追到岔路口,原本要按遗弃辎重、旗仗方向去追,但姚苌留了个心眼儿,兄弟二人,兵分两路,分头追击。

  姚襄去了东路,姚苌追到西路,这才赶上了殷浩残部人马。殷浩生死,危在旦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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