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音冷淡至极,说完便转身离开了房间,只留下岁岁一人与饥饿对抗。

  岁岁紧紧抓住小兔子,瘦弱的身子勉强维持着坐姿,却止不住微微颤抖。

  她心里明白,七天不进食足以致命,这个“坏蛋”显然是想用这种方式逼迫她。

  但她咬紧牙关,想着,即使饿死,也能让“坏蛋”失去威胁妈妈的筹码,妈妈就能无所畏惧地反抗,到时候自己也算是一种解脱。

  只要妈妈能平安,她受点苦不算什么。

  岁岁不断给自己打气,但饥饿感如同潮水般袭来,视线渐渐模糊。

  她慢慢倒在地上,回想起电视中饿死之人的形象,恐惧和绝望让她浑身发冷,她会不会也变成那样一具骇人的骷髅?

  正胡思乱想着,嘴角挂着一抹自嘲的笑,岁岁忽然想到,自己会不会成为史上第一个被亲生父亲间接害死的孩子?

  就在这时,门缝悄悄开启,岁岁瞬间绷紧了神经。

  难道那个“坏蛋”改变策略,要用更残忍的方法对付自己?

  她屏息静待,视线锁定在那窄窄的缝隙上,心中闪过了许多念头,甚至萌生了玉石俱焚的想法。

  当她认出是年年时,那股紧绷的情绪瞬间崩溃,险些失声哭出来。

  “哥哥。”

  岁岁的声音细若蚊呐。

  年年紧紧抱住妹妹,眼神示意她保持安静:“我带你逃出去。”

  岁岁心中的恐惧渐渐消散,连连点头,将所有的信任寄托在年年的身上。

  两小只竖耳倾听外间动静,只见萧靖宇短暂逗留,喝了一口水,接着接了一个紧急电话,随后急匆匆地离开了房间。

  年年用细微的动作暗示:“跟我来。”

  刚踏出门,他们迎面撞上了张婶,岁岁心头一紧,年年立刻将她藏在暗角,自己则挺身而出应对张婶的询问。

  “小少爷,这都什么时候了,您怎么还不休息?”

  张婶关切问道。

  年年仰头,目光越过张婶,并未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用手势表达了自己的意图:“你去帮我拿药。”

  年年所指的助眠药物制作工艺复杂,通常由专门人员处理。张婶闻言,脸上闪过一丝狐疑:“小少爷,这种药我们并不负责管理。”

  她的语气中明显流露出不解和谨慎。

  “让你去就去!”

  年年板起脸,眉眼间透出与父亲萧靖宇不分伯仲的严厉,这份不容置疑的坚决让张婶不禁一怔,连忙收敛起方才的不满,神色尴尬地收回四处张望的视线,嘟囔着不情愿地转身离去。

  年年见状,紧绷的心弦终于松弛下来,小心翼翼地环顾四周确认张婶已走远。

  这才轻手轻脚地领着岁岁,两个小身影如同两只灵巧的猫咪,默契地躲避着众人的目光,悄无声息地溜出了房间。

  ---

  医院的病房内,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氛围。

  “廖小姐,你觉得这场戏码很有趣吗?”

  萧祁月姿态优雅地坐在沙发上,手里握着的手机刚刚传来令她怒火中烧的信息。

  她的眼中闪过一抹冷冽,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愤怒。

  廖以沫则是一脸无辜,水汪汪的大眼睛眨巴着,仿佛完全不明白萧祁月的指责:“姑姑,我真的不懂你在讲些什么。”

  “还要继续装蒜!”

  萧祁月对于廖以沫这幅楚楚可怜的模样感到厌烦,原本只是想找个合适的理由让廖若嫣安然无恙地离开。

  但此刻,她的怒气已如火山即将喷涌而出。

  “你的病情明明早已康复,却偏偏要自我糟蹋,让人注射那些能够引发旧疾的药物,让已经远离的病痛再次缠身,这一切,不过就是为了折磨若嫣,不是吗?你的心机真是深不可测,就连长达八个月卧床不起这样的事情,你也做得出来!”

  萧祁月的话语掷地有声,恰逢萧靖宇推门而入,气氛顿时凝固。

  廖以沫一看到萧靖宇,心便猛地揪紧,眼神中闪烁着不安与慌乱:“你,你在说些什么?我真的不懂。”

  “靖宇,我有些不太舒服,想先休息了。”

  廖以沫试图抓住萧靖宇的手臂,声音中带着祈求。

  萧靖宇眉头紧锁,轻轻挣脱了她的手,眼神复杂难辨。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想到廖若嫣无辜受累,萧祁月心中怒意更甚,胸腔内的怒火几乎要冲口而出。

  “你被这个女人蒙蔽了双眼。”

  萧祁月将手中的一大叠资料“啪”地一声放在萧靖宇面前,语气坚定,“自己看看吧,这些都是她自导自演的证据。先是绝食抗议,随后又给自己注射了旧日的病原体,故意让病情复发,一切都是为了折磨若嫣。”

  萧祁月侧目冷视着廖以沫,强硬地将她从萧靖宇身边拉开,义愤填膺地为廖若嫣打抱不平:“靖宇,你被骗了,她并不像表面那样单纯,是个心肠狠毒的女人。五年前也是如此,蓄意诬陷若嫣,目的就是让你亲手将若嫣送进监狱,而她自己则在床上‘病’了足足八个月。”

  萧靖宇的脸色瞬间凝固,黑眸深处闪过一抹锐利的光芒,直直射向廖以沫。

  廖以沫心中暗叫不妙,仿佛有一把无形的钢刀悬于头顶,让她喘不过气来:“我……我没有……”

  她声音微弱,带着几分委屈:“姑姑,我知道你和若嫣关系很好,但也不能因为我和若嫣有矛盾,就这样无端指责我啊。五年前的那场车祸,大家都是亲眼所见的,我变成植物人也是经过医生确诊的。如果不是靖宇念及旧情,每天坚持来看我,给予我活下去的希望,我现在可能真的还在病床上挣扎……”

  廖以沫眼圈泛红,楚楚可怜地望着萧靖宇,那柔弱的模样,足以触动任何一个旁观者的心弦。

  萧祁月内心焦急,恨自己手头的证据不足以彻底揭穿廖以沫的虚假面具。

  “那么这次呢?你又要怎么解释?”

  萧祁月一挥手,将手中的资料猛地摔在廖以沫面前。

  面对这如同铁证的指控,廖以沫并未反驳,逆来顺受的模样反而显得更加委屈。

  面对如此确凿的证据,萧靖宇周身的冷酷气息未减分毫。

  他冷冷瞪着床边的女人,目光如冰。

  “我只是……太害怕失去靖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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