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是这么说,但余礼、陶晨等御史却认为,蜀王违背律法在先,侮辱老相爷在后,如此不成体统,吴王不能如此潦草的糊弄过去。

  李恪瞄了余、陶二人一眼,又看了看其他御史,顿生冷笑。

  “吃鱼怎么了,即便是鲤鱼又怎么了!”

  朝廷虽然有制,但大家都心知肚明,时下正是青黄不接的节气,多一口吃的,就多一分气力准备春耕。

  余礼上前一步,一脸的难色:“可是,这有违朝廷的律法啊!”

  律法?

  呵呵,这话说的,真是堵人嘴啊!

  行,李恪今天就跟他辩一辫!

  《诗经·陈风·衡门》这样夸赞过鲤鱼。“岂其取妻,必齐之姜;岂其食鱼,必河之鲤”,将鲤鱼与婚姻相联系,因而有了“鱼水合欢”祝福美满姻缘。

  大唐立国之前,有些地方在举办婚礼时,还有个“鲤鱼洒子”的仪式,即在新娘走出轿子时,男方的人把铜钱往四下抛洒,于是鲤鱼成了祝殖祈育的祥瑞。

  也有人用鱼形木板做藏书之函,用于传递书信,因此在诗文中,鲤鱼又是友情、爱情的象征。

  前几年,关中大旱,草根树皮都啃光了,饿死了不少人。百姓们不得不铤而走险下河捕捉鲤鱼。

  陛下闻听后,便对诸臣说:天下初定,老百姓财力困乏,如幼年之鸟,不可拔羽;如同幼苗,不可动摇根基,最重要的是休养生息。

  佛祖尚且割肉喂鹰,若能解天下百姓之饥,割朕又如何?

  遂下旨,不罪捕食鲤鱼之百姓。

  “陛下尚且不计较,诸位矫情什么?”

  有了兄长撑腰,李愔的腰杆也是硬了。拎着马鞭,指着余陶等人骂了起来。

  “你们特么能不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么!”

  “我们家姓李就不能吃鲤鱼,要是姓恭,还特么不用恭桶了呢!”

  “来,你们说,要是姓恭,怎么办?你们每天是不是犯的都是灭九族之罪!”

  李愔话刚说完,立刻就挨了个大脖溜,怒目扭头,看到是兄长动的手,也知道是口误了。给了自己一耳光,随即猫到身手。

  李恪抖了一下袖子,摸起腰间的玉佩,此玉乃是其母杨妃少时,萧后所赐。

  萧后可是萧瑀共天共地姐姐,按照辈分算,李恪他们都是晚辈,如此为难后辈,是不是太下作了些!

  是个人都能看出来,萧瑀屁事没有,就是故意拿吃鲤鱼的小事为难人。

  行!非讨说法是吧!

  李恪成全他们,法不责众,追究首恶即可。蜀王李愔,带头违法朝廷律令,当杖则六十。

  然国法有八议之说,议亲议贵,宗室勋贵可以免责或罚铜。李恪就当最严重来说,一百金!

  从袖子里掏出一个钱袋,扔在余陶两位御史脚下。

  “这里足有一百金,只多不少。”

  “今天的鱼,本王请了,如何?”

  李恪这话,立时得到了围观百姓的欢呼,余陶等御史顿时面色铁青。

  而萧瑀也是爬了起身,掸了掸身上的灰。

  轻哼一声:“吴王殿下,老夫卖一个面子!”

  说罢,萧瑀挥了挥手,便带着陶等御史,在李愔吁声中,离开了河岸。

  李恪呢,也是看到了人群中的太子,对大兄点了点头,便揪着李愔的耳朵,上了马车。

  离开河岸后,到了接官亭,与李承乾的马车会合。

  “大兄,大兄,我,我!”

  李愔正要表功,便被李恪踹到了一旁。

  “兄长,宋国公来者不善!”

  李承乾点点头,事情,他都看到了,萧瑀的表现的确反常。

  三天前,他们去御史台,让萧瑀帮忙,请监察御史帮忙监督打井之事。老头子很痛快的答应了,完全是一副为国为民的样子。

  三天后,他便来抓李恪的小辫子,那一定是这三天里,发生了什么事!

  “会不会是李泰,那小子总是跟三兄过不去。我。”

  李愔的话还没说完,便又挨了李恪一脚。只见李恪怒气生生的指着他教训起来。

  “你是不是老毛病又犯了,老四是你兄长,他的名字是你能叫的!”

  “再这么没有教养,我就打断你的狗腿,明白么!”

  瞧李愔唯唯诺诺的样子,李承乾也是摆了摆手,示意老三不要为难他。

  但他却不认为这跟老四有关,那小子三天四本奏疏的往洛阳送,一门心思的让陛下多看看,张亮这个洛州大都督府长史的功绩,好把那老小子调回京师任职。

  他瞧上了刑部尚书这个位置。每天忙着请客,生怕有人说他或张亮的不好,这么关键的时刻,他是不会给自己找不自在的。

  “那就是萧老头瞧我们兄弟不爽!他!”

  李愔话还没说完,就看到了李恪冰冷的眼神,也是瘪了瘪嘴,蹲到了一旁,拿着树杈在地上画圈圈。

  “这事,透着怪啊!”

  是的,李承乾就觉得这事怪。十天前,李恪莫名其妙的被人“警告”了,今天萧瑀又弄了这么一出。

  如果说十天前那场刺杀,是针对东宫与吴王府的合作,那今天这事便可以断定,两件事就是冲着李恪来的。

  “就像你说的,有萧后面,萧瑀不该为难你们。”

  “萧瑀很有可能就是想通了,是被人利用了,所以才走的。”

  李恪皱起了眉头:“他那么老谋深算的人,也能被人利用?”

  呵呵,李承乾嘿嘿一笑:“怒则失智,萧瑀最大的毛病,就是脾气不好!”

  贞观初年,他被房玄龄、李靖从仆射的位置上拉下来,不就是利用了他易怒这个毛病么!

  李愔是皇子,一般人不敢碰,也只有像萧瑀这种重臣外戚敢碰。

  朝中符合这条件的人不少,可要说容易被愤怒弄昏头脑的,也就这宋国公一位。

  “所以,问题关键,还在萧瑀身上!”

  李承乾用赞赏的眼光打量李恪,老三是聪明,一点即透。

  李恪也是明白了兄长的意思,转身吩咐柴哲威去准备礼品,太子和他要带着老六,去给宋国公赔礼。

  一听到要给老东西赔礼道歉,而且还是三兄弟一起折节,李愔不乐意了!

  “凭什么?”

  啪,抽了李愔的后脑勺,李恪恶狠狠面向他。

  “照办,别逼我在这种场合抽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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