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逸心念未已,又听的远处马蹄声响,当即起身纵向一株大树,居高望去,但见山下快步走上数十人,有僧有俗,有老有少,步履之间,十分轻快稳健,足见武功不弱。

  远处烟尘滚滚,显然官道四周还有蒙古骑兵。风逸深知金轮外强中干,一旦觉察出不是自己对手,绝对会不顾国师身份,与他人围攻自己。

  敌我悬殊,自己必然不占便宜。可自己这几个月杀官,为的就是营造出一种蒙古人不可怕,大家可以一起杀的声势。

  若是遇上金轮国师不打,直接就走。

  日后传到江湖上去,铁定说他这个“屠蒙大侠”是个只会耍嘴皮的懦夫,他尚且如此,遑论旁人?

  风逸一念至此,又看了看周围形式,眼见峰峦青青、林莽苍苍、幽谷深深,寻思先会他一会,有机会弄死几个人,倘若形势当真不利,再走也不迟,总不能真的闻音而遁。

  风逸心念一定,飞身下树,抓起霍都与达尔巴,挑选了一处能够随时脱身的有利地形,纵上一块巨石,盘膝而坐,闭目如老僧入定。

  很快就听到阵阵脚步声,风逸眼睛微睁,只见八名黄衣喇嘛黄衫皂靴,缓缓而来,手中圆筒骨碌碌转个不停,金光轮转,熠熠生辉,太阳穴大都高高突起,衣袍下鼓鼓囊囊。

  八人步入山坪正中,才一起停下身来,然后分列两旁,居中留出丈余宽的一条大道,各把手中圆筒高高举起,嘴里念念有词。

  又有八人慢步而来,步伐如一,举步落足,着地有声。他们抬着一座大轿,四面中空,挂着珍珠帘子,隐约可见一个红袍僧人,端然静坐,全无起伏。

  这八抬大轿走到先前八名喇嘛中间,几人口中一停,圆筒下放,抬轿之人也将轿子放落,垂手立于两旁。

  又有数十人站立数行,立于轿后,其中就有被风逸放回报信的三人,看到场上满地尸体,又是气愤又是庆幸。

  风逸却是哑然失笑。

  他本就知道金轮身为蒙古国师,自有排场,但见这些喇嘛从穿着到手里法器金光闪闪,看将起来直似前世电视剧中如来出场一般,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

  一个身穿蒙古官服的胖大汉子,双手叉腰,环顾四周,趾高气扬道:“大蒙古金轮国师率领密教高僧驾临,郭靖黄蓉还不出来迎接法驾!”

  他说的是汉语,声音洪亮,只震的山间回声不断,足见功力深厚。

  风逸突然明白了,为何来了这么多人,肯定是那三人回去说郭靖黄蓉也在,所以他们这么大阵势,也不是针对自己一个。

  那胖大汉子却不见郭靖黄蓉出来,又高声道:“郭大侠威震武林,黄帮主执掌天下第一大帮,贤伉俪该不会是年纪越大,胆子越小,不敢出来了吧?”

  风逸见他不断挑衅郭靖黄蓉,不理会自己,定睛细看此人,见他一脸蓬蓬松松的满鳃大胡子,帽子低垂,直遮至眼,也看不清长相,也想不出这是个什么人物,冷笑道:“老头,这是谁攢的场子,跑到这里找郭靖黄蓉,你是眼睛瞎了吗?”

  蒙古胖汉看了看风逸,猛然将帽子向上推了推,风逸就见他左眼用一块黑布蒙着,眉毛中间,有几条抓痕,冷笑道:“原来你果然是个瞎子,倒是我的不对了。”

  胖汉笑容可掬地望着他,笑道:“我就说吗,郭靖黄蓉再是不堪,也不至于捉拿旁人,加以要挟,更别说如此心狠手辣了。”

  胖汉一指那轿中藏僧道:“这是蒙古圣僧,人人尊称金轮国师,当今大蒙古国皇后封为第一护国大师。”

  窝阔台死后,蒙古正经政治动荡,由皇后脱列哥那监国,权力极大。

  胖汉隆重介绍金轮国师,却见风逸面无表情,眼神不波,似乎并不在意,便又接着道:“你既然约了金轮国师,他老人家还未到,伱怎能伤人性命,未免太不讲信义了吧?”

  风逸冷冷道:“我说想要他徒弟活命,就来见我,旁人也是他的徒弟?况且你是个什么东西,这里有你说话的份?”

  这胖老头其实大有来头,乃是昔日丐帮四大长老之一的彭长老。

  他当日帮着杨康在轩辕台继承丐帮帮主之位,后来阴谋被戳穿,被黄蓉开革出帮。

  后来穆念慈生下杨过在山中隐居,一次外出时,被彭长老碰到,当即将其制住,意图奸淫。恰好郭靖黄蓉路过,双雕目光锐利,在空中发现了这个败类,抓瞎了他一只眼睛。

  若非如此,穆念慈固然难逃被先奸后杀的厄运,小杨过也没机会长大了,也是那时候,穆念慈让郭靖黄蓉为杨过取的名字。

  所以前世有人一直说郭靖一家对杨过无恩无义,反而杨过一直在救郭家。殊不知没有这一救在前,杨过又岂能被穆念慈抚养长到十几岁,又哪有他的以后?

  这就是冥冥之中,因果轮回。

  但彭长老瞎了一只眼,却也逃得性命,便投靠了蒙古。此番随着金轮国师前来,也是想借他的手,找郭靖黄蓉为自己报仇。

  风逸知道这一事件,却不能将这个老头与那位彭长老对号入座,只当他是一个普通汉奸。这种人实在太多了,也不多加理会,转眼看向那端坐轿中,闭目养神的金轮国师,淡淡说道:“大国师,两位高足的武功,我见识过了,着实一般,现在该看看你这做师父的能耐如何了,就别在这里摆谱了。”

  那金轮国师听他说“摆谱”,双目一张,斗然间精光四射,透过珠帘,在风逸脸上转了一转。只见他面目竟说不出的怪异丑陋,脸上肌肉半点不动,倒似一个死人。

  又看了一眼,他脚边的霍都与达尔巴,虽说两人都不动弹,但见两人身子起伏,都在呼吸,性命无碍,双眼重又半垂半闭,浑然没将风逸瞧在眼里。

  彭长老略一沉吟,笑道:“金轮国师既然应约前来,你还不赶快放人,再说其他!”

  “好,放人!”

  风逸缓缓起身,抬脚一蹬,面前的霍都应脚而起,直向彭长老飞撞过去。

  彭长老也非泛泛,眼见霍都来势迅快,一惊之下,疾喝一声,双手接人,但觉力道如山,霎时间,两人双双后跌。

  突然一条红影如电掣般从轿中闪出,伸手将彭长老拨开,霍都的身体已被接过,此人正是金轮国师。

  他自诩天下无敌,本来没太将风逸看在眼里,可见对方将徒弟一脚踢出,风声不对,这才掠出相接。

  彭长老被金轮国师一掌拨开,尽管将劲力化去,没有受伤,仍觉五腑六脏挤在一起,一只独眼瞪着风逸,脸上流露出一丝恐惧。

  风逸这一踢威力如此,金轮国师的惊讶不在彭长老之下,刚想将徒弟放下,却是一愣。原来霍都口角流血,已经断气。

  风逸就压根没想让霍都活着,再见金轮一副牛气冲天的样子,遂直接借机将其踢死。

  风逸伸了伸腿,说道:“坐久了,腿竟然麻了,唉,本来想弄死这个狗汉奸的,却没控制好力度,误伤令徒,不好意思了。”说着向国师拱了拱手。

  他一边说话,一边打量着金轮国师,只见他身披红袍,身材极高极瘦,身形犹似竹杆一般,脑门微陷,便似一只碟子一般,心想:“此人身具异相,实战经验或许不怎样,内功与武功却是不可小视,看来若想达成目的,不能在这里与其交手。”

  一角暗影中的郭靖,看到金轮这番相貌,也是心下一凛,他曾听黄药师说起过密教金刚宗的奇异武功,练到极高境界之时,顶门微微凹下,此人顶心深陷,难道武功当真高深之极。

  金轮国师极为自负,觉得自己天下无敌,只消法驾到来,谁不俯首?谁又敢当他的面伤自己徒弟?不要命了吗?

  压根没想到风逸会将霍都变成一具尸体,心中几欲滴血。可心疼之余,又不禁佩服对方胆量之大。

  这才细细打量风逸,但见他面无表情,相貌已带着三分鬼气,加上四周都是尸体,和他那身漆黑穿着,看将起来,直似鬼域中走出来的生死判官一般,尤其双眼明锐,对自己透出一丝冷冷的轻蔑。

  金轮国师强压怒火,微一颔首,说道:“老衲得蒙阁下法眼垂顾,以徒相胁,敢不如约前来?可你不觉如此行事,有些太过卑鄙了吗?这莫非就是你们中原武林的道义?”

  金轮国师武功绝伦之外,兼且博学多才,自会说汉语,话声重浊,这一句话,竟然一口气说将出来,全然不须转换呼吸,足见内功之深。

  “卑鄙?道义?”风逸冷笑道:“老和尚,你身为出家人,不在世外修行,却来掺和俗务,本就是在给佛祖蒙羞,你有何脸面说什么卑鄙道义?

  况且我说的清楚,想要你徒弟活命,就来见我。在你到来之前,他们是活的便成。

  至于现在,你已经来了,若不杀他,我这屠蒙客之名,岂非白叫了?”

  金轮国师听他如此强词夺理,突然哈哈大笑,声动震天。

  回声在山谷间久久不绝,满山鸟雀惊飞。

  金轮国师虽然自负,却为人精细,一边发笑,一边寻思道:“此人内力不弱,想是戴着人皮面具,不知是何许人。

  那郭靖黄蓉或许隐藏在暗中,可他们不敢见我,想必也没有多少本事,只是三人若是联手,倘若让这人逃了,倒是难找,也有负王爷重托,应该先把他底细摸清再说。”

  他一直在蒙古朝廷所在和林居住,料想凭着自己亲传弟子的武功,在中原定然少有敌手,最多是不敌东邪、西毒、北丐等寥寥几个前辈而已。霍都败在郭靖手中,他压根不知道。就是风逸收拾了霍都与达尔巴,若非三位报信之人形容的绘声绘色,他也不会相信。

  郭靖黄蓉名头虽大,他没见过,可他生平所遇劲敌,都接不住他金轮三招,如此纵横无敌之下,自然也没将两人放在眼里。

  金轮国师当下笑声一敛,双眼一翻,徐徐说道:“好,果是英雄气度!

  你就是近日杀害我蒙古多位官员之人吗?屠蒙客想是假名,你可敢报上姓名?”

  风逸微笑道:“不错,你猜的不错,人是我杀的,屠蒙客也是化名,至于你想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就要看阁下有多少斤两了。”

  金轮国师脸色一沉,冷冷说道:“老衲初履中原,即闻阁下大名。原想传言未必如真,哪知今日一会,竟如此不凡,我这徒儿死的也不算冤枉,只是可惜了!”

  风逸见他谈笑风生,宛若平时,定力之深,倒也让他大出意料之外。听到最后一句,眉头微蹙道:“可惜什么?”

  金轮国师道:“可惜你一身武功,为人却如此卑琐,你今日如此得罪于我,死了都没人知道名号,岂不可惜?”

  风逸星眼光转,双手叉腰,仰天大笑道:“你口气是真大。啧啧,快让我看看,我会怎么死!”

  蓦然间,金轮国师拔地而起,形如红云,疾如飞丸。

  他本离风逸足有五丈,但他身法快迅无比,飞身的同时,一掌劈空,击向风逸。

  按理他是一派宗师,如此行为,和他身份及平素的自负委实殊不相称。

  但他看似雄奇,实则奸猾无比,没有丝毫宗师风范。

  原轨迹中在武林大会上,摆出一副老子天下无敌的样子,看人都是半眼。

  与郭靖对了两掌,却都吃了亏。随后就开始抓郭芙、黄蓉、郭襄,行要挟郭靖之事了。

  这些事也可以归咎于两国之争,各显手段。可他在抓黄蓉等人时,被巨石砸伤,在荒山结棚养伤之际,被杨过发现。

  杨过那时认为郭靖黄蓉杀了自己父亲,一心想报仇,便助他疗伤,两人击掌为誓,约好一起杀郭靖。

  结果在绝情谷中,金轮看见杨过与小龙女起了争端,心下立马大喜,寻思这两人剑法太过精妙,自己不是对手,便想借助旁人人手除了他们,数次挑拨公孙止与杨过为难,险些让他丧身谷中。

  如此背信弃义、以怨报德的行为,气的杨过暗暗后悔,当初没有乘他受伤,一掌送了其性命。

  风逸就是深知金轮为人,对他那是毫不客气,虽然再大笑,又岂能不防他突然出手?

  金轮这一掌也是气极而发,掌力如同山崩海啸一般,直向风逸击去。

  风逸只觉一股烈风好似铜墙铁壁,向自己迎面压到,喝道:“来的好!”呼的一声,翻掌迎出。

  二人掌力凌空交接,嗤的一声,“神照功”与“龙象般若功”首次交锋。

  两股劲气推挤在一起,发出低沉闷响,好似天尽头响起的雷声,一群喇嘛离了老远,也觉炎风猛烈。

  笃的一声,金轮身在半空,无处借力,一个跟斗向后翻出,风逸也是身子急转,脚下石屑四分。

  金轮这一掌居高临下,风逸与之硬抗,势必有些被动,只好环身将余劲导入地下,用以卸力,这一手出自血刀经。不禁心想此人内力浑厚坚实,掌法刚猛,威力不亚于当日郭靖用出的降龙十八掌,真有排山倒海之威。

  金轮双脚一着地,稳稳定住身子,一声冷哼,说道:“你怎么会密宗武学,你到底是谁?”

  他感觉对方内力浑厚磅礴,却看不出来路,然而招数亦朴亦诡,似正似邪,仿佛有密宗影子。方才他已经竭尽全力,使出了龙象般若功,对方竟然也能接的下来,委实可怖可畏。

  “好硬的掌力!”风逸甩了甩手,嘴角泛起一丝笑意,说道:“霍都为了活命将你传他的武功,都告诉我了,好让我在中原量才传授,用来减轻他的罪孽!”

  其实他用的是血刀经上的拳脚功夫,和霍都说的不相干,可他就是故意为之,好让金轮对自己生出必杀之心。

  一众喇嘛与蒙古武士本就因为他与金轮对了一掌,耸然动容。

  毕竟金轮国师武功之强,当真是艺盖万夫,力敌九牛,他们就没想过,世上还有人能接他一掌。

  再当风逸话一出口,能够听懂的喇嘛,都不禁心生震骇。

  自家武功外传,那可是不死不休的大事。

  金轮乃是密教不世出的英杰,与风逸掌力一交,立刻觉出其来历不凡,本还想多打听打听,一听这话,任他清明在躬,智能朗照,这时却不由得大动无明。手在怀中一掏,当啷啷一阵响亮,从怀中取出一个金轮。

  这金轮径长尺半,乃黄金混和白金及别的金属铸成,轮上铸有天竺梵文的密宗真言,中藏九个小球,随手一抖,响声良久不绝。

  国师金轮指着风逸,厉声喝道:“哼,老衲看你确有一点功力,本想问你与我密教是否有什么渊源,可你非要自寻死路,也怪不得老衲了!亮兵刃吧!”

  风逸冷笑道:“打不过我,想拿个破轮子吓唬人吗?”

  金轮国师双眉一轩:“找死!”

  忽又掠向风逸,手中金轮当胸直推过去。

  这一推看去似是平常,却极是凌厉,隔着数丈,风逸两条衣带也被劲风带到,笔直射出。

  可风逸不闪不避,左手抓起达尔巴,向身前一挡。

  金轮国师直接目眦欲裂,他是一代武学宗师,生平收了三个徒弟,大徒弟因病早逝,三徒弟霍都被人众目睽睽之下杀了,已然脸上无光,如今就剩达尔巴这个二徒儿了。

  达尔巴此刻穴道被制,动弹不得,这一下,难免误伤徒儿,急将右手金轮回收,左手斜抓,想将人抢夺回来。

  谁知风逸一把将达尔巴举过头顶,一掌从他腰下击出,金轮变招奇速,变抓为掌。

  “笃”的一声,二掌相交,风逸飘飞数丈,一落地,脚下踉跄,将达尔巴往肩头一抗,转身就跑。

  金轮国师似乎也没料到对方如此不济,“咦”的一声,金轮忽地脱手,向风逸背后飞了过去。

  他飞轮击敌,轮子竟寂然无声,却是金轮飞转太快,轮中小球不及相互碰撞。

  风逸却觉得背后,荡起一股狂风,扭头一看,一道金光向自己狠狠掠来。

  风逸冷哼一声,手中取出霍都折扇,动转如电,向轮子拨去。

  “铛铛铛……”

  轮重扇轻,本来怎么也不能阻挡,然而风逸这一下出自太极剑,乃是武学中“四两拨千斤”的道理,金轮方向转过,反向国师飞去。

  风逸哈哈笑道:“你们蒙古鞑子诡计多端,免得你金轮大国师倚多为胜,有本事找个没人的地方,你我大战三百回合!”

  他黑影连闪,一溜烟钻进了林子。

  金轮国师抢身而上,袍袖一挥,将金轮抓住,旋即恍然:“贼子奸猾,竟借老衲掌力遁走!”他本极自负,被风逸这一番挖苦讥讽,一张老脸不由胀得如猪肝相仿。

  他以飞轮击敌,原是要让风逸脚下一停,自己再行抢上,哪料到风逸拨转轮子,脚下却不停顿。

  如今对方一跑,若是不追,人家当着手下这么多人,杀了自己一个徒弟,捉了自己一个徒弟,以后哪有脸当什么国师?当即脚下生风,去势如箭,也进了林子,紧跟风逸身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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