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逸默默将这把短剑拔起,拿在手中,幽幽道:“我知道是我德行不修,举止不常,任你怎么说我,都是应该。可我要杀你,又何必等到现在?”

  李莫愁心中一软,暗怪自己不该对他那么对他,但自己与陆无双、程英涉及家门之仇,非得有个了断不可。

  她瞟了眼风逸,眼神也温和了起来,暗自叹了一口气,笑道:“那你什么意思?看在伱的面上,我可以不杀程英,也能不杀陆无双,可他们能不杀我报仇吗?”

  这时的程英与陆无双虽然都没有讲话,但都从李莫愁的神情言谈,忽地生出一个从未有过的念头:“这魔头对风逸竟然有着别样情愫。”两人都是越想越惊。

  程英芳心大乱。

  陆无双瞪着李莫愁道:“你…你…”

  李莫愁笑道:“我怎么?”

  陆无双咬了咬嘴唇,大声道:“你妄想,我家满门被害,我誓不与你共存。”

  程英也涩声道:“不错!”忽地手捏剑诀,玉箫一摆,俏生生摆了个架势,说道:“你与我们的仇恨又何必牵扯旁人,动手吧!”

  “好!”李莫愁笑道:“倒有些骨气,像是黄老邪教出来的,也好,就让我看看你得了他几分真传。”

  说着拔出腰间拂尘,她虽不复昔日功力,但对付这两人却是绰绰有余。

  程英两颗如贝似的皓齿紧咬着下唇,很是黯然道:“李莫愁,今日是我姐妹报仇,跟我师父没有关系。我纵使不是你对手,乃是我入门日浅,无法领悟师父绝学的精妙之处,你可不要对我师父不敬!”

  李莫愁见她一本正经,随后格格大笑起来,她笑得枝乱颤,笑声如珠落玉盘,又像九天之上飞旋而下的一股清凉。

  程英蹙眉道:“这很好笑吗?”

  李莫愁止住笑,那笑意仍挂在脸上,说道:“黄老邪昔日收了六大弟子,呵呵,不是结伴叛逃,就是被他亲手打断腿,逐出师门,各个都是落得横死。

  这种师父,有什么值得你死到临头还要维护他的?”

  程英摇了摇头道:“师恩深重,做弟子的粉身碎骨都难以报答。既然无法为他老人家争气,却也不能为他老人家抹黑!”

  李莫愁见她娇媚中带着英武,柔情中透着凛然傲气,不由心想:“黄老邪一代宗师,果然大有过人之处。昔日梅超风叛出师门,却也为他挡了西毒一掌,让自己被震的心肺皆裂,足见忠心依恋之情。这小女子不过十几岁,没想到也是如此。”

  陆无双也笑了笑,大声道:“说的好,我们姐妹两就斗一斗你!”右脚大大跨出一步,比程英更靠前了些。

  程英又上前一步,更靠前了。

  看见两人这幅样子,李莫愁不由笑道:“小小年纪,倒也姐妹情深,有情有义。也罢,看这分上,我让你们三招!”

  两女尚未接口,“让三招?”忽听风逸冷笑道:“真是好大方啊!

  人家两个小姑娘明知不敌你,也不失气度,你成名多年,自诩武林第一女杰,却没了胸襟。武功胜了,做人输了,又有什么意思?”

  李莫愁猛然转头,盯着正在用自己短剑劈木架火的风逸,目中闪过一道锐芒,但只一瞬,眼波流转间,又冲程英轻轻一笑,柔声道:“你看她星目含情,脸若春,我看了都心动。这妮子若鬼迷心窍,愿意给你做小,以你风大侠的秉性,岂能不投桃报李?你干脆给我一个痛快便了,何必在此讥讽?”

  风逸感到李莫愁笑语如珠中,隐含着的些许揶揄,又看向程英。

  她被羞的满脸通红,脸上仿佛笼罩着一抹淡淡的红艳,就像秋霜素雪下,一片飘落的梅,清新淡雅,无可比拟。

  风逸心下一横,说道:“你说的不错,我就是喜欢程姑娘,这没有什么可隐瞒的。

  只是你我牵扯太深,我也做不出杀你之事,而你们之间的确是不死不休之仇,我也无能排解。只好看你们打个痛快!

  可人家两个加起来,年纪也不如你大,而你又古墓出身,黑夜视物犹如等闲,让这三招岂不是故作姿态?”

  程英抿嘴盯着风逸,仿佛痴了呆了。她没想到风逸就这么堂而皇之的说喜欢自己?

  李莫愁深深看了风逸一眼,点头道:“倒也不错,可你有何高见?”

  风逸道:“等到明日天光放亮,你们公平比试,岂不更好?”

  李莫愁冷哼道:“明日你就不插手?”

  风逸道:“我能插什么手?你们这份仇恨,要不你死,要么她们死,你们三个都是个性硬朗之辈,我劝不下来,除了两不相帮,还能做什么?”

  李莫愁见风逸一反嬉笑,神色很是严肃。微微皱眉,心想:“这小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陆无双缓缓道:“姓风的,你可别后悔!”

  风逸笑道:“我为什么要后悔?”

  陆无双冷冷说:“若是我表姐死了呢?”

  程英涩声道:“表妹,你什么都不用说。死了也是我的命!”

  陆无双正想骂风逸几句出气,就听李莫愁忽道:“君子无戏言!”

  风逸道:“绝不戏言,你们无论谁死了,我必不让她暴尸荒野。”

  李莫愁听了这话,桃面蕴红,美眸流光,笑道:“好,那咱们就歇一阵,明日再一决生死!”在庙里拣块石头冉冉坐下。

  程英与陆无双也各怀心事,坐了下来,看着风逸。

  风逸道:“不要想有的没的,你们两个不如针对自己武功,研究一番,未必就会输给李莫愁。”

  程英望着风逸,想到他的行为,不由生出了一种人虽如是,情已非昨的感慨,想到这儿,咬牙道:“不错,表妹,我们两个未必不如李莫愁。”说着与陆无双,低声商量起来。

  李莫愁自视二人有如无物,心中反而觉得好笑,她饱饮情场苦酒,最爱看劳燕分飞,蓦然之间,心头竟有一种恶作剧的冲动。

  李莫愁面露微笑,对风逸说道:“风公子,要不要我跟凌波说说,让她不要与你闹,要是这位程姑娘愿意,我明天饶她一命,让她给你做妻子,你看可好?”

  风逸淡淡道:“我风逸要让谁做妻子,是我的事,不劳你费心,只是可惜你浪费我一番苦心。”

  李莫愁当即沉默不语。

  风逸也闭上了双目。

  其实他知道李莫愁说的没错,那是看透了自己,他就是爱和美貌女子交朋友,这是不可辩驳的事实。

  你说有多爱吧,却也不见得。

  这种行为好听点的词汇叫多情,难听一点就是心大萝卜。

  可他前世今生都是如此。

  就是李莫愁这个魔头也让他心生荡漾过。

  他穿越以来,杀人无数,多害无辜,的确没有指责处置李莫愁的资格,可他比对方武功高,那么想杀也就杀了。

  想当初万震山手下八大弟子,虽说自己知道他们不是东西,可人家在外人眼里都是好人,然而自己还是对他们施以暗手,统统治死,那时候的他,想什么了吗?

  没有!

  可面对李莫愁,他为什么要找一些看似是理由,实则在自己这里压根不成立的借口,不杀她呢?

  风逸以为是自己与李莫愁有了那层超越普通男女的关系,可后来又想其实还不是因为她长的太美吗。若是藏边五丑这种东西,随手就治死了,眼皮都不带眨的。

  而如李莫愁适才所言,想将她一门打尽的心思,究竟有没有呢?

  风逸细细回想,自己对于李莫愁,也只是因为她的过往以及与洪凌波的关系,纵然觉察,也不愿深思罢了。

  而他又遇上了程英,不管是喜欢她的美貌,还是她的气质,亦或是男性那种强烈的占有欲作祟,他又再次动心了。

  但程英与李莫愁又有不可调和的深仇大恨。自己纵有不要脸的精神,有再大的能耐,可又如何能让她们化解仇怨,和睦共处呢?

  这一事件太具有偶然性、连续性以及挑战性了,任凭风逸武功再高,也唯有暗叹:“风逸啊,你在,能压制她们不动手,可又岂能让她们心中不生仇怨?

  你不在了呢?

  这事终究得有个了结。

  唉,月老啊,你特妈就不能将她们的红绳都系在我的身上吗?那样岂不是什么事都没有了?”

  可惜这是妄念,陆展元出现的太早了,他也来的太迟了。

  当下他只能让这三人各自熄一下冲动的怒火,冷静冷静再斗上一场,最终再视情况而定下一步对策。

  要是双方立刻开打,他怕李莫愁愤怒之中,直接弄死两女,这绝不是他所希望的。

  要是强拦,却没有任何意义。

  终究还是无用功。

  到了次日,鹅毛大雪变成了细小雪。

  李莫愁望了风逸半晌,回头看向窗外,待天色大亮,便道:“此时风雪已停,你们两个来吧!”拂尘一挥数下,纵跃出门。

  程英与陆无双两人对视一眼,身子一长,衣袂飘动,已紧随李莫愁出了庙门。

  李莫愁道:“你们进招吧。”

  忽然嗖的一声,陆无双面前的雪地上,插了一柄弯刀。

  转眼望去,就见风逸悄然伫立一旁,说道:“我弄丢了陆姑娘的刀,你就用这刀吧!”

  陆无双也不客气,探手抓起,迎风一抖,响起“汪汪”的吟声。

  几人定眼一看,原来这刀竟是一柄缅刀。

  这种软而锋利的兵刃,极为考教功底,陆无双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自不多想,一晃缅刀,对李莫愁冷冷的道:“咱们也毋须客套了!”

  至于李莫愁艺高人胆大,也是毫不在意。娇笑了一声:“好,出手吧!”

  程英将身一晃,袖间青光一闪,玉箫夭矫而出,直刺李莫愁胸前诸大要穴。

  这一剑极得玉箫剑法之妙,李莫愁识得厉害,当下左手挥出,就要像昨晚一样,一把抓住。

  陆无双轻喝一声,血刀挥洒而出,直奔她的手腕。

  李莫愁不敢直挡这种锋刃,急忙缩手。但陆无双的武功是她所传,动静快慢,进退曲直,各种变化均已了然于胸。

  然而程英毕竟是东邪高徒,李莫愁曾经吃过黄药师大亏,生怕对方有什么奇招,便决定先看为主,也不急于求胜。

  程英虽由黄药师亲授了多种绝学,可限于功力,火候未足,虽说箫随身转,招招不离对手周身要穴,攻敌所必救,不致让陆无双一招即败。三人兔起鹘落拆了三十多招。

  可李莫愁身经百战,九阴真经中的“易筋锻骨章”已有相当根底,半年多以来,内力大有恢复,出手劲与意会,意与神合,神完气足,程英与陆无双却显出修为不足的弊端,娇喘微微。

  李莫愁呵呵一笑,扬声道:“你们能与我拆三十招,也足以自傲了。”拂尘一挥,如一蓬银雨洒下,诡异绝伦,奇幻难测,嗡的一声抽在血刀刀身上。

  陆无双刀势歪出,慌忙身随刀走,想要削断拂尘,谁知拂尘是柔软之物,李莫愁又使得出神入化,任是宝刀利剑都伤它不得,反而被李莫愁的缠绵内劲裹住了刀身。

  陆无双有多少道行,怎能摆脱?

  李莫愁正要顺势夺刀,不料程英一阵风抢上来,青光一闪,直奔自己咽喉。

  李莫愁旋身一转,躲过玉箫,沉喝一声:“撒手!”陆无双虎口剧痛,血刀应声脱手。

  程英玉箫绕过拂尘,刷地点向李莫愁面门。这一招乘虚而入,李莫愁急向后仰身,可玉箫扫过,劲风刮的面颊也是隐隐作痛。

  李莫愁又惊又怒,只怕容貌受损,纵身向后跳开,同时不忘叫道:“好一个玉箫剑法!”

  程英自从练成剑术,从没遇上过真正高手,心中说不出的紧张,全副心神都是“玉箫剑法”的精要,哪有时间说话,眼见李莫愁躲闪,足见师父所传的剑法十分高明,这么一想,多了几分自信,再次刺出。

  李莫愁一摸脸蛋,好在无碍,干笑一声,口中闲闲说道:“丫头,黄老邪的玉箫剑法名闻天下,若他亲临,我岂敢撄其锋芒?现在吗……”说着拂尘横扫,攻势凌厉,声如裂帛。

  但见陆无双想要去拾不远处的血刀,当下冷笑一声,急退三步,拂尘向她后心挥去。

  眼看这一下非将陆无双毙了,身侧飒然风响,程英玉箫点来。

  李莫愁心中冷笑,那拂尘看似向陆无双,忽而转向程英,带起一股疾风,仿佛蜘蛛网一般盘在玉箫上,左手忽又伸指,轻轻点出。

  这两招连环施展,快速绝伦,几乎不容转念,陆无双但觉后背一凉,身子失去知觉,登时摔倒在地。

  李莫愁成名多年,生平大小数百战,程英与陆无双却是两个初出道的雏儿,纵然武功与她在伯仲之间,也未必能赢,更别说相差甚远了。

  她对于程英这一记是她拂尘功中的绝招,虽然轻微,却恰到好处,夺人兵刃百不失一。

  程英但觉一股缠绵内劲顺着掌心直冲全身,登时浑身一麻,歪歪斜斜地向右冲出,脚下还未立实。李莫愁青影一闪,左手忽如毒蛇昂首,闪电一戳,程英躲闪不及,但觉腰部一凉,登时玉箫脱手,身子不动。

  李莫愁制服两人,眼角余光所及,风逸正在仰着脖子喝酒,仿佛一切都是视而不见。

  她心中暗凛,想了半天,也想不出风逸用意,她有心试探,走向陆无双,狠踢了两脚,俯下身子,咬牙说:“小贱人,你想怎么死?”

  陆无双心知这一次难逃劫数,索性狠狠道:“我想和你一起死。”

  李莫愁一愣,啐道:“你还想的挺美!”又走向程英,手往她心口一按,冷冷道:“小妮子,你以后迟早是个伤心的命,我还是送你解脱吧!”

  程英说道:“你快些动手吧!”

  李莫愁见她全无惧色,又掉头看向风逸,忽道:“风公子,你现在说话,还来得及!你待我的好,我一辈子都不会忘!”

  风逸还未说话,就听程英道:“你不用问他!”

  李莫愁转过头来,就听程英木然道:“他怎样待我,是他的事。而我自从父母死后,最亲的就是我姨丈姨母,你杀了他们,我就要报仇。

  我说这话也不是凭借风公子在此,故作姿态,因为我和他永远也不可能在一起。”

  风逸叹气道:“程姑娘,你这话让我格外心痛。”

  “不心痛又如何?”程英凄然一笑:“怪你我相识太晚,注定无缘。”

  风逸面色陡变,看向程英。

  程英目光一转,默默投向远处。

  “程姑娘。”风逸涩声说道:“在我风逸的人生中,其实缘分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想不想。”

  程英转过头来,凝视他道:“你凭什么?强迫我吗?”又道:“再者洪凌波呢?你们既然有了夫妻之实,你就不该三心二意。”

  风逸眼底闪过一丝惆怅,说道:“其实我早就知道我们不合适,但我还是想陪你走过一段没有结果的路,虽然时间或许不长,但却能让我们毕生难忘!”

  风逸前世学来的渣男语录,在程英耳中,就是近乎不要脸的话,让她简直无言以对,心中不胜委屈,恨不能放声大哭,叹气道:“风逸,男子汉大丈夫,要言出必行!否则我都看不起你!”

  说着又对李莫愁道:“你还不动手,再等什么!”

  李莫愁冷冷道:“看你娇怯怯的,倒还是个外柔内刚的性子!”

  她说到这里,不由顿了一顿,续道:“好了,看在你的这份勇气上,陆无双背叛我的事,我从此不再追究。

  你们走得远远的,要是哪天觉得自己武功行了,要杀我报仇,在江湖上传个话,我只要不死,随时候教!”说着转身就走。

  她终究不想杀了两女,逼的风逸难做。

  “慢着!”

  风逸上前,出手如电,在程英、陆无双身上虚拍一掌,两人只觉暖流透体,被封穴道均已解开。

  李莫愁转过脸去,一字字说道:“怎么?”

  风逸道:“这是你不杀她们,是你的仁慈,不是我阻拦的。可你这样,依旧抵消不了她们对你的恨,否则陆无双何能背叛?”

  又对陆无双说道:“将五毒秘传给我,我帮你杀李莫愁!”

  三人俱是一惊。

  陆无双瞪视于他,脸色发白,李莫愁却是半嗔半笑:“早该这样了!”

  风逸手一伸:“给我!”

  陆无双见风逸脸色漠然,又看了一眼程英,见她神色有异,可想到家门大仇,还是从怀中取出一册抄本,递给风逸,道:“这就是《五毒秘传》,你可得说话算话。”

  风逸见那本书封皮殷红如血,翻开两页,内容果然与李莫愁默写无二,便往怀中一揣,看向李莫愁,眼里透出灼灼亮光,说道:“我出道以来,一直都是以达到自身目的,追求利益而杀人,你不要怪我!”

  李莫愁微微笑道:“我这条命由你而生,由你而绝,也是应该。否则我还一直不知怎么对待你呢。今日风大侠为情人报仇,若能成全你心意,也是好事,你我也能不复相欠!”

  此言一出,两女皆露出古怪神色。

  风逸冷冷说道:“我想问你一句。”

  李莫愁笑道:“但讲无妨。”

  风逸道:“你可曾后悔过昔日所为?”

  李莫愁直勾勾看着风逸,风逸也死死盯着他,对视半晌,李莫愁笑道:“我李莫愁一生行事,从不后悔!”

  又不禁一叹道:“唯一后悔的便是认识了陆展元。否则,我也说不定会是名闻江湖的女侠!”

  风逸望着他,跨前一步,衣发无风而动,已经到了李莫愁面前,目光一寒,左手直接掐住了李莫愁脖子,将她举了起来。

  李莫愁憋的双眼通红,仍然冷冷与他对视,她固然无力反抗,却也没心思反抗。

  程英与陆无双就看着李莫愁双脚悬空,脸憋的通红,双脚绷直,再到煞白如纸,双脚无力。

  过了许久,风逸手一松,

  “蹬……扑通”

  李莫愁跌倒在地,软软瘫在地上。

  陆无双与程英看的心摇神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两人一晃身,抢到李莫愁身旁,一摸口鼻,一丝呼吸也无,再摸脉门,也无半点搏动。

  两人对视一眼,她们万万没料到,风逸竟然真的杀了李莫愁。

  陆无双却跳开两步,死死盯着风逸道:“你真的杀了他?不是什么龟息之法骗人?”

  风逸道:“你可以看她的身子会不会变凉,变僵!”说着他已经走进了庙中。

  陆无双抱起李莫愁尸体,也进了庙中,外面冷,她得看看李莫愁身子会不会凉,会不会僵。

  她特意在李莫愁尸体前,燃起了火堆。然而随着她的几次触摸,只觉李莫愁的身子正在慢慢变冷,也越来越僵。

  陆无双眼底里却透出一丝茫然。

  她起初以为风逸是骗她的,这时却明白师父是真的死了。

  而她对满门被害之仇一直念念不忘,然见师父真的死了,心中却无丝毫大仇得报的喜悦。呆呆望着李莫愁面容,又回过头看了看程英。

  程英望着风逸,慢慢说道:“你为何要杀她?”

  风逸如实道:“我说了,我就是为了你们。其实你们三个都是痴情人,她也不是穷凶极恶之辈,只是造化弄人,成了这种结果。

  而我若不动手,你们天天活在这种仇恨中,一辈子也不能凭真本事报仇。

  所以还是我来吧,看看这仇报了,你们会不会很开心?”

  两女盯了他半晌,见他不似作伪,两女面面相觑,心想李莫愁一生造孽万端,今日丧命实属死有余辜,但她也非天生狠恶,只因误于情障,以致走入歧途,愈陷愈深,终于不可自拔,思之也不禁恻然生悯。

  程英道:“她虽然杀人无数,无双,可她终究是你师父,我们好好安葬了她吧!”

  陆无双心中微感酸楚,说道:“是啊,她虽然对我不好,可我伯父负了她在前,以她在江湖上的毒辣,也没杀我,还让我拜她为师,虽说不传我一流武功,可师姐指点我武功她应该也是知道的,这也算一善!”

  于是向李莫愁拜了几拜,又再次抚摸她的脸,只觉已经冰凉,突然眼眶一热,几滴眼泪滴在了李莫愁脸上。

  风逸道:“她死了,你开心吗?”

  陆无双默然摇头。

  她终究是被李莫愁给从一个小女童养成了少女,又岂能开心?

  风逸喟然一叹道:“人非草木,谁能无情!”说着又道:“她若是活了,你还报仇吗?”

  陆无双与程英悚然一惊,陆无双起身厉喝道:“你骗我?”

  风逸笑道:“怎么是骗你?她已经死的不能再死,无非我有起死回生之能罢了!”

  陆无双与程英心中均是一震,两人再次摸李莫愁呼吸心跳,身子也开始僵化了,的确是死了。莫非真有起死回生之事?

  风逸知道两人心想,说道:“她死上一个时辰我可以救活,再过些时间,就不行了。救不救她,由你们来做决定。”

  陆无双与程英时而吃惊,或又黯然。

  陆无双面白如死,双手紧紧握拳,指尖深深插进了肉里,鲜血顺着拳缝淌落下来。

  程英从旁瞧着,幽幽叹了口气,说道:“她刚才制住我们,也未下毒手,我们就还她一命吧!”

  风逸看向陆无双,陆无双哼了一声:“你这小子太鬼了。她刚才要是杀我们呢?”

  风逸微微一笑:“我若不许,她还杀不了人。”

  两女对视一眼,陆无双目光又落向李莫愁的面容,对风逸道:“那就看看足下起死回生的手段吧!”

  风逸这才松了口气,生恐两人不同意,着实提心吊胆。这时立刻施救,他运转神照功,双手按在李莫愁胸口。

  两女浑身一震,满脸似落日红霞,那可是胸口啊,陆无双喝道:“你占人便宜!”

  风逸看着两女脸色,饶是他已经防着这一出,是掐的李莫愁断气,若是再将她打得经脉寸断,那还得脱衣治疗呢。

  现在被两女子看着,着实尴尬,仿佛手足都无着落处,只能汕汕道:“医者不避男女吗!”

  看到风逸有些尴尬的样子,两女心中一阵好笑,脸现得意之色。

  风逸按着李莫愁胸口,一放一吸,半盏茶功夫,就见李莫愁苍白的脸上浮起一抹血色,

  两女又俯身探视,把了把李莫愁的脉,程英叹道:“她有了脉搏。”

  陆无双定定望着李莫愁,脑子里如电光掠影,闪过许多人来。父母、仆人,婢女,脸上时喜时忧。

  程英猜到她心中所想,一拉陆无双衣袖,轻声道:“我们走吧,日后和她不要再照面了。”

  陆无双嗯了一声。

  二人转身就走。

  风逸当即叫道:“程姑娘!”

  程英步子不停。

  风逸望着二人去远,又气又急,可此时还未对李莫愁救助完功,无法追出,不觉心想:“这叫什么事?难道就真的只能二选一?全都要就这么难吗?”眼见她消失眼前,不由叫道:“程姑娘,你真对我没有一丝喜欢吗?”

  多日来,这个问题,在他的心中想了千百遍,这时再也顾不得了,当即问了出来。

  因为他知道程英喜欢原剧情中的杨过,而这次自己可比杨过认识她要早,那么对于自己呢?

  他想知道这个答案!

  哪怕没了以后,这却是属于男人的好胜心!

  程英步子一停,回头瞧他一眼,说道:“我喜欢你又怎样?不喜欢你又怎样?

  你是真想让我给你做妾?

  还是我程英在你眼里,就是个丫鬟命?

  你说你不信缘,可我信!

  我们就是无缘,以后我不会再见你。”

  说着面色苍白如死,与陆无双飞奔而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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