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逸与欧阳锋各自催动内力对攻,空气中弥漫着微妙的均势,全场寂静。

  就连杨过也不出声,只有风声掠过树叶枝梢,发出飒飒细响。

  黄药师与洪七公深知对于风逸与欧阳锋,世间诸般武功无论怎么千奇百幻,用处只有一次,第二次使来,都是无用。

  所以两人直接比拼起了内力,这是力强则胜,这也是大道至简的道理。

  然而以真力比拼,两人身具如此修为,实已是到了无可容让,生死待决的地步。

  高手之间,一般不会采取这等不留余地的方式。西毒疯疯癫癫,心中所想人所难料。

  饶是黄药师、洪七公知晓风逸所为皆是出于利益,但他们根本想不通这样与欧阳锋比拼,又能有什么好处?

  若要为全真教出头,卖他们人情,收他们人心,也有的是别的方法,又何必如此极端?不禁感叹风逸之心,真如天意一般难测。

  其实风逸乃是生意人心性,眼中只有利益大小,只要不触及底线,那些仁义道德统统无所谓。

  无论是欧阳锋的所做所为、全真教的复仇之心、杨过的护父之心,都是他用来权衡利益最大化的筹码罢了!

  杨过要是不出现,他就将西毒哄去蒙古,对全真教自有说辞。

  杨过既然来了,那带西毒也行。可杨过拒绝了,那风逸就退而求其次!

  想到原剧情中欧阳锋与洪七公拼内力,油尽灯枯之后,回光返照,将所有事都记起来了,那么他便决定与欧阳锋比拼内力。

  若欧阳锋与原剧情中一般,只需要临死之前,问出“化尸粉”这一种毒药,就够用了。

  那种毒药只需要有一点母毒,只要碰上血肉,可以拥有无数子毒,

  若给自己兵刃上抹上这等毒药,都不敢想象,自己一刀挥出,一点伤口将人化成脓水,然而这毒药见血就散,周而复始,流毒无穷,这一幕非吓死蒙古人不可!

  至于他能不能赢欧阳锋!

  他不认为自己会败!

  欧阳锋与风逸交手两次,终究只是炫奇制胜,这一次却是以数十年苦修的真力相拼,身子晃个不停,气势盈张,全身每一块肌肉都蓄满了力,整个人有如扯满了弦的弓。

  内力就是他这张弓射出的箭,蓄势凝力,犹如长江浪涛,源源不绝的涌来,一浪既过,次浪又即扑来,汹涌奔腾,无坚不破。

  风逸却是身子不动,仿佛石像,惟有发丝颤动,他知道欧阳锋乃是蓄力之学,身子晃动,乃是不断积蓄内力,自己若是随他一般摆动,哪怕多退一分,势必引来欧阳锋更为凌厉的内力攻势。

  只见他脚如生根一般扎入大地,溶溶浑成,人虽不动,却将欧阳锋内力尽数接了过来,也不贸然反击。

  盖因他这次目的不在于速胜,而在于将欧阳锋拖到油尽灯枯。

  要知道风逸的神照功已经练到了炉火纯青的至高之境,还有血刀经中的邪派内力也同样修炼到了炉火纯青之境,早已到了“正邪合一”的高妙境界,其后又修习了九阴真经。

  内力之深醇,不在当世任何人之下。

  所以他体内储存的内力早就不是单纯的神照功了。

  二人对峙,时辰似乎很短,其实已然过去很长,明月从中天,都开始西沉了。

  可欧阳锋的攻势仍在不住攀升,一浪接着一浪打来,似乎永无休止。

  就在这一刹那,风逸猛然明白:此战绝非稳操胜券,稍有不慎,恐怕目的不成,还会身死道消!

  二人心弦均已绷紧,欧阳锋杂念尽去,风逸亦无他思。

  渐渐的,欧阳锋头顶透出缕缕白气,渐渐浓密,就如蒸笼一般。

  风逸面色火红,额角上一颗颗黄豆般大小的汗珠,不住地滴下来,化作袅袅白气,聚而不散。

  众人知晓两人行功已到极致。他们都是顶尖儿的人物,若要把这二人分开,必然要黄药师与洪七公两人同时出手,才能做到。

  可是风逸刚才说的清楚,让人遵守江湖规矩,欧阳锋也叫出了老叫,黄老邪,他们怎好插手?

  杨过双眉紧锁,不禁心头大急,心想:“义父内力再深,却已年老体衰,怎及风逸正值壮年,气血正盛。”

  想着身躯蠕动,向风逸移去!

  此时风逸正以全力应付欧阳锋,杨过若给风逸后心来上一掌,纵使因他的反震之力,可能受一点伤,但他一定会被义父的强大内力震死。

  这念头在杨过脑海中一掠而过时,身子微微一动,但立即便想道:“我杨过是何等样人,岂能去干这等卑鄙之事?”

  月光又走向了末途,天光放亮,两人已经拚到了辰时,欧阳锋身子再不晃动,额角上青筋暴露,双手手臂渐向后弯,看那神气已是支持不住。

  “难道我就眼睁睁地看着义父死在风逸手下?”这一瞬间,杨过猛然向前踏出一步,

  突然就见丘处机、王处一手握长剑,踏上两步,向他望来,眼光中露出极严厉的神情。

  这两道须发俱白,但久习玄功,满面红光,两柄长剑青光如虹,一看就是要阻止他再向前行。

  杨过心想:“谭处端被我义父打死,他们是要我义父的命,哼,臭道士!”

  可他本就有点踌躇,被两道一阻,也不自觉地停了下来。

  就听小龙女道:“过儿,欧阳锋再是你义父,也是一代宗师,风逸正常挑战,我们应该两不相帮!”

  说着拉住了杨过的手,杨过呆了一呆,蓦地省起:“对了,风逸刚才说小龙女脑子清醒一点,其实就是对姑姑说,师祖是被我义父所杀,让姑姑看住我!”

  风逸自然知道杨过是什么人,洪七公与欧阳锋比内力,他都生出暗算的想法来,更何况自己。所以得防一手。

  杨过一念至此,忽地挣开小龙女的手,大声说道:“洪公公,黄岛主,你们就坐视不管吗?

  这两人这么斗下去,我义父固然会油尽灯枯,风逸恐怕也好不了多少,你们就眼看着这一切发生吗?”

  洪七公叹道:“若是往常,拼着受人责怪,老叫也非出手不可。

  可风逸与伱义父皆是当今高手,他们都明言不让人相助,老叫又能奈何?”

  黄药师忽地朗声说道:“今日之事,两人是照江湖规矩比试武功,你义父虽然疯癫,却不是完全不记得一切。他刚才将我与老叫都认了出来,习武之人,遇上高手,怎能不见个高低?我们又怎能插手?”

  孙不二冷冷道:“杨过,如今是欧阳锋趋于下风,你想叫停,可你义父与人相斗时,却是多占上风,你又怎么说?”

  杨过本就左右为难,现在被孙不二一激再激,心中郁气勃发,变的呼吸急促,跌跌撞撞退后几步。

  “过儿!”小龙女一声惊呼。

  洪七公身子一晃,在杨过身上推拿几下,

  杨过突然间眼前似见一片光明,四肢百骸,处处是气,忍不住引首相天,发出一声龙吟也似的长啸,远远传送出去。

  刹那间,身后树叶簌簌震落。

  众人不料他内功竟造诣至斯,不由得惊喜交集。

  修习内功之人多经关隘,入门时,幻觉颇多,容易走火入魔,一般人根本就过不了这一关。似郭靖这种心地醇澈之人,分一半精神与心火相抗,也会胡思乱想,所以马钰曾多次照护。

  杨过受了寒玉床之益,坐卧其上,心火自清,练功时尽可勇猛精进。又学得《玉女心经》与《九阴真经》的秘要,内功积蓄已厚,

  今日种种让他心绪复杂,发出了深长而又急促的呼吸,这修习内功时,多有时而急促,时而绵长之事。

  洪七公乃是外家高手,所习武功与杨过全然不是一路,杨过受到这股深厚无比的内力激发,不由自主的纵声长啸。

  显然他的内功已经练到了一定境界。

  相传明代理学名家王阳明在军中静坐,突然纵声长啸,人马皆惊,史有明文。

  此时杨过中气充沛,突然间难以抑制,作啸声闻数里,小龙女喜不自胜,

  全真教众人则是讶异,就连黄药师洪七公也暗暗惊骇。

  黄药师心想:“我自负不世奇才,却也要到三十岁后方能达到这步田地。风逸固然了得,不能以常理断之,而这少年竟也比我早了十年以上,不知他曾有何等异遇?”

  心念未已,就在此时,忽听得风逸一声骤喝,响如惊雷:“开!”

  喝声灌耳,风逸与欧阳锋两个人的身躯,都突然间凌空飞起,

  杨过长啸突然中断,抢到义父身边,欧阳锋已落在地上,杨过伸手欲要扶他,手指刚沾着他的胳膊,突然一股大力竟将他弹出三步。

  欧阳锋哈哈大笑起来。

  杨过一听义父笑声苍劲,心中也安定下来,心想:“义父的伤大约不重!”

  众人却是大吃一惊,原来欧阳锋虽已年老,但因内功精湛,须发也只略现灰白,怎料这时的他竟然须眉尽白,似乎忽然老了十多岁。

  风逸脸上只是有着淡淡红晕,激战过后,气血的运行一时未能恢复宁静,这也不足为异,显然胜负已分。

  风逸看着欧阳锋,半晌,用手一指杨过,一字字道:“欧阳锋,你知道他是谁吗?”

  忽然间,欧阳锋身子一颤,转过头来,望着杨过,两人四目相对,杨过不禁大吃一惊。

  他既看到了义父面貌大异,脸上更是露出一丝古怪笑意,既似自嘲,又如解脱。杨过隐隐感到了不祥之兆。

  洪七公与黄药师早就知道欧阳锋命不久矣了。

  修习内功之人若是无疾而终,说到底就是血败精空,所以枯槁衰亡,此为自然之力。

  欧阳锋本就衰老,全靠内力,才能不显老。

  可高手较量内力,败者之人,轻则伤及经脉,重者百脉俱毁,五脏皆空。

  如此,也就失去了精气补充,所以欧阳锋立马须发皆白,真正成了一个年过八旬的老头。

  原来风逸虽知欧阳锋年老,但要将欧阳锋拖的油尽灯枯,自己估计也不会好过。

  神照功擅修精神力,他苦斗之中,四下情况也了解,眼见杨过内力大进,若欧阳锋死了,

  这小子找自己报仇,小龙女再帮情郎,自己岂非得交代在这里?

  风逸无论内力、体力、精神均是登峰造极,一切都是引而不发,待其衰而攻。欧阳锋则是不然,他年老体衰,精神错乱,听到杨过大啸之声,内心却生出一丝惊乱。

  心乱则气分,风逸神识通明,对一切都是深切感知,瞬息出手。他蓄势狂发,乃是平生神功之所聚,层叠无休。

  欧阳锋却是强弩之末,也避无可避,唯有硬挡,得了一个土崩瓦解的结果。

  欧阳锋感到一股雄浑之力涌遍全身,心头忽地闪过一丝异样,这种感觉是由心苗生发。

  他神衰力竭之下,突然间回光返照,心中斗然如一片明镜,数十年来往事历历在目,尽数如在目前,哈哈大笑起来。

  众人知道这横行一世的西毒,终究败给了武林新秀风逸。

  可没人明白,双方的差距,不在内力,亦不在智计,而在岁月,亦是努力败给了命运!

  欧阳锋已经耗尽了全身精力,双腿发软,徐徐坐到,杨过见他须发皆白,面色沉暗,叫道:“爸爸,爸爸,你怎么了?”

  欧阳锋眼望杨过,想说什么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转头看向风逸,沉声说道:“好小子,你果然了得!”

  他眼光一掠,又打量了黄药师与洪七公一眼,说道:“黄老邪、老叫,你们好好保重啊,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哈哈……”

  洪七公怪道:“老毒物,你知道我是谁,那你又是谁?”

  欧阳锋哈哈大笑,说道:“你是老叫子洪七公,我是西毒欧阳锋,又怎能不知!”

  洪七公也哈哈大笑起来,说道:“好你个老毒物,总算知道自己是谁了!”黄药师冷笑道:“这样也好,要是浑浑噩噩的死了,也不合一代宗师的身份。”

  欧阳锋哈哈笑道:“药兄此言,深得我心!小弟昔日为难令千金,向你赔罪了!”

  黄药师冷冷说道:“赔罪么?那不敢当!小女顽劣,多劳锋兄代我管教了。”

  风逸朗然一笑道:“欧阳先生,不愧是武学大师之风范,晚辈佩服!在下想求前辈一物,不知可否啊?”

  欧阳锋怪眼一翻:“我凭什么给你?”

  风逸双手背负双手,笑吟吟逍遥渡来,说道:“就凭你儿子还活着,我却能让他死!”

  杨过心中一凛,说道:“风逸,你什么意思?”

  风逸却是闻如未闻,向欧阳锋躬身一揖,道道:“晚辈想求前辈能将化尸粉秘方传于晚辈!”

  欧阳锋哈哈笑道:“小子,你知不知道,我亲生儿子是被他爹杨康所杀,他死不死的,与我姓欧阳的有什么关系?”

  刹那间,杨过浑身血液好似抽空一般,脸色苍白。

  风逸眼中精芒迸出,扬声笑道:“欧阳先生,我这人做事手段或许不上台面,但做人做事目标很明确。

  与你比拼内力,就是想让你陷入必死之境,能够回光返照,记起一切,从而给我化尸粉的配方。

  为此我不惜得罪任何人。你若给我,你走的体面,你这个义子也能活!

  否则,我必杀杨过!”

  “好,好。”杨过脸色铁青,目涌怒色,叫道:“你来啊,你有本事……””

  风逸冷笑道:“杨过,我可不是郭靖,少在我面前,耍你不怕死的架势,你想清楚了再说话!”

  忽听欧阳锋笑道:“说得是。小子,你心智坚定,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又不失气派,不得不说,我欧阳锋很喜欢你!”

  “不敢!”风逸微微笑道:“我也深有同感,我极为佩服欧阳先生敢作敢为的大丈夫气概,所以希望先生走的体面一点,也能给后世留点有用之物,也不枉西毒来此一遭!”

  欧阳锋哦了一声,笑道:“你要化尸粉做什么,你倒说说。”

  风逸道:“此时蒙古正侵我大宋,我汉人仿佛牛马猪狗惨遭屠戮,在下想携化尸粉,去蒙古都城闹一个天翻地覆,让他们从内心感到恐惧,以此阻止蒙古征伐!”

  众人直到这时,方才明白风逸用意,也不知道该怎样评价他的行为。

  欧阳锋笑道:“我可不是汉人!”

  风逸笑道:“但你也不是蒙古人,你们西域也被蒙古铁蹄蹂躏。

  阁下一生之中,恐怕都没有过人敬人爱,就是你的儿子欧阳克,恐怕也是恐惧多过敬爱。

  杨过固然是杨康之子,可你对他出于至诚,也换来了他明知杨康死在你的蛇毒之下,仍旧能够爱父,还请不看僧面看佛面!”

  欧阳锋干笑一声,涩声道:“我生平之中,没有作过一件足以使人口诵道传之事,眼下行年八十有余,离死已是不远。

  如今回光返照,以我这老迈之躯,替人间做点有益的事,略赎前咎,也是好事!

  但你得当着所有人的面发誓,倘若我这义子找你为我报仇,你必须饶他三次不杀!”

  他知道杨过至情至性,自己一死,必要为自己报仇,这是劝不了的。

  杨过心头一震,说道:“义父,……”话未说完已给欧阳锋打断,只见他凄然一笑,缓缓说道:“老夫一生,只知有己,不知有人……”

  忽见他双目之中,闪动著圣洁的光辉,嘴角泛现出仁慈的笑意,梦呓似的接道:“西毒为善为恶,也算个人物。

  可我这二十年浑浑噩噩,却不知道自己是谁,只有这样一个义子,如今我该死了,得做些什么,你懂吗?”

  西毒欧阳锋乃是江湖上最狠辣的人物,突然之间,有如此变化,众人虽都是亲目所睹,亲耳所闻,但却仍然不敢相信,个个瞪著眼睛,凝神相注。

  风逸笑了笑道:“我只能答应你,倘若杨过光明正大找我报仇,我可以饶他三次不杀!

  倘若偷袭下毒暗算等等不择手段的做法,有一次,我也会杀了他!”

  杨过气愤之极,“哼”了一声说道:“我要报仇,也会凭借武功打败你,你拿我当什么人了?”

  风逸冷笑不语,心想:“你他妈杀你郭伯伯都乘人家睡觉偷袭,毫不手软,黄蓉一个怀孕孕妇,你都要杀她,这会扯什么!”

  黄药师拍手道:“好,有志气,晚辈之中,要算你是第一流人物了!

  你将来的武学成就绝不会在你义父之下,但现在却不宜与风逸硬拼。一定要善自珍惜!”

  欧阳锋也点头道:“黄老邪说的对!”

  风逸很是不耐道:“就这么着!”

  欧阳锋道:“你附耳过来。”

  风逸低下身子,欧阳锋在风逸耳边说了番话。后者脸上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色。

  欧阳锋道:“你不信我?”

  风逸哈哈一笑道:“不是不信,只是没想到会是这样。”

  欧阳锋狐疑道:“你不怕我骗你?”

  风逸朗声一笑道:“西毒欧阳锋何等人物,岂是宵小之辈,你在我眼里,若是这样的人,我也不会如此大费周章了!”

  欧阳锋哈哈大笑起来,突然笑声一停,双眼一阖,一动不动了。

  “爸爸!”

  杨过大惊,一把将风逸推开,连叫:“爸爸,爸爸!”看欧阳锋时,竟已没了气息。

  杨过整个人像呆了一般,没了主意。

  原来欧阳锋经脉崩绝,油尽灯枯,五脏六腑已碎,只是仗着几十年修炼的元阳之气凝聚心脉,所以在他刚才说话的时候,声音还是那样的平静,丝毫也不像临死的人。

  而以欧阳锋的深厚功力本来还可以支持几天,可他不想忍受这种痛苦,所以撤去残存内力,也就立马毙命了!

  其实纵有身怀风逸、一灯大师这等可以起死回生之神通,也不过空延痛苦罢了。

  因为人之所以能活,在于精气绵绵,垂死之人也好,新死之人也罢,就好比是江湖干涸,草木尽枯,无论是是风逸的神照真气,还是附有先天功的一阳指,都是在取大河之水以灌之的道理,所以能够重茂返春,转死为活!

  但你首先得有灌溉的渠道,那就是流转真气的经脉。经脉毁了,一切都是无用。

  所以要治伤得先修复经脉,一灯大师当年要救周伯通的儿子,得先以先天功按摩,这是修复经脉的步骤。而后才能以一阳指在诸穴注入内力,激发生机。

  但欧阳锋这种年纪又大,武功又高之人,有人可以续其脉,却无力实其气,二者缺一,也无法恢复。

  别说一灯大师不在,就是在,欧阳锋也不需要!

  这是属于他的傲气!

  被他害过之人,又怎会让其看自己笑话!

  洪七公与黄药师上前在欧阳锋尸体前,行了一礼,洪七公缓缓说道:“又走了一个!”语气之中,含有无限苍凉。

  黄药师也是意兴索然,说道:“这样也好,他浑浑噩噩几十年,临死之前知晓自己是谁,还能与王重阳林朝英这等人物在同一地方归天,九泉之下做了伴,也是造化!”

  全真诸人与小龙女觉得古怪,这是伴吗?

  风逸也向欧阳锋行了一礼,喟然一叹:“这里也有他的对头,其实也是交代。”转身就走。

  “且慢!”却听杨过叫道:“风逸!”

  风逸回过头,笑道:“有何指教?”

  杨过目光阴沉,冷冷道:“你今日杀我义父,手段可不光明正大。”

  风逸淡淡道:“杨过,我知道你聪明绝伦,也知道你喜欢意气用事,随你怎么想!”

  杨过冷笑道:“你既然是天下第一高手,欺负一个老头算什么本事,敢不敢见识一下我们古墓派的玉女素心剑法?”

  风逸看向小龙女,意带审视,眼角掠过一丝笑意,说道:“龙姑娘,你要与杨过一起为欧阳锋报仇吗?”

  小龙女流露茫然之色,摇头道:“不,上次师姐让你杀了欧阳锋为我师父报仇的。”

  风逸哈哈一笑,对杨过道:“你的心情可是糟糕得很,纵然逼你姑姑一起来,也不是我的对手!

  至于我杀了欧阳锋,随你怎么看。不过你记住了,公平比武,我纵然胜了,也会饶你三次不杀,但对我用什么别的不入流手段,你机会也就只有一次!”

  杨过不禁一怔,是啊,自己这副心情,纵有姑姑相助,岂能胜得过风逸?

  只能眼看着他与黄药师逍遥而去。

  全真弟子眼见风逸击败欧阳锋行有余力,举止潇洒旷爽,隐隐然已经有了一代宗师的风度,也随之去了。

  小龙女眼见杨过站着不动,面色苍白,目光失神,不觉叹了口气,说道:“我们将他埋了吧?“

  杨过微一激灵,涩然道:“姑姑,我义父死了,你是不是很高兴?”

  小龙女不禁一愣,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杨过看了她一眼,硬着心肠掉过头去,抱起欧阳锋的身子,大步而去。

  杨过突然停下脚步,恨声道:“姑姑,你知道吗?我义父今天不该死的!”

  小龙女如遭雷击,呆了一呆,道:“你生气了?”

  杨过道:“刚才你为何不与我一起同风逸交战,他击败我义父,必然不好受,我们未必会输!”

  小龙女道:“我怎能乘人之危?”

  杨过回头望去,说道:“他对我义父,何尝不是乘人之危?”

  小龙女心里微微有气,冷冷说道:“可他救过我的命,而你义父杀了我师父,我难道还应该去杀他吗?”

  杨过就见她冷若冰霜的脸上,挂着落落寡合的神情,心想:“终究是我义父杀了她的师父,我又何必对她撒气!这一切都是风逸这个恶棍!

  他翻手云覆手雨,我总得让他自食恶果!”语气一缓,道:“那姑姑,倘若风逸要杀我,你帮谁?”

  小龙女道:“那我自然帮你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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