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难本想一掌击伤慧净,不料面前人影骤晃,有人在千钧一发的瞬息之间,拎着慧净后脖颈硬生生将他拉开,致使自己掌力落空。

  而此人出手虽然轻飘,却恰到好处,玄难双眼精华一闪,看的清楚,竟是适才出门而去的风逸。

  玄难武功虽强,自忖也难办到,身子从屋顶落下。

  落下时,有意无意,瞥了阿紫一眼,待落在地上,复又耷拉下眼皮,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玄痛却比他脾性暴烈,喝道:“孽障,首座面前,也敢放肆?”

  慧净见师叔白须飞扬,威风凛凛,唬得面如土色,若非他身子矮胖,被风逸拎着,双脚不着地,都能坐倒。

  毕竟对玄难出手这一条,就够废了他了。

  慧净不知风逸何方神圣,但瞧两位长辈没有出手,只对自己发怒,心知此人必然不凡,念头急转。

  风逸将手松了,见慧净放在地上,拱手道:“两位大师,慧净法师不过是将一个小丫头撞了一下,又何必生这么大气,出手重了!”

  玄难与玄痛听了,神色稍缓。

  阿紫却叫道:“这秃驴……”

  “阿紫!”风逸轻声呵斥:“你就不知道礼貌吗?”

  阿紫撅起小嘴,白了慧净一眼:“对旁人有礼貌倒也可以,可他刚才将我撞的多疼呢,为什么要有礼貌?”

  风逸摇了摇头:“几位大师,此女性子顽劣,多有得罪,还望见谅。”

  玄难合十道:“客气,这位姑娘快人快语,是个爽快人!”

  阿紫一喜,刚要开口,但见风逸顾视而来,心中一跳,只好闭嘴。

  风逸又道:“既然如此,就请大位大师大人大量,饶过慧净师父吧!”

  玄难合十道:“阿弥陀佛,风施主误会了,说来惭愧,这慧净乃是老衲师侄,只因敝寺失于教诲,多犯清规戒律,一年多前擅自出寺,犯下了不少恶事。

  敝寺方丈师兄派人到处寻访,今日既然见到,自要将其追回寺去。”

  风逸笑道:“原来如此!”心想:“果然!”

  原来他适才见这和尚肥胖,又听到玄难大喝慧净,便想到原剧情中游坦之的冰蚕,可不是他的,而是偷慧净的。

  只是少林寺对他以礼相待,不失恭敬,无法强夺,也不好插手对方门派事务,便故作不知,以他撞了阿紫为借口,将其救下,再徐徐图之。

  玄痛两眼圆睁,高叫道:“你这孽障,还不过来!”

  慧净心中惴惴不安,看了一眼风逸,双腿发软,扑通跪倒,叫道:“大侠救我,救我!”

  他知道自己犯了诸多戒律,若是被抓回少林寺,轻则废除武功,重则丧命。今日又对师伯动手,更是大大的不妙,慌忙求救。

  他也知道向外人求救,是将少林寺丢在火上烤,可他既然已经叛寺出逃,也就病急乱投医了。

  玄痛见他此举,丢尽了少林寺的脸,一股怒火直冲天灵,高声道:“你这孽障,有不如无!”呼地一掌击向慧净。

  风逸立在近旁,斜斜出手一拂,玄痛虎口倏热,吃吃道:“伱,你……”话音未落,便身不由主,噔噔噔连退三步。

  阿紫拍手笑道:“好啊!”

  却见玄难低声打了一声佛号,一脸慈悲看着风逸,但眼神中透出的意思,仿佛是说风逸多管闲事。

  风逸岂能不知自己没理,说道:“两位大师,按说贵派中事,外人无权插手。

  但我既然因为误会出了手,这便是我与他的缘法,救人须救彻,送佛送到西吗!

  就请二位给风某一点薄面,不要责罚于他。倘若在下面子不够,定要责罚,风某情愿代他受罚。”

  少林寺和尚大为不解,玄难寻思:“他为何要替慧净出头?难道为了是报复师兄与几位师兄弟对他出掌之仇,故意给我们难堪?”

  玄慈等人与风逸乔峰相会的事,他们也知道,所以风逸此时明显在行江湖上的架横梁之事,玄难对此越想越惊,呆怔无语。

  玄痛道:“师兄,此事如何裁夺,还请示下。”

  玄难注视风逸半晌,问道:“风大侠可有什么用意或者苦衷么?”

  “不敢,苦衷倒是没有!”风逸道:“用意却有。我有件事,需要劳烦这位慧净师父!”

  “什么事?”玄难道:“不知老衲能否相助?”

  风逸心想:“这事你是帮不了的!”说道:“少林寺戒律森严,我是知道的,可是慧净肚大如怀孕妇人,恐怕身子受损,也命不久矣了。几位就放他一马,风某人日后自有相报!”

  少林寺众僧见慧净这样子,确实有病。

  而且风逸说报答,这让玄难玄痛都颇为犹豫。

  却听一个中年僧人道:“慧净师兄屡次犯戒,今日更是不奉方丈令谕,对玄难师伯出手,阁下要面子,难道我少林寺不要面子吗?”

  风逸微微一笑道:“那自然是要的。

  那也简单的很。

  玄难大师,风某站着不动,挨你三掌。

  我若接的下,你们放了慧净,我若接不下,死在你手上,那也是咎由自取!”

  霎时间,众僧均露震惊之色。

  “什么?”

  阿紫失声道:“你疯了不成?”

  风逸刚才与慧净离的很近,已经感受到了一股子寒气,明显乃是冰蚕所发。

  明抢之事,他也做不出来。

  但让少林带走慧净,这冰蚕就不好拿了。但若救了慧净,再拿了他的冰蚕,那就不亏心。故此不惜挨三掌,也要接下这事!

  玄痛只觉怒气满胸,冷冷道:“贫僧素知阁下武功绝伦,但你也不要瞧不起人!”

  他知道玄难的武功在寺中乃是排名前三的硬手,普天下能以身子接他一掌没事的,恐怕都找不出来,更别说三掌了。

  风逸笑了笑道:“玄难大师的袖里乾坤名震武林,在下岂敢小瞧!”

  饶是玄难一贯沉着,也只觉一股怒火直冲脑门,缓缓道:“好!

  既然风施主如此说,恭敬不如从命!”

  风逸一双眸子明亮有神:“请!”

  玄难双手合十,蓦地纵身向前,双掌一分,右掌作势按向风逸胸膛。

  风逸不闪不避,昂首挺身,气贯胸腹,可在这瞬息之间,玄难变掌为指,嗤嗤嗤连出三指,点中了他的“膻中”、“气户”、“璇玑”三处大穴。

  这三处穴道乃是人身大穴,事关内劲真气,玄难所用更是少林绝技中的“天竺佛指”,一经点中,轻则内力全失,重则当场暴毙。

  然而玄难却觉指下空虚,真气消失无踪,不胜惊讶。

  他出手神速如电,劲道十足,但见风逸脸色平和,浑然无事,顿时沉喝一声,指上加力,怎料风逸经脉之中似是个无底洞,无论注入多少指力,均被化去。

  当此情形,玄难心中困惑,可又不明所以。

  要知道,风逸在大海练功又得黄裳指点,收获最大的不是功力加强,掌力增进,而是他领悟了空无之道。

  有道是“暴雨不骤夕”,再强劲也有颓弱之时,故此空无之道,才是武学终极奥义。

  身子就仿佛天之广,海之深,无所不包,无所不容,乃是真正的所向无敌之路。

  故而玄难指劲入体,非但没有封住风逸穴道,他真气一反击,玄难还觉指力反冲己身,五脏六腑也似翻转了过来。

  这好比他蓄满劲力的指力,全都打在他自己身上,玄难气血逆行,收束不住步子,连退三步,面色涨紫,胸口像是压了一块巨石,难受如死,望着风逸不胜骇然。

  其他人的目光也都在风逸身上,见他也是脸红如血,后退数步,身子摇晃不定。

  阿紫看的心惊肉跳,大声叫道:“喂,你没事么?”

  忽然间,风逸吐出一口长气,缓缓道:“少林绝学,果然不凡!”

  “不凡个屁!”阿紫跌足大嗔:“哪有你这样挨打不还手的笨蛋!”

  风逸笑道:“大师,还有两掌你也可以继续!”

  他被玄难戳中三指,虽然难受,却也觉得大有乐趣,况且玄难这种高手当世罕见,这种练功人物不好找,这其中滋味实在难以言说,所以希望他再来,乃是发自肺腑。

  玄难哪里知道他被练手的对象,神色似惊非惊,注视风逸半晌,涩声说道:“慧净之事,一笔勾销,你带他走吧!”

  少林群僧莫名所以。

  风逸眉透喜色,施了一礼:“多谢大师!”

  抓起慧净,飘身而去。

  阿紫又道:“你等等我!”一瘸一拐,追随而去。

  待见几人走远,一个中年和尚愤愤道:“首座,风逸也太狂了,我们应该和他拼了!”

  “拼什么?”玄痛冷冷道:“拿什么拼?”

  “不怪他。”玄难摇了摇头,徐徐道:“我刚才点中他三处穴道,却被他以沛然大力冲击五脏,震动奇经,故而短时间再行出手,已是不能。

  而他退了这几步,只是给我少林寺留了颜面而已,你们身在局外,自是不知,不足为怪。”

  少林众僧听了这话,一时寂然。没想到风逸武功如此之强,普天下谁堪敌手?

  玄难玄痛均知一众师兄弟曾与风逸见过手,互相探讨过,虽然知道他厉害,但少林七位一流高手必然能够拿下,可如今看来,一年时间,他武功又有精进,想到这里,面如死灰,蓦地掉头进店。

  其他人也是垂头丧气,鱼贯跟进。

  一眨眼的工夫,他们又再次出来,从另一个方向去了。

  ……

  风逸走出里许,见阿紫兀自紧随,蓦地转身,虚拍一掌,阿紫身不由主,平平跌出丈余,砰然落下。

  风逸这一手刚柔并济,乃是巧劲,阿紫虽吃了一惊,却不觉痛,但她还是叫道:“哎唷,哎唷!摔死人啦,摔死人啦!”

  风逸冷冷道:“阿紫,你和你姐姐一个样子,都会作戏骗人,你更是比她歹毒十倍。

  而我憎恨星宿派的人,你拿我挡刀,我没杀你,已经是看在你姐姐姐夫的面子上了,你可不要不知高低!”

  “什么姐姐姐夫,我又没见过!”阿紫眼珠骨碌碌一转,道:“我只知道你帮了我,我还没谢你呢!”

  风逸道:“我没帮你,杀星宿派的人,只因我曾答应过一个人,要替他对付星宿老怪,所以你也不用谢!”说着转身就走。

  风逸曾答应薛神医对付星宿老怪,以此作为他们不围攻乔峰的条件,他自然不会食言而肥。

  阿紫听了这话,吃了一惊:“对付师父,你行吗?”心神略定,爬起身来,哼道:“我还以为你杀他们,全是为了我呢!”又跌跌撞撞跟了上来。

  她话虽如此说,心中却觉得酸酸的,又道:“可你打退了我师兄,还好说,如今杀了他们,我师父固然饶不了我,你不找他,他也势必杀你,他的手段可多着呢,你可不要小看人!”

  阿紫深知星宿派规矩,倘若风逸将这些人击退,他们为了防止丢脸,也会隐瞒下来。

  这一杀人,性质就变了。

  不出两日,客栈里的人就能将风逸杀了星宿派的人传的沸沸扬扬。

  师父最爱面子,又神通广大,必然会与风逸起冲突,凶险之极。

  阿紫在星宿派长大,从来不为了旁人担心,但与风逸相识不久,却不由为他担心。

  至于为何,她自己也不知道原因,心下暗暗称奇。

  风逸提着慧净走出三五里,到了一处荒避之地,将之丢下,说道:“将冰蚕交给我吧!”

  慧净吓了一跳,瞪着风逸如见活鬼,冲口道:“你,你怎么知道!”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啊!”风逸摊开一手,面露笑容。慧净满心惊疑,盯着他上下打量。

  风逸道:“我救你,只是为了冰蚕,快点给我,别失了体面!”

  慧净当即叫了起来:“这冰蚕是我辛辛苦苦从昆仑山中找到的,凭什么给你!”

  不待风逸开口,阿紫已道:“你个秃驴,你猜,我大哥只是要你的东西,他要是杀了你,能不能取走呢?”

  她一步一句,慧净却觉背脊发冷,心中暗骂两人都不是好东西,果然是一对!

  风逸道:“是你自己取,还是我来取!”

  “你怎么这样?”慧净不胜委屈:“你知道我为了这冰蚕吃了多少苦吗?我……”

  说到这儿,眼泪忽地流了下来。

  阿紫还要骂他,却见风逸一摆手道:“我正是知道你吃了苦,所以才先从少林手中救了你。这才找你要,若没有我,你被他们逮住,固然要受刑罚,这冰蚕照样保不住!”

  慧净心往下沉,方才若非风逸出手,玄难一掌开碑裂石,不在话下,自己不死,也会被震得他五内翻腾,身受内伤,哪里躲避的了?但要将冰蚕交出,也心有不甘。

  风逸突然一个箭步窜上前,将他拎起,倒转身子,从他怀里衣囊里掉出葫芦,银量什么的的物件。

  阿紫拿起葫芦,拔开塞子,一股酒味溢了出来,笑道:“果然是个犯戒和尚。”

  风逸目光却盯在了一个包裹上面,他一拿到手中,就感觉到了一股寒气,直透肌肤,转身就走。

  慧净一皱眉,双掌猛然击向风逸背心。

  他自幼在少林寺出家,武功不弱,可双掌击在风逸背后三尺,就仿佛遇到了一股无形之力,柔如止水,胜若坚刚。

  “扑通”一声,慧净飞跌半丈,一口鲜血夺口而出,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阿紫瞧的又惊又喜:“大哥,你简直就是神人。”

  风逸一言不发,将盒子放在怀中,就觉一股透心凉,不禁打了一个冷颤。

  要知道以他的功力,让他打一个颤,那是何等艰难,心想:“这冰蚕果然厉害!”上前为慧净把脉。

  但觉慧净气机旺盛,只是体内气息不依常道,应该是他内力不足,又与冰蚕呆在一起,导致阴阳失调,身子才如此肥胖。

  风逸手掌按在慧净背心,为他输送真气,一边连点他身上几处阴脉。

  阿紫看出他在救人,却很是不解道:“他偷袭你,又何必管他!”

  风逸瞥了她一眼,道:“抢人东西,还不想让人反抗,天下哪有这番道理?”

  阿紫不由呆住了。

  在她的概念里,星宿派抢人东西,都是对方的福气,对方敢反抗,那就是找死!

  慧净昏昏沉沉,神志却未泯灭,风逸真力雄浑浩大,循着经脉流走,所过之处,他体内阴寒之气,也慢慢有所中和,浑身暖洋洋的,当即睁开了眼睛。

  风逸道:“这东西,对你只有害,我为你疗伤,你的命算是保住了,好好活着吧!”

  说着收了掌,起身就走。

  他得冰蚕,救其一命,不亏!

  阿紫叫道:“你等等我!”

  风逸置若罔闻,施展轻功,长衫也不捋起,可他的轻功已臻化境,步幅不大,但出步迅速,仿佛脚不点地,飘然而行。

  阿紫心想:“他的轻功可真好,和师父差不多了。”她腿疼,却还是硬着头皮尾随其后,不时发出哎呀的叫声。

  风逸向后望了一眼,眉间微微一凝,心想这女子虽然刁蛮狠毒,却是个从一而终的性子,当下放慢脚步,待阿紫跟上,说道:“不管是不是为了你,我已经替你解决了追兵,为什么非得跟着我?”

  阿紫道:“我知道你嫌弃我,可我从小爹娘就不要我,没人管教,我一个小姑娘,孤苦伶仃的,星宿派中有许多人要欺负我,你现在杀了我好多师兄,我师父抓住我,一定会杀了我的。

  你说我有姐姐姐夫,我都没见过,我不跟着你,又有哪里可去?”

  这几句话说得楚楚可怜,眼圈都红了。

  风逸心想:“这女子说的倒也是实情!”

  又想她心地恶毒,善于作戏,原剧情中就用毒针暗算乔峰,这才导致自己中掌差点身亡,莫非她也想害我?

  阿紫见他踌躇,双眼一湿,泪水顺着洁白的脸颊滚落下来,说道:“你若觉我跟你不妥,那就罢了。谁叫我生来苦命,没爹没娘,还出身人人喊打的星宿派呢,如你这样的人,自然瞧我不起了!”

  说罢掉头就走,肩头微微颤动,显是强忍啜泣,风逸知道她会作戏,也不理会,可怎料阿紫突然哇的一声,哭将出来。

  风逸最受不得女孩子哭,明知她善于作戏,也不由心下一软:“其实猜她心思,倒也不难!”遂道:“你别哭了,我问你,摩云子找你要什么东西?”

  他心里打定了主意,阿紫要是跟自己胡扯,立刻就走,一口气奔出几百里,让她找也找不到。

  阿紫止住脚步,也停了哭声,回过头来,一双妙目在风逸脸上转了几圈,说道:“我偷了我师父的一个宝贝。”

  风逸见她说不哭便不哭,倒似习练已久,对她这等功夫,虽觉可笑,也觉佩服,心道:“有这样一个女人,生活的确有意思!”说道:“什么宝贝?”

  阿紫目光闪动,答非所问:“风大哥,不如这样,左右我也是云游四方,闲来无事,不如咱们结伴同行,我慢慢说给你听!”

  风逸冷冷道:“你愿意说就说,不要和我讨价还价。”

  阿紫撅起小嘴,还要撒娇,忽见风逸脸色变冷,只好咽下话语,动手解起了裤腰。

  风逸一惊道:“你做什么?”

  阿紫何等机灵,一下便知根底,当下格格一笑道:“你不是问宝贝吗?我给你拿出来啊!”

  原来她在解系在她腰带上的丝带扭结。

  只见一条紫色丝带,一端系在她腰间,另一端系得有物,应该是在她的裤子里。

  因为阿紫面色一红,背转了身子。

  风逸心想:“这小丫头可是谨慎得很哪,可她为什么不避讳我呢?”

  正想着,就见阿紫双手捧着一座色作深黄的小小木鼎,说道:“诺,就是这东西了。”

  风逸拿在手里一看,木鼎雕琢精细,木质坚润似玉,木理中隐隐约约泛出红丝,叹了口气:“这便是神木王鼎了!”

  阿紫微露讶色,继而又冷哼一声道:“我知道了,你早知道,是在故意试探我了。”

  风逸被她猜中心思,暗夸她聪明,说道:“这神木王鼎有什么用?”

  阿紫道:“这是本门三宝之一,用来修习‘不老长春功’和‘化功大法’的。

  师父说:‘不老长春功’时日久了,慢慢会过气,这神木王鼎能聚集毒虫,吸了毒虫的精华,便可驻颜不老,长葆青春。

  我师父年纪已经不小了,却鹤发童颜,驻颜有术,便靠了这神木王鼎加功增气。”

  风逸心道:“她竟然将这也告诉我了!”

  他可是知晓,这秘密她对乔峰都没说过。

  阿紫曾偷听到师父述说练功之法,不过师父说得简略,她所知不详,练法是否有效,她也不知。但她反感丁春秋摸她胸脯屁股,便偷了王鼎跑来中原,想要练成“不老长春功”与“化功大法”。

  阿紫见风逸沉思,笑道:“我若骗你,你尽可一走了之,不管我。但我什么都告诉你了,你就不能不管我了吧。”

  风逸微微一笑:“我可没答应你,你这惹事精,管你能有什么好处了?”

  阿紫吐一吐舌头,说道:“怎么没好处了?你喝酒的时候,我给你斟酒,你替换下来的衣衫,我给你缝补浆洗。你心情不好,我还能给你解闷呢。”

  说到这里,一脸央求看着风逸。

  从风逸内心来讲,他自是极愿带阿紫同行,她相貌既美,又古灵精怪,的确比自己一个人赶路,那是舒服多了,否则早就将阿紫甩的不见影了。

  只是内心把握不住对方的心思而已,此时见她连神木王鼎的秘密都不隐瞒,应该对自己没有歹心,遂道:“阿紫,与你在一起,我自然不会嫌弃。只是……!”

  阿紫霁然色喜道:“此话当真?”

  风逸道:“那是自然!”

  阿紫莞尔一笑,甚是娇媚,说道:“我早就知道你是好人,不会丢下我不管。”

  风逸见她一脸狡黠之色,仿佛阴谋得逞,但不知怎地,心中反觉一阵甜蜜,说道:“你才认识我多久,就说我是好人!”

  阿紫脸上一红,低声道:“我就是知道!”

  风逸笑道:“好,你想跟着我,可你得听我的话,没有我的吩咐,绝对不许胡乱伤人。

  你也是名门之女,要有点志气,欺负普通人不算本事,收拾大恶人大名人那才算本事。”

  阿紫撅起小嘴,道:“我哪有本事,收拾得了大恶人,大名人!”

  风逸正色道:“本事不够,自然有法子练,但是你若再敢随意伤人害人,我一定饶不过你!就是你姐姐姐夫的面子,我也不给!”

  阿紫听他这话说得如此之重,不觉耷拉脑袋,说道:“我行事不对,你肯管我,真再好也没有了。我从小爹娘就不要我,没人管教,什么事也不懂……”

  风逸见她灰心丧气,偶尔偷瞟自己一眼,那样子就像是刚犯了错的孩子,看得有趣,见她一瘸一拐的,心下大是不忍,左手搭在她的腰间,真气一提,带着她疾飘而出,直如劲矢一般。

  阿紫被他一带,就感觉轻飘飘的,仿佛御风而行一般,顿觉脚也不疼了。

  此时月挂树梢,四野寂寂,唯闻耳畔风声,阿紫面溢春,笑吟吟将头倚在风逸胸膛。

  风逸怀中放有冰物,可他真气运转之下,阿紫竟然不觉寒冷,心里只想着这路永远不要有尽头才好。

  风逸乃是男女场上的老将,但久不尝肉味,尤其近一年来身边有黄婉儿在侧,却又吃不得。若非他有修炼武功的事要忙,着实煎熬的紧。

  此时软玉温香在怀,又是个原本瞎眼、身死的姑娘,这让他立刻觉得自己又做了一件大好事,只感说不出的快活,颇有些心神俱醉,不知自己姓甚名谁,去往何处的感觉。

  两人疾飞若掠,经过一座林子时,风逸耳力惊人,听到潺潺水声,便带她进了林子,到得一处溪边,风逸道:“你洗洗脚!”

  阿紫不明所以,说道:“干嘛?”

  风逸道:“让你洗就洗!”

  阿紫哦了一声,走到小溪之旁,匆匆除下鞋袜,也脱下宽大的外袍,取下了帽子,露出一头青丝,她里面穿的本来便是女子衣衫,当即恢复了女装。

  风逸却没看她,走到一边,坐在一株树下,从怀里掏出了包裹。

  打开一看,竟然是一只羊脂玉匣,只微微打开,就觉一股寒气让人窒息。

  阿紫冲口叫道:“好冷啊!”

  此时乃是五月底了,天气热了起来,阿紫离了丈余开外,就觉得瑟瑟发抖。

  风逸再打开了一点缝隙,突然嗖的一声,一道白光从匣子里扑了出来。

  风逸觉得寒风袭体,身子一侧,只见白光落在地上,又仿佛一条火线烧了出去。

  风逸看得清楚,这是一条纯白如玉,微带青色的蚕虫,比普通蚕儿大了一倍有余,便似一条蚯蚓,身子透明如水晶,可它爬过之处,地上的青草立变枯焦。

  风逸暗暗骇然:“这冰蚕果然是天下奇物,原来不只是寒冷,竟是水火共存,这要是运用得当,收获岂是游坦之那个半调子所能比?”

  这蚕儿虽是小虫,竟爬行如风,眼看要扑向小溪,阿紫猛一顿足,惊叫:“快捉住它!”

  风逸哪用她提醒,本来已经扑进,可她本来在洗脚,激动之下,一脚踏的水四溅。

  风逸不想沾她的洗脚水,只能闪身躲避,顺手一掌挥出。

  一股无形之力便将冰蚕吸起,风逸玉匣伸出,冰蚕不偏不倚的落了进来,急忙盖上。

  阿紫高兴的又蹦又跳:“好啊,好啊,这条蚕儿好奇异,看来是毒物中的宝贝了!”

  风逸看了她一眼,见她赤着脚在地上蹦来蹦去,说道:“你脚不疼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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