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逸稍一借力,后发先至,抓住阿紫,两人仿佛两头大鸟般落向屋顶,这时就见人影晃动,屋顶周围多了很多人,其中竟然有才分手不久的大理四卫,还有几个不认识,正是适才在店外交头接耳之人。

  阿紫本就胆大包天,此时神功在身,越发神气,巴不得动手,双掌一抬,就要击出,好再次跑路,却听身后传来一个清脆的女子声音:“阿紫,你不要娘了嘛?”

  阿紫身子一颤,突然收掌:“娘啊!”转身笑道:“你有我爹就够了,哪里需要我啊!”

  风逸哪里不知道,果然是丈母娘到了。便循声看去,只见她容颜秀丽,约莫三十来岁,一双乌溜溜的大眼晶光灿烂,闪烁如星,流波转盼,灵活之极,似乎单是一双眼睛便能说话一般,一身劲装结束,愈发透出成熟女人的魅力。

  而且她说话清脆中带着娇媚,就像二十岁的姑娘一样,从眼睛到声音,阿朱阿紫就是遗传了母亲的优点。

  阮星竹见阿紫止步,十分欢喜,说道:“你这般在江湖上乱跑,可叫爹娘担心死了……”回望中年人,却见他浓眉颤抖,脸色涨紫,似在竭力克制什么。

  阮星竹忍不住伸手去扶,不料中年人一挥袖,将她拂开,阮星竹气急,正想责怪,忽听中年人抱拳道:“在下段正淳,久仰风大侠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声音清朗洪劲,然而风逸却听出他中气不足,这是故作坚强。

  段正淳乃是大理国皇太弟,他年轻时游历中原,风流自赏,不免到处留情。

  其实富贵人家三妻四妾本属常事,段正淳以皇子之尊,多蓄内宠原亦寻常。

  只是他段家出自中原武林世家,虽在大理称帝,一切起居饮食,始终遵从祖训,不敢忘本而过份豪奢。

  段正淳的元配夫人刀白凤,是云南摆夷大酋长的女儿,段家与之结亲,原有笼络摆夷、以固皇位之意。其时云南汉人为数不多,若不得摆夷人拥戴,段氏这皇位就说什么也坐不稳。

  摆夷人自来一夫一妻,刀白凤更自幼尊贵,便也不许段正淳娶二房,为了他不绝的拈惹草,竟致愤而出家,做了道姑。

  段正淳和木婉清之母秦红、钟万仇之妻甘宝宝、阿紫的母亲阮星竹这些女子,当年各有一段情史。

  段正淳早听风逸之名,自家仇人段延庆就是被他杀的,可他自恃武功了得,内力深厚,想要一试。

  可风逸内力何等深厚,拂袖一挥之下,袖风坚凝浑成,又涵盖甚广,再加上内劲中的冰蚕寒毒,这就让段正淳极不好受。

  只是段正淳极为要强,不愿在属下以及女人、儿女面前丢了面子,这才故作无事。

  风逸拱手一揖道:“区区贱名,何足段王爷挂齿!”说着拉着阿紫从屋顶跳了下来。

  刚开始跑,那是不知者不罪,现在叫破了身份,这老丈人与丈母娘不见也得见了。

  阮星竹立刻抢上前抱住阿紫,喜极而泣道:“阿紫,快让娘好好看看,天可怜见,长的真好。”她见女儿一年没见,不但身材长高了些,气色更好,心中很是高兴。

  阿紫心中有气,抿嘴道:“伱心里除了爹爹,还有我这女儿吗?”

  阮星竹面上一红,笑骂道:“臭丫头,一年光景,就学得恁般坏了,这样下去还了得?难怪你爹非要找到你带回去。”

  其实阿紫什么样她比谁都清楚,只是当着旁人面,自要将女儿的无礼加以掩饰。

  段誉正要向父亲行礼问安,却见他脸色惨白,眉尖颤抖,急道:“爹,你没事吧!”将他右手袖管向上一捋,就见右小臂肿胀发黑,黑气已经涌到肘尖。

  阮星竹急道:“这是中毒了?”一双妙目瞪着风逸。

  风逸也是不好意思,他真的无心伤人,却也不好解释,总不能说我挺看的起老丈人,用了三成力呢,说道:“段兄,你将内力缓缓度入令尊至阳穴,一会就没事了。”

  毕竟只是袖中掌,两人没有直接接触,寒毒入体不深,段正淳内力不弱,有段誉相助,化解不在话下。

  段正淳却一摆手道:“放心,我没事!”

  段正淳为人风流,于“英雄好汉”这四个字的名声却甚爱惜。他常自己解嘲,说道:“‘英雄难过美人关’,就算过不了美人关,总还是个英雄。岂不见楚霸王有虞姬、汉高祖有戚夫人、李世民有武则天?”所以在风逸这里吃了亏,那是强忍着不想露半点端倪。

  谁知阿紫瞧了段正淳一眼,笑道:“爹啊,你不愧是大理镇南王,到了这步田地,还能旗帜不倒!”

  段正淳的属下都知道镇南王这个女儿骄纵顽皮,褚万里昔日被她绑了,对父亲也没半点规矩,都暗中戒惧,生怕她犯到自己身上来。

  忽听阮星竹叹了口气,幽幽说道:“阿紫,你怎么给你爹说话呢?快给爹赔礼!”

  阿紫哼了一声,神色格外倔强。

  段正淳脸色阴沉,浓眉紧蹙,形成一个川字,说道:“阿紫,你多大年纪了?”

  阿紫愣了愣,道:“我是你女儿,你不知道我多大吗?”

  段正淳微微一笑:“我自然知道,你今年十六,还差半年,才满十七。风大侠,你看如何?”

  风逸心中砰砰乱跳,他对这一切其实已经有所预料,所以才见了段正淳就跑,这时忙对阿紫柔声道:“有父以怙,有母以恃,这是何等幸福,快去见过父母!”

  阿紫听她语调温柔,心头一热,大声叫道:“我不去,你要让我回去,我就不活啦!”

  风逸道:“好端端的,怎么不活啦?”

  阿紫道:“我听起来有爹娘,可他们为了自己的名声,将我和姐姐送人,我好不容易遇上,可他因为他的属下,不给我好脸色,还打我下水,差点淹死我……”

  她初时不过作戏,说了几句,想起这些年的遭遇,凄惨处犹有过之,竟尔真个号啕大哭。

  阮星竹玉颊上血色褪尽,段正淳满脸通红,随即转为惨白。

  对于阿朱阿紫姐妹,他们两人是有愧疚的。段正淳与阮星竹不是正式夫妻,先是生下了阿朱,第二年又生下阿紫,后来段正淳要回大理,阮星竹不放他走,两人大吵了一场,但终究还是分手。

  未婚生子,在任何时代都饱受诟病,更何况是北宋,阮星竹家教很严,不敢把姊妹两带回家去。只好分送给人家,但盼日后能够相认,在两人肩头都刺了个‘段’字。

  收养阿朱的人只知她的母亲姓阮,所以阿朱在聚贤庄自称姓阮,至于阿紫只知道自己叫阿紫,其余一概不知。

  后来段正淳与阮星竹多方查找,这两女儿早就不知道哪里去了。

  众人都是知晓内情之人,听得心酸,风逸叹了一口气,拉住了阿紫的手,说道:“乖乖的,别哭了。”给她擦了擦眼泪,

  阿絮止住了哭说:“你可不许不要我!”

  风逸低声道:“我不会不要你,有什么话进店在说,我们多少得给你父母留点面子。”

  阿紫点了点头:“我听你的。”

  阮星竹道:“阿紫想必走饿了,你爹爹知道你们你们会经过这里,包下了镇上最大的客栈,娘给你亲手做了几样你最爱吃的小菜,就等你来呢,凉了可不好吃了,我们先进去。”

  当下拽着阿紫便走。

  众人一同进店,朱丹臣道:“风大侠,王爷给你定的房在那边,少停自会送上酒菜,还请留步。”

  听话听音,风逸自然明白,这是故意冷落自己。

  阿紫转过头来,就要开口,却见风逸微微摇头,暗示她不要说话,拱手道:“那就不打扰几位叙家常了。”

  段正淳哼了一声。

  段誉见状心里笑翻:“风兄啊风兄,最难消受美人恩,现在知道厉害了吧?”

  他心里这么一想,又自嘲一笑,自己为情所困,比风逸更加难堪了。

  想着就听段正淳道:“誉儿,你跟我来!”

  段誉随爹爹走进了另一件屋子,而阮星竹拉着阿紫去了别屋。

  段正淳这才询问段誉,风逸与阿紫在擂鼓山的情形,段誉将一切都讲了。

  段正淳听了,说道:“你的事我都知道了,你去找朱兄弟他们。我得去看看你妹妹。”

  段誉道:“爹爹,你为何对风兄如此无礼?”

  “无礼?”段正淳眉头一轩:“他才是对我无礼,你……”欲言又止,又去找阮星竹母女。

  原来段正淳乃是过来人,一眼就看出女儿处子之身不在。

  段誉却是不知,便去与大理四卫等人相聚,边吃边聊,原来风逸适才在店外所见的陌生人乃是大理三公华赫艮、范骅、巴天石,以及崔百泉、过彦之等人。

  这崔百泉是伏牛派掌门柯百岁的师弟,多年前曾经见过慕容博,被他用手段整治的半死,所以隐姓埋名,在大理王府做掌柜。

  一年前柯百岁被杀,他的弟子过彦之才来找师叔崔百泉,二人一同离开段家,去慕容家报仇,却碰上了鸠摩智与段誉。

  这一次,师叔侄从伏牛山本门中人处得到讯息,大理镇南王到了河南,当即前来拜会。正巧段正淳得到华赫艮等人禀报,知道了一件大事,急忙带着属下要来接应赴棋会的段誉,阮星竹便也跟着一同前来。

  先遇到了被段誉、阿紫先打发走的大理四卫,他们骑马而行,长途赶路自然比用轻功更快。朱丹臣向段正淳禀报,说段誉在棋会中如何见到姑苏慕容家的一位美貌姑娘,如何对她目不转睛地呆视,如何失魂落魄。

  又说了风逸与阿紫之事,此时两人陪同世子要去找那位姑娘,段正淳等人知道这是南行的必经之路,所以在此等候。

  巴天石说道:“王爷得知公子与小姐与慕容氏有了纠缠,好一阵担心。所幸得天之佑,两位安然无恙,叫人松了一口气。”

  段誉皱眉道:“此话何意?”

  范骅道:“公子爷,这慕容氏一家诡秘得很,以后遇上了可得小心在意。”

  段誉道:“怎么?”

  原来段正淳原本奉皇兄之命,前赴大理陆凉州身戒寺,查察少林寺玄悲大师遭人害死的情形,不久即得悉爱子为番僧鸠摩智擒去,不知下落,心中甚是焦急,派人禀明皇兄,便带同三公华赫艮、范骅、巴天石,以及四大护卫来到中原,盼救出段誉,再访查玄悲大师被害的真相。

  他在苏州逗留很久,得知段誉返回了大理,这才去了中州与阮星竹相会。

  后来秦红母女又追了上来,段正淳又高兴又感激又尴尬,阮星竹能言善辩,将秦红轻松摆平。

  可两个夫人在一起,慢慢的段正淳也有些力不从心,实在是秦红与阮星竹性格不同,太过强势,他一碗水难端平。

  便以要去查询玄悲之死为由脱身,秦红母女脾气暴躁,当即就离开了。

  段正淳又回来在阮星竹这里大享清福,只是派遣大理三公,前赴苏州燕子坞慕容氏家中查察,要瞧瞧有什么蛛丝马迹,少林派玄悲大师到底是不是慕容氏害死的。

  三公没明着求见,只暗中查察,慕容氏家里没男女主人只剩下些婢仆。偌大几座院庄,半点异状也没有。

  风逸一个人在客房,不一会儿的工夫,已有人送进一桌酒菜,肴馔精美,酒味极佳,他潦草吃了几口,就听见阿紫与段正淳、阮星竹大呼小叫,推窗外望,一钩新月斜挂天际。

  月色如水,风逸的身形亦如水流一样,飘逸无声地掠至对面的屋顶上。

  他要听听他们再吵什么。先是听到段誉与人交谈,原来是大理段氏的人去了慕容家,屋子里的人功力不俗,耳力超卓,然而风逸轻功精妙,行走无声,没人知晓。

  就听范骅道:“我们想着那鸠摩智说要将公子爷带到慕容博墓前,华大哥一听到这个‘墓’字,登时手痒,说道:‘说不定这老儿的墓中有什么古怪,咱们掘进去瞧瞧。’

  我和巴兄都不大赞成,姑苏慕容氏名满天下,咱们段家去掘他的墓,太也说不过去。

  华大哥却道:‘咱们悄悄打地道进去,神不知,鬼不觉,有谁知道了?’

  我们二人拗他不过,也就听他的。那墓便葬在庄子之后,甚是僻静隐秘,还真不容易找到。我们三人掘进墓圹,打开棺材,崔兄,你道见到什么?”

  崔百泉和过彦之同时站起,问道:“什么?”

  范骅道:“棺材里是空的,没死尸。”崔过二人张大了嘴,半晌合不拢来。

  过了良久,崔百泉一拍大腿,说道:“那慕容博没死。他叫儿子在中原到处露面,自己却在几千里外杀人,故弄玄虚。我师哥……我师哥定是慕容博这恶贼杀的!”

  范骅摇头道:“崔兄曾说,这慕容博武功深不可测,他要杀人,尽可使别的手段,为什么定要留下‘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功夫,好让人人知道是他姑苏慕容氏下的手?若想武林中知道他的厉害,却为什么又要装假死?要不是华大哥有这能耐,又有谁能查知他这个秘密?”

  崔百泉颓然坐倒,本来似已见到了光明,霎时间眼前又是一团迷雾。风逸心想:“慕容博是既想旁人知道慕容家的厉害,又自知惹不起少林寺,只能假死!否则少林寺因为被骗,误伤人命,找他算账,慕容别说复国,武林中都难以立足!”

  又听段誉还在发痴,嘴里念叨着:“天下各门各派的绝技成千成万,要一一明白其中的来龙去脉,当真难如登天,可偏偏她有这等聪明智慧,什么武功都了如指掌……”

  崔百泉道:“是啊,好像我师哥这招‘天灵千裂’,是我伏牛派的不传之秘,他又怎么懂得,竟以这记绝招害了我师哥性命?”

  段誉摇头道:“她当然懂得,不过她手无缚鸡之力,虽懂得各家各派的武功,自己却一招也不会使,她为人良善,更不会去害人性命。”

  屋子里的人听他牛头不对马嘴,都是面面相觑,过了半晌,一齐缓缓摇头。

  风逸暗暗好笑,段誉在无崖子面前,就曾来了这么一出,说什么那样冰清玉洁的女子,甘愿为一个男人做自己不喜欢的事,

  旁人只道他说的是李秋水,其实是指王语嫣。

  而在另一间雅致的房内,阮星竹温言道:“你们父女两个,有什么好争的,一家人和和睦睦才对!”

  阿紫没好气道:“什么一家人?你又不是王妃,我只是个私生女……”

  风逸身子射出,仿佛轻烟,飘到了那套三室精舍的屋顶上,就听段正淳道:“也罢,我将你直接带回大理,从前的事,只当从没发生过。”

  阮星竹笑了笑,不置可否,一转眼,只见阿紫眼中透出无比恼恨,门吱的一声,阿紫就要出门,段正淳扯住她道:“你干什么去?”

  阿紫妙目睁圆,一双黛眉如飞蛾扑翅,叫道:“你以为我稀罕去大理吗?我妈妈又不是真的王妃,我到了大理,王府中勾心斗角的事儿多着呢!你那些手下人个个恨得我要命,我非给人害死不可。我宁可在江湖上流浪,日子总过得开心些。”

  这话落在段正淳耳中,自然觉得十分可恶,气得几乎昏厥,阿紫手一甩,身影一晃,已经不见了踪影。

  阮星竹见女儿竟然有了这么大的本事,喟然道:“儿大不由娘了,你何必非要反对他与风公子的事呢?”

  段正淳闷声道:“你不知道?”拂袖进屋。

  阮星竹道:“谁知道你打什么哑谜?”

  段正淳怒道:“打哑谜?你没看出阿紫已经失身给他了?”

  阮星竹呸了一声,说道:“你当自己很聪明么?你那猪脑子能看出来,我怎就不知?

  可风公子一表人才,又一路护着阿紫,他连你们段家的大恶人段延庆都给杀了,这样大的本领,阿紫有他做靠山,这一生必能逢凶化吉、遇难呈祥了。况且阿紫对他意态亲热,一往情深,这本就是天作之合啊!”

  段正淳气道:“什么天作之合?阿紫年幼无知,他风逸却是成名的武林豪杰,未禀我们,就将阿……这不但对不起阿紫,更是玷辱了我大理段氏的清白声誉!”

  忽听阮星竹一声冷哼,声音虽轻,段正淳却是脸色大变,转眼望去,阮星竹纤腰一拧,作势出门,

  段正淳忙将她拉住,道:“你又上哪儿去?”

  阮星竹冷笑道:“你大理段氏有声誉,我大宋阮家就没有家门名声,免得呆在这儿惹你大理镇南王生气。”

  段正淳将她抱住,苦着脸说:“这是从何说起啊!”

  阮星竹冷冷道:“当年你明明有妻子,却言巧语,骗的我失身给你,今儿个你倒是这一派君子名门的风范了,我知道你的心思。

  你是大理镇南王,皇太弟,你自然在乎段家名声,阿紫姓段,你就觉得她失身为大,无论是做样子也好,真心实意也罢,你都得摆出一副不让风逸好过的姿态!

  可我当初是什么?

  我就不是黄姑娘?

  我的清白身子又算什么?

  你将我我阮家名声放在哪里?

  我未婚生女,不敢回家,不得不将两个女儿送人,这么多年,她们过的好不好,你在乎过吗?”说到这里,满腹委屈骤然迸发,眼泪如决堤一般流了下来。

  风逸听的大觉感激,也瞬间恍然,为何段正淳这幅姿态,心下冷哼:“老丈人,我看你怎么收场!”颇有些幸灾乐祸,

  但他又能理解段正淳。

  人都是乌鸦落在猪身上,看不到自己黑。

  尤其在男女之事上,自己把妹的时候,那自然希望女子裤腰带松,若是不松,自己费时间心力,岂不变成了舔狗,备受唾弃?

  但轮到自己姐妹女儿被人把的时候,那又是另外一种想法。生怕白菜刚长好,就被拱了,必须得看严实了。

  风逸就是这样,自忖谁若敢像自己对待女人一样,对待他的女儿,必杀之,临走还得吐一口:什么玩意儿,你也配!

  段正淳也没想到自己给女儿出头,竟然会引火烧身,望着阮星竹,心中忽悲忽怒,不觉呆了。

  这时忽又听啜泣之声,转头望去,却见阿紫站在门口,扁着小嘴,脸上满是泪水,不觉皱眉道:“阿紫,你又哭什么?”

  阿紫哽咽道:“我,我也不知为什么,就,就是想哭……”

  阮星竹一把抱住女儿,母女两一起大哭起来。

  段正淳跌足道:“你们两个,是真的不懂我的苦心。阿星,我绝没有看轻你的意思,只是我的事与风逸阿紫不同!

  我多情之事本来只有你们几个可心人知道,可随着红与婉清之事,在大理传开,整个江湖都知道我段正淳风流多情。

  而风逸在江湖上也是大有名头,他现在走到哪里,都是万众瞩目,阿紫是我的女儿,不日也会传开。他做的这混账事,只要江湖上稍有阅历之人,都能看出阿紫不是处子之身。

  今日若不落个清楚明白,传到江湖上去,大家一定会说,段正淳风流多情,她的女儿也不知检点。

  人言可畏,这么一传再传,以讹传讹,传到最后,或许就变成了‘大理段氏门风不正,男的用情不专、风流浪荡、专门勾引女子,女的就不知自爱,见男人就扑,要是这样,不光我大理段氏一门没有脸面立足于世,就是你这母亲脸上也不好看!”

  阮星竹听着听着,忙忙收泪不迭,怒道:“谁敢这么乱说,我割了他的舌头。”

  口风虽硬,心中却极不安:“段郎的话,也有道理,如果真是这样,流言一旦传开,败坏大理段氏清名事小,连我阮家的声誉都不能免,我九泉之下的爹爹不得气活过来?”

  想着又岔开话题道:“还是我家阿紫乖,知道心疼娘!”给阿紫擦干了眼泪。

  阿紫道:“娘,我来是跟你说个事,你一定会高兴的!”

  阮星竹轻轻笑道:“只要你在我身边,娘就最高兴了!”

  阿紫哼道:“那可未必,我知道阿朱姐姐在哪里!”

  “什么?”阮星竹与段正淳俱是喜形于色:“在哪里?”

  阿紫道:“我听风大哥说,乔峰是我姐夫……”

  “什么?”段正淳又是一惊。

  阮星竹急道:“阿紫,你快将风逸叫来!”

  “哦!”

  阿紫转身出去。

  风逸心想:“阿朱是阿紫的姐姐,这是我的先知优势,可要给人家父母说,我又如何说的清楚?

  自己要了阿紫身子,终究理亏。难道还跟段正淳说你做的,我风逸凭什么做不得?”

  关于阿紫倒也好扯,随便编个锁牌什么的,可关于阿朱怎么说?难道我也看了人家身子,得到了证实?

  这不光侮辱了阿朱,更是侮辱了乔峰!

  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吧!”

  便在这时,忽然人影一闪,一人从屋里飞身跃了进来,月光下看的清楚,那人手里拿着一根发簪,眼中登时闪过一丝狂热,瞬间没入了茫茫夜色之中。

  正是段誉。

  风逸知道,他定然舍不得王语嫣。

  阮星竹见段正淳面色阴晴不定,双手握拳,似是心中又激动又愤怒,却不明真由,轻轻道:“段郎,你怎么了?”

  段正淳这才回过神来,搓手连连,讷讷道:“我大理段氏这是造了什么孽!”

  阮星竹道:“又怎么了?”

  段正淳说道:“你不知道,乔峰忘恩负义,残忍好色,阿紫说是她姐夫,你说,这……”

  阮星竹一听当即红了脸,风逸这个女婿与他老丈人一样不要脸,谁想乔峰竟然也是?

  这言下之意,她阮星竹生下的女儿都是这么不成气候呗,高声道:“你胡说什么?”

  段正淳叹气道:“你不知道!”

  遂将乔峰杀师杀义父母,又带一女子去聚贤庄求医的事略略说了。

  乔峰臭名昭著,备受天下唾骂,段正淳此时未见过乔峰,自然也是这种认知。

  阮星竹却冷笑一声,说道:“乔峰为了女子敢单身赴会,分明是个情长之人。那就是大好人,别的干什么都不打紧。

  你段王爷不也是残忍好色?只不过你对情人好色负义,对女儿残忍忘恩!”

  段正淳眼中满含惭愧,说道:“阿星,我们再说女儿的事,你老是扯我干什么?当着我的下属与儿女,你给我留点颜面吧。”

  阮星竹扑哧一笑,道:“虽说如此,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只要能让我找到女儿,管女婿怎么样呢!”

  段正淳神色稍缓,点了点头:“但愿是真吧!”

  风逸眼见阿紫到了自己房间,大叫自己脚下微动,如燕子一般掠过,正与步出屋子的阿紫对个正着。

  风逸握住阿紫的手,说道:“段王爷,令千金天性爱自由,一味受人约束,岂不是暴殄天物?”

  “说的好。”阿紫拍手大笑:“人来世间一遭,若不能自由自在、为所欲为,岂非白来。”

  段正淳道:“阁下为所欲为,所以才招惹我的女儿?”

  风逸听他语带讥嘲,嘿了一声,道:“有些事容后图报,风逸就此告辞。”脚下微动,两人腾身而起,消失在了客栈之内。

  阿紫叫道:“我大哥可是逍遥派掌门,正所谓逍遥法外,无法无天!”她也是个不喜欢被人管的性,自然随着风逸一起跑了。

  风逸哈哈笑道:“正所谓且自逍遥任谁管?妙极,妙极!”

  段正淳道:“你何必要急一时半刻,我还有话要请教!”

  风逸道:“他日有暇,自当拜候!”

  段正淳与阮星竹只能眼睁睁看着女儿被人拐走,相对无言。

  ……

  慕容复一行人从擂鼓山上下来,王语嫣见表哥一路若有所思,不发一言,轻声问道:“表哥,在想什么?”

  包不同心直口快:“公子爷可是在想对付风逸之法么?”

  众人一时静了下来。

  要说风逸武功有多高,人人看到丁春秋被杀,可他等于是在围攻之下,用柔丝索这种暗器制住,才被苏星河所杀。唯独慕容复跟他真正见了手,自是了解最深。

  “哦!”慕容复仿佛才从沉思中清醒过来,叹了口气说道:“你们不知道,我慕容家斗转星移的原理。实际上是功行全身,浑圆无间,就如一个旋转的大陀螺般,任何加诸其上的外力均被反弹回去,所以才有‘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之说。”

  (本章完)
为更好的阅读体验,本站章节内容基于百度转码进行转码展示,如有问题请您到源站阅读, 转码声明
圣墟小说网邀请您进入最专业的小说搜索网站阅读从连城诀成就武林神话,从连城诀成就武林神话最新章节,从连城诀成就武林神话 圣墟小说网
可以使用回车、←→快捷键阅读
开启瀑布流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