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命昭唐 第243章 燕歌赵舞为君开(一)

小说:上命昭唐 作者:控制变量法 更新时间:2024-12-14 09:24:52 源网站:圣墟小说网
  宽政里。

  这座衰败的官邸就是河南县理所。

  侍者上了白瓷茶盏,干枣,蜜饯,糕点,香炉。

  司徒双手抚膝,在燃灯、异香的熏陶下冥想。

  郑延昌盯着水中绿叶,嘴角挂着倨傲、得意、施施然的微笑,碗盖有一下没一下地撩拨着缘沿,不时嘬饮一口:“啧。”

  这样大典,对人心的震慑、鼓舞、振作是极其巨大的。对于他,就像被冲了喜。

  吴公度在一边和韩偓聊天。前者是御史台实际首脑,后者是翰林院主官,政务并无交集,能聊到一堆,实在韩偓诗写得好。

  某个雨雪天当值,看见一个荡秋千的女御,触景生情,想起那个爱而不得的故人:“恻恻轻寒翦翦风,小梅飘雪杏花红。夜深斜搭秋千索,楼阁朦胧烟雨中。”

  “轻风的砾动帘钩,宿酒初醒懒卸头。但觉夜深花有露,不知人静月当楼。何郎烛暗谁能咏?韩掾香焦亦任偷。”写的是一位宿醉的女人。吴公度细细品味,觉得隐匿着深刻的政治。

  “一夜清风动扇愁,背时容色入新秋。桃花脸里汪汪泪,忍到更深枕上流。”

  在劝圣人对淑妃好点?

  还有比如:“碧桐阴尽隔帘栊,扇拂金鹅玉簟烘。扑粉更添香体滑,解衣唯见下裳红。”

  种种作品笔法细腻艳丽,充满了缠绵浪漫。

  不同于锐意进取、浑厚雄壮的开天诗风,也异于痛定思痛、孤独寂寞、从现实转入自然的大历诗风。既在描述晚唐社会风气的奢华、淫靡、堕落、迷茫,又深符阴沉、绝望、邪恶、金玉其表的政坛面貌,还有着强烈的从其姨父李商隐传承而来的朦胧,抽象,晦涩。

  读来淫者见淫,伤者自伤,莫衷一是,莫能解其意。

  但今天韩偓的兴趣不在写诗上。写诗成文,草诏教人,雕虫小技。一时无俩的朱温被化为齑粉。蛇氏吞象,自取其祸。圣人幡然觉醒,天仙之姿。韩偓认为这是上命依然眷顾皇国的最好佐证。如此,他更要专顾军政,发愤图强,为三兴之数尽区区之力。

  给事中牛徽缓缓搓着几枚枣子。

  他是牛僧孺孙子。

  巢乱,背着病中老父逃难,途中遇到兽兵,被打烂脑袋。凭借三寸之舌说得对方不但放过了他,还警告其他团伙:“勿犯之!”抵达汉中后,得知先圣已入蜀,便赴行在乞归为父送终,杜让能嘉之,特许。名声、气节在政坛上广为传诵,但种种政策和今上存在严重分歧,君臣关系糟糕。

  他刚才来的时候听见有几人在讲什么除恶务尽,先平朱贼余孽,天下太平了,可以横推全国了。

  真是腐儒愚见。

  拿下中原,需要多少军力、官吏镇守?可用可信之师、之官就那么点,亲信部队出镇,其他人马譬如四使蕃军,靠什么压制?

  如何保证镇守大将不会寻求河北、江淮藩镇的支持谋求割据?王建、李茂贞、王从训……在朝像个人,可以做忠臣,在藩谁敢断言?

  何况还有河东变数。和汴人拼个元气大伤,岂非伐蜀、伐晋给王建、朱温做嫁衣裳!

  至于太平一说。才收复东京就唱起率土之滨的调调,和朱温一来就吓得“圣唐完矣!”的人是一类傻子。爱恨突然,人云亦云,知人知事浮于皮毛,可笑而不自量。

  众人各怀心思的沉默着。

  不一会,听见洛符婉转的通报,各自收起动作。

  三个人穿堂入室,联袂而来。

  插着子午簪,飘飘紫衣的是圣人。神色高傲的衣白者,以山人身份待在左右的前宰张濬。

  走在圣人身后右侧的……身材高大,看起来还高圣人一头。手背肌肤滑嫩雪白。和圣人同款的紫衣,只是多了一层外披白纱。高耸挺立凸出的胸膛曲线随着步伐微微涌动。及下,长纤束蛇腰。健美有力而和谐。头上一顶圆笠黑纱,遮住了容貌。

  随着神秘人凌波微步一撩裙在右下蒲团盘腿落座,素手玉掌摊在膝盖上,恰似莲台观音宝相庄严,流露出的气势比圣人还足,陆扆一嘶声:“天呐,莫非是……”

  莫非什么?

  陆扆看看周围循声看来的大臣,把话吞回去,在身上佯装摸索:“莫非是我奏书忘了带?”

  众人纷纷猜测神秘人是谁。

  怀疑圣人又在让枢密使玩角色扮演。

  “温既就诛,时局有何议论?”行礼就座后,圣人也不管他们的眼神,开门见山道。

  众人收摄心神。

  郑延昌给陆扆甩了个眼色。

  后者一叉手,开场道:“秦据关中,乃制六国。周有雍凉,遂得灭齐。方今态势,以专顾雍凉根本,足兵足食、强化郡县集权为上。对外,先收巴蜀,徐图晋、梁,坐观余者诸侯征伐。不期十年,强弱可判。总之,镇之以静,静中伺动,万事以保全中央实力为上——”

  “不要宏大叙事。”圣人眉头一皱,敲了敲案几,打断道:“国情决定国策。具体问题具体分析。历来创业、中兴之道,各有殊分。托古言事,以昔寓今,照搬他人,岂非败亡之术?”

  陆扆涨红了脸。

  “陛下。”刘崇望看了看陆扆,后者退下:“国家板荡,大小藩方加上不服管教的刺史、流氓帅、豪强、群盗可以百千计数。此辈或同盟、或吞噬、或守户、或观察、或有仇有恩……但原则同循——远交近攻。自己在前,别人在后。利己为上,忠君其次。朱贼斗蔡,赵氏附汴。振、云、燕、赵数伐晋、定……都是这个道理。这就叫战国。”

  “不按下进程,杀了朱三,也还会演化出吴四、郑六、赵九。”

  好嘛,三公就是三公,都被吸引了注意力。

  “王者有天下,只在治与乱,兴与亡,强与弱。以眼下局面,当务之急惟铲除可以铲除的。拉拢能拉拢的。结盟能结盟的。绥靖能绥靖的。尽可能避免大战。敢相吞噬者,征伐自天子出,率诸侯共伐。而非有罪便讨,余孽便诛。”

  自己在前,别人在后。利己为上,忠君其次。这就是藩镇的恶心之处。只要发生战争就合纵连横,机关算尽,皇帝、盟友、仇人、部下、上司都在范围内。解决办法简单——制其钱谷、收其精兵、狭其土、移易其民……但从中唐到宋,死在这条路上的宰相、节度使、刺史、观察使、都虞侯、皇帝、牙兵以数万计,累累白骨铸成了赵氏兄弟勉强成功的基础。

  目前阶段该从何处下手?

  “具体到诸镇。”刘崇望不紧不慢:“王子美,臣已接见过了。罗襦宝带为君解,燕歌赵舞为君开。他们的意思是,一个赵氏嫡女——梁公儒之女梁逍遥为陛下德妃,另一个赵氏嫡女妃诸王。十个衙将、幕官入朝出仕。一位公主下降王镕。征防秋故事,再发兵两千户宿卫。赵人将会是长安在河北最稳定的诸侯,与朝廷共同负担压制东方。”

  梁逍遥?圣人吃了一惊,脸色活络了起来:“此人谁也?”

  司徒哪反应过来他的关注点在女人:“王承宗之后,现为衙内都虞侯。”

  “那么……”圣人顺势颔首道:“正当时也,不足为奇。”

  郑延昌哂笑道:“承宗亲附淮西,主张宽赦,为此刺杀武、裴以示决绝。而后为魏所败,家族罪之,多奔京师。及元济伏诛,求魏斡旋,愿请刺史、质子、割德棣。及平齐,于是忠不可言,赵官皆用王人,承元移镇凤翔。王子美的方略确实正当时也,不足为奇!河北诸侯,以赵身段最柔软,最会看形势。”

  圣人想了想:“便如此吧。”

  成德派人入朝当官、质子、移镇,朝廷下降公主,这也是成例。只是这次的原因是抱团取暖。成德面临河东、义武、幽州的威胁,已经打过团了。其次是强化君臣关系,谋求更长期的稳定割据。而朝廷则需要在东方、河北找一个稳定的强力打手,为自己站台撑腰、巩固名分的同时震慑野心家。

  “以王师范的才能、秉性,征之入朝可行。”刘崇望又说道:“但齐鲁远在东海,以地缘之远、军力之强,臣度力未能制,大臣也未必敢赴任。加之兖、郓、徐为汴孽所据,要防止叛军东扩,淄青就不能动。”

  “淮南、魏博同理。”

  “陕虢两京咽喉。守亮,复恭之党。他能勤王,多出于假父。现在复恭监军太原,家族又素与李克用交好。所以,不能镇陕。”

  郑延昌也同意:“不妨将鄂、湖交给他。巡属均远广于陕。也不在陛下眼皮底下。守亮当是愿意的……”

  话没说完,一语不发的神秘人突然开口了,果然是个女人:“殷、讨安能以小易大?鄂壤接吴,逼之必附行密。殷辈部属团结,心智坚韧,经营湖南也已有岁月。又怎么会放弃山高皇帝远、收拾出来、利于攻守的地盘,到残破的陕虢二州接受朝廷的控制呢?”

  “郑相此计欠妥。”圣人跟着摇头:“马殷有靖难之功,又恭谨,财货不断。”

  郑延昌笑容一敛,看着神秘人:“庙堂大事,恐非中官所能议。”

  你以为你是太原刘氏、朱贼的张惠吗?

  神秘人头微垂,目光在斜下方,好听的嗓音自带着一种出尘和威严:“以丧乱之馀,横挑强寇,离诸侯心,恐非中兴之术。”

  郑延昌那个尴尬啊,想骂人。

  圣人咬着腮帮子忍着笑意。

  真好玩!

  但天后所言也是一阵见血。

  马殷可以移镇么?存在这个可能。赵匡凝移镇荆州,与其弟对湖南带来了地缘危机,促成了马殷的勤王。要提高移镇概率,就得加剧其危机感。比如讨灭雷满,让他见识到兵威。就像当初冯行袭被灭,成汭屈服一样。但马殷不会坐视你灭了雷满。

  目前不宜在洞庭湖地区起冲突。别的不提,首先就容易酿成湖南、鄂岳、武贞军合流,杨行密抗辩或武装介入。

  但,杨守亮往哪安?韩偓揣摩道:“移峡夔,以夔帅李嗣周镇陕,可否?”

  这…杨守亮后世为给杨复恭报仇,敢图谋奇袭长安,足见本色。峡夔地盘大,容易让其产生不该有的错觉。要不,悄悄弄死他算了?呸,我怎么也开始按全忠的脑回路考虑问题了……罢了,先让他持节陕虢,回头赏赐几个美女,让他死在女人身上。

  只是这样一来,河洛既要遏李克用、防叛军,还要限制杨守亮。地方人选就很重要。目前符合要求的文臣,没有。武臣,符存审、张琏这些不错,但资历、功劳不够,恐“军中不平”。高层武臣,武熊、李瓒之辈又怕独立,造反。驻军数量、质量也得足…难搞哟。

  “汴人余孽什么说法?”圣人烦躁道,眉头几乎皱成一团。

  朱温虎皮被扒,连外甥袁象先也不听其使唤了。这帮人应该是这么想的:帅位、富贵凭什么要帮你卖命才能得到?让你死在李皇帝手里,李皇帝不还得乖乖封我们做节度使?

  “但使诏授葛从周郓帅、袁象先兖帅、张廷范徐帅、吴子陵蔡帅、张检滑帅、丘旦陈帅,善加安抚。至于汴帅,俟朱友裕、王敬尧分出胜负……”

  李某突感意兴阑珊。

  不得不承认,作为一名键盘王者,我在很多事情上确实缺乏实操经验。

  内受制于妇人、武臣,外受制于强藩,奈何?

  当初用中原型防遏河朔型,现在被自己搞成了河朔型防遏中原型……这与前世被我狂喷的代宗有何区别?

  难难难!

  痛痛痛!

  “陛下……从未拥有,又何谈失去呢……”木已成舟,除了认,还能怎样?但见圣人表情凄惨,韩偓换了个思路,安慰道:“葛从周遣使请封,表文措辞恭敬,盛赞陛下有宪宗之风,自述跟随朱贼是被骗了,今后会尽忠圣唐,财赋照缴。张廷范……他们到底及时反正,掀翻了朱贼,还是有功的。只要不反,以臣视之又有何不可……”

  “陛下容得下武熊、李瓒、赵匡凝、朱瑾……就没有容不下葛从周之辈的道理。”

  “颠覆朱温……”圣人口吻稍稍温柔了些。

  好可怜啊,神秘人在一边看着他,想笑。

  这个人想尽办法哄她开心,她觉得有必要投桃报李给他做做思想工作:“汴军树枝驳杂势力广大,但可以期其自新的也有。”

  “一个是葛从周。本性并不坏,所求仅仅出将入相。又身患恶疾。此番反正,只要不逼迫太甚,余生愿望不过是为子孙保富贵。再多加笼络,等建立了信任,一封信即可召之入朝。”

  听到这话,尚书丞赵崇一声冷笑,说的你就在现场认识他似的。

  “不错。”

  真是平地起惊雷。十几双眼睛齐刷刷汇集到天后身上,仿佛要将其底裤看穿。

  你就是张惠?

  这这这这!圣人兴奋地看着她。

  天后并未理会黑纱外的一道道惊讶、仇恨的目光,依然是那副超然于物外的冷艳口吻。

  “牛存节本名礼。以保国安民的英雄自居,所图只是光宗耀祖美名留史。为人重情义,滴水报以涌泉,朱温对他的那一点点恩,就让他豁出性命。比朱温多一点点,也就得到他了。”

  “张廷范阴险狡猾,唯利是图。徐州这样的要地断断不能让他把持。此人本魏博士人,善草书,精于经学,带兵很差,也没什么威望。他麾下有几个将校,我还使得动,天子有心见杀,一个月可以见到头颅。”

  “……”

  “以朱温的道德、能力、残暴、邪恶尚且能网罗、收买他们,聚集这么一大批豪杰,以真天子,以真天子之品性……”说到最后,黑纱斗笠微微回头,看着圣人:“剩下的杂鱼,不赶尽杀绝,露头就打,早晚也就烟消云散了。功名利禄美人,朱温能给,天子一样可以给。而且给的更多,更好,更名正言顺。继续讨伐,反倒让他们同仇敌忾。”

  “朱瑾,那只是一个没被杀的朱温,永远不要给他掌权的机会,一丝一毫。”

  “至于河东…………不作为就是最好的作为。盈不可久亢龙有悔,那些人不会由着他胡来。刘夫人也是明白人。而李克用固然桀骜,不怕死,但牵挂太多……”

  众人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半晌死寂。被一个女人批驳大政,还是朱温的女人,这滋味,真是羞辱愤怒且痛恨,痛恨自己不争气……

  牛徽全程认真听了,只觉得张惠比想象中、传闻中的还要神秘和智慧。

  这是洛阳,却给她住出了汴州的感觉。

  一个蒲团,给她坐出了菩萨莲台、蓬莱龙庭的天仙姿态。

  几乎可谓阶下囚的寡妇,面对满座君臣,自然写意,宛如圣唐的皇后……

  真是个不简单的乱世佳人啊,你和圣人会发生些什么……故事呢?

  洛符看着她,从来的冰封锁心滋生起嫉妒。

  “圣君,新秦郡之事,得提上议程了。”张濬转移了话题。他对张惠倒还好。伐晋被李克用点杀,他飞书汴州,在朱温夫妻的介入下,他和一大帮朝官才无事。不过在他看来,能有这个善心且有这个水平,只有张惠。朱温?李克用怕是看到他的信就要毛。

  所谓新秦郡之事,就是统治原定难军银、夏、绥、宥、静五州的思恭老儿病薨了。好死。现在部分将领“欲行夏绥旧事”,推留后,谋节度使,想着算计拿捏朝廷,上蹿下跳的有点厉害。

  闻声,圣人把余光从紫衣白纱黑斗笠跪坐的大腿之间收了回来,心不在焉道:“我知道。”

  “好了,散了吧。”他站了起来,背对众人扶了扶裆:“我乏了,歇息了。”

  众人告退。

  韩偓回头看了一眼,惶恐地双手捂上耳朵,伏低身子,一边迈着小小而快快的步伐跑出,一边出口成诗:“鹅儿唼啑栀黄觜,凤子轻盈腻粉腰。深院下帘人昼寝,红蔷薇架碧芭蕉。”

  帷幕后。

  那蒲团莲台上,天后仍然摊手盘坐着,依然是宝相庄严的紫菩萨姿态。但那个鸟人,已经骑在腿上。脑袋埋在锁骨下拱着,啃着,钻进紫裆的爪子掏着,神似一个正在亵渎吞噬神明的老魔:“我苦啊……刚才你说那些………想开了?”

  “不。对仁慈、大度、善良的一点小小报酬。”

  “可以理解为奖励?”

  “嗯哼?”

  “那…打算什么时候奖励和我那个……”

  “指甲………疼……”

  “好奇你为什么还是粉的,震惊。”

  门口,抱着一沓公文来请示工作的枢密使、杨可证愕然顿步。

  愕然地看着神魔叠坐,纠缠。

  “对不起,我想我来的不是时候。”阿赵鼻子一酸,转身便走。

  “不,阿赵,可可,你们来的正是时候。”圣人腾出那只干净的手反伸出,循声勾了勾,做邀请状:“赶紧加入我们。阿符,你也来……”

  “呜、唔……”天后突然就像一条上了砧板的鱼,粉拳捶胸含糊不清地剧烈挣扎起来。

  三观炸裂!

  “不,我们私下一直这么玩,最多的时候七十个人一起游戏,不给外人知道而已。以后都是一家人,今日且给天后开开眼,五人共赴极乐,桀桀桀桀桀………你越是反抗,我越兴奋。”

  孽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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