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房之中并未开灯，只有从窗外透进来的光亮，照出其中或站或坐的十来道人影。
方世明就斜靠在最深处的一张椅子上，手中拿着一支香烟，就着一点火光吞云吐雾，哪怕听到了姜尚白的报告也不做声。
因为他面前的手机之上，同样也有那些雇佣兵的定位，而且比姜尚白更早发现他们的失联。
直到手中香烟燃烧殆尽，方世明才缓缓开口，带着一种懒散和沙哑。
“我叫你们来此，大家一定很不解吧？”
众人互相对了下眼神，却都默不作声，没有当出头鸟的意思。
方世明似乎也没有一定要让其他人回答的新想法，等了片刻之后，便继续道。
“鬼橱许空，国内解决S级灵异事件第一人，猩红天幕制造者，好大的名头。”
“我们之前邀请他进朋友圈，大家知道他怎么回复的么？”
“尚白，你说！”
姜尚白抬头与黑暗之中的方世明对视了一眼，随后咬了咬牙，道。
“方总，我和费总七天之内，给鬼橱许空发了十来条消息，没有一条回复；打了十来个电话，没有一个接；亲自上门，在凯撒大酒店门口等了两天也没有进门。”
“但据我打听，总部发的消息却得到了他的回应。”
“听听！听听！”
方世明冷笑道。
“我一直经营着朋友圈，不单单只是为了我方世明自己，也是为了让大家一起抱团取暖，让大家走出去后，拿着朋友圈的名片能被人高看一眼。”
“本来我以为自己成功了。”
“却没想到竟然还有人丝毫不给朋友圈面子！”
“看来，我做得还是不够。”
“鬼橱许空，也是铁了心要和总部站在一起。”
方世明停顿了片刻，舒缓了下呼吸，看向众人一脸严肃的表情，忽的又笑了。
“大家别那么紧张，我方世明也不是那么看重面子的人。”
“说句实在话，我驾驭了三只厉鬼，就算谁都不给朋友圈面子，也不至于敢不给我面子，对吧？”
“鬼橱许空不回应就不回应，最多以后大家再多努力，把朋友圈的架子里子撑起来。”
“他要向总部靠拢就向总部靠拢，我们总不至于把全国的驭鬼者都拉进朋友圈吧？”
“说句难听的话，我们成为驭鬼者之后，命都不长，要的不就是在剩下的日子里灯红酒绿、过得潇洒？”
“只要不妨碍到我们，一切都好说，对吧？”
“我们之前和总部相处得，不也挺融洽的，不是么？”
这一次，房间内这些人仿佛被说中了心思，脸上纷纷露出笑容，一个个左顾右盼的开口道。
“方总说的对！”
“我们命都不长了，要的也不多，过得好就行。”
“管他什么鬼橱鬼碗的。”
“他走他的阳光道，我们过我们的独木桥。”
“他许空虽然厉害，总不至于连我们过点小日子都要管吧？”
“我的命只有两年了，只想在这最后的日子过得潇洒点……”
这些人之中，有的人在低声附和，有的在高声大叫。
但不管是谁，话里话外都对许空表现出格外的忌惮。
大昌市饿死鬼事件他们没有经历过，因此心中还可能有着轻视。
但遍布全国三千多座城市的猩红天幕可是随时都在头上。
在座的哪个能说，在得到了消息之后，没有拿着关押后的厉鬼，或者灵异力量去试探的？
坚不可摧，无可撼动！
这是他们唯一的印象。
一如蝼蚁观泰山，知其高大，却不知其高几许。
一如游鱼观大海，知其广阔，却不知其宽几何。
所以不管是在座的众人，还是朋友圈并未在此的其他驭鬼者，对于制造了猩红天幕的许空，暗地里都有种畏之如神的感觉。
方世明看着众人的附和，眼底却不由得泛起失望，然后很快被缭绕的烟雾给掩盖。
虽然都是已经被他挑选过了的“精英”，但要靠这些人去杀死鬼橱许空，果然还是想多了。
只是方世明也只是想让这些人做炮灰而已，能拖延片刻也就够了。
他隐晦的和姜尚白对视了一眼，随后敲了敲桌子，打断了众人的嘈杂，沙哑着嗓音道。
“看来大家果然也和我方世明一样，都是只想好好的过日子。”
方世明缓缓的看向众人，满意的点头，随后突然猛地一拍桌子，站起就是一声大喝。
“但他鬼橱许空制造猩红天幕，就是不想让我们过上好日子！”
他看着众人，一个个点名道。
“高志强，你近段时间在总部，和总部人员接触较多，他们的态度怎么样？”
“贺天雄，你前两天在大京市又惹出事情来，处理结果和之前有什么不同？”
“张建，你陪着费总接待各方，我们朋友圈的面子是不是越来越不好使？”
“还有岳启燕经营的会所、齐国锋开的酒店，王正业你的地产……”
“大家应该都有感觉吧？”
房间之内，一个个驭鬼者脸上的笑容变得难看，方世明却并未就此停下，而是继续讲道。
“见微知著，大家要清醒的看到，在猩红天幕出现之后，总部对我们态度已经变了。”
“从以前的合作到现在的排斥，他们开始温水煮青蛙，要重新的在所有驭鬼者身上再度套上缰绳。”
“他们就是不想让我们继续过上好日子！”
“大家想想我们之前干的那些事。”
“总部如果翻起旧账……”
方世明冷笑两声，看向众人难看的脸色，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指着不远处的凯撒大酒店，大声喝道。
“而这一切的开始和源头，就在制造猩红天幕的鬼橱许空身上！”
“大家说，对于这个妨碍了我过好日子的人，我们该怎么办？”
房间之内，一时沉寂，随后猛地爆发！
“办他！”
“杀了他！”
“把他干掉！”
“杀死他！”
众意一致，方世明满意的点了点头。
房间内的一个个驭鬼者虽然对于许空很是忌惮，但却不失血性，不愧是他特意挑选往日比较张扬的那批人。
“好！！！”
方世明拍了拍手，安抚众人道。
“能大家都很齐心，这点我很满意。”
“但大家的顾虑我也知道，不就是担心鬼橱许空太强，或是总部的后续追究么？”
“但在座的各位，都应该对我方世明有些了解。”
“我既然能够亲自来此，自然想要也不是找死。”
方世明详细的为众人开释道。
“鬼橱许空，他驾驭的厉鬼规律是交易。”
“交易这个规律看着强大，但其本身并没有什么直接攻击能力。”
“根据我得到的情报，鬼橱许空解决大昌市饿死鬼事件是靠总部提供的数百只厉鬼。”
“而他之所以能够制造出覆盖全国的猩红天幕，也是靠着总部提供的数千只厉鬼。”
“换位思考下，如果你们驾驭的厉鬼能够独自做到如此地步，你们会不会像他一样待在一个小城市里，连负责人都不是？”
“这，就能直接看出鬼橱许空驾驭的厉鬼在没有支付代价时候，必然不强！”
姜尚白在窗户旁边，看着方世明在一本正经的忽悠。
但偏偏在座的众人却大多竟然真的相信了。
因为他们按照方世明所说换位思考，自己如果有如此强大的灵异，做祖国人都是太过善良。
对此，姜尚白只能说方总对于他们太过了解。
“各位！”
方世明站起，双手撑着桌子，看着众人道。
“现在，鬼橱许空只是独身一人，没有总部在背后为他支付足够的代价。”
“所以我有九成的把握，就此将他杀死。”
“至于总部后续的追究？”
“到时候猩红天幕随着许空的死亡而崩溃，总部只会自顾不暇。”
“而我，也已经联系好了国外的某个组织。”
“到时候我们直接出国，大家都是驭鬼者，每个人都将至少掌管一个城市。”
“这种掌管，不像是国内的负责人，要为那些凡人的安全负责，而是像古代皇帝那样，生死尽操于我等之手。”
“大家一个个都是人上人。”
图穷匕见，方世明已经丝毫不再遮掩，直接说出叛国出逃的话，吓了房间内的众多驭鬼者一跳。
而后，有些胆子大的顿时间就兴奋了起来，露出了狰狞的笑容，对着方世明大笑道。
“方总，早该这样了。”
“对，国内太不爽利，还是国外好。”
“听说国外的驭鬼者一个个都是‘神’，我们也可以享受一下了。”
“让总部的命令去死！”
当然，也有些色厉内荏的胆小者偷偷看向后门，却见姜尚白不知何时挡在了门口，干笑着回头，却又恰好对上方世明的狞笑。
“怎么？高志强，你们有不同的想法么？”
“方……方总说的哪里话？”
众目睽睽之下被方世明点名的高志强慌乱了一刹那，随后马上就同样大笑起来。
“我也是看总部不爽好久了，动几个人都叽叽歪歪的，不知道我们都是在拿命去处理灵异事件么？”
“眼下反了他正好！”
方世明满意的点头，看向其他人，都是一样狂热，顿时就更加满意了。
他方才所说半真半假。
与国外有联系是真，但每个人都能做人上人显然是假的。
只有强大的驭鬼者才能享受到一切，弱小的驭鬼者只能受人欺压。
方世明的真实心腹不过三两个，其他人显然是不打算全部带去国外，所以准备借助许空来筛选。
至于许空攻击性不强？
方世明确实有过这种猜测，但很快自己就推翻了，对杀死许空也没有抱丝毫希望。
不说许空自身可能驾驭其他强大厉鬼，光是总部对于猩红天幕的重视，就不可能不派人保护许空的安全。
只是找许空麻烦，是国外顶级驭鬼者势力国王组织接纳他的考察要求，不得不做。
要不然，违法乱纪的事情做了许多的方世明，早就在察觉国内形势不对的时候直接出国了。
像之前他那句话说的：身为驾驭了三只厉鬼的驭鬼者，在哪里都能混得好，何必带上朋友圈一行弱小？
还不是为了自身安全找的炮灰？
嘴里不说，方世明也是对于许空分外忌惮的。
有这些人在，方世明自觉自己哪怕进入灵异之地，遇上S级灵异事件，都能找到一条生路。
当然，话却是不能这么说。
方世明看向房间之内的众人。
“总部朝令夕改，逼迫得我们不得不离开国内。”
“但是，我们绝对不能灰溜溜的离开！”
“不然其他驭鬼者怎么看我们朋友圈？”
“跑到国外其他驭鬼者也都会笑我们！”
“所以临走之前，我们一定要让鬼橱许空这个造成一切的源头付出代价！”
他一拍桌子，大声道。
“我方世明打头，愿意去的跟我一起来！”
随即，他猛地推开凳子，直接朝着门外走去。
其他驭鬼者顿时胸口一热，纷纷起身，跟随而上。
姜尚白、张建、贺天雄等人守在最后，看着其他人不论快慢，悉数离开之后，才跟了上去。
临走之前，姜尚白将房间的门关上，留下一片狼藉的房间。
…………
灵异深处，许宅。
许空早在雇佣兵闯入之时就已经苏醒。
他看着那些雇佣兵闯入，在一楼搜索了一圈，而后走上了二楼，推门直接进入245号房间，与这两日尚未收割的厉鬼同处一室。
随后目光从灵异深处看向现实，看到方世明在不远处的民房之中激情演讲，看着他们下楼朝着凯撒大酒店走来，准备自投罗网。
许空心念一动，黑暗鬼蜮笼罩而下，为二楼门口的灵异和现实交汇处加了一道幻象。
…………
凯撒大酒店的夜晚是昏暗的，只有马路上的灯光从窗户间透入，带来些许微光。
方世明没有耍弄什么计谋，而是带着一群驭鬼者循着方才雇佣兵们趟开的路，直接从大门走了进去。
进去之后，却见酒店大厅空无一人，昏暗的光线下只有各种桌椅摆设陈列的黑影轮廓。
或许常人会被吓到，但驭鬼者见多了恐怖，却是丝毫不惧，反倒有人开口笑道。
“大名鼎鼎的鬼橱许空，看着也不过如此嘛。”
方世明也没有呵斥。
他知道许空虽然出道不长，但名声在外。
眼下让这些手下互相笑谈，对于士气的提升也有些好处。
当他也不能光让他们这样谈笑放松警惕。
“尚白，天雄，你们各带几人在一楼走一圈，看有没有什么发现。”
方世明吩咐道。
姜尚白、贺天雄依言而行，很快一个个都空着手返回。
“方总，我们再一楼只发现了一些翻找的痕迹，估计是那些雇佣兵干的，但是没有见到他们的人。”
方世明点了点头，随即将视线投向楼梯。
一楼既然没有，那也只能是在二楼了。
“方总，我先上去看下。”
姜尚白不等方世明发话，自告奋勇的向上走去。
他直接走上楼梯，推开二楼玻璃大门，发现其中昏暗一片的廊道，随即回头，朝下喊道。
“方总，二楼也是正常的。”
“会不会许空不在这？”
有人提出了疑问。
方世明皱了皱眉，挥了下手。
“上去再说！”
一行人飞速跟随着方世明朝二楼而去，但一个个却不由得放松了下来。
没有人是傻瓜，都有着自己的算计。
相比于找鬼橱许空麻烦，抄了许空老家其实更符合他们的心意。
既出了口气，有着面子，又不用生死相拼。
至于方世明刚才引起的狂热？
早就在下楼后被街上的晚风一吹就没有了。
眼下跟着方世明，也只是因为方世明说得没错，他们后路已断，只能一条路走到黑而已。
来到二楼之后，一行人看了眼大开的玻璃门。
只见其内却是如姜尚白所说，一切正常，只有一条与其他酒店相似的走廊，丝毫没有灵异的波动。
姜尚白率先踏入，随意打开一道房门，其内空无一人。
他回过头来，朝着方世明摇了摇头，随后继续朝着下一个房门走去。
方世明本能的松了口气，招呼着众人跟着走了进去。
待他们全部进入之后，酒店二楼打开的玻璃大门砰的关上。
其内，方世明等人丝毫没有动静传出，一如方才雇佣兵一样。
…………
灵异深处，许宅。
许空已经下到一楼，为自己倒了一杯冰饮。
无人的时候，他向来是怎么舒适怎么来的。
从许宅走向凯撒大酒店，能够直接从后门走出，直达凯撒大酒店二楼楼梯口。
但若是从凯撒大酒店二楼推开玻璃大门走入，在许空没有特意操纵的情况下，会直接被挪移到245号房间，与众多厉鬼作伴。
当然，有警惕心的驭鬼者在发现其他人先进入了二楼，却没有丝毫回应后，显然是不会再继续闯入的。
所以许空以自身达到第八层次恐怖程度的鬼意识，在楼道口布设下了鬼蜮，扭曲方世明等人的知觉。
让他们觉得其他人都在眼前，所以一个个的直接走入。
许空有意的等了小会，才将杯中饮料一口喝完，起身来到后门旁边的245号房门之前。
由于许空这段时间收割得挺勤快，245号房内目前只存在一只厉鬼，时空深处叠加的房间都随着厉鬼的离去而消失.
所以包括雇佣兵在内，方世明等人都挤在了同一间房内。
许空打开房门，看到的就是十来具无头尸体横七竖八的躺了一地，无一人站立。
不！
还是有人，或者说鬼站着的。
许空瞳孔微黑，直视深层灵异。
只见245号房间之内，一个无头的人影悬空而立，在看到的同时，一股尸体腐烂的臭味随之而来。
在它上方，一个个涨大的人头带着诡异的笑容，顶着房顶翻滚。
“无头鬼？人头气球鬼！”
许空了然。
那人头气球鬼显然也发现了许空，虽然身形在鬼指路的灵异下一动不动，但却不妨碍它发起灵异攻击。
一股拉扯感在许空脖颈上浮现，想要把他也做成人头气球，然后这股拉扯感被鬼意识和鬼差的灵异轻易抵抗。
“第七层次的恐怖程度？”
许空心念一动，黑色的鬼差鬼蜮盖压而下，将之直接压制。
鬼差无条件压制名额+1。
随后，他关上房门，又再度打开。
眼前却同时出现了二十八个房间，每个房间之内，都有刚才那个初始房间之内的部分尸体。
这些房间叠加在一起，却又诡异的能被分得一清二楚。
这是深层的不同时空被直接展露，让人看得常识错乱，甚至会怀疑自己的眼睛。
许空却是习以为常，黑色的鬼差鬼蜮再度覆盖而下。
鬼差无条件压制名额再+28。
这些都是陪同方世明一起闯入凯撒大酒店的驭鬼者死后，从他们体内复苏的厉鬼。
之前，被人头气球鬼直接压制，并无反应。
待人头气球鬼被许空关押之后，这些厉鬼自动复苏，所以被245号房间自动分割到不同空间。
许空并未在这些人身上看到灵异道具。
显然，在知道了猩红天幕的作用之后，除非是为了藏宝，不然没有哪个驭鬼者会将灵异道具带入城市之中。
只是……
“这厉鬼的数量不对。”
许空再度拉开第一个房间大门，其内剩下唯一的一具无头尸体，以及房顶上悬浮的一十六个人头。
他盯着方世明张大的人头，忽然笑了。
“其他人死后，都有一到三只厉鬼在他们体内复苏，导致肢体被厉鬼争夺得四分五裂。”
“偏偏你的身体这么完整，是在提醒我你有问题么？”
许空伸手，遥遥一指，手臂自动的指向东方。
“这个方位……”
他的地理其实不太好，没法根据手臂细微的摆动确定方世明的具体所在。
但以灵异杀人，其实并不用太过具体的位置。
许空只是维持着指路鬼的灵异，同时张口喊道。
“方世明……”
“方世明……”“方世明……”“方世明……”“方世明……”
第一声是许空以鬼音进行的呼唤。
后续的声音则是鬼音的灵异循着指路鬼所指，一路叠加前行的回音。
许空放下手指，将245号房门关闭，其内的尸体会在不久之后自动抛到灵异深处，作为恐怖氛围的装饰品。
至于方世明？
能够在这一击叠加的鬼音袭击之下活下来再说吧。
…………
是日，通往美丽国的客机上。
一名外表普通的男子戴着兜帽，看着窗外的景色。
随着客机自云端飞落，从窗户之外已经遥遥的看到了城市的高楼大厦。
这男子一如其他大多数人般，露出了兴奋的神色。
然后，一道呼唤声凭空而来，在客机之内响起。
“方世明……方世明……方世明……”
阵阵呼唤声，在客机之内回响。
有的乘客以为是乘务员的呼唤，但抬头却发现这声音完全是凭空出现，判断不出缘由。
与国内相比，国外大多数信息都是不封控的。
所以那些听过、遇见灵异事件的人不由得变色起来，下意识想要解开安全带。
客机上的工作人员也反应很快，飞速的拿起小型话筒，就要安慰众人。
但很快，不待工作人员动作，客机之内的这呼唤声就消散一空，仿佛只是路过一般。
客机上的乘客和工作人员都不由得松了口气，一个个下意识的交头接耳。
坐在那外表普通兜帽男子旁边的一名白人女子同样的看向身侧，惊慌未定的她想要找人交流下方才的恐惧。
然后，她就发现旁边的同伴似乎不怎么动弹，便轻轻的推了一把……
“啊！！！死人啦！！！”
那白人女子尖叫着想要站起，但安全带却牢牢的将她紧紧的捆缚。
她愈是挣扎，勒得就越紧。
勒得越紧，惊慌失措之下就愈是尖叫挣扎。
直到旁边的两名热心壮汉看不过去，解开安全带跑过去将她强制压下，解开安全带后拖离座位，这白人女子才瑟瑟发抖的缩在过道上。
有些胆大的乘客在客机工作人员到来之前探头看了一眼，只见那死亡的男子表情茫然，嘴巴微张，仿佛正在回应谁似的。
但很快，客机上的工作人员赶来，将那死亡男子飞速抬走。
没有了热闹可看的乘客重新坐回座位。
等飞机降落之后，所有的乘客在补了一份笔录方才各回各家。
然后晚上，他们就在网络上看到新闻——本地警署全灭。
同时，警署之中有一道带着电磁声的话语响起，接着又陷入沉寂。
“滋滋……方世明死亡确认……滋滋……”
…………
一个多月后。
灵异深处，许宅。
自方世明带着朋友圈众人送了一波快递，许空倒是过得很是规律。
每天都在借着鬼棺提升鬼意识的恐怖程度，每隔两天打开245号房门看看，有没有新捕获的厉鬼，直到鬼棺的孕育达到极限。
鬼意识·许空的恐怖程度也达到了第九层次。
“今日，我才能真正的算得上地球无敌。”
鬼棺之中，许空睁开眼睛，久违的伸了个懒腰。
随后拿起手机看了一眼，众多消息悉数划走，而后打了个电话。
“喂，在ZS市么？等下我来找你。”
…………
ZS市，官署。
“好久不见。”
许空对着面前神色愈发憔悴的童倩打了个招呼，随后好奇问道。
“自上次寿村见过之后，怎么你的状况看着越来越差了？”
“有猩红天幕在，城市应该更好管理吧？”
这话得到了童倩一个满是血丝的白眼。
“你还好意思说！”
“这一切不都是你那猩红天幕造成的？”
“怎么说？”
许空微愣，下意识的感知了下自己在全国范围布置的三千多处猩红天幕，一切正常，顿时不由得发问。
“如果是猩红天幕有问题，总部应该会派人来找我啊。”
“不管是曹延华，还是秦老，我可是都告诉了他们如何上门的。”
“猩红天幕自身是没问题。”
童倩深深的呼了口气，靠在椅子上，无力道。
“但你也应该知道，虽然国内的城镇常住人口有九亿多，同样也有五亿多的人口在农村。”
“以前的时候，相比于分散的农村，城市人员密集，所以设置了负责人负责城市人员安全，避免爆发灵异事件导致大量人员死亡。”
“但现在，城市有了猩红天幕守护，就算有驭鬼者捣乱，也能调集人员镇压，拖到他厉鬼复苏被猩红天幕压制。”
“这不像是以前，驭鬼者厉鬼复苏反倒会引起更大的灾害，导致总部投鼠忌器。”
“所以总部开始将目光放到了农村之中。”
“要求所有的城市负责人处理农村的灵异事件。”
“你知道ZS市下属有多少乡镇么？”
“我知道！”
童倩瞪着许空，竖起一根手指，咬牙切齿道。
“我跑了有一个月，才把整个ZS市给跑完。”
“期间遭到了在路上遭遇了三起灵异事件，在乡镇遭遇了六起。”
“要不是驾驭了第二只厉鬼，恐怕你就只有在陵园才能看到我了。”
许空听了顿时有些惊讶，只是却不是惊讶于童倩的工作重点转移到农村，而是惊讶于另外一个点。
“总部现在的要求竟然这么高？”
“你们这些负责人没有反抗的？”
“反抗？什么反抗？”
童倩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先是茫然，等反应过来，顿时就黑下了脸。
“我们国际刑警怎么可能会反抗总部为国为民的正当命令！”
随后，她又解释道。
“而且总部的要求，也只是让我们对农村可能存在的灵异事件进行排查，发现后可以上报，再调集力量集中处理。”
“懂了。”
许空点头。
这就是正常的命令下达之后，遇上了卷王。
他对着童倩问道。
“ZS市的官署，这一个多月也挺累的吧？”
“你怎么知道？”
童倩下意识反问。
“我自然有渠道。”
许空自然的错开了话题，问道。
“这一个多月来，国内的形势怎么样？”
“还有你驾驭的第二只厉鬼是怎么回事？”
“国内的形势？比起之前来，确实好了很多。”
说起这个，童倩顿时就精神一振，也不在意刚才许空的信息渠道了。
“别的不说，总部调派给各城市负责人的支援力度明显在增加。”
“上周我还得到消息，总部破获了朋友圈间谍案。”
“从中抓获了不少违法乱纪的驭鬼者，警示震慑了一大批人。”
“目前这个消息还在灵异论坛置顶挂着呢。”
“而我协调起ZS市内的民间驭鬼者来，他们也配合得多了。”
童倩微微停顿，脸上笑容浮现，旋即又消失，转而皱起眉头。
“只是根据我的观察，总部似乎想要慢慢的放开对于灵异事件的信息封控。”
“一个月前，想要搜索大昌市饿死鬼事件，也只有在灵异论坛才能搜到。”
“但现在，其他网站上也开始能搜索到这些关于厉鬼的消息。”
“然而到了现在，我都没有得到正式的通知，所以很多时候都不知道该怎么同农村的群众解释。”
“如果你想要知道更详细的话，问曹部长他应该更清楚。”
许空微微颔首，表示了解。
“至于我驾驭的第二只厉鬼，则是总部提供给我的哭坟鬼。”
童倩转过头，撩开后脑处的头发，露出一张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鬼脸。
“这只厉鬼似乎与我之前驾驭的鬼笑脸是完全对立的。”
“我在濒临厉鬼复苏，向总部申请之后没过多久，王小明教授就带着哭坟鬼来了找我。”
“在他的帮助下，我很顺利的将哭坟鬼驾驭，然后接着哭坟鬼和笑脸鬼的对立灵异，达成了死机效果。”
童倩将头发放下，继续转回头来，道。
“目前来说，只要我不过度的单独使用其中一个厉鬼的灵异，这两只厉鬼都绝对不会复苏。”
“总部提供……”
许空沉吟了片刻，看下童倩，忽的笑道。
“你这次是走了大运了，基本解决了厉鬼复苏这个问题，在全国都排得上号了吧？”
根据他所知，哭坟鬼应该是在民国七老之一的罗千镇压的无尽坟场之中。
总部提供，那大概率是秦老去走访了老朋友，或者总部与罗千搭上了线也有可能。
但无论如何，童倩都占了大便宜。
“这全靠总部的支持。”
童倩倒是很清醒。
“任何一个人驾驭了鬼笑脸和哭坟鬼，都能借着灵异对撞达成死机。”
“这也是你应得的。”
许空摇了摇头，道。
“若是其他人，指不定总部就不会拿出这只厉鬼来了。”
只能说，各人有各人的命运。
童倩选择把自身和总部靠在一起，在总部得势之时她自然能得到好处。
“叮铃铃！叮铃铃！”
两人正说着，忽然间童倩的电话响了起来。
她朝着许空示意了一下，起身到外面接听。
不一会儿，童倩再度返回办公室，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一脸严肃。
“许空，我刚接到通知，一只曾经引发了外国S级灵异事件的厉鬼，朝着国内来了。”
“总部正在召集我们这些较强的城市负责人前往集合。”
“至于那只厉鬼，代号‘鬼画’。”
九千大章，加上今天欠一万五，状态慢慢调整回来了，明天加更。厚颜求追读，求推荐，求月票，求评论。
方世明就斜靠在最深处的一张椅子上，手中拿着一支香烟，就着一点火光吞云吐雾，哪怕听到了姜尚白的报告也不做声。
因为他面前的手机之上，同样也有那些雇佣兵的定位，而且比姜尚白更早发现他们的失联。
直到手中香烟燃烧殆尽，方世明才缓缓开口，带着一种懒散和沙哑。
“我叫你们来此，大家一定很不解吧？”
众人互相对了下眼神，却都默不作声，没有当出头鸟的意思。
方世明似乎也没有一定要让其他人回答的新想法，等了片刻之后，便继续道。
“鬼橱许空，国内解决S级灵异事件第一人，猩红天幕制造者，好大的名头。”
“我们之前邀请他进朋友圈，大家知道他怎么回复的么？”
“尚白，你说！”
姜尚白抬头与黑暗之中的方世明对视了一眼，随后咬了咬牙，道。
“方总，我和费总七天之内，给鬼橱许空发了十来条消息，没有一条回复；打了十来个电话，没有一个接；亲自上门，在凯撒大酒店门口等了两天也没有进门。”
“但据我打听，总部发的消息却得到了他的回应。”
“听听！听听！”
方世明冷笑道。
“我一直经营着朋友圈，不单单只是为了我方世明自己，也是为了让大家一起抱团取暖，让大家走出去后，拿着朋友圈的名片能被人高看一眼。”
“本来我以为自己成功了。”
“却没想到竟然还有人丝毫不给朋友圈面子！”
“看来，我做得还是不够。”
“鬼橱许空，也是铁了心要和总部站在一起。”
方世明停顿了片刻，舒缓了下呼吸，看向众人一脸严肃的表情，忽的又笑了。
“大家别那么紧张，我方世明也不是那么看重面子的人。”
“说句实在话，我驾驭了三只厉鬼，就算谁都不给朋友圈面子，也不至于敢不给我面子，对吧？”
“鬼橱许空不回应就不回应，最多以后大家再多努力，把朋友圈的架子里子撑起来。”
“他要向总部靠拢就向总部靠拢，我们总不至于把全国的驭鬼者都拉进朋友圈吧？”
“说句难听的话，我们成为驭鬼者之后，命都不长，要的不就是在剩下的日子里灯红酒绿、过得潇洒？”
“只要不妨碍到我们，一切都好说，对吧？”
“我们之前和总部相处得，不也挺融洽的，不是么？”
这一次，房间内这些人仿佛被说中了心思，脸上纷纷露出笑容，一个个左顾右盼的开口道。
“方总说的对！”
“我们命都不长了，要的也不多，过得好就行。”
“管他什么鬼橱鬼碗的。”
“他走他的阳光道，我们过我们的独木桥。”
“他许空虽然厉害，总不至于连我们过点小日子都要管吧？”
“我的命只有两年了，只想在这最后的日子过得潇洒点……”
这些人之中，有的人在低声附和，有的在高声大叫。
但不管是谁，话里话外都对许空表现出格外的忌惮。
大昌市饿死鬼事件他们没有经历过，因此心中还可能有着轻视。
但遍布全国三千多座城市的猩红天幕可是随时都在头上。
在座的哪个能说，在得到了消息之后，没有拿着关押后的厉鬼，或者灵异力量去试探的？
坚不可摧，无可撼动！
这是他们唯一的印象。
一如蝼蚁观泰山，知其高大，却不知其高几许。
一如游鱼观大海，知其广阔，却不知其宽几何。
所以不管是在座的众人，还是朋友圈并未在此的其他驭鬼者，对于制造了猩红天幕的许空，暗地里都有种畏之如神的感觉。
方世明看着众人的附和，眼底却不由得泛起失望，然后很快被缭绕的烟雾给掩盖。
虽然都是已经被他挑选过了的“精英”，但要靠这些人去杀死鬼橱许空，果然还是想多了。
只是方世明也只是想让这些人做炮灰而已，能拖延片刻也就够了。
他隐晦的和姜尚白对视了一眼，随后敲了敲桌子，打断了众人的嘈杂，沙哑着嗓音道。
“看来大家果然也和我方世明一样，都是只想好好的过日子。”
方世明缓缓的看向众人，满意的点头，随后突然猛地一拍桌子，站起就是一声大喝。
“但他鬼橱许空制造猩红天幕，就是不想让我们过上好日子！”
他看着众人，一个个点名道。
“高志强，你近段时间在总部，和总部人员接触较多，他们的态度怎么样？”
“贺天雄，你前两天在大京市又惹出事情来，处理结果和之前有什么不同？”
“张建，你陪着费总接待各方，我们朋友圈的面子是不是越来越不好使？”
“还有岳启燕经营的会所、齐国锋开的酒店，王正业你的地产……”
“大家应该都有感觉吧？”
房间之内，一个个驭鬼者脸上的笑容变得难看，方世明却并未就此停下，而是继续讲道。
“见微知著，大家要清醒的看到，在猩红天幕出现之后，总部对我们态度已经变了。”
“从以前的合作到现在的排斥，他们开始温水煮青蛙，要重新的在所有驭鬼者身上再度套上缰绳。”
“他们就是不想让我们继续过上好日子！”
“大家想想我们之前干的那些事。”
“总部如果翻起旧账……”
方世明冷笑两声，看向众人难看的脸色，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指着不远处的凯撒大酒店，大声喝道。
“而这一切的开始和源头，就在制造猩红天幕的鬼橱许空身上！”
“大家说，对于这个妨碍了我过好日子的人，我们该怎么办？”
房间之内，一时沉寂，随后猛地爆发！
“办他！”
“杀了他！”
“把他干掉！”
“杀死他！”
众意一致，方世明满意的点了点头。
房间内的一个个驭鬼者虽然对于许空很是忌惮，但却不失血性，不愧是他特意挑选往日比较张扬的那批人。
“好！！！”
方世明拍了拍手，安抚众人道。
“能大家都很齐心，这点我很满意。”
“但大家的顾虑我也知道，不就是担心鬼橱许空太强，或是总部的后续追究么？”
“但在座的各位，都应该对我方世明有些了解。”
“我既然能够亲自来此，自然想要也不是找死。”
方世明详细的为众人开释道。
“鬼橱许空，他驾驭的厉鬼规律是交易。”
“交易这个规律看着强大，但其本身并没有什么直接攻击能力。”
“根据我得到的情报，鬼橱许空解决大昌市饿死鬼事件是靠总部提供的数百只厉鬼。”
“而他之所以能够制造出覆盖全国的猩红天幕，也是靠着总部提供的数千只厉鬼。”
“换位思考下，如果你们驾驭的厉鬼能够独自做到如此地步，你们会不会像他一样待在一个小城市里，连负责人都不是？”
“这，就能直接看出鬼橱许空驾驭的厉鬼在没有支付代价时候，必然不强！”
姜尚白在窗户旁边，看着方世明在一本正经的忽悠。
但偏偏在座的众人却大多竟然真的相信了。
因为他们按照方世明所说换位思考，自己如果有如此强大的灵异，做祖国人都是太过善良。
对此，姜尚白只能说方总对于他们太过了解。
“各位！”
方世明站起，双手撑着桌子，看着众人道。
“现在，鬼橱许空只是独身一人，没有总部在背后为他支付足够的代价。”
“所以我有九成的把握，就此将他杀死。”
“至于总部后续的追究？”
“到时候猩红天幕随着许空的死亡而崩溃，总部只会自顾不暇。”
“而我，也已经联系好了国外的某个组织。”
“到时候我们直接出国，大家都是驭鬼者，每个人都将至少掌管一个城市。”
“这种掌管，不像是国内的负责人，要为那些凡人的安全负责，而是像古代皇帝那样，生死尽操于我等之手。”
“大家一个个都是人上人。”
图穷匕见，方世明已经丝毫不再遮掩，直接说出叛国出逃的话，吓了房间内的众多驭鬼者一跳。
而后，有些胆子大的顿时间就兴奋了起来，露出了狰狞的笑容，对着方世明大笑道。
“方总，早该这样了。”
“对，国内太不爽利，还是国外好。”
“听说国外的驭鬼者一个个都是‘神’，我们也可以享受一下了。”
“让总部的命令去死！”
当然，也有些色厉内荏的胆小者偷偷看向后门，却见姜尚白不知何时挡在了门口，干笑着回头，却又恰好对上方世明的狞笑。
“怎么？高志强，你们有不同的想法么？”
“方……方总说的哪里话？”
众目睽睽之下被方世明点名的高志强慌乱了一刹那，随后马上就同样大笑起来。
“我也是看总部不爽好久了，动几个人都叽叽歪歪的，不知道我们都是在拿命去处理灵异事件么？”
“眼下反了他正好！”
方世明满意的点头，看向其他人，都是一样狂热，顿时就更加满意了。
他方才所说半真半假。
与国外有联系是真，但每个人都能做人上人显然是假的。
只有强大的驭鬼者才能享受到一切，弱小的驭鬼者只能受人欺压。
方世明的真实心腹不过三两个，其他人显然是不打算全部带去国外，所以准备借助许空来筛选。
至于许空攻击性不强？
方世明确实有过这种猜测，但很快自己就推翻了，对杀死许空也没有抱丝毫希望。
不说许空自身可能驾驭其他强大厉鬼，光是总部对于猩红天幕的重视，就不可能不派人保护许空的安全。
只是找许空麻烦，是国外顶级驭鬼者势力国王组织接纳他的考察要求，不得不做。
要不然，违法乱纪的事情做了许多的方世明，早就在察觉国内形势不对的时候直接出国了。
像之前他那句话说的：身为驾驭了三只厉鬼的驭鬼者，在哪里都能混得好，何必带上朋友圈一行弱小？
还不是为了自身安全找的炮灰？
嘴里不说，方世明也是对于许空分外忌惮的。
有这些人在，方世明自觉自己哪怕进入灵异之地，遇上S级灵异事件，都能找到一条生路。
当然，话却是不能这么说。
方世明看向房间之内的众人。
“总部朝令夕改，逼迫得我们不得不离开国内。”
“但是，我们绝对不能灰溜溜的离开！”
“不然其他驭鬼者怎么看我们朋友圈？”
“跑到国外其他驭鬼者也都会笑我们！”
“所以临走之前，我们一定要让鬼橱许空这个造成一切的源头付出代价！”
他一拍桌子，大声道。
“我方世明打头，愿意去的跟我一起来！”
随即，他猛地推开凳子，直接朝着门外走去。
其他驭鬼者顿时胸口一热，纷纷起身，跟随而上。
姜尚白、张建、贺天雄等人守在最后，看着其他人不论快慢，悉数离开之后，才跟了上去。
临走之前，姜尚白将房间的门关上，留下一片狼藉的房间。
…………
灵异深处，许宅。
许空早在雇佣兵闯入之时就已经苏醒。
他看着那些雇佣兵闯入，在一楼搜索了一圈，而后走上了二楼，推门直接进入245号房间，与这两日尚未收割的厉鬼同处一室。
随后目光从灵异深处看向现实，看到方世明在不远处的民房之中激情演讲，看着他们下楼朝着凯撒大酒店走来，准备自投罗网。
许空心念一动，黑暗鬼蜮笼罩而下，为二楼门口的灵异和现实交汇处加了一道幻象。
…………
凯撒大酒店的夜晚是昏暗的，只有马路上的灯光从窗户间透入，带来些许微光。
方世明没有耍弄什么计谋，而是带着一群驭鬼者循着方才雇佣兵们趟开的路，直接从大门走了进去。
进去之后，却见酒店大厅空无一人，昏暗的光线下只有各种桌椅摆设陈列的黑影轮廓。
或许常人会被吓到，但驭鬼者见多了恐怖，却是丝毫不惧，反倒有人开口笑道。
“大名鼎鼎的鬼橱许空，看着也不过如此嘛。”
方世明也没有呵斥。
他知道许空虽然出道不长，但名声在外。
眼下让这些手下互相笑谈，对于士气的提升也有些好处。
当他也不能光让他们这样谈笑放松警惕。
“尚白，天雄，你们各带几人在一楼走一圈，看有没有什么发现。”
方世明吩咐道。
姜尚白、贺天雄依言而行，很快一个个都空着手返回。
“方总，我们再一楼只发现了一些翻找的痕迹，估计是那些雇佣兵干的，但是没有见到他们的人。”
方世明点了点头，随即将视线投向楼梯。
一楼既然没有，那也只能是在二楼了。
“方总，我先上去看下。”
姜尚白不等方世明发话，自告奋勇的向上走去。
他直接走上楼梯，推开二楼玻璃大门，发现其中昏暗一片的廊道，随即回头，朝下喊道。
“方总，二楼也是正常的。”
“会不会许空不在这？”
有人提出了疑问。
方世明皱了皱眉，挥了下手。
“上去再说！”
一行人飞速跟随着方世明朝二楼而去，但一个个却不由得放松了下来。
没有人是傻瓜，都有着自己的算计。
相比于找鬼橱许空麻烦，抄了许空老家其实更符合他们的心意。
既出了口气，有着面子，又不用生死相拼。
至于方世明刚才引起的狂热？
早就在下楼后被街上的晚风一吹就没有了。
眼下跟着方世明，也只是因为方世明说得没错，他们后路已断，只能一条路走到黑而已。
来到二楼之后，一行人看了眼大开的玻璃门。
只见其内却是如姜尚白所说，一切正常，只有一条与其他酒店相似的走廊，丝毫没有灵异的波动。
姜尚白率先踏入，随意打开一道房门，其内空无一人。
他回过头来，朝着方世明摇了摇头，随后继续朝着下一个房门走去。
方世明本能的松了口气，招呼着众人跟着走了进去。
待他们全部进入之后，酒店二楼打开的玻璃大门砰的关上。
其内，方世明等人丝毫没有动静传出，一如方才雇佣兵一样。
…………
灵异深处，许宅。
许空已经下到一楼，为自己倒了一杯冰饮。
无人的时候，他向来是怎么舒适怎么来的。
从许宅走向凯撒大酒店，能够直接从后门走出，直达凯撒大酒店二楼楼梯口。
但若是从凯撒大酒店二楼推开玻璃大门走入，在许空没有特意操纵的情况下，会直接被挪移到245号房间，与众多厉鬼作伴。
当然，有警惕心的驭鬼者在发现其他人先进入了二楼，却没有丝毫回应后，显然是不会再继续闯入的。
所以许空以自身达到第八层次恐怖程度的鬼意识，在楼道口布设下了鬼蜮，扭曲方世明等人的知觉。
让他们觉得其他人都在眼前，所以一个个的直接走入。
许空有意的等了小会，才将杯中饮料一口喝完，起身来到后门旁边的245号房门之前。
由于许空这段时间收割得挺勤快，245号房内目前只存在一只厉鬼，时空深处叠加的房间都随着厉鬼的离去而消失.
所以包括雇佣兵在内，方世明等人都挤在了同一间房内。
许空打开房门，看到的就是十来具无头尸体横七竖八的躺了一地，无一人站立。
不！
还是有人，或者说鬼站着的。
许空瞳孔微黑，直视深层灵异。
只见245号房间之内，一个无头的人影悬空而立，在看到的同时，一股尸体腐烂的臭味随之而来。
在它上方，一个个涨大的人头带着诡异的笑容，顶着房顶翻滚。
“无头鬼？人头气球鬼！”
许空了然。
那人头气球鬼显然也发现了许空，虽然身形在鬼指路的灵异下一动不动，但却不妨碍它发起灵异攻击。
一股拉扯感在许空脖颈上浮现，想要把他也做成人头气球，然后这股拉扯感被鬼意识和鬼差的灵异轻易抵抗。
“第七层次的恐怖程度？”
许空心念一动，黑色的鬼差鬼蜮盖压而下，将之直接压制。
鬼差无条件压制名额+1。
随后，他关上房门，又再度打开。
眼前却同时出现了二十八个房间，每个房间之内，都有刚才那个初始房间之内的部分尸体。
这些房间叠加在一起，却又诡异的能被分得一清二楚。
这是深层的不同时空被直接展露，让人看得常识错乱，甚至会怀疑自己的眼睛。
许空却是习以为常，黑色的鬼差鬼蜮再度覆盖而下。
鬼差无条件压制名额再+28。
这些都是陪同方世明一起闯入凯撒大酒店的驭鬼者死后，从他们体内复苏的厉鬼。
之前，被人头气球鬼直接压制，并无反应。
待人头气球鬼被许空关押之后，这些厉鬼自动复苏，所以被245号房间自动分割到不同空间。
许空并未在这些人身上看到灵异道具。
显然，在知道了猩红天幕的作用之后，除非是为了藏宝，不然没有哪个驭鬼者会将灵异道具带入城市之中。
只是……
“这厉鬼的数量不对。”
许空再度拉开第一个房间大门，其内剩下唯一的一具无头尸体，以及房顶上悬浮的一十六个人头。
他盯着方世明张大的人头，忽然笑了。
“其他人死后，都有一到三只厉鬼在他们体内复苏，导致肢体被厉鬼争夺得四分五裂。”
“偏偏你的身体这么完整，是在提醒我你有问题么？”
许空伸手，遥遥一指，手臂自动的指向东方。
“这个方位……”
他的地理其实不太好，没法根据手臂细微的摆动确定方世明的具体所在。
但以灵异杀人，其实并不用太过具体的位置。
许空只是维持着指路鬼的灵异，同时张口喊道。
“方世明……”
“方世明……”“方世明……”“方世明……”“方世明……”
第一声是许空以鬼音进行的呼唤。
后续的声音则是鬼音的灵异循着指路鬼所指，一路叠加前行的回音。
许空放下手指，将245号房门关闭，其内的尸体会在不久之后自动抛到灵异深处，作为恐怖氛围的装饰品。
至于方世明？
能够在这一击叠加的鬼音袭击之下活下来再说吧。
…………
是日，通往美丽国的客机上。
一名外表普通的男子戴着兜帽，看着窗外的景色。
随着客机自云端飞落，从窗户之外已经遥遥的看到了城市的高楼大厦。
这男子一如其他大多数人般，露出了兴奋的神色。
然后，一道呼唤声凭空而来，在客机之内响起。
“方世明……方世明……方世明……”
阵阵呼唤声，在客机之内回响。
有的乘客以为是乘务员的呼唤，但抬头却发现这声音完全是凭空出现，判断不出缘由。
与国内相比，国外大多数信息都是不封控的。
所以那些听过、遇见灵异事件的人不由得变色起来，下意识想要解开安全带。
客机上的工作人员也反应很快，飞速的拿起小型话筒，就要安慰众人。
但很快，不待工作人员动作，客机之内的这呼唤声就消散一空，仿佛只是路过一般。
客机上的乘客和工作人员都不由得松了口气，一个个下意识的交头接耳。
坐在那外表普通兜帽男子旁边的一名白人女子同样的看向身侧，惊慌未定的她想要找人交流下方才的恐惧。
然后，她就发现旁边的同伴似乎不怎么动弹，便轻轻的推了一把……
“啊！！！死人啦！！！”
那白人女子尖叫着想要站起，但安全带却牢牢的将她紧紧的捆缚。
她愈是挣扎，勒得就越紧。
勒得越紧，惊慌失措之下就愈是尖叫挣扎。
直到旁边的两名热心壮汉看不过去，解开安全带跑过去将她强制压下，解开安全带后拖离座位，这白人女子才瑟瑟发抖的缩在过道上。
有些胆大的乘客在客机工作人员到来之前探头看了一眼，只见那死亡的男子表情茫然，嘴巴微张，仿佛正在回应谁似的。
但很快，客机上的工作人员赶来，将那死亡男子飞速抬走。
没有了热闹可看的乘客重新坐回座位。
等飞机降落之后，所有的乘客在补了一份笔录方才各回各家。
然后晚上，他们就在网络上看到新闻——本地警署全灭。
同时，警署之中有一道带着电磁声的话语响起，接着又陷入沉寂。
“滋滋……方世明死亡确认……滋滋……”
…………
一个多月后。
灵异深处，许宅。
自方世明带着朋友圈众人送了一波快递，许空倒是过得很是规律。
每天都在借着鬼棺提升鬼意识的恐怖程度，每隔两天打开245号房门看看，有没有新捕获的厉鬼，直到鬼棺的孕育达到极限。
鬼意识·许空的恐怖程度也达到了第九层次。
“今日，我才能真正的算得上地球无敌。”
鬼棺之中，许空睁开眼睛，久违的伸了个懒腰。
随后拿起手机看了一眼，众多消息悉数划走，而后打了个电话。
“喂，在ZS市么？等下我来找你。”
…………
ZS市，官署。
“好久不见。”
许空对着面前神色愈发憔悴的童倩打了个招呼，随后好奇问道。
“自上次寿村见过之后，怎么你的状况看着越来越差了？”
“有猩红天幕在，城市应该更好管理吧？”
这话得到了童倩一个满是血丝的白眼。
“你还好意思说！”
“这一切不都是你那猩红天幕造成的？”
“怎么说？”
许空微愣，下意识的感知了下自己在全国范围布置的三千多处猩红天幕，一切正常，顿时不由得发问。
“如果是猩红天幕有问题，总部应该会派人来找我啊。”
“不管是曹延华，还是秦老，我可是都告诉了他们如何上门的。”
“猩红天幕自身是没问题。”
童倩深深的呼了口气，靠在椅子上，无力道。
“但你也应该知道，虽然国内的城镇常住人口有九亿多，同样也有五亿多的人口在农村。”
“以前的时候，相比于分散的农村，城市人员密集，所以设置了负责人负责城市人员安全，避免爆发灵异事件导致大量人员死亡。”
“但现在，城市有了猩红天幕守护，就算有驭鬼者捣乱，也能调集人员镇压，拖到他厉鬼复苏被猩红天幕压制。”
“这不像是以前，驭鬼者厉鬼复苏反倒会引起更大的灾害，导致总部投鼠忌器。”
“所以总部开始将目光放到了农村之中。”
“要求所有的城市负责人处理农村的灵异事件。”
“你知道ZS市下属有多少乡镇么？”
“我知道！”
童倩瞪着许空，竖起一根手指，咬牙切齿道。
“我跑了有一个月，才把整个ZS市给跑完。”
“期间遭到了在路上遭遇了三起灵异事件，在乡镇遭遇了六起。”
“要不是驾驭了第二只厉鬼，恐怕你就只有在陵园才能看到我了。”
许空听了顿时有些惊讶，只是却不是惊讶于童倩的工作重点转移到农村，而是惊讶于另外一个点。
“总部现在的要求竟然这么高？”
“你们这些负责人没有反抗的？”
“反抗？什么反抗？”
童倩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先是茫然，等反应过来，顿时就黑下了脸。
“我们国际刑警怎么可能会反抗总部为国为民的正当命令！”
随后，她又解释道。
“而且总部的要求，也只是让我们对农村可能存在的灵异事件进行排查，发现后可以上报，再调集力量集中处理。”
“懂了。”
许空点头。
这就是正常的命令下达之后，遇上了卷王。
他对着童倩问道。
“ZS市的官署，这一个多月也挺累的吧？”
“你怎么知道？”
童倩下意识反问。
“我自然有渠道。”
许空自然的错开了话题，问道。
“这一个多月来，国内的形势怎么样？”
“还有你驾驭的第二只厉鬼是怎么回事？”
“国内的形势？比起之前来，确实好了很多。”
说起这个，童倩顿时就精神一振，也不在意刚才许空的信息渠道了。
“别的不说，总部调派给各城市负责人的支援力度明显在增加。”
“上周我还得到消息，总部破获了朋友圈间谍案。”
“从中抓获了不少违法乱纪的驭鬼者，警示震慑了一大批人。”
“目前这个消息还在灵异论坛置顶挂着呢。”
“而我协调起ZS市内的民间驭鬼者来，他们也配合得多了。”
童倩微微停顿，脸上笑容浮现，旋即又消失，转而皱起眉头。
“只是根据我的观察，总部似乎想要慢慢的放开对于灵异事件的信息封控。”
“一个月前，想要搜索大昌市饿死鬼事件，也只有在灵异论坛才能搜到。”
“但现在，其他网站上也开始能搜索到这些关于厉鬼的消息。”
“然而到了现在，我都没有得到正式的通知，所以很多时候都不知道该怎么同农村的群众解释。”
“如果你想要知道更详细的话，问曹部长他应该更清楚。”
许空微微颔首，表示了解。
“至于我驾驭的第二只厉鬼，则是总部提供给我的哭坟鬼。”
童倩转过头，撩开后脑处的头发，露出一张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鬼脸。
“这只厉鬼似乎与我之前驾驭的鬼笑脸是完全对立的。”
“我在濒临厉鬼复苏，向总部申请之后没过多久，王小明教授就带着哭坟鬼来了找我。”
“在他的帮助下，我很顺利的将哭坟鬼驾驭，然后接着哭坟鬼和笑脸鬼的对立灵异，达成了死机效果。”
童倩将头发放下，继续转回头来，道。
“目前来说，只要我不过度的单独使用其中一个厉鬼的灵异，这两只厉鬼都绝对不会复苏。”
“总部提供……”
许空沉吟了片刻，看下童倩，忽的笑道。
“你这次是走了大运了，基本解决了厉鬼复苏这个问题，在全国都排得上号了吧？”
根据他所知，哭坟鬼应该是在民国七老之一的罗千镇压的无尽坟场之中。
总部提供，那大概率是秦老去走访了老朋友，或者总部与罗千搭上了线也有可能。
但无论如何，童倩都占了大便宜。
“这全靠总部的支持。”
童倩倒是很清醒。
“任何一个人驾驭了鬼笑脸和哭坟鬼，都能借着灵异对撞达成死机。”
“这也是你应得的。”
许空摇了摇头，道。
“若是其他人，指不定总部就不会拿出这只厉鬼来了。”
只能说，各人有各人的命运。
童倩选择把自身和总部靠在一起，在总部得势之时她自然能得到好处。
“叮铃铃！叮铃铃！”
两人正说着，忽然间童倩的电话响了起来。
她朝着许空示意了一下，起身到外面接听。
不一会儿，童倩再度返回办公室，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一脸严肃。
“许空，我刚接到通知，一只曾经引发了外国S级灵异事件的厉鬼，朝着国内来了。”
“总部正在召集我们这些较强的城市负责人前往集合。”
“至于那只厉鬼，代号‘鬼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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