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开仓放粮之后,沧州城的粮价便一路跌重。

  各大粮商清仓出售,将粮价压到了十五文每斤。即使是这样,粮食在城中依然滞销。

  粮食放陈了,生霉虫蛀,价值便要大打折扣,便是用来喂猪,猪都摇头。

  在之前各大富商本就被岳凌收了一波现银,此刻更进退维谷,处境艰难。

  低价卖会赔,可放在手上不但有损耗,还有人力,仓储的额外耗费,赔的更多。

  为了维持如今铺面的正常流转,各家便只能拿出为数不多的积蓄来,在其中缝缝补补。

  可这样也只是死循环,越陷越深罢了。

  由此,南皮县就热闹许多了。

  县城东郊的荒野上,此时一眼望去,密密麻麻的都是人。挥舞着锄头,凿地的人,排成了一条长线。

  如此垦荒的景象,哪像是受了灾的模样。

  只不过这些人并不是来垦荒的,都是沧州府上的各家富商在四周找来的村民,来此处寻宝的。

  从沧州出土的古物,的确也不少。

  自从三国时期,曹操主持开凿的平虏渠就是在沧州,后续在宋朝时期,经济繁荣,漕运更是四通八达。

  若是顺着古河道挖掘,没准真能寻得什么宝物,甚至是古墓。

  古董并不好变现,豪商们的目标,还是金银。

  荒野之中传言,陈县令无心管理,只忙于县中赈灾,恢复农耕,兴修水渠等要事,更是放言南皮县不可能有宝物,对他们坊间流传的谣言不以为意。

  只要不夺宝闹出人命来,官府根本不来过问。

  以至于挖宝的越多,闻询赶来的人就越多。

  时值响午,骄阳似火,

  一个村子的几户村民围坐在荒地中,啃着豪商胡家给的干粮,就着水一同吃着。

  年轻些的精壮小伙,忍不住问一个与胡家牵头的老汉,道:“二爷爷,这片田真有宝物?咱们村子离这也不远,怎么也没听村里老人说起过。”

  老汉给小伙子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又低声与他道:“你管他有没有宝物呢,总归他管干粮,比粥棚的稀粥强。他想挖就陪他挖呗,想挖到什么时候,就挖到什么时候。”

  小伙连连点头,才明白了老汉的意思,笑得咧开嘴,露出一排牙齿来,黝黑的皮肤衬得牙齿很白。

  “都起来干活了,若是寻到东西的,我家老爷重重有赏。若是寻到东西不上缴,私藏在身上的,一旦发现便就要了你们的小命!”

  一个管家打扮的人,持着一条鞭子,在胡家家丁的簇拥下,赶着这群农户做活。

  老汉和小伙对视了一眼,互相搀扶着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挂的土,又拾起锄头挥舞起来。

  老汉故意将小伙往人群稀少的地方领了领,小伙也以为方便摸摸鱼,混一混日子。

  挖了一会儿地,不想老汉再猛地一锄头下去,却是响起了一道金铁撞击声,连锄头的头都崩断了,老汉整个人跌倒在地上。

  小伙忙将老汉扶着坐起,“二爷爷,你没事吧?”

  小伙子还在询问老汉的情况时,这边马上就被人围成了一团。

  持着鞭子的胡家管家走了过来,咒骂道:“糙汉,这是在挖宝,不是在锄地,给我家老爷的宝物打碎了,你们有几条贱命能赔得起?”

  小伙双目圆瞪,正要与其理论,又被老汉拉了下来,冲他摇头示意。

  不多时,便有人从地里将那物事挖了出来,呈给了管家。

  “胡管家,是狗头金啊,这里有金矿?”

  捧着沉甸甸的金子,足有一拳大小,胡管家大喜过望,“好,好,好,莫要声张,继续挖。有几块这东西,往后沧州里第一大家就是我们胡家了。”

  有了金子,度过此次难关,试问沧州还能剩下几家?

  胡管家此时脑海中,已经浮现出回城之后,被家主赞赏,赏几个丫鬟当妾的好事了。

  与此地不远处的村庄中,在寻宝人口中诸事缠身的陈县令陈佑民,如今就在一间民房内,翻着些许文书,似在等着什么消息。

  适时,一个小吏拍马来报,“大人,他们已经寻到金子了,如今寻宝的人愈发多了,寻找的范围也越发广了。”

  陈佑民放下手中文书,笑着道:“好事,放出消息去,引他们更多人来。就说此地古时有金矿,是古河道中冲刷出来的金子,只有薄薄的一层。扩大范围去寻,比挖得深更有用。”“还有,与周遭各村的里长通一声气,村民们不要随着瞎起哄,等人来雇佣他们去做活,可赚些粮食,主要不能废了自家的农耕。”

  “村民们种田吃饭,该知道不义之财不可取。”

  小吏忙应下出门,“是。”

  提笔蘸墨,陈佑民铺开宣纸,又书起信笺来,“谨遵侯爷之令,一切万无一失……”

  ……

  沧州城,演武场上,

  一处演武场,被分成了零零散散的三十几处小场地,每一处都有一群考核人员,保护来应征入伍之人的安全,考核着最终的人选。

  京营精锐一般是百里挑一,每一个都是膂力极强的壮汉,能开一石半的硬弓是标准,能开两石的,便能当得起将校了。

  岳凌也试过京营里的硬弓,开三石倒是不费力,更重的军帐中也没有,得订做打造。

  而沧州城更重自身武艺,锤炼筋骨,都是近身的刀枪剑戟,拳脚功夫,练习射箭的倒是不多,骑射就更没有了。

  不过,这倒不是什么关键性的问题。

  因为岳凌接下来肯定是要发展火器来逐步代替弓箭在军中的地位,而单兵的近身作战能力,才显得尤为可贵,并不是一时能操练出来的。

  岳凌随着史鼎的引路,在场上转了一遭,五花八门的内家功夫,拳脚路数也见了一遍,算是开了开传武的眼界。

  岳凌的拳脚,用得多是前世学的格斗术。而兵器,是和秦王府上的老师傅学习的,再配上自己的理解,也是一股官家的味道。

  见着这群武艺傍身的江湖人,习武的又怎能不会有点技痒。

  “沧州重武成风,是有些门道。若是这些人能操起一支军队来,倒不比京营精锐低上几分,缺的也只是听口令,整齐划一的做出动作来。”

  听了岳凌的话,史鼎连连颔首,“所以我才说,不能和火器营合练,才是件憾事。不过,事情总也有回转的余地,一旦沧州生乱,再有什么倭寇犯边。沧州兵自是有用武之地的,未必不能从朝廷那批下火器来。”

  “当然,大都督有心操练这一支军队,也不过是从陛下那美言几句的事。”

  岳凌苦笑道:“咱们是来赈灾的,操练士兵,为的也是有一群更加能听命于自己的人。毕竟接下来要做的事还不少,无组织无纪律哪能行。”

  “按照你说的,就成了拥兵自重的边疆大将了。你是不是在九边待久了,念头还没扭转回来。”

  史鼎有些不死心,问道:“那倭寇呢?”

  岳凌又道:“近来哪还有倭寇犯边的事了,倭寇本国动荡的厉害,海上的盗匪都因此少了很多。”

  史鼎摇头叹息一声,没了言语。

  岳凌继续望向场中,见得一个少年约莫比自己大些,身上绑着绷带,直缠到手臂上,依旧在场上比武,不禁开口问道:“那个人是?看着倒有几分眼熟。”

  史鼎循着岳凌的目光望去,而后道:“那就是我说的云行镖局的少东家赵颢,手上拿得是木刀,少了几分凌厉了。”

  两人望向人群中央,赵颢对敌着一个中年人,双方作揖行礼,铜锣声响之后,未见三回合,赵颢的刀锋已经落在那中年人脖颈处了。

  中年人无奈的丢下兵刃,抽到了赵颢只能自认倒霉,往城墙下去做粗活,搬砖盖房子了。

  史鼎又拱火道:“大都督不露一手?此地崇武,若是大都督武艺高强,能将他们打得心服口服,威望自是要更高一截,还怕他们不做事吗?”

  岳凌笑道:“将军说的是有几分道理。不过,不是我吹嘘,往来转了一圈,虽然都有些功底,但是没见得一个能入我眼的。这赵颢算不错,全盛应当也有柳湘莲的水平,但和我比起来还差得多呢。更何况,如今他身上还有伤。”

  史鼎微微颔首,“这赵颢的确不错,也算是沧州城公认的年轻一代的第一人了。便是带伤,众人也不愿在比试中遇见他。”

  岳凌道:“和他比试倒是没必要,他即有心效力国家,我倒不吝啬指点他。”

  说着,岳凌从一旁兵器架上取了一把和赵颢手中所持长短一致的刀,走入了人群中。

  史鼎看得兴起,往场中喊道:“赵颢,你若赢了此人,本将军赏你一个百户当当。”

  赵颢击败了九个对手,只差一个就能顺利入伍了,才缓了口气,却见了一个与他年龄相仿的少年入场。

  可这是他的恩公啊,曾救了他的性命,他怎能不记得相貌。

  赵颢嘴角一瘪,对着岳凌问道:“侯爷难道是不想我这等江湖草莽之辈参军入伍吗?”

  不知道吃什么吃坏了,今天的章节还差点字,等我晚点再更新,抱歉了各位……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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