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这船上特意准备了一间浴室,供您使用。水池是用汉白玉修葺而成,请了扬州城中最顶尖的工匠,若是疲乏了,在其中沐浴休息都是极养心神的。”

  “怎么好好的官船,还要改出间浴室,这是谁的主意?”

  “回侯爷话,这是扬州城中乡绅的主意。听闻您有……有沐浴的喜好,便修得此间,并未铺张,只是聊表心意……”

  在上船之前,船上的监长所说的话,还时不时回荡在岳凌的脑海里。

  岳凌至今也没想清楚,是城中人听说了他有什么嗜好,要在船上修一间浴室。

  那浴室,岳凌前不久也去看过了。

  修得的确富丽堂皇,颇有后世高端公共浴池的模样,而且水池也很大,能够一次容纳几十人。

  水池边还有配套的设施,一些木板木案用料很扎实,还有些奇形怪状的岳凌一眼都没看出用途。

  不过,岳凌倒是很少用这间浴室了。

  只因在船上闲着无聊的小丫头们,往往要霸占了这里,便没有他进去的份。

  “侯爷,你的鱼咬钩了。”

  岳凌手持着鱼竿,坐在小马扎上,在船尾同赵颢、柳湘莲悠闲的钓着鱼。

  经人一提醒,鱼竿在手中弯成了一道弧,岳凌方才回过神来,忙卷了钓线,与河里的鱼角力。

  岳凌的力气,当然不是区区小鱼能相比的,略一提便扯到了甲板上。

  “侯爷有喜,是鲥鱼。”

  小小的一尾鱼,也就只有岳凌半掌大小。

  取下了饵食,岳凌便又将鲥鱼放生回了河里。

  此举倒让周遭道喜的士兵们看得疑惑不解。

  岳凌笑着解释道:“如今这个季节,鱼都还没长成,钓起来也无关痛痒。待到春夏之交,鲥鱼溯河而上,诞下新卵,才是鲜肥之时。”

  “此刻我们都钓走了,不是平白少了百尾小鱼?”

  众人恍然大悟,原来侯爷并不是随意取乐,而是又在忧虑民情,心底再又升起敬佩之意。

  一旁柳湘莲收起了鱼竿,望着远处江面,幽幽叹道:“不违农时,谷不可胜食也;数罟不入洿池,鱼鳖不可胜食也;斧斤以时入山林,材木不可胜用也。”

  赵颢瞪大了眼睛望过来,挑了挑眉头,道:“你还读过书呢?”

  柳湘莲摊摊手道:“就算我是庶出,也是四王八公一脉的庶出,怎会没读过族学呢?你以为是什么不知名地方的镖局,日日只知练功,喊打喊杀,被人算计也浑然不知呢?”

  赵颢听得一怔,片刻才明白过来,柳湘莲是在挖苦自己,便抽出腰间九环刀,铁环和刀背磕碰出凛凛作响,欲要和柳湘莲比试比试。

  “四王八公又有什么了不起的?在侯爷面前,他们加在一块敢说一个不字?”

  “我早就看你这个阴柔的面相不顺眼了,正好今日侯爷在这,我们比试比试,定个输赢。”

  两人针尖对麦芒,没两句便吵起来,各自抽出了兵刃。

  岳凌都不禁看得愣了愣,问身旁的沧州子弟道:“他们在军营里吵起来过?怎得似是水火不容了一样?”

  被问到人的难为情的笑笑,“侯爷有所不知,两位统领在军营中不少拌嘴,在演武场上大打出手也不在少数,只是双方势均力敌,各有胜负。”

  “二人发现武艺不相伯仲,便又比起了更多的花样,骑马射箭,列军阵搏击。由此演变成了,两人各领一队兵马捉对厮杀,我们还吃了不少苦头呢。”

  岳凌无奈扶额,“怎得就成了这副模样。”

  说话的人神神秘秘的凑上前,道:“侯爷,我们都觉得是两位统领想要在回京之前争一个头功呢,才谁也不服谁。”

  岳凌望向剑拔弩张的二人,却摇了摇头,总感觉并非仅是这士兵所言的原因。

  两人还没动起手来,船上又有传令兵迅速赶来,“侯爷,沧州陈知府来传消息,想要侯爷在路过沧州的时候,能再回去家乡坐一坐。”

  说起沧州来,这南下第一站,岳凌倒是真想回去看看。

  毕竟是自己在沧州耕耘了四年,将一个破落小城,修成了出京南下第一城,为运河航道的枢纽。

  在他走后,也是定下了许多基调和计划。

  从基建,商业,教育,甚至工业基础的勘探矿物,都有布局,是岳凌对于脑中有关新时代记忆的一次尝试。

  如今又过去了两年,岳凌也想回去看一看发展情况。

  只是隆祐帝前不久来了旨意,要他尽快回京。

  沉吟片刻,岳凌道:“不如这样吧,你们在之前也是我募兵而来,是从沧州跟着我去双屿岛剿匪,万幸没有伤亡,未曾辜负了沧州父老的信任。”

  “眼下,我要入京,有关你们的建制也是临时成立,未能获得陛下的恩准。先回沧州去,代我看一看乡亲父老,若陛下允你们入京成为京中一营,到那时我再写信过来。”

  岳凌手上的这支沧州军,或许都可以更名为岳家军了,跟着岳凌立下了赫赫战功,此刻又要一同回京受赏。

  然而,并非京营的部队入京,本就容易引起误会。

  岳凌也深知以史为鉴。

  四爷和年羹尧的爱恨情仇,对岳凌来说,简直是如数家珍。

  他可不想回京上演一出“卸甲”的名堂。

  思虑了番,岳凌也以为自己的表态太过人情淡漠了,便又笔墨伺候,留下一纸书信道:“今有公事在身,需火速归京,并非做客沧州好时节。陈知府乃本侯保举知府,若非识人知任,本侯断不会委此重任,不必再请我视察。”

  “如今,春闱将至,清风书院乃是我一手创办的府学。但愿在此次科举中,沧州学子能够立争登科,榜上有名,本侯在京城待此喜讯。”

  吹干了墨迹,岳凌将书信对折,交到了传令兵手中,“将此书信交给陈知府吧。”

  传令兵拱手领命,“是。”

  小插曲结束,岳凌又回过头望向赵颢,宽慰道:“你也是从沧州出身,要不要同士兵们一起,荣归乡里?”

  赵颢搔了搔头,摇晃着道:“跟着侯爷做事,哪里还有故乡?侯爷去到何处,我便也去到何处。”

  柳湘莲咂舌道:“你倒是没读过书,但拍马屁的功夫,可一点也不逊色。”

  赵颢一张土灰色的脸涨得通红,瞥了眼身旁的柳湘莲,愤愤道:“此乃肺腑之言。你又如何?你可曾为康王府做事,被侯爷打了个屁滚尿流,此番回京,陛下不治你的罪过,便已是圣上仁德了。”

  岳凌抬头止住两人拌嘴,无奈的摇摇头,“既然如此,你们都不必多想了,待回京之后,我会与陛下禀明你二人的功绩,到时候是受赏受罚,一切都由陛下定夺。”

  有岳凌亲口与隆祐帝表态,怎还会有罚。

  二人都不是个痴人,便齐齐跪下谢恩。

  “多谢侯爷。”

  “行了,你二人之心我皆明了,争斗倒也不是坏事,但不要失了分寸。今日河上湿风遍起,身上好不舒服,我先去沐浴了。”

  柳湘莲,赵颢相视一眼,躬身行礼道:“是。”

  ……

  “快点,快来呀!”

  小姑娘们撒欢似的从楼上船舱中跑了出来。

  素日里,在府邸时,她们还能相伴逛逛园子,栽栽花,碾些胭脂水粉。

  等到在了船上,便连这些活动都做不了了。

  因为甲板上都是官兵在把守,她们也不能随意出来透风,若只是日日在房中闲聊,做些针黹女红,也倒要将她们都逼疯了。

  还好,扬州富商们事先准备的浴室,成了她们不二的顽乐去处。

  泡澡过后不但能养足精神,还能温润身子,洁肤除污,姑娘们都最是喜欢了。

  但在船上水也是稀有的,往往四五天,她们才能撒欢似的在水池里玩一玩。

  伴着银铃般的笑声,一众姑娘们皆是钻进了浴房里,手脚麻利的脱着身上的衣物。

  每个人动作都是飞快,因为只有脱光了自己身上的衣物,便能腾出手来,去捉弄那些还没脱好的人。

  “雪雁姐姐,你身上这肉好令人羡慕,真是长到该长的地方上了。”

  宝珠脱得赤条条的,来到雪雁身后,用手指在雪雁的后背上小心翼翼的戳了戳。

  雪雁解开脖颈后的绳结,一把扯掉身上的亵衣,挺了挺胸脯,叉腰道:“那是当然,没有一口肉是白吃的,就好似多学一点书,学识也不会辜负你。”

  雪雁又装模作样的高谈阔论起来,让年幼的宝珠不免愣愣得眨了眨眼,“那雪雁姐姐怎得从不读书呢?”

  “我困了如何读书?”

  “那不困的时候呢?”

  “不困的时候,我当然要吃了,不然我辜负了肉怎么办?”

  “啊,这……吃饱了又要困了?”

  雪雁一把扯住宝珠的手臂道:“好了,别这么多问题,赶快去里面池子占一个好位置,离果盘最近的。”

  小姑娘们结伴进了浴池内,林黛玉,薛宝钗,秦可卿三人也初来到换衣间。

  说是换衣间,其实也就与里面是一屏风相隔。

  由于房中水雾弥漫,即使是一面屏风,也无法直接看到里面的情况。

  薛宝钗躲在林黛玉身后,十分警惕的看着秦可卿。

  先前几次来到浴室里,她曾吃了不少暗亏。

  秦可卿脱衣服,那叫一个迅速,眨眼的功夫,裙钗全部落地,连玉簪都拔下来了。

  好似她身上有个机关一样,只要一碰,衣物就会自动解除。

  这实在让薛宝钗太猝不及防了。

  她身姿本就丰腴,水汽润湿了衣服,脱下来便更困难了。

  每次都要被秦可卿以帮忙的名义揩油,令薛宝钗实在遭不住。

  而后,她便每次都躲在林黛玉身后,与秦可卿保持一定的距离。

  见薛宝钗小心翼翼的模样,秦可卿不屑的撇了撇嘴,没当回事,还是自顾自的脱起了衣裳。

  待秦可卿都脱掉了,往水池里走,薛宝钗才脱她自己身上的衣服。

  夹在这两人之间,林黛玉嘴角都难不生笑,逗趣道:“宝姐姐,你在可儿姐姐面前,好似那书生面对吃人的妖精。”

  薛宝钗一面解着衣物,一面颔首道:“林妹妹说得真是恰当,她正是那吃人的妖精,还是敲骨吸髓的那种妖精。”

  林黛玉捂嘴轻笑,在身前围一片棉巾,裹了个严严实实,偏头道:“我先进去了?在里面等你。”

  “好。”

  薛宝钗点点头,却没注意到在暗处,秦可卿早就去而复返,摸着墙角转到了她背后。

  待林黛玉一绕过屏风,便张开手臂,在背后揽住了薛宝钗。

  “宝妹妹,你总躲着我做什么?”

  薛宝钗身子微颤,打了个寒颤,而后便尽力挣扎,要挣脱秦可卿的手。

  “可卿姐姐,你又要作闹什么?”

  秦可卿单刀直入道:“还是旧时的事呗,我被你看到了活春宫,这不公平,你得让我也看一看。”

  薛宝钗红着脸道:“我和侯爷还没到那一步呢,怎么看?”

  秦可卿挑了挑眉头,道:“哦?这么说,你是愿意和老爷走到那一步了?用不用,姐姐帮你支招?扮作香菱其实是最方便的,你又不愿意。”

  薛宝钗咬了咬牙,就知道好话不会从秦可卿的嘴里说出来,“谁想初次春宵,被人当做是别人?”

  秦可卿摊摊手,“这又怎样,我无所谓。”

  而后凑到薛宝钗耳边道:“看在我们姊妹情深的份上,我告诉你个旁人皆不知的侯府隐秘。”

  薛宝钗诧异问道:“什么隐秘?”

  秦可卿神神秘秘道:“之前我和老爷同寝的时候,我就扮作过林妹妹”

  又伸出两只手,比划着数字

  秦可卿摇摇头,又指了指自己,面上流露出怀念之色,“我,是我。”

  薛宝钗噗嗤一声,道:“原来.”

  秦可卿抽了抽嘴角,不服气道:“若是你”

  薛宝钗颦眉,轻哼,“再差也比你强。”

  秦可卿羞愤火起,“我倒是知道莺儿为何死鸭子嘴硬了,主仆真都是一个模子。我倒要看你在我手下,能撑过几个回合!”

  说着,秦可卿便张牙舞爪的要扯掉薛宝钗挡在身前的棉巾。

  薛宝钗忙往后躲,结果脚上一滑,便仰倒了过去。

  秦可卿惊得眼睛瞪大,又赶忙伸手去接,结果二人双双栽在门口。

  嗵得一声,声响传进浴房,门外的挂着木牌也随之被撞落在地。

  小姑娘们尽皆走了出来,忙将两人抬到一旁的木案上。

  林黛玉来到二人之间,没先责备,而是着急的关怀问道:“怎么样了你们,摔得重不重?”

  薛宝钗和秦可卿二人皆是揉着后背,道:“没事,不算重,你们先去洗吧。”

  “哪知道你们是不是嘴硬的,紫鹃、雪雁、瑞珠、宝珠、晴雯、莺儿、香菱、龄官,你们都来,把她俩翻过来,瞧瞧身后青紫没……”

  ……

  在房中取了一套换穿的新衣裳,岳凌惬意的来到浴房门口。

  归京对他来说也是回家,在外四处奔走,当然不如回家舒服了。

  当然,在这船上要想舒服,还得是泡澡来得方便。

  浴室中冒出些许热气,显然是有人使用过,水已经烧热了。

  而且门口还没挂着“勿进”的木牌,定然是姑娘们都洗完了,也该轮到岳凌独自一人享受着宽阔的浴场了。

  双手一推,岳凌再抬起头,便看见了此生难忘的场景。

  就见林黛玉叉腰站在场中,腰间围着棉巾,遮着身体,指挥着其他赤条条的小姑娘,围在两张长案左右,费力的扯住案上人的四肢,似是对案上的人做着什么惩罚。

  揉了揉眼眶,果然一切并非幻想。

  再定睛一看,岳凌已然分辨出案上两人是秦可卿和薛宝钗。

  这种视觉冲击的景象,岳凌脑海浪涛翻涌,捉摸不透是怎么个情况。

  而此刻一推门带进来的冷风,也让众人扭过了头,愣愣的盯着已进门的岳凌。

  气氛凝滞在这一刻,岳凌是进退两难,吞咽了口口水,不由得猜测着道:“林妹妹,她们是触怒你了吗,是正在惩治她们?”

  “可这么多人围着上下其手,也太……不雅观了吧……当然林妹妹有这种癖好的话,我是没意见的。”

  闻声,林黛玉愕然的扭过头,连案上的两人都坐了起来。

  片刻之后,浴房中便爆发了尖锐的叫声,小丫头们捂着自己的要害,飞快的奔回浴池中,在这个过程中还不乏有摔倒的,场中困乱不堪。

  熟悉的声音响在身后,林黛玉慢慢蹲下身,蜷缩成一团,捂着臊红的脸道:“岳大哥,你听我解释……不对,岳大哥,你先出去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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