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老想着,冯川鲜少留意宫中之事,应该还不知道姜芸姝被关进天牢的事。

  不想打击他,便婉转道:“川儿,你确定她会来吗?”

  冯川摇了摇头:“我不确定,但现在皇上的病情危急,我们没有其他办法了。”

  冯老还想说些什么,冯川便打断道:“父亲,我需要你的帮助。”

  这还是第一次,冯川这么认真地寻求他的帮助,为人父者,当然是不在话下。

  冯川也知道父亲不会拒绝自己,但皇后还未走远,他不能让皇后知道姜芸姝还活着的事情。

  加上皇上情况危机,他也不得不冒险行动了。

  冯川凑到冯老耳边说了一些话,旋即,冯老便以寻找药引为由,提着药箱匆忙而去,其他的御医们也想跟着去,但没人发话,他们也不敢走,只好默默地守着。

  不多时,外面便传来陆承轩求见,冯川赶紧让他进来。

  陆承轩看了皇上一眼,扭头看向冯川,两人相识许久的默契,就算不说话,也能猜到对方在想什么,只需要一个眼神便能知道情况的好坏。

  “当真没有办法了?”陆承轩轻声问。

  冯川摇摇头:“没有了,她是最后的赌注,倘若……”

  “没有倘若,这不关她的事!”陆承轩坚决道。

  冯川知道他担心什么,毕竟这种没有把握的事情,倘若姜芸姝来了也于事无补的话,那么让她再出现在皇宫里,无疑就是前来送死!

  他绝对不允许她继续进宫的,这太危险了,好不容易才把她给弄出去,现在谁愿意再回来,况且这是皇上,但凡有点闪失都是陪葬的命运!

  别说这本就不该姜芸姝插手,就是眼前这群御医也都不愿意管,但不得不管罢了!

  陆承轩皱着眉头,他明白陆承轩的担忧,但如果不尝试这最后的办法,皇上可能真的就回天乏术了。

  “国不可一日无君!”

  “那是天下的事情,跟她没关系!”

  “江山社稷人人有责!”

  “放你的狗屁!”

  两人忽然就吵起来了,惊得在场的御医们都纷纷瞪眼,不知怎么回事?

  他们也没做什么呀,更没招惹到任何一个人。

  怎么就吵起来了?

  冯川也是气急,指着皇帝大声说:“他是你的父皇!”

  陆承轩却冷冷地看着他说:“但不是她的父皇。”

  “所以,你是打算不管了?”

  “我又不是掌管生死的神,怎么管?”

  行吧,这群御医们都看不懂了,这说吵就吵的人到底怎么回事。

  怎么就竟说些他们听不懂的话?

  是他们老了跟不上年轻人的思想吗?

  忽然,皇帝又咳嗽了起来:“咳咳咳咳……”

  众人心都紧了起来,连忙过去检查,冯川发现皇帝似乎想说些什么,奈何躺在床上却很难说出来,便让陆承轩把他扶起来。

  皇帝靠在陆承轩身上好一会才顺过来气,抬眸瞧了眼陆承轩,十分疲惫道:“轩儿,是你吗?”

  “父皇,是儿臣。”

  “轩儿,朕……有话对你说。”

  届时,那些御医们都适时地退了出去,就连冯川也都拱手后退出去。

  在人最虚弱的时候,其言定是十分重要且真诚的,眼下几位皇子也未曾定下太子。

  如今皇帝却喊着陆承轩的名字,可见这日后的储君应该是八九不离十了。

  大家心中都有了掂量,然而皇帝病重必然会引起诸多关注,不管是官臣还是后宫都为此挂心,是以陆承轩在乾坤宫内与皇帝独处了许久的事情不胫而走地散开了。

  宫里的人都纷纷透露陆承轩会是下一位储君,只怕要做好完全的准备才是。

  而皇后这边自然也会收到消息,听完宫女来报的消息,皇后嘴角始终保持微微勾起的弧度,戴着义甲的手爪着一些鱼饲料,随意洒在浴缸里,姿态优雅端庄从容。

  就是面上的笑容实在是令人感到头皮发麻,眼底的阴森叫宫女都不敢抬头直视。

  许久,皇后才缓缓道了句:“知道了,下去吧!”

  宫女如释重负,迅速退出,不久,皇后便召唤了二皇子陆侩春入宫叙话。

  没人知道皇后与二皇子说了些什么,只知道二皇子从皇后宫中出来的时候,脸色很不好,步履匆忙很是急切甚至是后怕的样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

  陆侩春回到自己的住处后,心中依旧忐忑不安。

  他回想着皇后对他说的那些话,每一句都像是沉重的石头压在他的心头。

  皇后暗示他,如今皇帝似乎有意立陆承轩为储君,这对他来说无疑是巨大的威胁。

  皇后要求他想办法阻止这一切的发生,并且承诺会在背后支持他。

  陆侩春深知自己在朝中的势力并不如陆承轩,陆承轩不仅深得皇帝的喜爱,还与朝中一些重要大臣有着良好的关系。

  而他自己,虽然也有一些支持者,但相比之下显得微不足道。

  他坐在书房里,眉头紧锁,思考着应对之策。

  与此同时,乾坤宫内,皇帝与陆承轩的谈话还在继续。

  皇帝虚弱地对陆承轩说道:“轩儿,朕许是不太行了,但今这江山社稷,朕却不管松开手啊!”

  陆承轩皱眉道:“父皇放宽心,您定能康复如初,寿比南山的!”

  皇帝笑了笑,苍老的容颜满是无疑的遗憾感:“别说这些话来忽悠朕了,朕的身体朕比谁都清楚,轩儿啊,倘若朕把这江山交予你,你是否可以承受得起啊?”

  陆承轩听着皇帝的话,心情复杂,索性不语。

  皇帝似乎看出了他的担忧,笑了笑道:“你认为皇后这人怎样?”

  陆承轩微微诧异道:“父皇以为呢?”

  皇帝摇摇头道:“朕想听听你对皇后的看法。”

  陆承轩想从皇帝脸上看出一些端倪,但却发现皇帝是人老心不老,此时的眼神可比谁都精明着,想了想道:“皇后心思慎密,而且做事也算得上是顾全大局,为人处世风格却有些过于凌厉,短时间还能臣服于她,时间长了难免令人心生怨意,实难服众,至于后宫中的事情,儿臣并不知情,无法作答。”

  皇帝满意地点点头道:“你说到重点了,皇后这是德不配位,难以服众!所以她在后宫这么多年,也都怀不上子嗣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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