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夏美过来,始终躲在角落里的孩子们似乎情绪好了不少,纷纷向夏美靠拢过去,可以看得出来,孩子们和夏美的关系,比安谷老伯和他们的关系亲近得多。

  ——

  时间已经到了下午一点多钟,安谷老伯和夏美还有安谷三个人似乎都很听恽海左的安排,恽海左需要调查什么,需要知道什么,安谷老伯都知无不言的告诉了他。

  但实际上,这些年房子里究竟生了什么,安谷老伯一点也没有提起来,好像是刻意避开他不想提的问题一样,恽海左也没有问什么敏感的问题,他的话题都围绕着自己丢失的信纸在展开,还有就是让安谷老伯和安谷猜测,自己怀疑安谷和他的母亲将信纸拿走了。

  从安谷老伯之前描述中,安谷的母亲应该就是那个死亡的卫生阿姨,安谷还不可能知道旅店里生的事情,当恽海左提出准备回一趟旅店里寻找信纸的时候,他仔细观察着安谷的表情动作,没有现什么异常。

  这只能说明两点,第一点,安谷对自己的安排非常有信心,不担心恽海左离开会现什么;第二点,安谷什么都没有做,所以他也不会担心。

  其实恽海左不用这么复杂,因为旅店里已经生了第一起凶杀案,如果安谷和母亲接头的话,他一定不会如此安心的。而且刑警现在已经密切监视着旅店内部人员的一举一动,安谷想要乘机做些什么,也不会那么容易。

  此刻的恽海左当然也不知道旅店里已经生凶杀案的事情,他不完全认为安谷就是拿走他信纸的人,因为这些信纸还不明确是谁寄给他的,只有在明确目标的时候,才能够下定论。

  恽海左决定回到旅店,不是猜出谢云蒙和恽海右在旅店里面,也不是想到旅店会出什么事情,第一,他想要找一找信纸,并调查一下究竟谁有可能拿走,第二,就是通知恽海右和谢云蒙关注旅店,没有生特殊的事情,他不会说出自己回火照之屋的目的,只想要找个理由,想办法让两个人带走孩子而已。

  目前的时间是第二天下午两点钟不到,恽海左一离开三个人所在的地方,就马上朝着小路的方向跑去,黑色手提包一直在他身上,那件黑色西装是最好的掩护。

  双手翻开杂草丛,恽海左感觉自己今天似乎把洁癖都彻底治愈了,弄了那么多脏污的东西,都没有什么大的反应。

  事实上,医生都有轻微的洁癖,法医虽然摆弄的是尸体,但却和大部分医生有着一样的通病。杂草上面的水珠沾湿恽海左的衣袖,他看了看,将外套扣子扣好一点,几步就跨到了小路的第一块石板上面。

  接下来就容易多了,不到十几秒,恽海左已经站在了一个与之前完全不同的地方。

  那是一片新建小区,范围不大,房子与房子中间的道路也很空旷。不是宽敞,只是空旷而已,因为道路看上去还不如大路的五分之一宽。

  房子倒是挺新的,不过路面两边堆满了垃圾,也没有几个人走过,恽海左看到路边蹲着一个收拾垃圾的阿姨,问她:阿姨,你看到过对面的那栋房子里主人吗?

  对面啊,难道你进入那栋房子了?阿姨有些不安的反问,他看着法医先生的瞳孔中很浑浊,应该是眼睛有什么问题。

  恽海左凑近一点,继续说:我没有进去,只是在外围看了一圈,里面好像都废弃了,不过我有听到脚步声。

  哎呀,那就好,你最好不要进去,不要好奇,那可是一栋鬼屋,据说五年前,里面还生过连环杀人事件呢!阿姨说道,手里拎着一个破旧的不锈钢砂锅。

  恽海左问:你五年前就住在这里吗?

  没有,这片小区是三年前才建起来的,只有是十几栋房子,专门安置我们这些没有劳保的,也住不起养老院的老头老太太们,我平时捡些垃圾卖钱为生,以前这里有一个残疾的女孩,她对我说的。

  确定恽海左离开之后,罗意凡独自一人继续在公园小店里面查看,他告诉谢云蒙说看到了很多让他感兴趣的东西,其实这些东西很简单,就是许许多多的五金工具。

  而且是那种非常小型的五金工具,都是新的,一把生锈或者旧的都没有,而且都是一些切割工具,仿佛这里的游客喜欢购买这些东西一样。

  罗意凡现在还没有具体的答案,但他达大致可以猜测一点什么,不过这种猜测,让他开始又有了其他的疑惑。

  赤眸鬼神皱着眉头,走出公园小店,他自己的皮包里已经装上了店里的一些东西,包括小型五金刀具和一次性塑胶手套,罗意凡甚至还找到了消毒用的酒精棉球和消炎药。

  事实上,让谢云蒙关照小魏来公园小店里的人也是罗意凡,对于生意经,他比刑警和演员要通得多。

  从一开始到旅店,罗意凡就注意到了演员没有注意到的一些东西,比如,旅店的客房过于简陋,而且还位于一条并没有多少人经过的大路上面,临近两个城市的交界点,可能会有一些长途客人和疲劳的司机前来住宿,但是绝不可能生意会有多好。

  罗意凡说恽海右因为担心恽海左忽略了很多东西,指的就是这个,如此一间生意不会太好的旅店,而且只有两层,老板夫妇再加上一个服务员绝对可以搞定。

  罗意凡的赤眸鬼神茶餐厅要比这家店大得多,姐姐罗芸和安凌香也照顾过来了,何况是如此一个抠门的老板。

  但是店里聘请了四五个服务员,还有两个卫生阿姨,一个月的支出至少也要几万块钱,再加上店面的租金,老板是如何维持过来的呢?

  他会在公园里面逗留,就证明公园里一定有他经常要去的地方,要不然也不会冒着被刑警怀疑的危险,失联一个多小时了。

  两个服务员的房间里可以的听到清晰的声音,谢云蒙稍微想了一下,他有一个不太好的注意,但现在用也未尝不可。

  向着小姑娘们的房间走去,刑警总是待在恽海右和罗意凡这两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身边行动,现在也学会了一些‘歪门左道’。

  敲响房门之后,出来开门的人是沐言,小姑娘探出头来,问刑警:有什么事情吗,谢警官。

  我有几个问题,希望和你们分别谈一谈,放心吧,门外有刑警保护,你们谁先和我到隔壁去?

  沐言朝着屋子里看了一眼,和吴禾小声关照几句之后,对刑警说:我先去吧。

  好,我们就在隔壁第一间房间里谈。

  谢云蒙说完,径自朝指定的房间里面走去,沐言关上原来的房门之后,也跟在他身后一起过去。

  两个人不消一分钟就在房间里站定了,谢云蒙关上房门,指着沙说:你坐下吧。

  好。吴禾显得很乖巧。

  谢云蒙清了清嗓子,开始第一个问题,却不是关于案情的,谢云蒙问:你平时有什么喜好吗?

  呃谢警官,这个对案子有用?沐言不解的问了一句,她实在想不出谢云蒙为什么要问这个。

  谢云蒙自己也是有些尴尬,因为面对案件当事人,从来不问题外话的,不过,为了让自己看上去有威严,他摆出一副严肃的神情看着沐言。

  停顿一会儿之后,沐言只能回答说:我没什么爱好,只是喜欢而已。

  那么喜欢去哪里呢?

  嗯,书店,图书馆都可以,也会去公园。

  经常去桂花公园吗?谢云蒙问。

  那当然好了,我还能见到偶像,真的可以去吗?吴禾简直高兴坏了,对凶杀案的恐惧一扫而空,马上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谢云蒙示意她坐下,说:我们是去询问当事人,你不要太过于兴奋了,到时要实话实说,说谎可要负法律责任哦。

  那个我点头或者摇头行吗?吴禾有些为难地说道。

  谢云蒙立刻应答:可以,现在你先回去,不要对沐言小姐说,我问了你什么,罗意凡的事情也不要提起,我等一下会找人叫你的。

  好吧,那我走了。

  这一回,谢云蒙没有送吴禾回房间,而是坐着一动不动,吴禾走到门口楞了一下,和某个人打了声招呼之后,小跑回去房间。

  谢云蒙几分钟之后才磨磨蹭蹭站起来,还没看清等在门口的人是谁,他就问:楼上怎么样了?

  很老实,看来老板不是主谋,不过还有很多事情需要证据,罗意凡那边呢?

  有回应了,他找到了一些好东西,说马上回来,估计很有价值,那家伙从来不浪费时间。谢云蒙站在房门里侧说。

  然后,房门外传来了走远的脚步声,外面的人一边走一边说:刑警先生,最好小心一点,带女孩子出去的话,小右可是会知道的。

  你不要蓄意报复。

  呵呵

  一阵毛骨悚然的笑声,谢云蒙听来像鬼叫一样,他耸了耸肩说到:真搞不懂,这么个鬼精鬼精的人我怎么会交往那么多年?

  同样不去想自己搞不懂的事情,谢云蒙走出了房间,直接上楼,在地面上,有一些沾着鲜血画的箭头。

  谢云蒙低头顺着箭头往上看,现箭头指向的是卫生阿姨死亡的房间,他立刻走过去闪身进了房间。

  第二天傍晚,在出租汽车内部,司机问恽海左:先生,你要去哪里?

  我想找家旅店,不知道这里最近的旅店在哪里?

  司机立刻笑眯眯地回答:这你就问对人了,我对这一带可以说是非常熟悉,没有我不知道的路和店铺,沿着隔壁那条大路一直走,拐过一个弯就有一家旅店,老板是个很不错的人。

  那这里能不能走得通呢?恽海左问他,对面的大路肯定有刑警监视,恽海左现在还不想现身。

  司机考虑了一下说:这里过去也行,就是要绕一点路。

  没问题,就从这里走。

  先生,方便问一下,为什么你要绕道呢?

  司机并不是一个爱打听的人,只不过这里是郊区,绕道的话路会非常偏僻,万一遇到不好的人,他也害怕。

  恽海左将自己的证件拿出来在司机面前晃了晃说:这个不要说出去,我们在办案,你照我说的走就行。

  啊,是刑警先生,好,我明白了。司机立刻一脸了然,踩下了油门。其实他根本分辨不出恽海左手里的是真的证件还是假的。

  出租汽车绕来绕去,过了好几条正在修建的泥洼路,才算到达目的地,恽海左多付了一些车钱,算是给司机的辛苦费。

  等到出租车离开后,他才转身朝着旅店后门走去。

  走到后门口,恽海左默默在那里站了一会儿,他来之前好几次感觉脑袋恍惚不清,甚至都没有办法思考,现在他需要好好镇定一下。

  很多年以前,恽海左记得自己也有一段时间是这样的,也许和别人无关,是自己丧失的记忆在折磨大脑。

  那就是悲伤,这份悲伤来自于亲人和爱他的人,也来自于某个梦境的救赎。

  大家应该还记得一开始谢云蒙叙述的蝴蝶花案件,谢云蒙记得很清晰,那是一桩绑架案,当时汽车里孩子的身上就有黄色蝴蝶花标记。

  但谢云蒙记忆中的孩子不可能是恽海左,也不可能是恽海右,在汽车里还有谁与黄色蝴蝶花相关呢?在此,其实我可以透露一点,那就是恽海左和蝴蝶花共同的记忆中,存在着安谷夫人,而安谷夫人的死,与恽海左也摆脱不了关系。

  就忌讳剧透,但我不得不说,因为太悲伤了,这些悲伤的事情其实忘了更好,但恽海右希望恽海左记起来。

  为了永恒一直在努力的男人也希望他爱的人可以记起来,所以,结果是必然的,恽海左必将找回他的记忆,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一切回到当前,恽海左依旧站立在旅店厨房后门外,他也依旧不记得自己刚才到底经历了些什么,或许只是又了一会儿呆而已。

  时间此刻在恽海左的眼前变得漫长,而又无法琢磨,他慢慢将黑色手提包放在角落里,揉着着自己的太阳穴。

  恽海左今天大脑走神的时间实在是太多了,他希望之后不要再这样,就在他想要进一步行动的时候,厨房内部传出可脚步声。

  从后门的门缝中看进去,恽海左看到了一个穿着警服的人在走动,他一下子反应不过来,为什么旅店里会有刑警?到底生了什么事情?不过恽海左只要清醒,就不会让自己停顿很长时间不采取行动,他立刻离开了后门处,找到一个偏僻的角落,然后掏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给谢云蒙。

  有刑警必然有案子,虽然这里不是谢云蒙的管辖区,但他也应该会知道消息,等到电话打过去十分钟之后,恽海左终于了解了一切。

  原来他走后生了那么多事情,旅店里居然成了凶杀现场,也就是说,关于火照之屋的秘密旅店里确实有人知道,而且确实有人与火照之屋中的某些人有摆脱不了的关系。

  好了好了,意凡,那件衣服也不算暴露,虽然领口是开得大了一些,不过不是我让未亦姐姐穿的,是她自己的要求。

  说着,恽夜遥从他坐着的那张高脚凳上站起来,走向罗意凡,茶餐厅室内只开了几盏小灯,里面的布置大部分都隐没在灯光阴影中,显得非常神秘。

  罗意凡问罗芸:小芸,你解释一下?说着,还不忘将自己的西装外套脱下来,包裹在了罗芸身上,姐姐所有的一切都只有他可以看到,罗意凡对罗芸总是充满了独占欲。

  替姐姐穿好衣服之后,他等着罗芸的回答,罗芸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说,她求救似的看着恽海右,希望他出来打圆场。罗芸的目光中还有一点责备,不明白恽海右把衣服的事情推到她头上是什么意思,小右可从来不害人。

  恽海右头上一滴冷汗立刻挂了下来,这对夫妻可真是傻到一起去了,看来爱情真的能迷蒙聪明人的眼睛,他其实不想要让罗芸来尝试,但找不到更合适的人了,所以也只好勉强为之。

  就在恽海右想要再次开口的时候,一个男人从外面推门进来了,恽海右朝他一看,立刻惊喜地说:小东,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今早就回来了,你们是怎么回事?米小东看看罗意凡,又看看恽海右,有些尴尬地说。

  他刚才在汽车里坐了好一会儿没有动静,才出来看看,却看到罗意凡和恽海右好像要吵架的样子。

  米小东一脸茫然不解的样子,逗乐了恽海右,他捂着嘴说:三个臭皮匠,一个也不是诸葛亮。

  喂!我问你姐姐的事情呢!罗意凡一脸凶相的提醒恽海右,甚至连名字都省略了。

  恽海右只好先把注意力集中在他身上,说:好了,你们先进来,在门口容易被路人听到,我会解释的。

  你说我像泳心,是在和小蒙交往之后才产生这种感觉的,所以谁也不能保证,诡谲屋事件中的某个人看到我之后,不会产生同样的感觉。

  恽海右的这句话让罗意凡有些不懂,他说:泳心除了蒋兴龙之外,从来没有交往过第二个人。

  可是程楚就不一定了,他经历了那么多苦难,认识的人我们很多都不知道,你也见到过程楚,他和泳心的相似程度可以说是在百分之九十以上。

  既然我和小蒙在一起的时候像泳心,那么我也可以很像程楚的。

  罗意凡若有所思的说: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和泳心之所以相似,是因为你们的气质,程楚我不清楚他是否有这样的气质。

  这个问题你可以问你姐姐。恽海右示意罗意凡和罗芸谈一谈。

  罗意凡转身看向罗芸,问:你真的愿意再把小楚的事情提出来?

  小右说,可能有个人很爱小楚,我希望找到他,然后告诉小楚,他也一直都被人爱着,当年洪晖健骗得他太惨了,小楚到死都觉得自己从没有被人爱过,我希望他知道他也曾拥有过爱情。

  可是万一不存在小右猜测中的那个人呢?万一那个人爱的是另一个与小右很像的人呢?姐姐,你要如何平复悲伤?罗意凡柔声说道。

  罗芸低下了头,这种事情她没法回答,因为过去的内疚,罗芸一直想为程楚做些什么。

  恽海右说:未亦姐姐,就算我猜错了,你也算是为程楚尽力了,而且你和泳心这么多年的悲伤,程楚就算生前没有拥有爱情,他也拥有了永恒的亲情,这比爱情应该更让他高兴。

  几个人沉默了,偌大的店堂里只能听到罗芸低低的啜泣声和罗意凡抚摸她背部的摩擦声。

  米小东终于忍不住了,问:你们到底在说什么?我还要去和头儿一起破案呢!究竟接下来的行动是什么?

  等到吴禾回房间,沐言想要开口问她刑警都说了些什么,但犹豫片刻又忍住了,沐言可不想遭到刑警的怀疑。

  吴禾则也有心事,刚刚谢云蒙对她说的话,让她也有些犹豫不决,谢云蒙说能再次见到罗意凡,自然是开心兴奋的事情,但事后想想,吴禾又有些担心。

  难道刑警是怀疑赤眸鬼神,想要她去证实罗意凡说的话是否真实吗?吴禾不知道自己说实话会不会对罗意凡造成什么不可挽回的后果。

  对于一个迷恋偶像的小女生来说,偶像的一切都是美好的,好像所有的正义标准都是为她偶像量身定做的一样。虽然这种感情只是一种短暂性的,让人稍微失去理智的激情,但是,不得不承认,吴禾现在对对错的判断能力很弱。

  她坐回沐言身边,无意识从口中溢出轻叹,与刚才不一样的表情动作,让沐言立刻判断她在担忧什么事情,这也给了比较精明的小姑娘一个开口的理由。

  沐言问:小禾,怎么了,是不是刑警的话让你担心?

  没什么吴禾闷闷地说。

  唉!刑警问我问题的时候我也很紧张,不过只要我们实话实说,应该就没关系的。沐言安慰道。

  可她的安慰反而让吴禾看上去更忧虑了,因为吴禾担忧的恰恰就是该不该说实话。

  于是小姑娘带着求助的眼神问同伴:如果我们对刑警说了谎,会怎么样呢?

  嗯?你说谎了吗?沐言立刻反问。

  吴禾的脸马上变得不自然起来,她结结巴巴的说:怎,怎么会呢!我只是说如果。

  照理说,谢云蒙这样想其实也代表了他们警察的工作做得不到位,因为昨天小林和旅店里的其他服务员一直在刑警的鉴识之下,有人翻窗行动,刑警居然没有现,这一点没本身就值得诟病。

  现在看来,只有两种可能,第一,刑警确实忽略了沐言的行动。第二,刑警故意不去管服务员的行动,让她们暴露自己。

  这两点哪一点是谢云蒙心中的答案,我们不得而知,只能跟着刑警的思路继续下去。

  小林死在旅店大门口,有人在缠绕玻璃门的锁链上面下毒,旅店老板沐言以及当时在外围行动的人都有嫌疑,谢云蒙一动不动继续思考着。

  这里的主要任务就是探查出刘宏毅和两个小姑娘背后隐藏的秘密,他们是否参与了凶杀案,谢云蒙必须找到证据。

  ——

  房门打开的时候,沐言又一次感觉到有那里不对劲,不得不说,沐言的直觉也很敏锐,不过她没有足够看透直觉的头脑,所以每一次都只是疑惑而已。

  在我们过去的故事里,有一个小姑娘具有如此敏锐的直觉,而且还具有看透直觉的头脑,可惜,当初生的事情无法重来,只能留在我们的记忆中。

  回到房间里面,谢云蒙没有注意到沐言怀疑的目光,而是直接走向了吴禾,坐在椅子上的吴禾显得很紧张,直盯着刑警先生看。

  沐言站在门口没有挪步,嘴里小声嘀咕:刚才是西装,现在是

  这种嘀咕只有她自己可以听得到,随即,沐言跟上了谢云蒙,一前一后走向吴禾。

  谢警官,我真的没有说谎。惊慌之下,吴禾脱口而出,谢云蒙愣了一下,问:我只是想到了一些问题,想要再次跟你确认,你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吗?

  女人说:我虽然不知道生了什么样的事情,但是我会尽力的。说完,她走出房间,准备去洗掉脸上的化妆品。

  而男人则径直向坐在外面的另一个女人走去。

  火照地狱之屋内部,第三天中午

  送走孩子们,现受伤女孩,独自一人调查火照地狱之屋,恽海左做着他能够做的一切,也在承受着不断袭来的‘梦境’困扰。

  而他背后的影子,那个从过去一直到现在不离不弃跟着他的人,则在暗中帮着法医先生,用对方感觉不到的方式守护他。

  这个人就是‘树荫’,在幽暗森林中的守护者,而法医先生却将他丢失在了记忆的角落里面。

  跟踪者是不是只有这一个,现在我们不得而知,时间回到中午之前,孩子们刚刚上车时候的事情。

  孩子们上的其实不是恽海左那辆小汽车,而是一辆保姆车,就像吴禾在旅店不远处看到的那辆一样。

  恽海左此刻也在车子上面,罗芸照顾着孩子们,而恽海左则在安谷小姐的脸上摆弄着什么东西。

  好了吗?法医先生?安谷小姐觉得痒痒的,有些不舒服。

  别动,我的手艺可没他好。恽海左警告安谷小姐,不知道他说比自己手艺好的人是哪一个。

  反正安谷小姐是没有问下去,人也僵直着一直不敢动。

  罗芸有些无奈的说:早知道让他来了,你代替他一会儿应该没问题的。

  她的这句话提醒了法医,恽海左问安谷小姐:小芸说得不错,我去确实更合适,你能保护小芸和孩子们吗?

  然后又是等待,黑暗深处的眼眸借着微弱的灯光在仔细观察,当门轴出的摩擦声再次同时响起的时候,大厅内部的人朝身后看了一眼,他的表情明显是受到惊吓的样子,还伸手抹了一把冷汗,完全没有现影子在他背后的行动。

  趁里面人还没有出来,影子迅向走廊外面跑去,他必须尽快离开这里,因为在其他地方,还有重要的人在等着他。

  ——

  此时在火照地狱之屋中,第一个人正在为他的计划成功而微笑,但下一秒,他的微笑就会收敛,变得紧张起来。

  第二个人,匆匆离开彼岸花大厅之后,迅跑进了废墟地下室里面,不到十分钟的时候,他又回了出来,并且向着孩子们离开的方向跑去。

  第三个人,也是匆匆离开火照地狱之屋,不过他没有看到第二个人和第一个人之后的行动,只是找到路边的汽车之后,一头钻进去,动汽车也朝着罗芸和孩子们离开的方向疾驰而去。

  这三个人的身份是谁,暂时不能说破,我们把视线转向另一个地方。

  破旧的后门打开之后,一群人走进房屋里面,他们对这里的环境完全陌生,领头的女孩问身边人:这是哪里?

  我也不是很清楚,但——说这里有可能会让你见到一个能真心实意帮助你们,并且了解过去的人。他身边的女人嘴上虽然说着不清楚,但语气却是肯定的,说明女人很信任告诉她这些话的人。

  女孩看了一眼被拉上的窗帘,想要拉开看看外面的景物,因为刚才车子是开到门口才放他们下车的,再加上深色的车窗,女孩根本就看不到任何东西,她至少要确定自己在哪一个街区。

  但随即动作就被女人阻止了,女人嘴里吐出来的还是同一个名字,还是同一个人关照他要说的话:——说你们现在最好不要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等案子结束了,一切都会真相大白的。

  一下子,气氛变得缓和了许多,莫海右说:小遥,我真是拿你没办法,不过只能在家里这样哦,到了外面还是得给我严肃一点。

  好,没问题,在外面什么都听小左的。恽夜遥扬起头,非常得意的说着这句话,可是猛然之间,他感觉手臂上传来一股温暖。

  到真正的诧异闪现在恽夜遥眼眸中的时候,他与小左已经鼻尖对鼻尖了,同样的眼眸互相对视着,一个满怀深情,另一个却有些瑟缩,莫海右问他:你真的会什么都听我的?

  是,是的。恽夜遥咽了一口唾沫,勉强回答。

  那今天留在我这里好吗?

  莫海右的问题没有得到答复,房间里的空气仿佛在一瞬间凝结,许久之后,才听到法医先生出一声长长的叹息,说:小遥,有的时候我真的很想让那位大块头刑警见鬼去。

  小左,你今天怎么了?说的话和平时完全不一样。恽夜遥的声音听上去很不稳定,带着喘息。

  莫海右慢慢走回自己的座位,现在两个人只相隔一张小桌子,但莫海右似乎走了一个世纪那么长久,他对恽夜遥说:小遥,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而我不是莫海右,是恽海左。

  这个名字一出口,恽夜遥的眼泪如何再能忍得住?这么多年来,他心心念念盼着能从莫海右口中听到的名字,今天终于第一次被他说出了口,恽夜遥就维持着坐在那里的姿势,一双瞳孔随着莫海右移动,眼泪不停从中滚落下来,一滴一滴的仿佛滴在莫海右心尖一样。

  莫海右问:小遥,案子还要再听下去吗?

  恽夜遥呆呆地摇了摇头,放任自己靠在莫海右肩头,心中只有感动,可是在她满是泪水的瞳孔中,并没有看到莫海右那如释重负的表情

  谢云蒙一把拉起演员先生的手说:怎么这么晚?该回家了。

  不要,今天说好住在小左家里的,我和小左说好了的。

  不行,回家住,或者住我那里。谢云蒙斩钉截铁地说。

  看着他那急吼吼的样子,靠在门框上的莫海右不怒反笑,看来这位刑警先生对小遥是铁打的真感情了,自己有何必要在他们中间如此为难呢?

  可是法医扪心自问,离开他们两个他真的做得到吗?答案暂时是否定的,法医先生走向刑警,说:你先放手,这样子小遥很难受,你没看到他还在迷糊吗?

  呃!谢云蒙看了看恽夜遥的状态,确实,还没有完全醒,他索性一把横抱起恽夜遥,带着他朝门口走去,嘴里还在同莫海右打招呼。

  莫法医,我们先走了,再见。

  就这么一句简单的话语,让他抱走了自己视如生命的人,莫海右在心里嘲讽自己,可是他并没有阻止,因为他知道,能够给予恽夜遥幸福的人,只有谢云蒙一个。

  带走了小遥,等于也带走了他对案件的思考,百无聊赖之下,莫海右跟到门口,顺便检查了今天一直都没有去看过的信箱,出乎意料,信箱里居然有一封信,而信的背面写着——安谷夫人。

  莫海右的思考在继续,卧室里空空荡荡的,只剩下他一个人,寂寞让法医先生无法入睡,他索性靠在床头拿出了一支烟,莫海右并不经常抽烟,尤其是在外人面前。

  只有在一个人的时候,他才会拿出一支来,香烟的味道可以让他安静下来,不过只是味道而已,莫海右从不把烟真正吸入肺腔,他知道那样不好。

  亲亲把香烟横梗在鼻子底下,莫海右闻了闻烟草的味道,然后把它叼在嘴里,却不点燃。

  ‘现在还不到点燃的时候,我得先去看看再说。’

  自言自语说着,透露出心中的想法,他想要一个人再去一趟安谷夫人的家,并不是因为信件,而是为了了却自己一件心事,当初看到的那个死神到底是谁?

  莫海右从不相信有神鬼的存在,但他的的确确看到了火焰中走出来的死神,所以这里面一定有他没弄明白的机关。

  那栋房子还是不是最后一次看到的样子,莫海右无法确定,让他好奇的是,即将来接他的人到底长什么样?这个人会不会就是书写信件的人呢。

  红色汽车里的特殊女孩,莫海右想象不出他的样子,倒头躺在床上,翻译先生回忆着过去看到的一切,决定第二天就去那里看一看,他还清晰记得路线。

  不等女孩的汽车到来,避开所有人,独自一个人去那栋像地狱入口一样的房子。既然信件的书写者说他搞错了进入房子的方式,照着莫海右的脾气性格,他就必须自己去搞搞清楚。至于向导,就是后再见吧!

  鼻间的香烟滚落到床铺上,莫海右将它捡起来放在枕边,自己则舒舒服服躺在柔软被褥上阖上双眼。

  很快,法医先生出了轻微的鼾声,与此同时,他的手指像跳舞一样小幅度跃动起来,交握在一起轻点着身上的布料。

  习惯性的动作和淡淡的烟草香味,可以让他更快进入梦乡,在梦中,也许莫海右还能见到过去的‘死神’,先来和他谈一谈

  至今为止,我杀掉了所有阻碍我幸福生活的人,这些人有的很善良,有的很精明,有的单纯只是想要帮我,而另外一些人,抱着讽刺和看笑话的心态,总之,这些人全部都变成了地下的亡魂,在我的脚下,而我的生活,开始变得越来越正常,正常的我都不敢相信,自己有一天也可以这样‘活着’。

  你一定很奇怪,为什么我会对你讲这些事情?因为我希望你去调查,将所有的事情都调查得清清楚楚。你也不要问我是从什么渠道认识你的,我只能说,有一个故人曾经对我的房子非常感兴趣,而且近期,他也会去那里,他将和屋子里的那些人,成为我下一个目标,所以,你可一定要看好身边人,不能乱跑哦。警察先生!

  信件很短,任何具体的事情都没有说清楚,但至少,传达给谢云蒙两个信息:第一,有个人在恶作剧,如果是这样,谁写的这封信很快就能查出来。第二,有个人假扮死神,制造了多起连环杀人事件,至今没有被抓住。

  如果第二条成立,谢云蒙认为自己必须马上有所行动,但问题是,信中所说的房子在哪里?他根本无从查起,除非能找到死神所说的故人。谢云蒙万万没有想到,信中所说的房子就是他曾经去过的火照地狱之屋。

  ‘故人’这两个字进入脑海中,谢云蒙突然想起了正在床上睡觉的恽夜遥,这个故人会不会就是小遥?小遥这些年对那些奇奇怪怪的房子,好奇心可不是一点点,如果他真的过去知道有那么一栋房子,现在想要一个人去,对自己隐瞒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如果是莫海右,绝不可能做这样的事情,因为法医的脑子要比演员先生冷静得多。

  谢云蒙犯了一个极大的错误,他只想到了恽夜遥好奇心旺盛,却没有想到,莫海右对自己未有解决的案件,同样抱有强烈的探知欲望,只是法医先生隐藏得更深而已。

  ‘他们究竟瞒着我什么?安谷夫人的案子,一定还有更大的秘密存在,小左在回避,小蒙也在回避,无论如何,我都要弄清楚这里面的真相。’

  回头看了一眼熟睡中的爱人,坐在窗边的人走过去,在那刚毅的侧颜上,轻轻落下一吻,然后迅站起身来披上衣服,走出了房间。在即将离开的一刹那,我们可以看到他衣袖遮掩的指缝间,隐约露出几张被折叠起来的薄纸片。

  手指轻轻合上信纸,将它们折叠回原来的样子,恽夜遥躺靠在沙上思考着,小蒙瞒着他死神的来信,小左又不愿意告诉他当年案件的真相,这些到底是为什么?是因为案子非常危险,所以他们要全力保护自己吗?

  可这并不是他们以往做事的风格,恽夜遥好看的眼眉皱起,百思不得其解,他也同谢云蒙一样,没有意识到事情就生在过去的火照地狱之屋,还在向别的方向猜测。

  就在恽夜遥抬起的手轻轻滑落到膝盖上的时候,谢云蒙从卧室里走了出来,将他手中的信纸拿回,对他说:小遥,你不是睡着了吗?

  我以为你也睡着了。淡淡的一句话语,解释若有似无,谢云蒙再次轻叹一声,坐到演员身边,让他靠在自己宽厚的胸膛上,问:小遥,我知道你很敏锐,但有些事情不能太过于好奇。

  小蒙,你以为信上所说的,对神秘之屋感兴趣的人是我,怕我有危险,所以才把信藏起来的,对吗?恽夜遥突然抬起头来问。

  谢云蒙只能点头承认自己的心思,同时他在想,真的是什么都瞒不过这位演员先生。

  稍稍收了收手臂,谢云蒙用手指摩挲着恽夜遥光滑的脸颊,轻声说:我确实怕你有危险,因为在我们三个之中,好奇心最旺盛的就属你了,现在,到底那个地方会不会生案子?这封信是死神的恶作剧,还是死神的预告,我们都不知道!所以,我不希望你鲁莽行事。

  可火照地狱之屋只有一开始是谢云蒙独自一人进入的,而且是无意,并非为了查案,后来,莫海右和恽夜遥就赶到了,根本不能算是他一个人在房子里调查。

  刑警试探着问恽夜遥:你是指过去的薰衣草别墅?可那栋房子不是被拆了吗?

  不是,恽夜遥说:绝不可能是薰衣草别墅,我觉得倒更像是火照之屋,

  很明显,恽夜遥选择了谢云蒙想到的第二个答案,谢云蒙说:火照之屋那桩杀人事件已经彻底调查清楚了,与安谷夫人完全没有关系,而且也不算是我一个人在房子里调查,你们不是随后就来了吗?

  正因为如此,我才怀疑,小左去了火照之屋。

  怎么说?谢云蒙问道,恽夜遥既然如此肯定,就一定有可以说服他的理由。

  恽夜遥说:小蒙,你还记得吗?当年薰衣草别墅的案子,是凶手将你骗进了房子,然后想要利用你做他不可能杀人的证明,我们当时在外围也是经历了多番调查之后,才确定房子的方位。

  作为凶手来说,他不可能让很多调查者一起进入房子,因为他在掩盖的同时,也要考虑实际存在的危险性。所以薰衣草别墅的凶手才会一边引诱你进入,一边又想方设法将我们排斥在外。

  可是火照之屋不同,在与你联络上之后,小左几乎没有进行多少调查,就把方位确定下来了,我当时没有很在意,因为你的描述和我们所获得的信息非常吻合,很快锁定目标并不奇怪,但现在想来,我怀疑小左有可能一听到你的描述就确定了房子的方位。

  也就是说,他当时的调查根本就是做给我看的,其实他早就知道火照之屋在哪里,早就在那里经历过什么案子,很有可能就是安谷夫人的案子。

  脚步刚刚踏入走廊,站在总台上的服务员就看到了莫海右,她红着脸打招呼说:这位先生,这么晚了您还要出去吗?

  我有点急事,现在办理退房。

  可是您入住还不到三个小时,现在就要服务员有些尴尬,他们店里有规定,客人入住当晚是不可以退房的。

  听到服务员的解释之后,莫海右没有心情和她多过于纠缠,索性放弃了退房的打算,直接拿上自己的东西离开了旅店,坐上汽车,莫海右把车窗开到最大,一脚油门,汽车立刻重新回到了大路上,向着既定方向疾驰而去。

  安谷夫人的案子不管隐藏了多少秘密,这一次,莫海右一定要全盘将它们搞清楚,他不想再回避了,也不想再让感情左右自己的心绪。

  眼前的大路好像永无止境,在一片黑暗和迷茫之中,莫海右隐约看到了一个白色的身影,那是一个穿着白色带帽运动装的女人,正站在马路的中央。当莫海右靠近的时候,这个女人却又消失了。

  法医先生甩了甩头,以便让自己清醒一些,刚才的景象也许只是雾气造成的假象而已,他使劲把白色女人的身影从脑海中驱逐出去,继续保持车向前行驶。

  可是汽车又猛烈颠簸了一下,后轮好像压到了什么东西?莫海右不得不下车检查,那是一大束已经干枯的黄色蝴蝶花,

  就卡在汽车右后轮的下面。

  看到黄色蝴蝶花,莫海右猛然之间好像回到了那间曾经去过的小杂货铺里面,一切都是那么阴沉,沉闷的空气让人血脉膨胀,他稍稍向后退了两步,重新稳定自己的情绪。

  跌跌撞撞重新回到汽车里面,莫海右坐了好一会儿才继续上路,黄色蝴蝶花所代表的记忆,让他难过,也让他感到,过去的错误只有他自己一个人才能弥补。

  正在赶往上班地点的路人突然之间听到一阵惊呼:不好了,杀人了!!快点报警!!

  随后,一个惊慌失措的中年男人,从一家不起眼的小旅店里冲出来,他挥舞着双手,似乎被吓疯了一样。路人纷纷驻足观看,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去帮忙。

  很快,周围还没有开始营业的商户一家一家都被吸引出来了,他们有的在问怎么回事,有大胆的则冲进旅店去看凶杀现场。

  凶杀现场秩序一度陷入混乱之中,直到警察到来才稍微恢复一点。

  昨晚值班的女孩死在了柜台里面,被人用一根钓鱼线勒毙,在她身上,有半张信纸,信纸上的抬头赫然写着莫法医三个字,对于莫海右,警察们都非常熟悉,虽然没有写全名,但法医二字加上姓氏也足以让他们想到莫海右了。

  但奇怪的是,昨晚明明还有几张信纸的,今天却只剩下了半张,大部分信纸内容都被撕去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刚刚接手案子的刑警自然不知道信纸的事,他们把半张信纸收起来之后,就开始询问旅店老板的口供。

  据旅店老板供称,昨晚临近午夜的时候,确实有一个相貌英俊,身高大约1米8左右的男人,来旅店住宿,信纸也是阿姨从她房间里找到之后,交给前台服务员的。

  在住宿登记簿上,莫海右三个字赫然在列,入住时间与旅店老板说得一般无二,离开的时间是午夜1:1o,也就是说,莫海右从开房到离开,仅仅在旅店里呆了一个小时都不到。

  刑警立刻联络了莫海右所在的总局,被告知法医先生无故旷工,到现在都没有电话联络,这样一来,事情就复杂了。刑警当然不愿意相信莫海右会杀人,但他当晚到底是去哪里的?为什么要在旅店里短暂停留?目的是什么?刑警们百思不得其解。

  如果说有人在背地里跟着莫海右,那就只可能是寄信人,可是寄信人杀掉前台服务员有什么用呢?难道是莫海右不小心把信纸遗落在了旅馆里,而信纸中隐藏着的秘密被前台服务员看到了,所以寄信人才不得不杀人灭口?

  这样想虽然是通顺的,但到底信纸里会隐藏什么秘密呢?恽夜遥想来想去,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安谷夫人背后的案子。

  时间是下午1:5o,恽夜遥和谢云蒙面对面坐在便利店的角落里,他认真听着谢云蒙讲述案件状况,并且把自己的初步分析一五一十告诉刑警先生。

  恽夜遥说:小蒙,你们必须要去调出安谷夫人案子的档案,当年,这件案子是哪个警局负责的?你知不知道!

  不是很清楚,不过只要是在本市生的,问一下立刻就会知道,现在我们必须兵分两路,我这边负责全权处理旅店凶杀案,给你尽量腾出寻找的时间,还有安谷夫人的案子也交给我去了解,我会把详细档案带到你的面前。

  小遥你从莫法医家出,沿着他前进的路线去找,根据我们昨晚的初步判断,莫法医最有可能去的就是火照之屋,对不对?

  是的。

  那好,你就沿着前往火照之屋的路去寻找,半途中记得随时随地和我联络,沟通双方的情况,我这边有线索,也会随时随地打电话给你,你不能够一个人上路,来之前,我已经打了电话给罗意凡,以你们两个人的智慧,可以更快找到莫法医。

  小蒙,谢谢你。恽夜遥突然说了一句,看着他控制不住眼泪的样子,谢云蒙只是微微笑了一下,不置可否。

  他这样为莫海右着想,第一是因为不管表面上纠葛有多少,在心里谢云蒙早就已经把莫海右当朋友对待,第二还是因为他不想胜之不武,小遥重要的人,他也必然会重视。

  如果没有现,我就会负责帮他们把所有事情都搞清楚,当然,看情况而定,我也会收取一部分佣金。

  这个女孩就是我的第一个委托者,她讲述的事情非常诡异,时间可以推延到安谷夫人毒杀案生之前。出于好奇,我问小姑娘今年到底多少岁?她告诉我说,她已经36岁了,这让我感到非常吃惊。

  明明看上去只有十六七岁的样子,于是我让她证明,自己确实是36岁,她没有拿出身份证,而是解开了身上那件粉底圆点的带帽外套,你知道我看到了什么吗?罗意凡故意卖了一个关子,让恽夜遥自己来问。

  恽夜遥正听得好奇,并不在乎这些,问道:快说吧,你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了两个人,两个共享同一身体的少女,一个头颅在脖颈之上,另一个头颅长在肩膀的侧边,虽然是在灯火通明的地方,但我还是吓了一跳。

  当女孩把她那件外套穿上之后,我才恢复常态与她交谈,从交谈中我了解到,她不是从小就这个样子,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身体里就多了一个人,这个人从不侵扰她的生活,只是默默跟随着,在累了的时候,轻轻抱怨一声,其他的时候几乎都听从她的意见。

  我问她,那你讨不讨厌你身体里的那个人?女孩说不讨厌,我又问,你能不能想起来,从什么时候开始身体被占用的?她摇了摇头说根本不知道!她一直觉得自己长不大,并且浑浑噩噩的过着日子。

  从小到大,她都没有见过自己的父母什么样?我问她,那你靠什么生存?她说她有一间叔叔留下的小杂货屋,生意很好,养活她们两个绰绰有余,甚至还能养活很多同伴。我说,你的那些同伴都和你一样吗?她说,不一样,但都多多少少有一点缺陷,而且都不认为自己是与生俱来的。

  我问,那你想让我帮你调查什么呢?她回答说,让她知道,她和所有的同伴究竟来自于何方?今后还能不能找到自己的亲人?只要这些就够了。但我分明从她的眼中看出来,她失去了很早以前的记忆,所以她让我调查的应该是她失去的那部分记忆,以及她的父母是谁?

  泼墨一般的黑色笼罩着前方的道路,虽然车灯照亮了一部分,但依然感觉整个人都陷落在黑暗之中无法自拔。在汽车后面不远处,白色身影像幽灵一样跟随着莫海右,手里拿着那束残破不堪的黄色蝴蝶花。

  既然他就在那里,而且个人的感觉并不美妙,那么,我们就暂时先把他称之为幽灵吧!

  视线渐渐离开汽车尾部,靠近幽灵,他的身高接近1米9,肩膀却很窄,白色上衣拖到地上,显得整个人像竹竿一样,露出来的皮肤全都和衣服颜色一样惨白,包括头顶也是一样。

  我们看不清楚,幽灵的头顶上究竟是披着白色薄纱,还是原本就没有头。

  夜晚的街道上,幽灵紧跟汽车,当他加或者倒退急停的时候,身体内部总会出一种类似喇叭声音的轻微‘滴滴’声,比树叶被风吹拂之后出的摩擦声还要轻,除了幽灵本人之外,没有人注意得到。

  就这样一路前行,莫海右浑然不觉自己已经被跟踪了,在旅店生的杀人事件他也不可能知道,他甚至都没有现自己已经把安谷夫人的信纸给丢失了。

  这是法医在破案过程中犯的最大一次失误,但恽夜遥却说,他和罗意凡都犯了同样的错误,而这个错误,只有莫海右知道答案,因为莫海右看到了活着离开的死神。

  在之前的情节中,莫海右一个人思考的时候,确实想到了当年从火焰中出现的死神,就在他们合力侦破连环凶杀案收尾的一刹那。恽夜遥和谢云蒙都以为凶杀案已经结束了,只有莫海右保持沉默。

  照理说,莫海右看到死神的那一幕,恽夜遥并不在场,那他是什么知道,或者说,根据什么理由猜到的呢?难道仅凭罗意凡说的那些话吗?当然是不可能的,所以这又成为了一个谜,等待我们去破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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