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田旭突然进步神速,九条吾郎也很不解地看着他,但还是冷静地说:“这个机器是初版,还没有设定更复杂的模拟……严格来说两人都做到最好了,看作通关也没问题。”

  “不过下一波会是没有停歇的强烈无规则波动。喂,你们两个注意一下,哪怕感觉机器要散架了也尽管继续,都是设定好的。”

  抛出这个令人不安的提示,九条吾郎又沉默了。

  这时在几十双眼睛下,电信号转化为最后一波的冲击袭来。

  “!”神宫琴叶微微蹙眉,她在最后也放弃节省体力的想法,像是黑客敲击键盘一样纤细的双手展示出风驰电掣的速度。

  “神宫提速了!”

  “好厉害,她还保留了体力!”

  “冷静得可怕,但你们看她的星系……”

  “颤动得这么剧烈!波次太频繁了,说不定她也在积累错误……”

  “高田旭还在保持,他的气势真惊人!”

  “我好像能幻视到背后站着不动明王……”

  “这家伙体能也很强的样子,就是平时净在看书啊。”

  “也没参加运动社团吧?”

  听着台下的七嘴八舌,高田旭现在陷入一种玄妙的境界。

  他每一次思考,每一个动作愈发没有迟滞。

  虽然在一边高速运算一边将双手都快舞出残影。头脑的一隅却仿佛有另一个自己,事不关己地观察着自己的思考和运动,观察着周围的一切。

  他的余光能看到台下的人,那个剥离出的自己在想:两个班的学生气氛都很热烈,不过也不是所有人都这么关注这场比试。

  有人还在期待着下课,毕竟延时了。也有人早在下面看起手机。

  特进班有一些人似乎对此毫不关心。最特殊的可能是寺岛悠真和他的几个朋友,他们自顾自地在说笑,完全没被气氛感染。

  寺岛偶尔看过来,露出的那种笑容真心有些神秘。

  台上,九条吾郎打着哈欠,但他惺忪的睡眼里好像在期待什么好戏。

  高田旭正面就是神宫琴叶,在这种灵魂出窍的状态他不合时宜地想笑。

  神宫的大小姐形象现在还尚存,但这么敏捷的动作和机警的反应,很适合拍下来PS下,制作一个“我要用键盘守护一切”的系列表情包。

  啊,不过我也没资格说别人……

  神游期间,高田旭的手仍准确无误地操作着。

  但有更多更高频率的复杂扰动。哪怕他每一次都准确无误,哪怕他的速度已经十分惊人。都不足以完全压制这种混乱的力量。

  而旁观的人看得更清楚,小球风驰电掣,它在轨道上基本是在做反复运动,而有几个小球已经快到在轨道上快转完一圈才回头。

  所有的小球都在横冲直撞,安抚好这个却没办法顾及其他。整个架子正在以十分令人不安的幅度震荡着。

  不管是神宫琴叶还是高田旭,两人的星系都在摇摇欲坠。

  终于那个瞬间到来了。

  啪。

  神宫琴叶手指伸向的地方突然一空。她稍显惊讶,低头一看,一道轨道接连的一个紫色光球掉到了地上,光芒逐渐黯淡。

  崩坏开始了。高田旭的第一次崩坏也随之到来,一个像玛瑙一样的绿色小球带着轨道脱离,如同从世界树上坠落的一截枝叶和上面的一颗果实。

  只剩下八个球,机器反而更加的狂暴。就好像这些轨道之间有一些冥冥的联系,被破坏后秩序遭到更多侵蚀。

  妈的,高田旭心想。凭借斯金纳箱的力量,他现在可以说是对付这台机器的专家了。

  所以尽管机器无法及时反馈出他的操作是否正确,有一定延迟。但高田旭敏锐地感觉到这种情况下原来的公式已经部分失效!

  掉落的是第三轨道的球,现在他在按照八个球的公式来计算。但隐隐感觉会出错。九条吾郎这个混蛋,该不会根本就没有讲全吧?

  【心技解除】

  再有更多失误,斯金纳箱就会迎来正惩罚,降低他的熟练度。高田旭果断切断了斯金纳箱的效果。

  在他心中无奈时,外人仿佛在围观一种命运式的崩坏。

  颤动到发了狂的灵智仪,不停地掉落出轨道的分截,有时是出轨的小球。

  仔细看能勉强在光线昏暗的地面上分辨出,这些轨道本身就是一节节拼接出来的。

  台下的学生,上台时都没注意过这个细节,现在才对这种设计好奇。

  好像一开始整个机器的制造初衷,就包括重现这种崩坏的表演。

  两人周围的星系愈发暗淡,无序的力量占据了上风。

  毁灭到来了,由疯狂的力量引来的毁灭,又化为更多的疯狂。

  最后“啪”“啪”两次爆响后,所有的小球都从机器上脱离。环绕两人的“星系”彻底崩毁了。

  台上暗了下来。

  ……

  台下寂静无声。九条吾郎打开教室的灯,他走上讲台时全场仍屏气凝神,空气像凝固了一般。

  这位年轻但打不起精神的老师环顾了一下四周,拍了拍手道:“好了,今天就到这里了。哦,刚才的比赛是高田同学赢了,真的很了不起。”

  他敷衍地拍了拍手。

  间隔一小段时间,台下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高田,你真是太帅了!”

  “高田同学,真是太感动了!”

  A班的同学情绪都很高。丸山小胖还在不停地拍着桌子。平常冷静的立园阳太也兴奋到脸都涨红了。

  “神宫同学真是太飒了!”

  “啊啊啊啊,有些可惜。但神宫同学这么努力,难道是为了我们?”

  神宫琴叶天神一般的表现再加上她本人的魅力也征服了众人。

  还有很多人对她全力以赴的姿态心生好感。

  神宫琴叶一直是人群的中心,尤其在女生中很有号召力。但也有与人保持距离的习惯。

  这回特进班的学生也觉得她更加亲切了。

  “高田同学,恭喜你。”神宫琴叶擦擦头上的汗,头部晃动间及腰长发如瀑。

  连这个动作也显得很优雅,她笑得也十分豁达。

  “嗯,谢谢。”从对面高田旭都感受不到太多的心理波动。这种心理素质,这个年龄,感觉真的比优秀的才能还让人忌惮。

  “哎呀,你们把机器收拾一下吧。嗯,试着拼一下。如果有问题再交给我。”九条吾郎最后这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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