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乐兄弟到陈记,陈东拿着一张门板从屋里出来,叫住他买了两块钱的冰块装木箱里。

  陈东把两人送到铺子外面,“哥,下次弄到啥好货,分一些送铺子来嘛,价钱包你满意!”

  李长乐想到经常麻烦他家,也有点不好意思,“好,下次弄到一定送来,有卖海蜇的你也帮着吆喝一声,让他们送南山新地基去。”

  陈东点头应下,伸着脖子看了看黑黢黢的夜空,“天气预报说今晚有暴雨,看样子猜准了。”

  李长乐听笑了,“十次总要准三四次的嘛!”

  不过这年头的天气预报真的挺无语的,还没村里老头老太太的老寒腿准!

  兄弟俩走到半路,天边忽有银龙掠过,风愈发大了起来,潮湿的空气中夹杂着特有的海腥味,扑鼻而来。

  走着走着,鼻尖忽然一凉,李长乐摸了一下,“哥,下雨了,落了一滴在我鼻子上。”

  “我手上也有,走快点。”李大哥说着加快了步伐,眼看就要到山凹了,一声霹雳响起,豆大的雨点就落了下来。

  “大哥,跑。”李长乐一溜烟朝山凹里跑去,还没上台阶,房门就从里面开了。

  “回来啦!”周若楠笑吟吟的看着他,“淋湿了吧?”

  “没,你进屋睡你的,我们还要给饵料加冰。”

  李长乐走到隔壁把厨房打开,李大哥也跑了进来,屋顶上的雨点就像撒豆子一样,噼里啪啦的打在房顶瓦片上。

  将水桶上的棉絮掀开,倒了些冰块在饵料上面,兄弟俩这才回屋歇下了。

  周若楠拿了小被子给两个儿子盖上,又给他们掖了掖蚊帐,“阿乐,姐夫说明天绑脚手架,不会一下就是几天吧?”

  “放心,骤雨骤停,还没睡着恐怕就停了。”李长乐伸手揽过她,“下雨好,省得你都不给我抱。”

  周若楠唇角上扬,拍了他不老实的手一下,“老夫老妻了,又不是刚结婚那会儿!”

  李长乐凑到她耳边,“刚结婚那会儿咋了?我记不住了,你帮我回忆回忆!”

  周若楠扭头斜了他一眼,伸手狠狠的掐住他腰间软肉,“讨厌,赶紧睡,等会儿把儿子吵醒了。”

  “我啥都没做啊!”李长乐笑嘻嘻的看着她,“还是你想我做点啥?”

  “睡觉!”周若楠白了他一眼,“啪嗒”一声拉灭了电灯,拉了薄被盖在肚子上,觉得南山这边是要比老宅那边凉快一些。

  “还是下雨天睡觉舒服。”李长乐觉得这年头好像真没后世热,难不成真的有温室效应?

  “一场秋雨一场寒,十场秋雨穿上棉,天冷下来后,你们出海作业更加苦了。”

  “没事,年轻火气大,干完活喝一碗老酒,浑身就暖乎乎的。再说,小船很少在晚上作业,等大船回来,多雇几个人帮忙干。”

  “大船好是好,就怕雇的船工不好,跟阿爸说一声,早点打听一下,了解清楚了才能请。”

  “放心,肯定请知根知底的。”李长乐想到昨晚闹贼的事,“家里放那么多钱不安全,你明天叫上大嫂、二嫂一起去信用社,把钱存起来。”

  “好,我顺便去称些棉花,去弹花匠那儿给阿娘他们做两床新被子,他们盖的被子好些年了,摸着又硬又厚一点都不暖和。”

  “多买一些,把我们的也换了,给他们垫被也给换了,旧被褥留着包冰块用。”

  老婆贤惠,儿子听话,捕鱼事业红红火火,李长乐心里热乎乎的,翻身就压了下去。

  “别闹!”周若楠拍了他后背一下,“这几天不方便,好好躺着睡觉去。”

  “昨晚才那个的,咋又来了啊?”

  “不来才麻烦呢!”周若楠打了个哈欠,“雨小了,睡吧,明早还要上班呢!”

  “好吧!”李长乐揉了她一把,翻身躺下,听着滴滴答答的雨点声睡了过去。

  ……

  翌日一早,李长乐出门外面已经开始干活了。

  李父指着竹筐说道:“阿威把两组地笼带走了,这两组延绳钓,你们带上。”

  “这么快!”李长乐见老头子眼睛有些发红,“你们晚上加班加到几点啊?”

  “也没多久,十二点多睡的。”李父说着打了个哈欠,“没事,中午的时候我睡一会儿。”

  “那你记着睡。”李长乐想想又加了一句,“你腿伤才好,把身体累垮了,花钱不说,你自己也遭罪。”

  李二哥接过去说道:“阿爸,剩下的延绳钓你们别做了,哪天下雨,我们在家一起做。”

  “嗯!”李父见儿子担心自己的身体,心里受用极了,嗯了一声,就去干活去了。

  兄弟仨把渔具搬到三轮车上,李大哥和李二哥一人还扛着两筐,来到码头,已经不少渔船出发了。

  李长乐提下饵料桶,“哥,多了两组延绳钓和地笼,留的饵料就不用咯。”

  “今天起的有点晚了,出了码头就不拖网了。”李大哥放下竹筐,“到了吹圆岛,先去拖两网,再开始下钓收地笼。”

  “也行,我跟二哥去买冰块去。”李长乐把东西搬下来,在船上加油的陈永威,忙着上岸帮着把渔具搬到船上。

  “哥,赖大那龟孙一到码头,就开船走了。”

  “管他的。”

  李长乐提着木箱,跟李二哥买了冰块扛着上船,陈永威发动渔船朝吹圆岛驶去。

  李长乐想到明天就放假了,周若楠回娘家要带的鸭子,还有答应陈会计的鸭子,今天得抓起来,忙又叮嘱陈永威一声。

  陈永威听说要靠岸抓鸭子,忙道:“哥,这几天潮水退得远,我们上岛抽水坑去,你看咋样?”

  八月十五的前后几天,潮水涨落幅度较大,好几天没去淘海抽水坑,还有点记挂。

  李长乐点了点头,走到甲板上,找了个阴凉的位置坐下来。

  快到岩头山时,后面有渔船哒哒哒的赶了上来,李长水站在驾驶位冲他们挥手,“哥,你们去哪儿下网。”

  李长乐站了起来,扯着嗓门应道:“我们去竹山岛附近,你打算去哪儿?”

  “那太远了,我去西面纺锤岛。”李长水冲西南面指了一下,操控着渔船朝那边驶去。

  出了岩头山海域,洋面上已经有不少渔船在作业。

  李长乐站在甲板上,看到不远处有两艘双拖船在拖网作业。

  双拖船作业,就是由两艘渔船共同拖曳一顶拖网作业。拖网的两根曳纲分别由两船系带,作业时一艘船先把拖网放入水中。

  然后两船分开等速前进并逐步放出曳纲,这样作业,可以把拖网张的很开,捕捞到更多的鱼获。

  双拖船作业,因两条船需相互默契配合,在大风浪中作业的困难较大,他们这一带已经很少渔家这样作业。

  渔船跟着李大哥那条船行驶到吹圆岛附近,正是水位最高的时候,风浪也比昨天大多了。

  李大哥站到船头看了一会儿,冲李长乐这边打了个手势,两条船分别放下拖网开始作业。

  “阿威,你去睡一会儿,我来开船。”

  “好嘞!”陈永威拿了草帽,走到甲板上遮着眼睛躺着睡了。

  李长乐驾驶着渔船拉着拖网,在海面上行驶了三个钟头,回到吹圆岛,扭头看了一圈,见李大哥他们还没回来,叫醒陈永威开始起网。

  拖网在起网机“咔咔咔”的响声中缓慢上升,两人看着鼓鼓囊囊的网袋,都咧嘴笑了。

  两人用力将网袋拉到甲板上,解开渔绳,看到倾泻而出的鱼获时,脸色又不约而同的沉了下来。

  鳎鱼皮、胡子鱼、橡皮鱼、青占、金鲳、水潺、鳗鱼……螃蟹满甲板跑,鱼获是不少,但很杂。

  稍微值钱点的,就是那些散布在鱼群里的墨鱼、青蟹,大虾还有几条大黑鲷。

  除了这些鱼,胡子鱼数量不少,这种鱼学名海鲶,品种也很多,有的地方叫它鲶鱼、海鲇、光鱼还有的叫它沙毛鱼。

  野生海鲶鱼有的很大,最大的鲶鱼有能长到三四百斤,但一般就七八两到三四斤的居多。

  胡子鱼长得跟淡水里的胡子鱼也有点相似,但这家伙的背鳍与胸鳍,长有三根带逆钩的硬毒棘。

  渔民常说,一魟、二虎、三沙毛、四臭肚……

  魟鱼又称魔鬼鱼,这种鱼的鱼尾刺分泌的毒液,能使被刺中者立即发生剧痛、烧灼感,并伴有呕吐、腹泻、发烧畏寒,严重者甚至死亡,且治好后也会有后遗症。

  二虎指的是狮子鱼,沙毛鱼排名第三,其毒性可想而知。

  它的毒刺中所含的毒液含有鳗鲶神经毒和鳗鲶溶血毒,一旦被刺中,如同被五步蛇、蝮蛇咬到一样。

  轻的痛得痛不欲生,重的会引起肢体麻痹,甚至昏迷会引起长达数天的抽痛、痉挛以及麻痹,甚至会引发破伤风等症状。

  好的是,这种鱼的棘刺虽然有毒,但鱼肉非但无毒,反而鲜甜可口,还有一定的药用价值,晒干后,可治脾虚食少,消化不良、鞘膜积液、以及慢性皮肤溃疡。

  海鲶的生命力很强,即使离开海水几个小时仍能存活,而且死去多时的海鲶,其背鳍和胸鳍的棘刺上的毒性依然存在。

  所以海上渔民在捕捉到海鲶时,首先就会小心翼翼地剪去背鳍与胸鳍的毒棘,剪去毒棘的海鲶,弄点海水养着就成。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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