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轻男子走了,刀还给了老道士,大概是觉得这老道士很荒谬,走的时候只丢了一锭银子,什么话都没说。

  老道士收起银子,这时庄衍走了过去,朝老道士说道:“我想算命。”

  老道士朝庄衍看了过来,随后笑眯眯地问道:“想算什么?”

  庄衍说道:“想算算我什么时候升官。”

  老道士坐起了身体,仔细朝庄衍面相看了看,却发现庄衍面相浑然如一,没有丝毫破绽。

  老道士大为惊讶,这种面相丝毫天机不漏,看来眼前这个人十分不凡。

  “把你的左手伸出来。”老道士说道。

  庄衍又把自己的左手手掌伸了出去,老道士抓住手掌去看手纹,却发现掌心只有四条粗壮的掌纹,而且从头至尾始终如一没有丝毫变化,周围也没有任何分叉或别的纹路。

  老道士挠挠头皮,这掌纹也是浑如一体,根本看不出丝毫天机。

  “测个字吧。”老道士拿出一张白纸,将笔递了过来,“写个字,用心写。”

  庄衍微微一笑,抬手便在纸上写了一个‘庄’字。

  “庄?”老道士神色一凝,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了一下,他目光仔细凝视了那个‘庄’字片刻,最后终于抬起头来看向了庄衍。

  “敢问一句。”老道士朝庄衍道:“你上司是皇帝啊?”

  庄衍愣了一下,旋即笑道:“为何这么说?”

  老道士指着‘庄’字说道:“在上广大无边,在下覆盖万土,只有皇帝才当得起这么大的卦象。”

  “呵呵。”庄衍笑了一声,说道:“那可以看出我什么时候升官吗?”

  “看不出来。”老道士摇头说道:“你身上天机丝毫不显,老道我算不了。”

  庄衍笑了笑,说道:“无妨,有劳了。”说罢取出一枚紫钱放在老道士面前,接着便要离去。

  但老道士看到这枚紫钱却眼睛一亮,连忙朝庄衍说道:“道友贵姓?”

  “姓庄。”庄衍笑道。

  老道士哈哈一笑,轻捋长须说道:“真是巧了,老道我也姓庄,道号‘南华’。”

  “哦?”庄衍眉头一挑,拱手笑道:“原来是南华道友,失敬失敬,在下没有道号,单名一个‘衍’字。”

  南华道长点了点头,旋即又问道:“道友方才算升官的事,说明道友是在做官,不知做的什么官?”

  庄衍笑道:“是个司命。”

  南华道长站起身来,朝庄衍稽首一礼道:“庄司命,贫道有礼了。”

  庄衍拱手还礼,然后朝南华道长问道:“我要去东瓯寺听金光禅师讲法,道友要不要同去?”

  南华道长坐了下来,笑呵呵地摆手说道:“大司命且先去,贫道再看两个有缘人,然后便去。”

  “好。”庄衍点点头,然后转身沿着街道,径直朝东瓯寺方向走去。

  庄衍一走,一对情侣便正好来到了南华道长面前。

  “道长,可以算姻缘吗?”孙幼林开口问道。

  南华道长抬起头来,目光直接从孙幼林和敖嫣身上扫过,随后便笑道:“可以,你要算谁的姻缘?”

  孙幼林道:“是我自己的,哦我们两个人的。”孙幼林指了指自己和敖嫣。

  南华道长反问道:“年轻人,有没有考虑过出家修行?”

  “呃?”孙幼林愣了一下,随后连忙说道:“不不不,道长,我不想出家,我只是想请你看看姻缘。”

  南华道长笑道:“老道就是在说姻缘,正一道不禁婚姻,道士也可以结道侣,年轻人有没有兴趣?老道正好认识一位正一道的观主,可以介绍给你。”

  孙幼林觉得有些莫名其妙,说道:“道长,我是想请你看看我们俩人的姻缘”

  南华道长叹了口气,摇头道:“你这年轻人,没慧根啊。”

  一旁的敖嫣也听得似懂非懂,但因心思都在孙幼林身上,是故也没有深入思考南华道长的话。

  “我不算了。”孙幼林说道:“尽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说到这里,孙幼林又朝敖嫣说道:“我们也去东瓯寺听大禅师讲法吧?”

  敖嫣点头笑道:“好。”

  于是二人连袂而去,渐渐消失在了人群之中,南华道长看着二人背影,却是哼笑一声,说道:“造孽。”

  “道长,什么造孽?”一旁又来了个中年人,蹲在南华道长的摊前问道。

  南华道长转过身来,朝着中年人看了一眼,见他气血浮躁,便道:“施主要算什么?”

  中年人朝四周看了一眼,见没人靠过来,方才掏出一锭银子说道:“道长,我想求个法门。”

  “哦?”南华道人问道:“什么法门?”

  中年人道:“清心寡欲,克己修身的法门。”

  南华道人有些讶异,“为何要求这等法门?”

  中年人叹了口气,说道:“实不相瞒,在下好色。”

  南华道人笑道:“这有什么?贫道也好色。”

  “.”中年人看了南华道人一眼,见他仙风道骨,明显不信,于是说道:“道长莫要打趣在下,我说的是实话,我色欲入骨,每天都要去勾栏风月之地看美女翩翩起舞,搔首弄姿,一天不看浑身都不舒服,以至于荒废了事业。”

  南华道人问道:“好看吗?”

  中年人道:“说实话,确实好看,那些美女一个个长得又白又嫩,又凸又翘,真是”说到这里,中年人又开始心旌摇曳。

  南华道人连忙问道:“你说的这家勾栏在何处?”

  中年人愣了一下,问道:“道长问这个做什么?”

  南华道人说道:“实不相瞒,贫道也想看。”

  中年人呆呆地看着南华道人,半晌后才说道:“道长,你不劝我吗?”

  “劝你什么?”南华道人问道。

  中年人道:“劝我色字头上一把刀、红粉骷髅、一抔黄土之类的话?劝我远离色欲,清心寡欲?”

  南华道人诧异地道:“你又没犯罪,我劝你干什么?看美女又不是什么大事,想看就看呗,不要太压抑自己,会出事的。”

  “可是.”中年人为难地道:“我信佛啊,这样做会不会对不起佛陀,会不会积累罪业啊?”

  南华道人笑着抬手点了点中年人的心口,说道:“只要你本心通明,佛法在心,美色在眼,有什么罪业呢?”

  “我明白了。”中年人一瞬间恍然大悟,念头通达,朝着南华道人俯首一拜道:“多谢道长,我已没有忧烦之事了。”

  “那就好。”南华道人笑着说道:“到底还是老色胚的慧根强、悟性高。”

  中年人解了心结,又取出一锭银子感谢了南华道人后便离开了。

  南华道人在中年人离开后,左右看了看,见今日再无有缘人,便收了摊子背着竹篓朝东瓯寺去了。

  东瓯寺,大雄宝殿外。

  一座白玉雕刻的宝莲台,金光禅师高坐其上,双手合十,面目慈悲,脑后一轮金光,照亮了身后威严的大雄宝殿。

  在白玉莲台两侧,东瓯寺的主持、长老、监院及所有高僧弟子分列站立,双手合十,口诵佛号。

  而在白玉莲台正前方,则坐着布方国国王、王后,众王子、公主以及皇亲国戚、文武百官都各依地位、品级次序站立,虔诚无比。

  金光禅师正在讲法,此时正好讲到了阿閦佛,只听他说道:“阿閦佛奉释迦牟尼佛祖法旨,前来东胜神洲普度众生。玄仙劫中,众生皆苦,阿閦佛以无上法力消劫,不惜身堕轮回,亦济度群生”

  听到这里,下方突然传来一个声音:“这么说,阿閦佛是死了吗?”

  台下一时哗然,就连国王、王后等人也皱眉看了过去,金光禅师目光一扫,便准确无误地看到了人群中的那个道士身上。

  随后金光禅师作拈花一笑,说道:“道友说的不错,阿閦佛确实已入劫寂灭,轮回重修了。”

  金光禅师此言一出,在场又是一阵吵杂喧嚣,阿閦佛可是东方世界的佛,居然真的寂灭了?

  面对下方的吵杂,金光禅师倒是十分淡然,开口便用佛音说道:“佛陀寂灭,佛法仍在,东胜神洲妙喜圣境诸菩萨仍在。”

  南华道人说道:“然而佛陀不在,佛法圣境在又有什么意义呢?”

  金光禅师笑道:“道友又怎知妙喜圣境无佛陀存在呢?”

  南华道人一听这话,顿时笑道:“莫非这么快佛门又派了一位佛陀进驻妙喜圣境?敢问禅师,是哪位佛陀,可否明言?”

  此时下方东瓯寺众僧已无法容忍,纷纷说道:“禅师,将这捣乱的泼道士赶出去吧。”

  听到众僧言语,就连国王也忍不住了,直接起身说道:“侍卫何在?将这道士给本王赶出寺庙。”

  立刻便有一队侍卫领命而出,直奔南华道人而去。

  但金光禅师却开口制止了众僧和国王,“国主且慢。”

  国王闻言,连忙叫住了那些侍卫,这时便听金光禅师说道:“众僧勿犯嗔戒。”

  众僧人听到此言,纷纷双手合十,高诵一声佛号后拜道:“是。”

  接着金光禅师又道:“讲法论道,本为常事,这位道友所问也并无不妥,大家不必介意,贫僧也不会介意。”

  说到这里,金光禅师目光扫过下方信众,说道:“阿閦佛虽然已寂灭轮回,但佛位佛法仍在,如今妙喜圣境内确有一位佛陀坐镇,主持我东胜神洲佛法。”

  金光禅师话音落下,不仅是南华道人,就连下方的凡人也纷纷关心起来。

  此时那布方国国主起身虔诚礼拜,礼毕之后方才恭敬问道:“敢问禅师,不知妙喜圣境之中,如今是哪一位佛陀坐镇持法?”

  金光禅师顿了顿,随后便指向东方说道:“有大日升于东方,其光大也,其法宏也。”

  说完,金光禅师便不再言语,大雄宝殿外的广场上一时变得寂静无声。

  不知过了多久,下方忽然传来一道恍然之声,“我明白了。”

  众人看去,竟是布方国九王子,国王连忙问道:“我儿明白什么?”

  九王子闻言,却是双手合十,道了声:“南无阿弥陀佛。”然后回答道:“父王,不可说也。”

  国王闻言一怔,旋即回过神来,也不再追问,而是双手合十,转身朝金光禅师道:“禅师,请继续讲法吧。”

  金光禅师点了点头,然后便开始继续讲法。

  金光禅师在东瓯寺内讲法三日,三日之后,忽有一轮圣洁的大日从东瓯寺中升起。

  旋即整个布方国内普降甘霖,这甘霖灵光耀耀,仙香扑鼻,落到地里,草木生发。落到河中,水清河灵。落到山中,万物生慧。落到人身上,则无病无灾,疾病痊愈。

  此乃佛陀显灵,念布方国众生虔诚,故而普降甘霖,以济度众生。

  但也就在布方国普降甘霖后不久,浴佛节即将结束的一个时辰前,在布方国的国都内却发生了一件大事。

  布方国首富萧子齐杀妻,然后投官自首。

  这一件杀妻案迅速轰动了整个布方国,只因这件事就发生在佛陀显圣,普降甘霖之后,发生在浴佛节结束前的一个时辰。

  一时间布方国从国王到百姓无不震惊,这可是对佛陀的大不敬!在浴佛节见了血光,不知佛陀还会不会眷顾布方国?

  所以全国上下纷纷请愿,请国王处斩萧子齐,以儆效尤。

  但是很快,在经过官府调查后得知,萧子齐是在浴佛节中撞见自己的妻子与情夫私会,是故怒而杀妻,就连情夫也没放过,一并杀了。

  此消息一出,整个布方国内的意见立刻转换为了两派。

  一派认为萧子齐无罪,通奸在布方国本就是‘不德’之罪,在布方国这个信佛的国家,没有什么罪比‘不德’还大了。

  但另一派则认为,萧妻纵然通奸,犯了不德之罪,但萧子齐在浴佛节中杀人就是大罪。

  如果说有什么罪比‘不德’还大,那就是在浴佛节杀人,冒犯佛陀了。

  然而这么大的案子,官府不可能不严密调查,再继续深入调查之后,布方国官府发现萧子齐所有使用的餐具、杯具上都被涂抹上了剧毒。

  而那些剧毒在验毒时毒性还未完全消失,这说明涂毒的时间并不久,最后根据一位御医推测,就在萧子齐撞见妻子与情夫私会的半个时辰前,萧妻与情夫就已经在萧子齐的所有餐具、杯具上涂上了剧毒。

  也就是说,萧子齐如果再迟一点动手,那么死的就是他了。

  这个结果一出来,整个布方国的舆论再次大规模反转,通奸、蓄意谋杀亲夫,这两罪一出,萧子齐看上去反倒是个受害人了。

  于是布方国朝廷、民间都开始陷入了纠结之中,按理说此事就该判萧子齐无罪。

  但问题就在于,萧子齐他是在浴佛节杀的人。

  就在布方国官府、民间为如何处置萧子齐的事困恼时,南华道人与庄衍正坐在酒楼隔房中,一边听着外面众人的议论一边饮酒。

  “哈哈哈。”南华道人说道:“大日如来刚刚显灵普施,就发生了这么一桩杀妻案,现在就看看布方国和佛门怎么处理了。”

  庄衍看着南华道人笑道:“是你在算计佛门。”

  “我可没有算计他们。”南华道人笑道:“所有的一切迟早都会发生,我只是让它略微提前发生罢了。”

  “提前到了浴佛节快结束的时候,是吧?”庄衍说道。

  南华道人哈哈一笑,拿起桌上的猪肘便啃了一口,然后美美地说道:“福生无量天尊,还是肘子香啊。”

  庄衍淡淡一笑,旋即想起了那位金光禅师,说道:“应该是那位金光禅师出面,我看他来历非同寻常。”

  “庄司命好眼光。”南华道人看了一眼庄衍,然后一边啃着猪肘一边随口说道:“这位金光禅师,便是九千年前入世转生的‘宝檀华菩萨’。”

  说到这里,南华道人‘嘿嘿’一笑,说道:“如果佛门说萧子齐无罪,那么就是告诉世人,人间的仇恨比佛陀还重要,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就成了笑话。如果佛门说萧子齐有罪,那就代表佛门无慈悲之心,或黑白不分,善恶不明,只一昧尊崇佛陀而已。”

  庄衍笑道:“那你可给金光禅师找了个大麻烦。”

  南华道人摆手笑道:“欸!这可不叫找麻烦,这是贫道在考验他的智慧。身为菩萨转世之身,我倒要看看他这一世有没有白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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