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

  卢国公府。

  程知节抱着暖壶,焦躁的走来走去。

  崔氏坐在一边,都要被他给晃晕了。

  “我说夫君,何至于此?”崔氏不由说道:“事情已经发生了,这么多天过去,难道就因为你在家走几步路,会有所改变吗?”

  程知节脚步一顿,恨铁不成一般的说道:“你说你们,到底是有多大胆。”

  “这种事情都敢做?”

  “别人都是将人拉下水,同流合污,没有里子多少面子上过得去。”

  “这次倒是厉害了啊,一把火全烧了。”

  他说完最后完全是讥讽。

  这次事件,程知节也受到牵连,从新军中被叫回来,勒令在家,不得外出,禁足在府邸。

  就连他的几个儿子也是如此。

  他好不容易,在老年之时,焕发军旅生涯第二春的。

  还跟着陛下去灭了高句丽。

  一战之后,他以为自己在新军的地位算是稳了,陛下看到他的老当益壮,至少还能熬些年头,才会退下来。

  结果是一波三折,危机是一次比一次凶猛。

  这次是被直接扣在家里,一个不小心,行伍生涯就此终结,继续在长安当个毫无权力的国公而已。

  “夫君,许多人对此都不知情,是齐州大族做的。”

  崔氏说道:“山东世家再糊涂,再胆大,也绝对不会做出这等自毁长城的事来。”

  “对,不会做。”程知节冷笑道:“崔敦礼,崔仁师等也被软禁了。”

  “卢承庆更是在御史台被看管着。”

  “你以为他们不会慌?”

  “还觉得是当年的大唐,你们世家大族能随意胡来的?”

  长安多少世家高官,被勒令在家,不得办公。

  虽然没有进行处置,但这也说明,朝廷是在等着齐州那边的事情办的如何。

  “哎。”

  “长安没有高官下马,事情不会那么简单结束的。”

  程知节颓然坐下,叹息道:“我这位置能不能保,就看你崔氏参与得有多深了。”

  “这么说来,若是崔氏参与过头,那……。”崔氏有些坐不住了。

  在她的认知里,齐州犯下大罪,收拾那些人就成了。

  哪里会知道其中的关节所在。

  是齐州一地就能扛下来的?

  “夫人放心,一个都跑不了的。”

  程知节不咸不淡的说道。

  “怎么会如此?”崔氏不敢相信道:“既然是齐州,那就处置齐州大族就成。”

  “怎么会连累其他人?”

  程知节看她慌神的样子,并不想多谈。

  事情是那么简单。

  今日长安,就不会有那么多高官大臣们,被软禁起来了。

  “阿耶。”

  程处弼快步跑了回来,道:“梁国公也被勒令在家了。”

  程知节似乎一点都不意外,没有多大的反应。

  房玄龄的正妻,乃是出自范阳卢氏,未发迹前,两人就在一起了。

  真能算的上结发夫妻。

  “阿耶不意外?”

  “这不明摆着的嘛……。”

  程知节突然想到什么,一下子站了起来,嘴里自语道:“是他啊。”

  “阿耶,你在说什么?”

  程处弼疑惑的问道。

  “没什么。”

  程知节摆手说道:“你继续去打探消息,切记不要引人关注。”

  程处弼是太子亲军,锦衣卫一期出身的。

  如今,锦衣卫大肆出动,就是负责看守软禁的各家各户。

  程处弼仗着自己锦衣卫一期老大哥的身份,还能跟锦衣卫说上话,打听点外面的消息。

  否则,程知节在家,对外的一切都无从得知的。

  ……

  “夫君,是我连累了你。”

  卢氏自责的说道,全然没有以前对房玄龄那么霸道的姿态。

  房玄龄微微摇头,轻轻拍打着夫人的手背,宽慰道:“不关你的事,不用自责。”

  “可夫君你……。”

  卢氏还想说什么,却被房玄龄打断,道:“你不懂。”

  “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如今我也是七十岁的高龄了,该感谢太子殿下的恩典,让我赋闲在家,休养生息。”

  卢氏张了张嘴巴,最后苦笑道:“你倒是想的开。”

  “老夫在朝中处理国事这么多年,什么没有见过?”

  房玄龄不无自得的捻着胡须,道:“大风大浪都过来了,还惧怕这一次。”

  “只不过,倒是你们卢氏,可能要有大难。”

  卢氏摇头道:“家族中的事情,我一直以来并不想掺和的,但夫君应该明白,许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的。”

  “如今夫君蒙难,因家族所累,我岂能还念着家族,不顾夫君?”

  这话说的房玄龄心头很是宽慰,大为受用。

  至少,自己在夫人的地位,是排在家族之前的。

  他无声的望着外面,眼神闪过一丝忧虑。

  事情并不是他说的那么自负。

  “希望太子能给老夫最后的体面吧。”

  ……

  “殿下。”

  “按照时间推算,江夏王与许敬宗,应该差不多一前一后抵达齐州了。”

  狄仁杰说道。

  李承乾点了点头,看着堆积如山的奏本,身子有些乏了。

  尚书省左右仆射都被他勒令在家。

  朝中大小事都堆到他跟前来,亲自处置的。

  不过,好在东宫还有幕僚团,能帮他减轻一些压力。

  “梁国公有什么反应?”

  “没有。”

  闻言。

  李承乾微微沉默,道:“请寿杏侯去为梁国公看看身体。”

  “是!”

  狄仁杰快步走出东宫,去找孙思邈传令。

  等到来到梁国公府,外面都是由锦衣卫把守的。

  “寿杏侯。”

  “狄郎君。”

  房玄龄施礼道。

  “拜见梁国公!”

  两人急忙回礼。

  “殿下要我来为国公检查下身体。”

  孙思邈表明来意,道:“梁国公的身体康健,殿下极为在意。”

  “赵国公都没这待遇诶。”

  “梁国公深受殿下厚爱看重,真是朝中独一人啊。”

  房玄龄动作神色都是一顿,身子不由的发抖,孙思邈说完后,就在为他把脉,没有再言。

  狄仁杰则是有些奇怪。

  梁国公这反应,不说应该面露欣喜,多少嘴上也要谦虚两句,怎么一言不发呢。

  “寿杏侯比我年长,还请你为我指点一二。”房玄龄说道。

  “国公,人的寿命是有限的,身体越老越是脆弱,一场小病小灾,可能就会成为催命符。”

  孙思邈说道:“前些日子,我为郑国公诊断。”

  “郑国公感染了风寒,如今卧病在床,虽然我开了方子,但病情依旧堪忧。”

  “都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人越老,小病小灾就是大病大灾,就算是好了,恐怕也是亏空大量的元气……。”

  他说的很是感叹。

  没有人比他更懂年老的情况。

  因为他的岁数就是最大的。

  “急流勇退吗?”

  房玄龄呢喃自语道:“可退的下来吗?”

  “国公这担心是多虑了。”

  孙思邈松开把脉的手,道:“我虽然不能妙手回春,起死回生,但也能给一方汤药,看看造化。”

  “国公的身体还好,就是要注意休息。”

  “最近天气不佳,主意御寒,切勿受凉了。”

  房玄龄顿了顿,才从走神中反应过来,道:“麻烦寿杏侯了。”

  “无碍。”

  孙思邈收拾好东西,就此告辞。

  狄仁杰一直都在观察倾听,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两人说话意有所指。

  “怎么?”

  “你小子没懂?”

  孙思邈笑问道。

  “小子愚钝,请您指教。”狄仁杰恭敬的说道。

  “我到这里来,就是告诉梁国公,太子的意思。”

  孙思邈幽幽的说道:“会给他一个体面的。”

  狄仁杰猛然一抬头。

  他瞬间就想明白了。

  梁国公说的急流勇退,怕是就指的这次齐州一事。

  “小子,你不要与长孙家的小子一样,跟在太子身边没有点长进。”

  孙思邈说道:“多看多学吧。”

  “谢您教诲!”

  回到东宫,狄仁杰如实奏报,李承乾微微颔首。

  狄仁杰忍不住道:“学生斗胆请教殿下。”

  “说。”

  “殿下是准备罢免梁国公吗?”

  李承乾好笑的看着狄仁杰,道:“怀英,孤何曾说过?”

  “殿下让寿杏侯为梁国公检查身体……。”

  狄仁杰欲言又止,没有说完。

  李承乾淡淡的说道:“梁国公自知身体欠佳,年事已高,与申国公一样,害怕耽误国事,酿成大错,主动请辞告老。”

  “何来孤要罢免梁国公?”

  狄仁杰恍然惊觉。

  这就是寿杏侯说的体面。

  寿杏侯去梁国公府,不去别家,是透露着梁国公身体欠佳的意思。

  如此。

  梁国公再主动请辞,那么该有点体面也有了。

  但大家却是心知肚明,梁国公告老的最核心的原因,是因为卢氏。

  “魏师那边,孤无暇分身,你替我多走几趟,随时关注身体状况。”

  说到魏征,李承乾有些忧虑。

  七十岁高龄的魏征,在今年冬天,一场风寒缠身就卧床不起,无法帮他分担朝事。

  风寒可大可小,但魏征能不能抗住,真的不太好说。

  李靖那边也在这次冬季病倒了。

  病情也很严重。

  他的年岁比魏征更高。

  要是挺不过的话,可能……。

  “卫国公那边也是,多送些药材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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