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彦国深吸一口气,垂眸看着高楼之下密密麻麻的人群。

  只有他死了,宋宛白和陈述才能继续走下去。

  而不是和他一起背上债务。

  只有这样。

  只能这样。

  陈彦国闭上了眼睛,听见了自己如同擂鼓一样的心跳声,仿佛下一秒就要从胸腔里冲破出来一般。

  耳边是陈述仍然不谙世事阳光的声音。

  陈彦国慢慢地睁开了眼睛,眼眸里满满都是坚定之色。

  “陈述。”

  陈彦国沉重地声音顺着听筒,传入了另外一边陈述的耳中。

  陈述似有所感。

  不等他说些什么,陈彦国开始交代:“你妈妈的医疗费我很早之前就预存了二百万,足够支撑她做完两个疗程的化疗。”

  “还有,我在瑞士银行给你开了一个户,早在几天前给你转了一笔钱进去,如果你妈妈的医疗费不够,你就去取出来知道吗?”

  “记住这是你和妈妈最后的保命钱,所以一定不要再像是之前一样花钱大手大脚了。”

  听着这些像是在交代遗言一样的话语,陈述心中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他不由得惊慌喊道:

  “爸——”

  “你到底怎么了爸 ?”

  “你千万不要做傻事儿,咱们家破产就破产了,我相信你一定可以重头再来的……”

  静——

  长久沉默的寂静。

  陈述的苦苦哀求并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甚至只有呼啸而过的风,以及隐隐约约地汽笛声。

  陈述彻底慌了。

  紧贴在右耳上的手机几乎快要握不住摔在地上,他的手在拼命颤抖,想要给宋宛白打个电话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可是他又不敢挂断和陈彦国的通话。

  生怕他一挂断,电话那头的陈彦国就会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

  陈述强撑着瘫软的身体走出公寓,看到公寓前台,立即扑上去求救:“麻烦你帮我报警——我爸,我爸爸可能想要轻生。”

  前台吓了一跳。

  他是认识陈述的。

  从来都是风度翩翩的帅气少年郎,今天再一看,全身紧张得哆嗦着,脸色苍白如纸,就连脚下的拖鞋都只剩下了一只。

  他恍然未觉,只是一门心思的对着电话那头说话。

  前台快速拨通了报警电话。

  然而当警察问询地址时,她只能将求救的目光落在面前的陈述身上。

  陈述的大脑一片空白,只是条件反射性地对着电话那头安慰着陈彦国,就连前台跟自己说什么都无法分辨。

  “小述。”

  陈彦国终于再次发出声音,他一向低沉稳重的声音此刻变得沙哑极了,“爸爸对不起你们。”

  “但是这是爸爸最后能保全你们母子两个人的方法了。”

  “对不起小述,我没办法实现带你妈妈去看茶花的愿望了,希望你们不要怪我。”

  “不要——”

  陈述踉跄着,身体一直撞击到大堂的墙壁才堪堪停下,他疯了一样冲着电话那头嘶吼着:

  “爸——一定有办法的,肯定有办法的爸爸。”

  “我和妈妈不要你为了我们牺牲自己!”

  “爸,你要活着,我和妈妈都需要你。”

  “你要活着才可以……”

  陈述声嘶力竭,试图能够唤回陈彦国地理智。

  可是——

  “小述。”

  陈彦国最后喊了他一声,

  “和你妈妈一起好好的过下去。”

  “记得不要告诉你妈妈。”

  “我知道小述一定可以做到的。”

  不——

  我不可以。

  爸,我一点都不可以。

  陈述喉头仿佛被什么东西哽住一样,无法发出任何声音,只能不停地否认摇头,哪怕对面的陈彦国并不知道。

  不要。。

  不要……求你不要。

  砰——!

  陈彦国到底没有听到他的祈求声。

  听筒里发出一道刺耳的响声,陈述分辨不出来这到底是手机摔坏时发出的声音,还是陈彦国痛苦地呻吟。

  他感觉自己的身边好似被罩上了一层玻璃,耳中嗡鸣,所有的声音都蒙了一层,所有的目光都充满了惊恐扭曲,这个世界好似在瞬间碎裂成一片片,最终化为虚无一般。

  “你没事吧?先生——?”

  “你好?你叫什么名字?需要我们送你去医院吗?”

  “身上没有酒精的味道,先生,麻烦你配合一下我们的工作……”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

  陈述才感觉眼前扭曲的空间线条终于回归了原本的模样,他愣愣地看向围绕在自己身边的人,他们露出关切疑惑的神情,陈述猛地抓住面前身穿着蓝色制服的警察:

  “我爸爸,救救我爸爸——”

  “他轻生了。”

  “求你——”

  陈述紧紧拽着他,像是在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似的。

  眼眶里的泪水不受控制地落下,他却根本没有想着擦,任凭汹涌的眼泪顺着自己的脸颊往下滑落,最后没入自己的衣服里。

  狼狈、难堪。

  可陈述通通都顾不上去了。

  此时此刻。

  他只想要确定陈彦国是完好的。

  陈彦国是活着的。

  陈彦国!

  陈彦国!

  爸——

  爸爸!

  陈述咬着牙,浑身剧烈颤抖着。

  他真的认为只要他跳楼了,留下自己和妈妈他们就会好好的吗?

  不——

  不会!

  他们往后的生活就等于是啃噬着陈彦国的血肉继续下去的。

  他怎么可以——!

  自己和宋宛白又怎么会心安理得!

  傻子!

  陈彦国,你个大傻子!

  一个小时后。

  派出所里。

  “找到了!”

  一个民警猛地大喊一声。

  陈述直接丢掉手里的水杯,迅速冲了过去,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地盯着眼前的人,

  “我爸在哪儿?”

  民警被他的视线吓了一跳,顿了顿,才迟迟说:“那个,陈述同学,你一定要做好心理准备。”

  “你爸爸,你爸爸他——”

  陈述只感觉一双手好似抓住了自己的灵魂,正在不停地撕扯着,他痛苦的挣扎着,试图寻找到一个出口或者是解脱。

  可却没有。

  “有电话说,有一个跟你描述很像的中年男人他现在在市医院里抢救,我找隔壁派出所的民警兄弟核实了一下情况,确定是陈彦国!

  目前医院说情况很危险!

  要家属做好准备。”

  轰!

  一切尘埃落定。

  听见陈彦国在医院抢救的消息,而不是直接在什么殡仪馆、停尸房里头,陈述竟然诡异的松了口气。

  只要还有救,只要还有救。

  市医院!

  市医院——!

  陈述扭头直接跑出了派出所。

  突然的动作吓了眼前的民警一跳,连忙追了出去,就看见陈述赤脚站在路边拼命伸手拦车。

  然而他越努力,面前就越没有一辆车愿意为他停下来。

  只因为他这样的举动太像是疯子了。

  夜色渐浓。

  灯光璀璨。

  陈述的影子被拉得老长。

  一向桀骜地少年,此刻脆弱又孤寂。

  滴滴!

  追出来的民警开了所里的车,探出脑袋对面前的陈述喊道:“上车,我送你去市医院。”

  陈述顾不得其他,直接上了车。

  一路疾驰。

  他终于赶到了医院。

  也终于透过玻璃看到了躺在床上的陈彦国——

  真丑啊。

  他应该是跳楼的。

  浑身就像是一滩烂泥一样,骨头扭曲成一个难看的姿势,但是那张脸却还是完整的,只是溅上了点点血渍。

  身着白大褂的医生一看陈述的表情就明白了过来,仍然照旧询问道:“你是他的家属吗?”

  “我是。”

  陈述点头。

  此刻他感觉自己冷静得可怕。

  他知道,自己就只剩自己了。

  陈彦国,也只有他了。

  宋宛白,也只有他。

  成长或许就在这么一瞬间。

  陈述抬手握住医生的手,卑微祈求道:

  “求你——一定要救救我爸爸。”

  手术室里的灯亮起就好似没有熄灭过。

  陈述也不知道签了多少次病危通知。

  他就这么坐在门口。

  一动不动。

  哪怕陪他的民警劝他喝一口水,他也仍然只是摇头。

  不知道过了多久。

  灯光熄灭。

  陈述低垂的眼眸前出现一个白大褂,他仰起头,像是等待着最后的宣判。

  “手术成功。”

  “只是腿部受伤太严重,我们尽力拼接回去,但是后期如果恢复不好可能还是会面临截肢。”

  陈述张了张嘴,他嗓子疼得难受,一出声就像是火燎一样,

  “我知道了。”

  只要活着就好了。

  只要活着。

  陈述脱力似的坐在椅子上,任凭情绪在全身肆虐。

  不知道过了多久。

  他听见了早晨的第一声鸟叫。

  清脆,悦耳。

  他低头看着苏晴晚询问自己去哪儿了的消息,正准备回复,宋宛白的医院给他打了电话——

  宋宛白,又被送进了抢救室。

  电话挂断。

  陈述看着和苏晴晚的聊天界面。

  他回复道:

  “等等我。”

  等我处理好一切。

  宿舍楼下。

  苏晴晚看到这条消息的时候,心头骤然一痛,她微微蹙眉,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了。

  只是静静地站在宿舍楼下。

  眺望着远方。

  等待着。

  你说的让我等你。

  我就会等你。

  哪怕,这一等就是好多年。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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