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苏武四处忙碌,也就忙了一日,第二天第三天,还老老实实到枢密院衙门里去上了值。

  朝会这种事,历朝历代,鲜少有每日都朝会的,乃至几乎没有,懒散一点的,一个月也就朝会两三次,勤快一点的,一个月也就几次,乃至还有更懒散的,二十年不朝会。

  赵佶这一朝,最早的时候他还是勤快的,慢慢的就不勤快了,而今早已是五日一朝,甚至很多时候五日一朝也做不到了。

  这是说的正经朝会,也还有其他的开会方式,就是宰相们与皇帝的小会议。

  乃至蔡京当朝的时候,也还有政事堂的会议,是三日一次,比皇帝勤快多了,就是各部门的诸多大佬,三日一至都堂,听蔡京安排工作。

  某种程度上,这个蔡京自己弄出来的“三日一至都堂”的制度,取代了很大一部分天子朝会的作用。

  所以说要朝会,还得等天子安排。

  等这几日,苏武倒是好像很老实,看得苏武每日都来枢密院上值,童贯似乎也高兴不少。

  只是不知什么时候,忽然,东京城内,许多小报,都在刊印“大名府空饷案”,倒也不是陈东如何手眼通天,而是这些小报,本就需要招揽许多写手,很多清贫的学子,便也多做这份差事。

  至于小报幕后的那些人,有皇亲国戚,有高门大户,也有名士之辈,有人敢写,有人不敢写,都属正常。

  不敢写的,大多是那些家中真有政治利益的,敢写的,背后之人,要么地位很高,但政治上难以有什么追求,比如皇族赵氏子弟。

  要么呢,真名士也,对当官不感兴趣,对装逼极为感兴趣。

  学生有学生的手段,那就是编故事,直接把“大名府空饷岸”编成故事去讲,御史李纲如何费尽心思找到罪证,大名府留守中书舍人梁世杰,如何痛下杀手,苏武如何出手相助,李纲如何险象环生……

  小报上在写,茶楼里也在说……

  苏武知道,自己真是找对人了,见陈东的第二天,许多事就开始发酵了,第三天,东京城里的舆论,已然甚嚣尘上。

  苏武老老实实上了两天班,只等朝会就是。

  只待第四天上午,童贯从政事堂开会回到衙门里,自就把苏武又叫了来。

  童贯先带回来一个消息:“明日天子朝会……”

  苏武听得是一喜,但也掩饰了一下喜悦,只点点头。

  童贯便是又说:“你还是要如此去做吗?”

  苏武也知道瞒不住童贯,只点点头……

  童贯一口叹息,叹息了良久良久,慢慢来说:“只道你是听进去了我那语重心长,不想你还是要一意孤行,你可当真知晓这事的后果?”

  苏武不多言,还是点头。

  “唉……子卿啊,你是在逼迫我吗?”童贯岂能还看不懂?

  苏武终于答了话语:“枢相,此事只能成不能败,下官说的是伐辽之事,要么不动,一动就要是雷霆万钧之势,不仅仅是为了胜辽,也不仅仅是为了夺回燕云十六州,更为了震慑女真,枢相……东胡之地出来的人,哪里有好相与的,那完颜阿骨打,以三千壮丁起事,如此摧枯拉朽一般覆灭了地广万里之辽,辽,不是大敌也,女真才是大敌!若是无燕山一线,何以抵御那连辽人都挡不住的铁蹄南下?”

  童贯看了看苏武,并没有多少震惊之色,只问:“你当真想得这么远?”

  苏武认真点头:“既已是身家性命在其中,岂能不多想一些?”

  童贯忽然一语:“辽人许还能撑几年……我怕你撑不过一年半载……”

  苏武明白童贯之忧,所以,苏武说:“辽人也撑不了几年了,许也就是年余之事……”

  “你何以如此去想?近来辽人不也稳住了战线吗?”童贯着实不解。

  这里面有两个关键,一个关键是辽人如今还真就慢慢稳住局势了,这是有目共睹的事,所以,宋军伐辽之事,失败的风险就变高了许多。

  甚至,只要辽人真能稳住局势,双方陷入对峙,谁也奈何不了谁的时候,随时随地,女真都有止兵罢战的可能,金与辽自也有谈和的可能。

  如今局势,就有往这个方向发展的趋势,换句话说,也就是辽人若是稳得住,宋军即便北伐,也会陷入苦战。

  如今那辽人的军队,都在是战阵磋磨不知多少次的精锐,以大宋之军,只问,胜多还是败多?

  也是局势变化快,所以童贯更要去想那一旦北伐失败之后收场之事。

  另外一个关键是苏武却又知道,辽人如今好似真稳住了局势,但内部要生乱,自我要瓦解,东路军统帅耶律余睹会直接降金,崩盘在即了。

  苏武知道这些,却又不知如何来与童贯说,总不能算命吧?

  苏武只能说:“许是枢相不知,耶律延禧非雄主也,辽国内部,如今夺嫡之事正是热闹,耶律延禧却又掌控不住,其中以北枢密院使萧奉先与东路军统帅耶律余睹争夺最甚,辽人夺嫡,自古血腥,一旦乱起,辽国局势必然急转直下!”

  童贯听得一愣,只问苏武:“你这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

  苏武想了想,直接说道:“我带李纲,从沧州偷越国境去过燕京!”

  “嗯?”童贯这回震惊不小。

  苏武认真点头:“速去速回,拢共不过十来日,见过一人,辽宰相李处温,赵良嗣如今就在燕京,在李处温身边……”

  “你怎的早不来说?”童贯着实来气。

  苏武直白一语:“我想……独吞功劳!”

  这不是假话,苏武就是这么想的,也是下意识里觉得伐辽之事,王黼童贯,皆不可信,苏武只能相信自己。

  童贯都气笑了:“独吞功劳?你倒是直白,却来气我,那缘何此时此刻又来说?”

  苏武也是无奈,就说:“也怕枢相把这些事说与朝堂之人,事不密则必败!”

  苏武真也是这么想的,历史上李处温事败被处死,苏武自是格外小心。

  “你防着谁?防着我?防着王相公?还是防着天子?”童贯板着脸,很多事,他意外非常。

  最意外的,莫过于对苏武的观感。

  不久之前,苏武还是那个既知道感恩,又会做事,又听话的心腹军将。

  转过头来,一切都变了!

  甚至都难以形容苏武到底变成了一个什么角色……

  不想苏武更是直白:“枢相,我防着所有人!”

  “你你你……”童贯抬手指着苏武,颤抖不已,再说:“反了反了,反了天了!”

  “枢相,下官说过数次,伐辽之事,与以往任何事都不同,只能胜不能败,不若把话再多说一言,一旦败了,家国沦丧就在不远,若是聚得我大宋诸部强军,连辽人都打不过,那女真看我等,不过土鸡瓦狗尔,铁蹄南下,只在顷刻,那时候,数遍大宋州府,哪一部敢说可胜携灭国之威的女真?河北之地,百年不战,又如何面对这般山林而来的虎狼之辈?”

  苏武这番话,与旁人说,意义不大,与童贯说,许真有意义,至少童贯知道这天下兵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便也是这一番话,把童贯说得一时无言,皱眉在思。

  也是这两天,苏武当真很是冷静了不少,复盘许多,思索了诸般对策,上次说服不得,便是直接行动,开始逼迫,此时逼迫之法已然都用上了,还是想着再来争取一二。

  毕竟,真到朝会之上,有一个童贯与没有童贯,区别甚大。

  苏武不言,等着。

  童贯思索许久,一时吃茶,一时叹息……

  苏武在童贯吃了几番茶之后,才来再语:“枢相,此番,你当真需听我之谋也……此番若败,我麾下将士,且不说死伤多少,定也是军心大亏,若再上阵面对女真,何以对敌?那西北诸军,自也是如此。唯有此战得胜,精锐得存,军心才稳,许还可震慑女真……所以,此番,当想尽一切办法谋胜,此家国之大计,也是我等之前程!”

  “你之谋……”童贯还是叹息。

  叹息几番,童贯才继续来说:“你之谋……唉……子卿,我是老了吗?”

  只听这一言,苏武去看童贯,稍稍一打量,只感觉此时此刻,童贯好似当真老了不少,精气神去了不少,就比刚才,转眼好似老了七八岁一般。

  苏武连忙一语:“枢相,我从无二心,此番,枢相定要帮衬我一番,如此,青史留名之事,才有几分可能,那蔡京不可深信,因为他一心只想复相之事,乃至,一心只有他蔡氏一族之荣华富贵与权柄,他想的是自己复相,再用儿子蔡攸接班……这是他的长久谋略,何以复相?”

  苏武问着,也看着童贯。

  童贯看着苏武,只无力摆摆手:“你说!”

  “伐辽兵败,他自就复相了!”苏武铿锵一语。

  童贯收回了目光,两手撑在座椅扶手上,努力撑了撑,站了起来,慢慢往前走了几步,走到班房门口……

  左边看去,是那枢密院中堂,右边看去,是枢密院下各方面房。

  来来往往都是人,官,吏,差……

  苏武走到童贯身边,也在看……

  却听童贯忽然一语:“倒是你像枢密使,你像我的上官了……”

  苏武连忙就答:“下官与枢相,本是一体!”

  童贯的手就在苏武面前来回摆动,颇有颤抖,慢慢有语:“八千里河山,二三百州府,万万之民,披甲百万之卒,何以如此如履薄冰?何以?”

  何以?

  苏武答不来,从大宋开国之先祖,到眼前的童贯,哪个都在其中,哪个都罪责不浅。

  但苏武知道该答什么:“枢相实在艰难!”

  童贯要的是这么一句共鸣!

  童贯转头来:“你却让我更是步履维艰,明日朝会一过,满朝诸公,你我就是那眼中刺肉中钉,便是天子,也当不喜你我……”

  蔡京不喜,王黼不喜,乃至梁师成不喜,都可以理解。

  天子缘何也不喜?这不是为他的江山剪除国贼吗?

  天子为何不喜?

  倒也也简单,满朝诸公,日日都说天下一片大好,四海升平,百姓安居,他自也享受其中,享受这种氛围二十多年了。

  如今非要在天子面前把这个美好的梦境戳破一角,还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来,天子口中说不得什么,但下意识里,能高兴吗?

  不也好似在天下人面前让天子丢了一番大脸面?

  许多事,好像没人说,就没有,天子只管自得,天下在他手中,那是好得不能再好了……

  换句话说,这天子早已习惯了事事皆顺,身边人,从来都给的是正面情绪价值,你苏武非要让天子去感受一下负面情绪……

  天子能喜?

  苏武懂得,却只管一语:“只要伐辽得胜,万事无妨!权柄也好,人心也罢,乃至天子此时稍稍不喜,来日自也喜不自禁!”

  “你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童贯点头了。

  又道:“若是败了,自是一切皆休,你我皆休,罢了罢了,败了,我自也求不得什么青史留名了,行将就木,入土去也。你呢,你也想不得什么了,只管你也是国贼恶贼,天下唾弃,史书之中,你便是赵括之流,也是个遗臭万年,何其悲也……”

  童贯面色苦,是苏武非把他绑上了这种破釜沉舟之路……

  苏武一语:“自古行大事,皆是这般!大事不惜身,小利不忘命!若想青史留名,哪里有不犯险之人,唯有险象环生,才能有青史来载。”

  “听你一次,成了,万事皆美。不成,我死之前,不免也骂一语苏武谗言蒙蔽于我,祸国殃民!如此,教那史官少骂我两句,多骂你几句吧……”

  童贯无力在说。

  苏武一时也不知此言真假,是童贯真这么想?还是说来调笑?

  却看童贯面色,不似调笑……或者是,童贯这一辈子,当真没有其他追求了,只看重身后这点事了?

  不过,这也不重要了,苏武只管说道:“自是我祸国殃民,枢相受我蒙蔽!”

  童贯便是正色一语:“回吧,明日朝会再见!”

  苏武拱手一礼,拜得深,岂不就走。

  童贯回了座位,坐了许久许久,不见人,不说话……

  夜月明,许多人难眠……

  皇城之内,天子正在骂人,只问伺候在旁的梁师成:“这张叔夜上的什么奏疏?洋洋洒洒写得这么多,胡说八道无数,岂有此理,照他这么说,朕这天下岂不大乱?危言耸听之辈,以直搏名之徒!再说,大名府之事,这不还有待调查吗?宰相与枢相还有诸公,这不都在调查吗?需要他一个个小小知府来多言?”

  梁师成点着头:“陛下所言在理,此辈之奏,那就不必多看,且再看其他。”

  天子把一封奏疏一扔,再换一封,看得几眼,又道:“无趣之事,回几句,往后这般事,不必耗费驿差之力,莫要来说了……”

  再开一封,不过几行字而已,天子亲自执笔,批复一语:朕安,卿安否?

  倒是天子面色又好看不少,再开一封,便又喜笑颜开:“江南又出祥瑞,不错不错……且回他,把祥瑞送到京中来看看,看看到底是何等奇物。”

  只待再翻翻,天子似也累了,一边翻着一边来说:“今夜就看最后一奏了。”

  梁师成点着头:“如官家这般勤政之君,古往今来可不多也!”

  只待这一道奏疏翻得几下,天子便也黑脸:“这王仲山,教他入朝,他又要拒,只当他是想做个富家翁,无关他的事,他却又要多言,倚老卖老之辈,说什么李纲乃言官,不该惩治,朕什么时候说要惩治李纲了?岂有此理!”

  “官家疲乏,当去就寝,明日还有朝会……”梁师成也在皱眉,这事情有些不对劲,怎么频频有人上书说这事?

  其实私下里,梁师成就拦了一些,比如给事中陈瓘的奏疏,留的这些,便也想着他们说的事,自不该有什么不妥。

  也是每日奏疏太多,着实拦不过来,万万没想到,稍稍有些懈怠,竟就出了纰漏……

  张叔夜近来听老实的啊……王仲山是怎么回事?这事与他这个老人精有什么关系?

  大早,朝会,天子睡眼惺忪开始起床洗漱穿着。

  左掖门外,诸公排着队等待宫门开启。

  蔡京在最前,王黼居后,童贯再后。

  如此排下来,政事堂诸公,中书省门下省诸公,尚书省诸公,三司,六部,御史,谏议,苏武站在中间,枢密院……

  还有翰林院,开封府,馆阁,大理寺,鸿胪寺,审官院……

  自也还有殿前司,皇城司,乃至天武军捧日军……

  三品,着实高官,放在地方也好,放在京城也罢,都是高官。

  但此地,三品,着实不少,随便一数,也能数出三四十人来,特别是馆阁之中,许多老头白发苍苍,官职品级着实不低,当然,权柄也着实不多,但建言献策也是天子近臣。

  陈瓘也好,李纲也罢,皆在列班。

  只待左掖门一开,蔡京脚步慢慢往前,众人脚步随之,蔡京只是罢相,罢相这件事,就是理论上不在过问朝廷具体行政之事,但蔡京依旧是太师,是开府仪同三司,是鲁国公。

  蔡京之子,长子蔡攸,不必多言,已然也是开府仪同三司,镇海军节度使,太子少保,宣和殿大学士。

  三子蔡翛,礼部尚书,保和殿大学士。

  四子蔡绦,徽猷阁待制,若无意外,不远的将来,自也是大学士!

  五子蔡鞗,天子赵佶爱女之驸马。

  蔡京的弟弟蔡卞,更也还是昔日王安石王相公的女婿。蔡卞之子,此时也是徽猷阁待制,来日前途自也小不了……

  就说这一家子之政治势力,若无国破家亡,何人能够撼动?

  也不怪李纲也悲观,童贯也担忧……

  朝堂之上,众人列班站好,且不说蔡家之党羽,就蔡家之人,已然就是好几个在其中,还是蔡攸在苏州,若蔡攸也在,蔡攸也当站在第一排,与童贯站在一处。

  只待众人站好,天子再来,倒也不穿龙袍,只是一袭道袍,坐在高台,高台并不高,只是高出几个台阶而已,这也是赵家祖上的祖制,寓意与士大夫共天下,并不高高在上。

  “吾皇万安!”

  众臣子也并不跪拜,只管躬身。

  “平身!万万不必多礼!”天子向来宽厚。

  老太监梁师成在旁,但并不说话,中年太监李彦在旁呼喊:“有事速奏,无事退朝!”

  有没有事?

  自也有事,蔡京不言,只管老神在在,乃至天子还赐过他朝堂之座,但他不受。

  礼部尚书蔡翛扯了几句,说筹备科举之事,只管如往常惯例。

  又有人说一点奇怪之事,说是京畿与洛阳之地,民间说什么“黑眚”妖怪吃孩童,天子听来震惊,着官府与神霄道士去查探……

  接着说一说什么祥瑞,反正,朝会必有祥瑞……

  三司说一说最近朝廷度支情况……

  说来说去,便也说完了,天子好似也有疲乏,那宦官李彦也问:“可还有事要奏?无事就退朝了!”

  其实,这是结束语。

  但,朝会结束不了,李纲已然抱着笏板而出,躬身一礼:“臣有奏。”

  天子有些不耐烦,自也认识昔日的殿中侍御史李纲,手一抬:“若是大名府之事,不必多言,且看诸位相公再行查探,再来定夺,若是旁的事,你便多说几语。”

  却见李纲往地上一跪,开口:“陛下,臣弹劾北京留守、知大名府梁世杰,克扣军饷,贪赃枉法,中饱私囊,致使大名府诸军,人心不安,军心涣散,战力全无!”

  天子眉头一皱:“朕都说了,此事,再议再议,自有诸位相公秉持公正,你又何必如此喋喋不休?以图遮掩贪赃枉法之事!”

  李纲哪里管得那么多,只管再说:“臣还要弹劾梁世杰,豢养死士,追杀御史,意图杀害朝廷命官!”

  “莫要胡言!”天子直接一语来,他能信这个?

  李纲更也不管,再说:“臣还要弹劾朝堂诸公,奸佞当道,蒙蔽圣听,沆瀣一气,祸国殃民!”

  天子已然站起:“李纲,你要作甚?你说,你到底要作甚?”

  苏武一脸惊讶,他万万没有料到,李纲一番言语,先怒的不是蔡京等人,而是天子,天子竟是如此震怒?

  这合理吗?

  倒是蔡京不语,王黼幽幽来说:“李御史向来以直名闻于朝堂,今日这般,着实有些过了,臣子取直之法,少一分则虚,多一分则伪,此事啊,只待我等派人查探之后,自有定夺。”

  李纲在地上跪着,把笏板往前一送,磕头就下,泣血在言:“臣之言,句句属实,陛下万万不要被奸佞蒙蔽,陛下圣明,当明辨是非,不可妄信他言啊!”

  “不信你的,就是妄信他言?”天子浑身上下,都有着一种排斥之感。

  就看不远,一个老头抱着笏板也出,跪在李纲身侧,磕头也下:“老臣作保,李御史之言,句句属实,还请陛下明辨。”

  天子一看,给事中陈瓘,近来,弹劾陈瓘的奏疏,那是如雪片在飞,天子看得不知多少,见这老头也出来跪,更是一语来:“这事与你何干?”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天下事,与我辈士人,事事相关!”陈瓘其实面色之上皆是悲哀,他知道,今日成不了,是李纲不懂,是李纲年轻。

  但,舍命陪君子,尽人事,心中无愧疚。

  天子其实不是苛刻之人,只管是手左右一摆:“蔡卿,王卿,朕懒得与之纠缠,你们与他说,你们说你们说……”

  蔡京还是不言,仿佛就是……避嫌,毕竟梁世杰是他女婿,他若出言,好似他在包庇一般。

  自有王黼来说:“李御史,陈相公,此事啊,急不了,回去等着吧……至于说什么豢养死士,截杀官员,这般事,我大宋一朝,那是闻所未闻,不可随意猜测胡言……”

  陈瓘看了看身边的李纲,李纲也与之对视,陈瓘摇着头,虽然没有话语,那眼神自能说话,是在告诉李纲,罢了吧,就这么着了……

  李纲能偃旗息鼓吗?

  自是不能,头在地上连连磕去,已然大呼:“陛下,臣有诸般证据,还请陛下过目,还请陛下圣明啊!”

  天子被这大呼之声吓得一跳:“朝堂之上,大呼小叫,成何体统?你那证据,朕看过了,御史之奏,从来不经政事堂,直达朕之桌案,不外乎就是一些账册罢了……”

  李纲抬头,一时间,唯有一种无力,无奈,无法……

  终究是去看了一眼苏武……

  苏武抱着笏板几步而出,不跪,脚步向前走到最头前去,开口:“陛下,李御史句句不假,臣乃人证!”

  再看左右,满朝文武,无一不惊!

  王黼猛然转头来,双眼瞪大,又去看童贯……

  蔡京本是老神在在,此时微微睁眼,也慢慢看向苏武。

  御史台里,枢密院中,无一不在侧目。

  连天子都愣了愣,看着苏武,一脸不解!

  (兄弟们,我昨天自信了一些,难写,今天写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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