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婉生怕事情败露,伸过手掌一把将药打翻。

  沈怀瑾和沈蕴文刚好走进院子,听到岁岁的呼喊声,两父子大步冲进房间。

  婉婉恶人先告状:“爹爹,岁岁打我,害得我把晴儿姐姐的药都弄翻了。”

  岁岁抬起小手指住婉婉:“她瞎说,婉婉给晴儿姐姐下毒,被岁岁抓到了。”

  婉婉自然不会承认:“我没有,你别乱说。”

  岁岁不甘示弱:“你说谎,纸包还在你身上呢!”

  沈怀瑾蹲下身,将婉婉从地上扶起来,伸过手掌捏捏她的袖袋。

  果然,捏到一个小纸包。

  沈怀瑾脸一沉,伸过右手。

  “婉婉,自己把东西取出来。”

  婉婉无奈,只好将手伸进袖袋,将包药的纸取出来。

  “爹爹,婉婉不是下毒,婉婉是怕晴儿姐姐吃药太苦,从厨房里给晴儿姐姐拿的糖粉。”

  反正药都洒了,她怎么说就是什么。

  沈怀瑾打开包药的纸,岁岁凑过小脑袋,仔细看看纸上的白色纸末。

  “这不是糖粉,这是火碱。”

  小家伙对各种药物一向了若指掌,一眼就看出这不是糖粉。

  纸上的粉末,确实是婉婉从厨房里取来的火碱。

  担心直接用毒会被看出破绽,婉婉才想出这个主意。

  火碱可以侵蚀人的肠胃,每天放一点在晴儿的药里,可以一点点蚕食晴儿的性命,还不怕别人发觉。

  哪想到,第一次就被岁岁发现。

  当着沈怀瑾的面儿,婉婉当然不会承认。

  “这是厨房里的李婶婶给我的糖粉,爹爹要是不信,婉婉现在就把剩下的药喝掉。”

  伸过手掌,婉婉抓过还有些残留药液的药碗,仰起脖子就要喝。

  火碱原来就是做点心、包子之类用的,少量吃一点并没有毒性。

  碗里剩下的这点药,根本不会伤到她,婉婉自然吃得放心。

  沈怀瑾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将药碗夺回来。

  “胡闹什么,药是能乱吃的,你是猪脑子吗?”

  平常在军营里,骂手下的兵骂惯了。

  今天人在气头上,沈怀瑾也没控制住。

  抬起手背抹抹嘴角,婉婉一脸委屈。

  “爹爹,我真的没撒谎,这就是厨房里李婶子给我的糖粉。”

  岁岁哪会相信她,小手着急晃晃沈蕴文的胳膊。

  “桃花哥哥,她又在说谎。”

  “婉婉!”沈蕴文沉下脸,“你为什么要给晴儿的药里,放这种东西?”

  “二哥哥,我没有说谎,我就是怕晴儿姐姐吃药苦,才给她放糖的!”

  婉婉抽抽噎噎地哭起来,一边还要反击岁岁。

  “岁岁,我们说起来的要做好姐妹,你为什么老是针对我,你是不是想把我赶走,就没人和你抢娘亲和爹爹了?”

  岁岁毕竟还只是孩子,自然比不上她的伶牙俐齿。

  “明明就是你干坏事,为什么你老说我?”

  看小家伙又气又急,沈蕴文心疼地将岁岁搂到怀里。

  “现在是说你的事,你不要老是针对岁岁。”

  知道沈蕴文一向疼爱岁岁,不会轻易相信自己,婉婉哭着扑到沈怀瑾怀里。

  “爹爹,婉婉真的没有骗人。”

  被她哭得心烦,沈怀瑾皱眉开口。

  “好了,既然你说这是李婶子给你的,咱们就把她叫来对质。来人,把李婶子叫来。”

  一个小丫鬟答应一声跑开。

  很快,裹着围裙的厨娘李婶子,一脸惶恐地走进门来。

  “侯爷,您找奴婢有事?”

  一直在厨房里,突然面对沈怀型号,李婶子都有点紧张。

  沈怀瑾坐到椅子上,手指点点婉婉的药包。

  “这东西是你给婉婉的?”

  李婶子转过身,看看桌上的纸包,仔细看了看。

  “没错,这是厨房里的东西,婉婉小姐去厨房向奴婢要糖粉,说是怕晴儿姑娘的药太苦。”

  李婶子哪知道婉婉的心思,被小丫头蒙在鼓里,还在帮着她说话。

  “要说咱们婉婉小姐真是菩萨心肠,您说晴儿姑娘现在这样子,哪尝得出苦不苦甜不甜的?”

  李婶子与晴儿认识多年,一向交好。

  说到伤心处,李婶子捏着帕子擦擦眼角。

  “妇人就是想着,小姐一片好意,就没有阻止。”

  嘭!

  沈怀瑾抬手拍在桌子上。

  “你仔细看看,这是糖粉吗?”

  李婶子取过桌上纸包,将上面残留的粉抹,沾一点送到嘴里尝了尝,一惊。

  “这哪里糖粉,这是火碱啊!”

  李婶子脸色一白,急忙跪到沈怀瑾面前。

  “当时妇人正在活面,实在是抽不出手,就让婉婉小姐自己去取,肯定是小姐分不清给装错了。晴儿姑娘一向和善,对咱们厨房也一向照顾,妇人可不会给她下毒,侯爷明鉴,侯爷明鉴啊!”

  李婶子是老管家的儿媳,在府里兢兢业业二十多年,平日里与晴儿关系一向要好。

  沈怀瑾实在是不相信,李婶子会给晴儿下毒。

  “李婶子,你别怕,我们不是怀疑你给晴儿下毒。”沈蕴文将李婶子扶起来,“我问你,这糖粉和火碱都放在一起吗?”

  “这些调味料之类的东西,全都装在罐子里,放在一个架子上,奴婢们平日拿取方便。”李婶子道。

  这一切可都是婉婉精心安排,就是担心事情败露,她好能顺利开脱。

  听着李婶子说明,婉婉哭着扑跪到沈怀瑾面前。

  “全怪婉婉太笨,拿错了东西,请爹爹责罚!”

  李婶子是个心善的,只当是自己偷懒害婉婉弄错,主动帮婉婉求情。

  “侯爷,这三、四岁的孩子哪分得清这些,您要罚就罚奴婢吧!”

  有李婶子的证词佐证,沈怀瑾也只当是一场误会。

  “这好幸好岁岁及时发现,才没有酿成大错,还不向妹妹道歉?”

  婉婉知道自己逃过一动,乖乖走到岁岁面前。

  “岁岁,对不起,姐姐刚刚错怪你了。”

  岁岁嘟着小嘴,将脸扭到一边,理都没理她。

  沈怀瑾皱着眉,将手向门一指。

  “出了错就要罚,出去罚站一个时辰。”

  火碱虽说不是巨毒,误食却对身体多有不利,更何况晴儿现在这个情况,更是经不起折腾。

  因为婉婉的一时失误,差点让晴儿吃下异物,沈怀瑾当然不会纵容。

  婉婉装着懊悔的样子,低着头走到院子里罚站。

  岁岁抬起长睫毛,看看自家凶巴巴的爹爹,有点紧张地用小手指绞着衣角。

  “爹爹也要罚岁岁吗?”

  看小家伙紧张又可爱的模样,铁血心肠的男人,瞬间变成绕指柔。

  伸过大手将小家伙抱起来,放到自己腿上,沈怀瑾笑着向她竖个大拇指。

  “今天多亏得我们岁岁,晴儿姐姐才没事,你可是立了大功呢,爹爹不但不罚你,还要奖励你。”沈怀瑾想了想,轻轻点点小家伙的鼻尖,“你已经有虎鞍,爹爹再给你做一套小皮甲,好不好?”

  “真的?”岁岁开心地弯起唇角,“谢谢爹爹。”

  沈怀瑾将岁岁放到地上,拍拍小家伙的背。

  “岁岁,到书房里把纸笔准备好,爹爹一会儿给你设计皮甲。”

  小家伙答应一声,跑出门去。

  “爹。”沈蕴文侧脸,注视着院子里罚站的婉婉,“您真的相信婉婉不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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