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王府世子王麟无法无天,派手下将水督学院无辜学子杀害,夺了学子的宝贝。

  案发之后,将所有责任推卸到那手下身上,自己依旧逍遥法外。

  当然,这是学子们暗中讨论,以及流传在百姓口中的版本。

  两江郡悬镜司官方给的答案是:

  一切都因为那名叫“阿大”的武夫头脑简单,冲动易怒,杀害了水督学院的学子。

  ……

  水督书院门口。

  林间小道,一位身着布衣的妇人蹒跚而至。

  一张苍老的布满皱纹的脸,眼皮无力地掉在模糊且灰暗的眼睛上。

  那双眼睛静止着,孤独而空洞。

  拄着手中的拐杖,看向周围惨白的雪花,面色麻木无比。

  “啪嗒~”

  兴许是心中悲惨。

  她并没有注意到面前的石子,一个不慎,踩到石子上,脚下一猛的一拐,便直接跌落在地上。

  她没有理会摔在地上的疼痛,颤颤巍巍的起身,看向面前写着“水督学院”的大门。

  “噗嗵~”

  跪在地上,参杂的白发的头发贴在冰冷的石阶之上。

  “望学院,还我儿一个公道……”

  她的声音嘶哑无比,她已经挤不出眼泪,故眸子极为暗淡。

  她已经喊不出来,只能用早已经苦的嘶哑的嗓子艰难的挤出几句话来:

  “我儿张伦惨死,凶手逍遥法外……天理不公,天理不公……”

  她跪过悬镜司的衙门。

  却被其无情赶走。

  走投无路之下,便跪在了学院门口。

  她长跪不起。

  很快,书院门口,便聚集了许多学子。

  “唉~”

  自是有人听到她的话。

  终于有人于心不忍,来到老人面前,:

  “老人家,案子早已是盖棺定论……翻不了了。”

  老妇神色仍旧麻木,只是重复呢喃:

  “天理不公……”

  “杀你儿子的人,是我的护卫,如今他已经伏法,老人家,你如此不依不饶,是何苦呢?”

  一道还算温和的声音响起。

  妇人僵硬的抬头看去。

  王麟脸上带着一丝怜悯,来到老妇身边,轻轻的将手搭在老妇身上:

  “快回去吧,莫要染了风寒。”

  “是你……是你……是你杀了我儿!江王府世子,王麟!”

  老妇听到此言,猛的抬头,声音极为嘶哑,但那悲愤的语气,如同刀片一般,刮上王麟的面门。

  老人露出那张枯槁的面容,眼神里是令人直起鸡皮疙瘩的怨毒。

  “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你儿子的死,跟我没有半分干系,若你还在此疯言疯语,悬镜司的青天老爷可不是吃干饭的!”

  王麟的声音逐渐冰冷。

  “都聚在此地作甚?!”

  秦守诚身为院长,自然第一时间便收到这个消息,他马不停蹄赶来。

  “院长,这老妇非要诬蔑我……”

  王麟看到秦院长出来,脸上浮现起无辜的表情。

  “住口!”秦守诚面色阴沉的看着王麟,“圣贤书白读了?!”

  “院长,为我儿做主……求求院长,为我儿做主……”

  看到院长,那老妇像是看见救命稻草一般,不知哪来的力气,对其一下下的极速磕头,额头上的血迹眨眼浮现,她却也不管不顾。

  “老人家。”

  秦守诚哪里敢受此礼,他连忙上前将老妇扶起:

  “此事已由三堂会审,盖棺定论,没有什么隐情,切勿要听信外界小道传闻。”

  老妇听闻此言,浑身一颤,不可置信的抬头。

  秦守诚看着那绝望,呆滞,麻木的眸子。

  心中跟着一堵,将头扭向一旁:

  “且回去吧,不要再闹,张伦泉下有知,也不希望你如此。”

  老妇颤抖着嘴唇,脸上尽是惨笑。

  她刚要开口,却禁不住心中悲痛,骤时晕了过去。

  “老人家……老人家……”

  “快,请医师来!”

  “……”

  “呵呵,同语兄说到底也是因我而死,这医钱,便由我出吧。”

  王麟看着晕过去的老妇,嘴角咧开,露出和善的笑容。

  ……

  曾安民面无表情的站在人群之中。

  王麟那虚伪至极的表现,他全然看在眼中。

  曾安民默不作声,闭上眼睛,感受着紫府空间之中悬浮着的那柄华丽短刀。

  良久之上,他睁开眼睛,目光深处已是一片森然。

  “既然儒法制裁不了你,恰巧我也略懂一些刀法。”

  …………

  是夜。

  两江郡城的官道之上。

  此时天色虽晚,却也有几辆马车以及寥寥无几的行人。

  一匹俊马打着响鼻,“哒哒”作响。

  马上之人,正是江王府世子王麟。

  寒风骤起,雪花飘落。

  “早知下雪,便坐轿回府了。”

  王麟面色极其不爽。

  他淡淡看了一眼为自己牵马的阿二。

  阿二摸了摸自己的光头,立刻憨憨的笑道:

  “再过两个弯便至府中,世子稍稍忍耐一二。”

  “哦。”王麟面无表情,缓缓抬头。

  他看着前方漆黑的巷子,心中不知道怎么浮现出一片浮躁之意。

  王麟从腰间拿出一块玉佩,正是张伦的水督令。

  看着手中的水督令,王麟嗤笑之声响起:

  “那老婆娘,还想让姓秦的为他做主?”

  “莫说那姓秦的有没有这个胆子,就是告到圣人御前,本世子又何罪之有?”

  他的声音之中带着浓浓的嘲讽。

  阿二听到这话,抿了抿嘴,他茫然的看向王麟手中那枚玉佩,心中不明白。。

  这玉佩到底有什么好?

  因为这个枚玉佩,把大兄的命都搭进去了。

  “这天底下哪有痛快的事情,最痛快的就是死。”

  阿二压下心中浮躁,没头脑的说回了一句。

  他刚想再说什么。

  却发现眼角的余光处有些异常。

  骤然之间,一道银光亮起。

  将寒夜那片片雪花分开一道细线。

  连口中因为寒冷说话时浮出的哈气,都朝两边散落。

  “嗤~”

  微不可查的声音响起。

  阿二面色茫然,他还未察觉发生什么事情,便听见马匹之上,王麟惊恐的看着自己的脖子:

  “鞋?!”

  什么鞋?

  阿二还想说些什么,却感觉脖子之处散发出腾腾热气。

  他低头看去,无数鲜血沾落在他的衣襟之上。

  这时他才意识到,原来世子说的不是鞋,而是血。

  “这是……我的血?”

  随着最后一个念头浮现脑海,他失去了意识。

  “噗嗵。”

  尸体落地。

  ……

  黑暗中,一个戴着头套的身影缓缓出现。

  那是一顶黑色的,却又被捏成卡通猫咪的头套。

  如果有穿越者在的话,定会忍不住吐槽,铁面无私的黑猫警长被这货戴在头上。

  “你,你是谁?”

  王麟看着这陌生的头套。

  这骤然发生的一切,让他猝不及防,脸上除了惊恐,还有尽力平复心情的深呼吸。

  黑猫头套手中一把锋利无比的短刀。

  他一句话都没说,缓缓的,一步步的朝着王麟走去。

  “站住,你别过来!”

  王麟也明白对方的意图,他搜肠刮肚,竭力想着安抚的词汇:

  “图财也好,图权也罢,你想要什么,都可以商量,钱吗?我现在就可以给你!”

  他的身子止不住的乱晃,手指极为颤抖的从胸中拿出一沓银票。

  一时间甚至忘了催动胯下的马匹。

  “啪!!”

  黑猫头套伸手啾住王麟的手,直接把他揪在地上。

  “嘭~”王麟摔了个四仰八叉。

  银票散落一地。

  “哒,哒,哒……”

  那身影缓缓的朝前走着。

  “别……”王麟拼命挪动自己的屁股朝后而去:

  “别冲动,我是江王府世子!我爹是当今圣人亲封的江王!”

  “想清楚我的身份,若是我死了整个两江郡都会鸡犬不宁,揪出你只是时间问题……”

  “杀了我是一了百了,但你要想想自己的父母,自己的家人!”

  他的声音颤抖着。

  黑猫头套身形顿住,手中那华丽的短刀酝酿着寒意。

  看到他停下,王麟以为自己的话奏效,心中大喜。

  他赶紧继续加把火:

  “想清楚,千万要想清楚,别犯下不可弥补的错。”

  ……

  俄顷,那黑色头套下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

  “犯错?同语兄既死,是非对错,我已无心分辨。”

  王麟猛的一颤,不可置信的抬头:“你……你是……z”

  声音戛然而止。

  刀光掠过,银线骤起。

  鲜血喷洒在那黑猫的眼睛之上,为其增添着锐利的色彩。

  “呃……”

  王麟拼命的捂住自己的喉咙,却无法减少体内生命的流失。

  “噗嗵~”

  ……

  黑猫头套缓缓蹲下。

  从王麟的腰间拿起一枚玉佩,没有多说什么,将其收入自己怀中。

  ……

  “啊!!!!”

  这个时候,路上才响起路人那惊恐的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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