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赖上我了是吧。”

  徐槐虚踢了几脚,驱赶小黑狗。

  小黑狗反倒是扑上来抱着徐槐的脚,汪汪汪,来了几声恶犬咆哮,还不忘给徐槐鞋面上撒泡尿,做标记。

  似乎在宣布,以后这条大腿,就是我小黑狗的!

  “……”

  徐槐蹲下来,沉着脸看着小黑狗:“想跟我吃肉包子?”

  汪!

  小黑狗叫了一声。

  “如果你想吃肉包子,就叫两声。”

  汪!汪!

  你还真能听懂我的话!徐槐来了兴趣,接着又让小黑狗站起来,用后腿转一圈。

  小黑狗笨拙地完成徐槐的指令后,晃着尾巴看着徐槐。

  徐槐有一种错觉,似乎在一条狗的眼里,看到了哀求,像是在说你看我多聪明,不要赶我走。

  徐槐摩挲着下巴:“跟着我可以,但我身边不养废物,你得上班自力更生。”

  小黑狗歪着头,眼里闪过茫然,听不懂啥叫废物,啥叫上班。

  “走吧,以后你慢慢就知道你有多幸运,一条狗都能吃上商品粮。”

  “现在得给你取个名字,看你全身黑毛,胸腹一点白,那从今往后,你就叫嘤嘤怪!”

  嘤嘤怪嘤嘤嘤,用脑袋蹭着徐槐的手。

  徐槐抱起嘤嘤怪,决定把狗培养成警犬。

  共和国成立后,警犬开始系统培养,外三分局也有警犬,包括下属派出所,都饲养着警犬,不过数量不多,只是单一的协助刑侦工作,抓捕犯人。

  远远不如后世的警犬,参与多方面的工作,从治安、禁毒、反恐、交通、消防、警卫等等。

  当下警犬虽说开始系统培养,但依旧不受重视,只有在几个省份和几个大城市有警犬。

  然而滚滚洪流到来之后,认为警犬百害无一利,所有的警犬全部丧生棍棒之下。

  直到八十年代,警犬重新开始系统培养。

  徐槐揉着小黑犬的脑袋,到时候能不能躲开命运的齿轮,就看你的造化了。

  一人一狗,一前一后,晃晃悠悠回到95号。

  正巧碰到闫埠贵出门,闫埠贵慢腾腾地挥挥手:“小徐,听说你在轧钢厂捅娄子啦?”

  瞎几……乱说。

  娄子是我能随便的捅的?

  “小徐,以后要脚踏实地,你看我家老大闫解成,刚参加工作就转正了,工资28块,据说还要分房子呢。”

  “你呀,就是太年轻,性子定不下来,四处捅娄子。”

  闫埠贵唉声叹气,阴阳怪气地嘲讽着徐槐,把天大的一桩美事错过了。如果不是徐槐,闫解成怎么能认识杨卫国厂长呢。

  突然,地面传来一声低吼,闫埠贵低头一看,嘤嘤怪呲着乳牙,脖子上狗毛炸立,随时要扑上去撕咬闫埠贵。

  闫埠贵顿时乐了:“咦,哪来的小狗,徐槐,你是准备自己养?这狗肉的味道可不错。”

  “三大爷,你怎么能到处造谣呢?走,跟我去街道把话说清楚。”本来心情挺好,闫埠贵非得蹦出来膈应人,徐槐可不跟他客气。

  闫埠贵当即一脸懵:“小徐,你是不是发烧了?三大爷我是知识分子,从不造谣!”

  “那你说我捅娄子!”徐槐冷笑。

  “你是捅娄子了呀,否则也不能被轧钢厂开除,我是在陈述事实!闫解成说了,你是被开除的。”闫埠贵慢腾腾道。

  “你这还不是造谣?那我问你,许岱茂平日里,怎么称呼他老婆?”徐槐的坑,已经挖好了。

  闫埠贵下意识到:“谁不知道,许岱茂叫他老婆娄子!”

  “那你说我捅娄子,我怎么捅?你这是造谣,是污蔑,是侮辱妇女同志,你信不信我告诉许岱茂,看许岱茂会不会跟你拼命!”

  “……”

  才过八斗的闫埠贵没反应过来,几秒后突然明白过来,呆若木鸡。

  哈?

  捅娄子还能这么解释?

  我特么活久见!

  “徐槐,我可不是这意思啊,你不能冤枉我!”闫埠贵慌了,压低声音解释着,许岱茂那家伙,又菜又爱玩,虽然不能把他怎么着,可自己的名声就毁了。

  而且还膈应人!

  “你就说你说了没有?”徐槐笑嘻嘻地双臂抱胸。

  “……”

  闫埠贵恨不得抽自己嘴巴子,让自己嘴贱。

  “小徐,是三大爷没意识到这个问题,三大爷给你道歉,你可千万别跟许岱茂说。”

  “听说你家里有鱼竿。”徐槐点到为止,会来事的话,赶紧把鱼竿拿过来,正好这两天闲着也是闲着。

  闫埠贵暗道一声:造孽啊!

  鱼竿可是他的心头肉,他平时没事就去甩两杆,改善一下家里的生活条件,运气好了,还能卖两条补贴家用。

  平日里,闫解成要借鱼竿,他都不借,除非给五毛钱。

  今天却被徐槐三两句拿走,闫埠贵千叮咛万嘱咐,可千万别弄坏了。

  “知道了知道了,你赶紧去学校吧。”

  徐槐扛着鱼竿,美滋滋的往后院走,不忘表扬一下嘤嘤怪:“刚才做的不错,作为一条狗,就要有态度!”

  嘤嘤怪晃着尾巴,叫了两声。

  刚进后院,好巧不巧,碰见娄晓娥端着搪瓷盆,出来倒水,两人四目相视,徐槐笑着打了声招呼:

  “嫂子,早上好啊。”

  哼!

  娄晓娥扭着臀儿回了家,哐当一声关上门。

  什么情况?昨天不是还聊的好好的吗?娄晓娥刚进去,许岱茂面无表情地走出来。

  徐槐随口道:

  “岱茂哥,出去啊。”

  “打住!”许岱茂满脸愤懑,两撇小胡子飞了起来,“兄弟,我改名了,我不叫许岱茂了,请叫我许大茂!”

  ???

  好端端的,怎么把名字改了?不等徐槐说话,许岱茂……不,应该是许大茂愤愤道:

  “岱茂、岱茂、结果一个帽子也没戴上,反倒让儍柱先当官了,我找算命先生看了,他说我名字有问题,要叫大茂,这样才有官运!”

  许大茂歪着嘴,小胡子一高一低,眼里透着决绝和坚毅。

  其实算命先生还有一句话,说他岱茂这个名字,很可能会戴绿帽子,这他受不了。

  必须改名!

  许大茂多好,好大好大的意思,当大官发大财,官帽子也要戴最大的!

  “兄弟,以后叫我许大茂!”

  徐槐笑笑:“好的,大茂。”

  许大茂拍拍徐槐的肩膀:“兄弟,以后咱哥俩好好处,你也别再捅娄子了。”

  嘎吱!

  娄晓娥黑着脸推门而出:

  “许岱茂,你有事没事?没事赶紧把被子叠了!”

  “叫我许大茂!再说老爷们说话,你插什么嘴?我让我兄弟别捅娄子,有问题吗?你是不是想让我兄弟捅娄子?”

  “……”娄晓娥狠狠瞪一眼许大茂,又瞪一眼徐槐,扭着臀儿回了房。

  徐槐咧嘴:“大茂哥,不至于生气,不生气,我不捅娄子。”

  “别搭理女人,突发长见识短,就算你捅了娄子也没事,哥给你兜着呢,走了啊,有时间喝两杯。”

  我可不敢当着你的面捅娄子!目送许大茂离开,徐槐刚要回家。

  “徐槐,过来帮忙。”

  他身后响起袁桐的声音,徐槐猛然回头,不可置信地看着袁桐。

  就见袁桐还穿着轧钢厂的蓝色工服,衣袖高高挽起来,露出一截细腻的胳膊。

  徐槐发现她的伤口消失了,连一点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你咋在这?”

  “我住这里呀,今天过来收拾收拾。”

  “案子不是都破了吗,你还住这里?”

  没事吧大姐,你放着你家的大院单独小楼放不住,搁这体验民间疾苦来啦?

  袁桐眨巴着水汪汪的眼睛:“我以后就住这里了……咦,你们家在装修呀?”

  袁桐看见装修的工人,带着好奇走过去,这才发现,徐槐家居然有个属于自己的院子。

  “装的挺不错呀,我那两间房也想收拾一下。”

  “两间房的话,材料备齐,最多十天搞定。”杨泰平在一旁笑呵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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