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多道鬼魅般身形散入弩阵,玄铁弩机被霜纹侵蚀的瞬间,三十六名弩手喉间同时绽开冰花。

  有人下意识捂住脖颈,整条手臂却随着“咔嚓”脆响碎成冰渣,倒地时身躯如瓷瓶坠地迸裂。

  七柄薄如蝉翼的飞刀割碎雪幕时,曹玉安的剑锋正压向妇人咽喉。

  刀光未至,森寒已冻住他腕间血脉。

  长剑掉落时候,锋芒映照他双目之中的惊骇与恐惧。

  “嗤——”

  第一道血线自执弩军卒喉间绽开,滚烫的血珠尚未落地便被飞刀绞成冰晶。

  程五石只觉颈侧微凉,伸手摸到半截没入皮肉的玄铁锁链,链尾仍连着十丈外铁衣卫被洞穿的颅骨。

  道道黑影如墨汁滴入雪幕。

  无面屈指扣住曹玉安脖颈,绣着饕餮纹的玄色符袍擦过曹玉安鼻尖,二十八宿银线在血雾中泛起猩红。

  “镇天司办案。”

  沙哑如生锈铁片摩擦的嗓音响起刹那,十三名武卒头颅同时炸开。

  “咯,咯……”被捏碎喉头的曹玉安口中发出无意识的嘶鸣。

  无面掌心吐劲,曹玉安的颈骨发出瓷器碎裂的脆响,身躯瘫软如同破布跌落。

  残存的铁衣卫面色惨白,还未来得及动,一根根淬毒丧门钉自雪地暴起,穿透他们脚踝的瞬间,暗影卫的链刃已绞碎丹田。

  濒死的惨叫刚溢出喉头,又被冰锥封住化作闷哼。

  罗大山踉跄抬头时,正见程五石被玄铁链吊上堡墙。

  从袭杀开始到此时结束,总共不超过二十息!

  战斗结束的太快,以至于直到此时,罗大山惊骇的面孔还透出一丝茫然。

  马蹄声碾碎冰碴自远而近。

  残存的军卒被身穿黑色暗纹武袍之人按跪道旁,浑身瑟瑟发抖,不敢发出一道声响。

  青松堡外,鲜血与冻土冰雪交融,炽热的血气,让飞雪旋绕直上。

  立在原处的罗大山,只听得见自己的喘息,还有车轮在积雪之中前行的“咯吱”声响。

  一架青木马车缓缓前行,车轮碾压过浸染鲜血的冻土积雪,车厢垂帘纹丝未动。

  无面躬身抱拳,二十八道暗影卫单膝砸进冻土。

  风雪骤寂。

  马车车轮在罗大山身前丈外停住。

  驾车的黑衣女修半边面孔覆盖暗金面甲,跳下车驾,躬身撩起马车的窗帘。

  看到车厢之中端坐身影,罗大山瞬间瞪大眼睛。

  “你,你是张兄弟——”

  车厢之中有盈光照彻,那端坐的身影,不是刚才在客栈中请他吃肉的张远又是谁?

  “不得放肆!”立在车架旁的女修一声低喝,手压住腰间暗纹长刀刀柄。

  “这位是大秦镇天司,武御司司首,青阳侯。”女修的声音之中透着清冷。

  风雪呼啸,罗大山的瞳孔在暗夜中骤然收缩。

  他分明记得客栈里那张温和带笑的面孔,此刻却隔着翻涌的血雾与车帘后的剪影重合——

  玄色大氅上的金线镇魔纹在霜雪里泛着冷光,青年半张脸浸在阴影中,眉骨投下的阴翳,将眸中那抹客栈里曾有过的温润尽数碾碎,唯余深潭般的威压。

  “青,青,青阳侯……”

  同样武卫出身,西北境一战封侯,执掌镇天司,力压皇城百官,杀的大理寺血流成河。

  天下武人,谁不知青阳侯之名?

  车厢之中的张远转过头,向着罗大山轻笑点头,然后起身踏出。

  “侯,侯爷……”罗大山看着面前手握自己那柄雁翎长刀的张远,艰难躬身抱拳。

  琵琶骨上穿透的玄铁锁链震动作响。

  张远微微抬手,淡淡道:“给罗都统疗伤。”

  他声音落下,两道身影上前。

  “铮——”

  罗大山只觉浑身一轻,钉在大穴之上的透骨钉,穿透琵琶骨的玄铁锁链,都被拔去。

  “张嘴。”

  一声低语,他不觉张开嘴,一道温流入口,径直灌入胸腹。

  瞬间,他只觉浑身气血翻涌,原本枯竭的真元仿佛沸腾,身上所有伤口如蚊蝇攀爬一般,快速愈合。

  “罗老哥,秘药司的元灵液可不只是能疗伤。”张远伸手轻拍一下罗大山的肩膀,淡淡的罡煞之力穿透他经脉,让他浑身僵直。

  “好好炼化。”

  张远说完,提着长刀,往一旁走去。

  那些伏在雪地之中的武卒,此时全都浑身颤抖,不敢抬头。

  镇天司办案,武御司司首亲临。

  哪怕只是寻常武卒,也清楚知晓自己面前是怎样的通天人物。

  不对。

  在他们面前,这位青阳侯就是天!

  张远的脚步停在领军校尉的身前。

  “临水府镇守军校尉洛昌勇。”

  张远的声音让领军校尉浑身一颤,不由微微抬头。

  他的目光落在张远手中长刀上,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抬头。

  这面容!

  这不是那客栈中——

  张远面色平静,看着面前的领军校尉。

  “临水府庆元军校尉洛昌勇,九原郡白水府古宁县人,元康十六年白水府武学官试第九,授虎豹营左哨队正。”

  “元康十七年任虎豹营右哨营正,剿灭东魏游哨百人于秦川渡口,擢升武卫营都统。”

  “元康十九年入镇海卫,破九江匪寇连环坞,生擒匪首赵黑蛟,功迁镇海卫从六品指挥佥事。”

  张远的话语在雪夜之中回荡。

  跪伏在地的洛昌勇面上露出迷茫,缅怀,然后是涨红的面孔,和惭愧的目光。

  低头伏在雪中,他双拳握紧,头顶,张远的声音传来。

  “元康二十年,私吞战死同袍方大勇抚恤金,贿赂临水府知府曹显外宅赌坊,获东境铁矿走私案遮掩。”

  “元康二十一年受命追查白石河沉船案,将告密漕工三十七人绑石沉江,收曹显所赐东珠三箱。”

  “元康二十二年助郡尉周桐,往黑市倒卖透甲箭、铁蒺藜网等北境军械,换取临水府校尉之位。”

  洛昌勇额头重重磕在浸血的冻土上,颅骨与冰碴相撞的闷响里混杂着压抑的哽咽。

  “我错了,我错了……”

  他颤抖的指节深深抠进雪泥,恍惚间看见元康十六年白水府武学殿前,自己接过武学授录时挺直的脊梁。

  “末将……末将愧对方大勇家中的老母!”

  他喉间滚出野兽濒死般的低吼,积雪顺着抽搐的面颊滑落,在胡茬上凝成浑浊的冰棱:“那年他闺女才五岁,抱着末将的靴子问爹爹何时回家……”

  洛昌勇猛然抬头,束发垂落半白鬓角。

  他沾满雪沫的睫毛下,瞳孔里迸出十二年前秦川渡口血战时的凶光:“末将愿立功赎罪,助侯爷彻查曹显和他背后所有党羽。”

  “末将不求其他,只求此案了结之后,前往北境长城,战死在北境长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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