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四海大酒店。

  76号行动处处长毕忠良拦住了正要出门的微胖男人。

  他一脸焦急地道:“李主任,我们好不容易布下这个局,钓出藏在76号内部的内鬼,还有军统那帮老鼠。”

  “如果现在放弃,前功尽弃!”

  76号主任李立行叹息着:“日本人有吩咐,从刚才开始,全力做好安保严防外敌。”

  “我们都得听他们指挥。”

  “可是有什么比”毕忠良还想解释。

  李立行制止了毕忠良的劝解:“好了,毕处长。”

  “但这是日本人的意思。”李立行看着毕忠良的眼眸,一字一顿地道。

  “明白.”毕忠良不情不愿地低头道。

  随即,他只能随着李立行走出了酒店大门。

  他如狼一般的眼神扫视酒店大堂以及来往行人。

  他明白,这些人中必然有军统和特科的人。

  他又看向身后的76号随行人员。

  没有人脸色有异,似乎都在听着他的下一步指挥。

  包括那名内鬼!

  “都撤吧,看什么呢。”毕忠良没好气地骂了一句。

  随即,跟着李立行下楼。

  ——王世安这个害人害己的蠢货,被人算计了都不知道!

  看到这一幕的明台脸色难看,心中不免暗骂一句。

  他此刻坐在四海大酒店的二楼,身边陪伴着一位妙丽的漂亮姑娘。

  “这不是毕——”于曼丽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随即对着小巧的化妆镜涂抹着口红。

  其实是用镜子的反光观察着从楼上匆匆忙忙下来的76号主任李立行。

  “要动手吗?”她若无其事地收起了化妆镜,将手探进了小包中握住了袖珍勃朗宁。

  “不。”明台脸色冷峻,从他们出来之后,他在一瞬间看见了至少五个暗哨异动。

  再加上突然出现在李立行身边的毕忠良,他已经猜到了这次只是一个陷阱。

  李立行虽然志大才疏,但是他下面的毕忠良可是一个难缠的豺狼。

  这次泄露的情报,看来是对他们军统的设局。

  想要利用76号主任这条大鱼,解决掉军统在上海的势力。

  王世安那个蠢货果然上当,急吼吼安排他们进行刺杀,甚至出动了大量隐藏的暗线。

  如果刚才他们贸然出手,恐怕现在已经被一锅端了。

  明台虽然内心瞬间闪过许多分析,但表面还是十分平静地和毕忠良那饿狼似的眼睛对视一眼。

  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

  明台端起一杯咖啡,看着76号一行车急匆匆地开往了虹口宪兵总部。

  “行动队的那些兄弟如果还没瞎,应该会直接撤了。”他分析道。

  “能让毕忠良直接废掉这么一个大局。

  “日本人那边,看来有什么事了。”

  于曼丽俏丽的脸色瞬间转冷,哪怕她再迟钝,看到这阵仗也明白了。

  “明台,怎么办?”

  “怎么办?”明天思索着:“跟上去。”

  “这么多人回去,日本人肯定有什么动作,顶上陌生面孔。”

  “说不定有大鱼等着我们呢。”

  说完,明台在桌上拍了一张美金,潇洒地拉着于曼丽离开了。

  他没注意到,身后一个高大的男子盯着他离去的方向,眼中露出思索的神色。

  “陈深,看什么呢。”情报处副处长方嘉树拍了拍他的肩膀。

  “没想到老毕那家伙把我们都叫出来,就是为了演这么一出虎头蛇尾的戏。”方嘉树笑着道。

  他点起了一根烟,递给了陈深。

  “骆驼,美国烟,味大,我抽着不太习惯,你试试?”

  “老毕这么着急忙慌地把大家撂这赶回去,又是怎么了?”

  “日本人那边出了什么事吗?”方嘉树看向了陈深的眼镜。

  陈深很自然地接过香烟,夹在了手指间没有吸。

  他随口应付着:“不知道啊,他没跟我说,也没叫上我。”

  “算了,别去管了,方处长,今天下班这么早,要不一起去百乐门喝酒啊。”

  陈深虽然表面一副浪荡子无所谓的态度,但内心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

  刚才差点暴露了。

  要不是毕忠良不知道出了什么意外,突然终止了行动。

  那么从他那边传递的假情报必然会将特科所有兄弟一网打尽。

  到时候不仅他在劫难逃,甚至上海地下党组织都可能也要损失惨重。

  “别了别了,我那乡下的媳妇刚来上海,我可不想回家被她唠叨。”

  方嘉树虽然表现的一脸嫌弃,但心脏也是在不停狂跳。

  那也是怕的。

  毕忠良居然拿76号的老大李立行做局,差点把他试探出来了。

  好险,好险。

  他跟陈深套近乎,就是想看看这个毕忠良的心腹兄弟,是否有他们为什么终止设局的消息。

  毕忠良,到底想干什么!

  陈深回过头,笑吟吟地看着他:“方处长,你也有乡下来的媳妇?”

  一般这种人设,都是他们延安特科的说辞。

  被陈深审视的眼神看得心脏漏跳了一拍,方嘉树摆了摆手:“糠糟之妻,糠糟之妻。”

  说完就一披外套,走出酒店。

  “陈队长,下次再约,再约。”

  陈深叹了口气,自己必须要尽快去探听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总觉得这件事,处处透着诡异。

  ——

  上海,四川北路,街头酒肆处。

  近日来也不知道什么风声,大批日本军官进入上海,刚才76号不少高级特务也赶了过来,门口车都停满了。

  导致这间开在虹口宪兵司令部门口的馄饨铺十分冷清,只剩下店家和两桌客人。

  两个身穿粗布麻衣,鞋子上沾着泥土的外地汉,正坐在一处角落的桌子上,大口的喝着酒,如同牛饮一般。

  一个年轻的汉子,下巴上长了一个豆大的痦子。

  本来还算周正的模样被这痦子一点,变得凶恶丑陋。

  再加上那双吊俏眼,让人不敢与之对视。

  他喝酒似乎喝到了劲处,大大咧咧开口道:“三叔,你说那批货应该运到了虹口宪兵总队了吧。”

  “噤声,小心隔墙有耳!”年长一点的男人横了他一眼,摸了摸自己的秃头,自顾自地喝起酒来。

  年轻汉子一听这个,嘴巴一斜,不满地嘟囔道:“都这个时候了,你怕啥!”

  年长秃头男子放下酒碗,阴沉地看了他一眼,低声道:“嘘,那可是张大佛爷的货!”

  “屁的张大佛爷!”痦子男人不屑地啐了一口:“他管得了长沙,还管得了上海?!”

  “日本人的铁蹄已经到了长沙城外,我看他还有几个好日子能过!”

  声音越来越大,似乎引得周围的人看过来。

  “闭嘴!”年长男人厉喝道,虽然声音不大,也让痦子男酒醒了不少,顿时有些畏惧地低下了头。

  “叔,对不住了.喝多了。”他有些悻悻地笑了笑。

  年长男人横了他一眼,剥了一颗花生塞在嘴里,晦声道:“别以为学了点本事就不知天高地厚。”

  “张大佛爷,张启山的本事,一百个你都顶不上他分毫。”

  听到这痦子男人就有点不服气了,但碍于年长男人威势不好说什么反驳的话。

  “瞧你,一点歹话都说不得。”

  “这点城府,怎么做大事?”

  年长男人给他倒了点酒,说道:“你父待我不薄,当年我掘墓被人打断手脚落魄街头,眼看就要饿死,是你老父医好了我给了我一口吃食。”

  “而后十几年,他带着我在满州给日本人搬山卸岭,淘点明器混口饭吃。”

  “我入行,全靠他手把手教出来。”

  “可惜关外是那满人老爷的龙兴之地,他娘的就没有几座古墓。”

  “那滨田耕作掘了几座高句丽的墓,就当成是宝贝。”

  “后来,那滨田耕作还不知从哪里打听来长白山有座云顶天宫。”说到这里年长男人摇头叹息。

  “笑话,我从小爬黑山过松林,那里有什么我会不知道?”

  “日本人也是鬼迷了心窍,非要去找那云顶天宫,你父亲拗不过,只好带着一大帮兄弟钻进了山里。”

  “之后,就音讯全无。”

  年长男人摸了摸自己的秃头,感叹道:“本来我也该一起去,但是他将我留了下来,这才保住了一条命。”

  “里外里,我欠他至少两条命。”

  “可是,日本人说我的爹是被抗联的人给杀了。”年轻男人脸上闪过一丝狰狞:“那群只知道钻山林的兔子,别落在我手上!”

  啪!

  年长男人拿出烟斗敲了一下痦子男的脑袋。

  “蠢!”

  “那是日本人骗你这种没城府的,给他们死心塌地卖命!”

  “抗联人不往北方苏联跑,跑到朝鲜交界那块做什么!”

  “也只有日本人,才会相信那边能建起一座宫殿。”

  “人是没那么本事,仙人才行。”年长男人摇了摇头,忽然想到了前几日刚刚殒命在陕西地下宫殿的那伙日本人。

  这些日本人,就是神神叨叨,寻宝寻宝把自己命搭上。

  不过自己运气不错,灾难总是慢自己一步。

  去云顶天宫也是,去九天山地宫也是。

  听说那天他前脚走,后脚燕双鹰那个杀神就杀到了。

  一百多号日本兵,一个都没有走出来。

  “叔能活到这个岁数还能全须全尾的,就是两字,谨慎!”他再次敲了一下年轻男人的脑袋。

  “不该问的不要问,不该看的不要看,不该去的不要去,不该留的不要留!”

  痦子男摸了摸被敲红的脑袋,熟练地给年长男人塞好了烟丝,然后点上。

  年长男人吸了一口,露出了满足的表情。

  “所以,我跟你说这些事情,只是为你好。”

  “现在是乱世,以后的日子怎么样,谁也说不好。”

  “想那卸岭一派的魁首陈玉楼天生夜眼,手下数千卸岭力士,还有‘观泥痕、认草色、寻藏识宝’的本事。”

  “在南方煊赫数年,但还不是捞过了界,把命留在了陕西!”他一想到陈玉楼那狼狈的模样,不免感到好笑。

  “不就是为人不慎,与那倒霉的搬山一派扯上了关系。”

  年长男人拍了拍痦子男的肩头,语重心长地道:“所以,别傻里傻气地瞎给日本人卖命。”

  “人家就是拿我们当狗用!”

  “要给自己留后路,懂吗!”

  痦子男有些不以为然,嘴巴撇了撇也没反驳,而是问出了另一个问题。

  “四叔,你说,那张启山,为什么点名道姓要这批货?”

  “谁知道!”年长男人用小指抠了下牙齿,然后咽下一口茶汤,漱了漱口咽了下去。

  这才想了想说道:“这东西价值不菲。”

  “说不定真与那龙脉扯上什么关系。”

  “也可能为了救他那如花似玉的老婆。”年长男随口胡扯道。

  “张启山这还是个情种?”痦子男怪异地笑了笑。

  “我可听说他跟那名角二月红,不清不楚的.”

  “说你嘴大你还来劲了是吧!”年长男人重重放下茶碗,吓了痦子男一跳。

  痦子男低着头嘟囔着:“又不是我说的,是宋三他们几个人说起的,我可从没去过长沙。”

  “哎。”年长男人叹息了一声:“自从朝廷没了之后,南北分割,南有革命党,北有北洋军。”

  “现在,连土夫子都分成了南北两派,南边的老九门声名在外,居然有洗白上岸之法。”

  “而我们北边,一盘散沙!”

  “明明我们北方大墓多,可还是斗不过这些南人啊。”

  闻言,痦子男撇了撇嘴,低声道:“他们再能有什么用,还不是被我们把明器给截了。”

  “而且那墓就在日本人掌控的地方,我可听冯二哥他们说,日本人还打算继续挖呢。”

  “南边这群人,怕是一辈子没法子赢过我们喽。”

  闻言,正在慢条斯理抽着大旱烟的年长男人,突然停了下来,提声问道:“你说的是那个前一段时盗了一个大墓的冯老二。”

  “日本人还没放弃?那个斗可是死了五十几号人了啊!”

  痦子男颇为自豪地道:“那是!我听说他们在那里调动了一个旅团。”

  “然后从本土召集了一批奇人异士,准备有大动作!”

  “啧这事,有关窍呐.”年长男人露出了奇怪的表情。

  “四叔,为什么这么说?”痦子男奇怪地道。

  年长男人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这是汪家一石二鸟的毒计啊。”

  “你可知道,最近那些道门的人都疯了。”

  “龙虎山、武当山、茅山,传人一个接一个下山。”

  “所求为何,不就是那件明器吗!”

  痦子男不是很能理解:“那不就是一件明器,还能修仙不成,跟那些道门又扯上了什么干系。”

  “三叔,难道你打开来看过了?”

  “闭嘴!”年长男人吓了一跳,连忙喝止。

  他紧张地看了一眼四周:“你不想活命啦!”

  “我当然没有打开,你叔活到这个岁数,靠的是什么,就是不该知道的不知道!”

  “你刚才那句话要是传到了日本人或者那些奇人耳朵里,我们还有命走出上海?”

  痦子男了然地点了点头,正要说什么。

  年长男人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斜眼瞟了一眼四周,对着痦子男略微摇了摇头。

  “走,回去说!”

  “回去好啊,回去又可以看汪处长了。”痦子男露出了一丝淫邪的笑意。

  “那汪曼春处长,啧啧,这条段,比之大同的婆姨,妙了不知道多少!”

  啪!

  年长男人直接赏了他一个后脑勺。

  “小心你的眼珠子!”年长男人没好气地啐了一句。

  “那可是汪家的人,心狠手辣,是一只带毒的蜘蛛!”

  痦子男不以为意,吊起了书袋:“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鬼你个山炮!”

  “再美,那也是76号的情报处副处长!”

  “76号算什么,我听说76号里面,三成是南京戴笠的人,三成是延安的人,早就被渗透的跟筛子一样了!”

  “那什么方嘉树、苏雅露、陈深、唐山海听说全不干净!”痦子男眉飞色舞,口水乱溅。

  “这种话是你能说的吗!”年长男人叹息道。

  自己这个没脑子的侄子道听途说,还总喜欢自己添油加醋。

  以为自己跟着日本人久了,也是半个日本人了。

  还有些肆无忌惮起来,对76号这些鹰爪开始点评起来。

  照他这个说法,76从小喽喽到处长,全都被渗透了,那特高科早就该把他们突突了。

  他也只能说这么一句:“别以为被日本人哄了几句,就不知道自己姓啥!”

  “你我始终是外人!”

  “对人家拿枪的,要客气点!”

  说完,两人立马起身,居然往着76号走去。

  在两人身后一直在打瞌睡的小二,立马站了起来,而店家也停下了动作。

  两人对视一眼。

  “跟上?”扮成小二的年轻木讷男人露出一脸阴狠的表情。

  看他样子,似乎不只是想跟上,而是想把他们宰了下酒一样。

  “何老鬼鼻子太灵,已经发现我们了。”扮作店家的男人扯下自己的胡子:“先回去汇合再商量!”

  “谢九,你不是二爷,你没资格指挥我。”年轻男子嘿嘿一笑,手中利器寒光一露,就要跟上去。

  “陈皮!现在是生死存亡的大事,你我死了没事,要是那件东西拿不回来,我们可是万死难辞其罪了!”谢九爷有些无奈。

  “别忘了,二爷还在上海大饭店等我们消息!”

  陈皮这个人身手虽好,但心狠手辣,没有一点大局观,一路上差点弄出好多事故。

  他曾听闻陈皮曾因一言不合杀了三人,端的是心狠手辣,视人命为草芥。

  要不是这次佛爷几乎发动了九门所有力量,谢九也不想和这种疯子一起行动。

  还好一路有二爷压着,不然还不知道会出什么幺蛾子。

  陈皮一顿,不满地收回了九爪刀。

  他可听不懂谢九那什么万死难辞。

  只不过二爷还在,他不能让二爷看不起他。

  两人走后,最后一桌子客人将酒肆的敞篷布头挂了下来,再将门口那块木板合上。

  “真是不知道是哪里的兄弟,收尾都不会做。”乔装打扮成学生的明台叹息道。

  “明台,你说,那方嘉树,真是我们的人吗?”于曼丽很自然的搂住了他的胳膊。

  “那方嘉树要是我们的人,那么顾慎言就是延安的人!”明台没好气地回应了一句。

  “这种一眼看上去就满脸油腻跟王世安差不多的人,你说他像吗?”

  “以貌取人,我看方嘉树长的挺周正的。”于曼丽俏皮地朝他笑了笑:“而且,顾主任不是挺和善的嘛。”

  顾慎言是军统上海站的档案室主任,也是为数不多真正知道他们俩身份的人。

  但明台就是不由自主对顾慎言警惕,他那笑眯眯人畜无害的表情背后,是无法观测的深渊。

  绝对是一只老狐狸,比自家大哥,还像老狐狸!

  明台看到对面76号的明岗走了过来,马上一脸宠溺地摸了摸于曼丽的脑袋,伪装成一对小情侣。

  于曼丽也十分配合地靠在了明台胳膊上。

  果然,看到这幅亲密的样子,岗哨侧过头去,下意识不想看他们。

  “哪有那么多潜伏者啊,要真是那样,委员长还至于跑到重庆去了嘛。”他低声嘟囔了一句,眼中却是十分凝重。

  现在日军势如破竹,他们这些伪装者日子也不好过。

  特别是军统上海站站长王世安无能至极,他们这些伪装者只能被动挨打。

  但最近,事情越来越诡异了。

  无论是从他大哥那边打探到的消息,还是他从军统得到的情报。

  包括他刚才听到的情报。

  所有情况都显示出,日本人都从陕西夺取了一件宝物!

  而更多的势力,也已经盯上了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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