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市政府。

  “该死的!”汪伪政府上海市长傅筱庵骂骂咧咧地道。

  他狠狠摔下电话,但动静惊地门口的日本卫兵看了过来。

  “日本人——”

  傅筱庵看到那明晃晃的刺刀,到了嘴边骂人的话,一骨碌就柔和了许多:“皇国太君,到底是怎么想的!”

  作为日本的头号忠犬,他向来唯日本人马首是瞻,把汉奸卖国一道贯彻到极限。

  但即使是这样的汉奸卖国贼,也忍受不了日本人在上海完全不讲规矩地胡来。

  上海周边的日军发疯似地在城里大搜查,而且是大规模无差别入门入户地大搜查。

  这群被关在军营里的兽兵们,进入了大上海这个花花世界,直接看花了眼。

  甭管你是不是上海政府的高官,甭管你是不是支持皇军的大亨。

  统统一个待遇。

  要么开门,要么开枪。

  只是抢点财货黄金古董还算好的,大部分有钱人就当花钱消灾了。

  但更多的日本鬼子一个看不过眼,就直接拿着刺刀扎进去“卷豆腐”,一个血窟窿血不停地冒。

  接着随便按一个私通匪首的名义把主人一家全杀掉,直接将所有值钱的都装上了车。

  平时出入名流场合的高官夫人和名门淑女,更是被拖出去当着男主人的面给羞辱了。

  甚至不少日军杀红了眼,完全不顾找什么文物,就是纯粹开杀开抢。

  短短一日,造成了多少血案,多少自以为是的上流人士彻底被日军踩在了脚底下。

  又有多少电话打到傅筱庵这里,哭诉家破人亡,痛骂他无能废物。

  他也和日本司令部争取过,能否能印发一张白名单,免于被搜查。

  但日军司令部十分不客气地回应,现在谁来的面子都不好使!

  完全将他们和与日本的协议当成是一张废纸。

  甚至整个上海市政府的全部给日军司令部架空,所有高官被困在外滩的花旗银行。

  一群衣冠楚楚的高官们脸色煞白地围坐在一起,其中有几个想到了家中的遭遇,忍不住哭了起来。

  “哭什么!”门口的日本军官厉声道,手中的军刀直接拔了出来。

  “你们是对大日本帝国的决策,有什么不满吗!”

  军官双眼猩红,像是一头饿狼死死地盯着这群走狗。

  顿时,那个平日里出入国际舞会、重要活动,自以为上流人士的政府秘书官,只能捂住自己的嘴巴不让发出声音。

  日本军官现在内心急躁极了,有一股火焰想要发泄。

  他临时被司令部派来看守这几个废物,错失了进入城中捞一笔的大好机会。

  一想到其他人正在享用大上海的花花世界,他就越加烦躁,恨不得把这几个废物全部给砍了。

  都怪这几个垃圾!

  “哼!”看到那个秘书官吓尿了裤子,日本军官不屑地哼了一声,慢慢收回了军刀。

  “支那人,都是废物!”

  汪伪政府财政部经济司首席财经顾问、特务委员会副主任明楼看着这一幕,默默叹了口气。

  他没有去拉起瘫倒在地上的秘书官,而是走到窗前,看向了外面。

  两艘日军巡洋舰正停在黄浦江上,狰狞的炮管褪下了炮衣,已经抬起面向了上海城。

  随时准备发射炮弹。

  整个上海,充满了一股血腥的肃杀之气。

  这一切变化太快,惨烈程度也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料。

  一想到还在外面活动的明台,他的心中不免揪起来。

  日本人彻底发疯,撕破了一切伪装,也不顾国际观瞻,调动上万人在上海进行扫荡。

  几十条街巷都被鲜血染红,哭喊声此起彼伏。

  上海政府没有一点反抗能力,甚至整个76号都被特高科接管。

  他十分担忧上海遭遇南京的恐怖灾难。

  尽管他作为多重身份的潜伏者,在上海政府和日本那边有着一定影响力。

  但此刻他也深深明白,现在自己的能量,恐怕无法在狠厉的日本人手中保全自己。

  为了上海,他之前已经打破一直以来潜伏的原则,冒险联系上海军统地下情报站以及特科的同志。

  杜鹃!邮差!麻雀!

  以及更多潜伏着的战友。

  必须要争取一切力量,抵抗日本人的暴行!

  同样正在看着黄浦江上军舰,还有军统上海站档案室主任顾慎言。

  与此同时,他是延安的地下党人,代号邮差。

  他一脸沉静地看着日本兵将一个银行家拖到街上,二话不说直接乱枪打死。

  那具尸体就被遗弃在原地,和之前死的那些乞丐没什么区别。

  他认识那个银行家,算是心系南京的人,也帮过他们上海站不少忙。

  “死太多人了”他叹息着道。

  轰!

  那边一栋高楼的一层直接炸开,日本人显然没有预料到被炸弹袭击,一时间被炸的晕头转向。

  他抬起三八大盖,扣动扳机。

  子弹精准地洞穿了一个日本人的脖子。

  紧接着,从各个角落里,子弹噼里啪啦射出。

  一瞬间打死了十几个日本人。

  尽管日军反应迅速,落好战术进行反击。

  但从身后过来的第二次爆炸,彻底将他们留在了这里。

  明台走了出来,胸口包扎,鲜血已经渗了出来,但他面无表情:“已经是第三波了。”

  陈深和方嘉树十分快速的从死去的日本人身上收集一些武器弹药。

  这群复仇者们还是低估了战争的烈度,他们自带的弹药很快消耗殆尽,只能从敌人身上获取。

  每一个人都负伤惨重,唐山海被一个装死的日本人给反杀捅穿了心脏。

  “日本人到底要找什么。”林楠笙面色阴沉。

  在短短时间内他见到了许多人的死亡,他心中的悲哀和仇恨已经如同火焰一般。

  “我看是日本鬼子找的借口,这些畜牲就是为了烧杀抢掠。”陈深冷然道。

  “快转移吧。”顾慎言观察着四周。

  明台看着在路口被日本人踹翻的地藏神像。

  将起捡起,放回了原位。

  在这种情况下,个人的力量,终究是有限的啊。

  人,毕竟不是神仙。

  但如果有神仙,局势又怎么会沦落至此。

  明台抬头之时,看到了前方街巷中一个熟悉的人影穿过。

  “等等。”

  他与林楠笙、顾慎言对视一眼:“是那个人吗?”

  “没错,而且他手中的箱子里,就是那天从虹口宪兵总部里带出去的那个!”林楠笙激动地道。

  紧随而至,一队日本鬼子跟在他后面,正在追杀。

  “快跟上!”顾慎言拉动枪栓:“不能让日本鬼子拿到那件东西!”

  所有人不约而同地冲上去,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内心就感觉这件东西不能落在日本人手里。

  ——

  齐铁嘴只能浑浑噩噩地往前走,他不知道该往哪里去,只知道往前走。

  一眼望去,尽是血红色的帷幕。

  齐铁嘴向来不是胆大之人,下斗也多是与九门中人一道,站在后面。

  他曾经听过九门之人说过一些秦汉墓穴的血腥恐怖。

  人牲。

  血祭。

  活葬。

  虫噬。

  但此刻,日本人的所作所为,却让他彻底明白了。

  什么,才是真正的地狱。

  ——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会这样。

  一路上,他看到好多黑衣人被砍掉脑袋,要么直接吊死在路边,要么开膛破肚掏出了内脏。

  死状十分惨烈。

  一些无辜的路人,被杀红了眼的日本人顺手杀掉。

  有儿童,还有襁褓中的孩子。

  更多的是一些十几岁的女孩。

  赤裸裸的堆在了路边上。

  他还看到了赵老板的尸首,他是被打死的,脸已经被打烂了。

  从脸上那些横道的烂口,能知道是用刺刀活生生划开。

  他嘴巴里所有的牙齿都被打碎,下巴被打掉了一半,血从嘴巴里滴落到脚下的土里。

  赵老板没有闭上眼睛,他的眼睛还是睁开着,眼神灰白,表情痛苦,但没有恐惧,只有刻在骨子里的仇恨。

  齐铁嘴仿佛看到了房间中,一队日本兵围着赵老板,一次一次,用刺刀在他的脸上胡乱作画。

  而赵老板没有闭眼,每一下的血花都看的清清楚楚。

  他看到张春和他妻子的尸首,他的妻子被剥的精光挂在路边上,身上全是青紫扭曲的伤痕。

  而张春,脑袋被放在地上,尸体被砍掉四肢,倒挂在了脑袋上方。

  血一滴滴落下,滴在了他自己的脑袋上。

  还有他那两个可爱的孩子,他们会有什么样的结局。

  齐铁嘴不敢再想,也不敢再看,他惊恐地挠开了自己的脸,强迫自己低下头看着脚下的土地。

  快点走,快点走。

  但另一个声音在脑袋里不断响起。

  ——记住他们,齐九!

  ——记住他们死亡的样子!

  ——记住他们的仇恨和痛苦!

  齐铁嘴思维越来越慢,眼前越来越模糊,是血水混杂着汗水和泪水。

  他感觉自己的灵魂似乎要离体而去。

  那些残破的尸体发出咔咔的响声,齐铁嘴惊恐地再次抬起头。

  他擦干了眼前的血水,却看见二月红和陈皮托着自己断裂的脑袋,重新站了起来,

  张春的四肢头颅像是被缝合在一起,也爬了起来。

  赵老板朝自己露出了血肉模糊的笑容。

  还有解九爷、黑背老六。

  所有死去的人,那些老人,那些孩子,那些男人,那些女人。

  齐齐看向了他。

  没有一点光彩的眼神随着他前进,一个个黑洞洞的嘴巴,张了开来,发出男女莫辨的哭泣声。

  “走啊,齐九。”

  “走啊,齐九。”

  “走啊,齐九。”

  ——我该往哪走。

  一队日本兵不知道何时出现在了他的前方,他们似乎是十分兴奋。

  随手丢下了一具破烂的黑衣人尸体,小队长高声呼道。

  “发现他了。”

  “不能放走他!”

  “走啊,齐九。”耳边的数百人重叠在一起呢喃声音更大了。

  齐铁嘴顺着声音,机械性地往左拐去。

  走了没几步到了一个小巷子口。

  警告声和射击声从身后传来。

  子弹穿透了他的腰间、胸腹、大腿,鲜血泊泊流出。

  齐铁嘴一个踉跄绊了几步,刚好躲过了剩下的弹雨,他踉踉跄跄往左边走去。

  他死死抓住了胸前的包裹,全然没有感到疼痛。

  一步一个鲜血脚印,往前走去。

  那些日本兵好像被一些敌人缠住了,居然没有跟上他。

  他没有回头,他不敢回头。

  他就这么走着走着,穿出小巷子,来到了黄浦江边上。

  此时,天色已黑,夜露微瑕。

  齐铁嘴抱着手中的包裹跌跌撞撞往前走去,却被不知何时横在大街上的一把扫帚绊倒在地,摔了个七晕八素。

  这一摔,把齐铁嘴从浑浑噩噩中摔了个半醒。

  他晃了晃脑袋,看了看四周,发现自己不知何时来到了外滩上。

  虽然边上就是黄浦江,但日本人的军舰就停在上面。

  齐铁嘴看了那艘巍峨的军舰,苦笑了下。

  ——没有路了,现在已经是绝路了。

  他已经听到了日本兵追击过来的声音。

  ——二爷,陈皮,九爷,五爷,佛爷,齐九无能。

  ——父亲,我的大劫怕是过不去了。

  人生的最后时刻,齐铁嘴眼前闪过了走马灯,想起了父亲临终的遗言,想起了行动前一天的测算。

  十死无生。

  他从怀中掏出茭杯,摸了下,看也不看往边上丢了出去。

  这东西,不要也罢,人,终究不能胜过命。

  像是等待命运的宣判,齐铁嘴闭上了眼睛,但是却没有听到茭杯落地的声音。

  “这位朋友,你还好吗?”清澈声音如同晨钟,彻底扫清了他心海中的浑噩。

  齐铁嘴再次睁开了眼睛,抬眼看去。

  他发现自己身前不知何时伫立着三男三女。

  他之前完全没有发现,六人像是凭空出现。

  凭借面相师的本能,齐铁嘴第一眼望去,只觉得六人均是人中龙凤、非同凡响,衣物着装看似简洁却十分精致。

  特别是六人的面相,怎么说,齐铁嘴看人数十年,从没见过这样的面相。

  万劫不沾万果不染,不像是这个红尘俗世之人。

  而为首那个男子,接住了自己随手掷出的茭杯。

  齐铁嘴艰难地抬起头来,第一次认真地观察起为首男人的样貌。

  面容清俊,只不过额头上多了一道复杂竖纹,将面容映衬地好像是天神一般。

  他的脚边坐着一条十分神俊的黑犬,黑犬甚至还露出了一个人性化的笑容。

  齐铁嘴忽然想起了自己的父亲临死前给他的遗言。

  【三十三大劫,需要找一个江海边的杨姓大仙相助,方能得道求脱,命不定死】

  ——黄浦江口,东海。

  ——日出东方,江入东海。

  ——这才是灌江口。

  ——杨姓大仙.不会是我想的那个大仙吧.

  齐铁嘴再看了一眼茭杯,好像被十几道雷电同时劈中,抖若筛糠。

  阴阳合一。

  神灵,下凡了。

  就在齐铁嘴胡思乱想的时候,整齐的跑步声越来越大,随着十几辆大卡车和军车开了过来。

  上千个日本兵包围了过来。

  其中为首的一个军官样式的日军,走了出来,对着齐铁嘴高声道。

  “这位先生,中国有句古话,叫做识时务者为俊杰。”

  “请你把东西交还给我们,不要让我们为难。”

  齐铁嘴根本没有听到后面日本人在说什么。

  在他脑海中,似乎过往所有一切,父亲的遗言、行动前给自己算的命、以及张家人忽然的集体天授。

  此刻都有了答案。

  一切,都是为了现在这一刻。

  这不是命,这是天!

  他福至心灵,跪倒趴伏在地,将包裹恭恭谨谨递过头顶,像是要把所有力气吼出来一样。

  “伏惟二郎显圣清源道妙真君在上,不肖子孙齐氏第七十八代子孙,贡献此神州神器。”

  “望真君纳之,施恩布德,护佑四方。”

  “使我兄弟姐妹,不再受外族之刀兵!”

  “老有所终,幼有所长!”

  “弟子,拜服!!!”

  响亮嘶哑的声音,回荡在外滩之上,不断向外蔓延。

  十点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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