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攸命人将礼物带来,献给李翊。

  李翊还觉奇怪,平日都是自己给许攸送礼。

  今个儿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怎么许攸反倒给自己送起礼来了?

  未及开言,许攸率先解释道:

  “此为大将军之心意,些许薄礼,只表袁公对子玉的相敬之意。”

  李翊这才明悟,原来是袁绍送他的礼物。

  “大将军之美意,翊心领了。”

  “未问大将军还有何吩咐?”

  虽然河北与河南的关系十分紧张,但还没有升级到武装冲突的地步。

  现在两地交流十分频繁。

  李翊也有着敏锐的政治嗅觉。

  一国首脑给一国宰相送礼,这事儿稍微处理不当,就容易落人口实。

  “……呵呵,大将军并无他意。”

  许攸咧嘴笑道,“只是敬慕子玉之才,遣我过来送礼罢了。”

  “……果然没有他意?”

  “绝无他意!”

  许攸信誓旦旦地保证道。

  李翊嘴角微微翘起,牵唇笑道:

  “善!”

  又瞄了一眼身后的黄金白银,然后一拍许攸的肩膀,说道:

  “袁公美意,翊心领了。”

  “这些礼品就请许兄代我收下。”

  许攸闻言,连忙挥手说道:

  “诶!不可不可!”

  “攸来前,袁公再三叮嘱,不论如何都要请子玉收下。”

  “况此物乃袁公之心意,愚兄且能贪图?”

  李翊弯唇一笑:

  “许兄就当是我已经收下了。”

  “您替我收着,我脸上也有光。”

  许攸闻言大喜,然面上却做为难之状。

  “……这这这,这如何使得?”

  说着,已命人将礼物收好。

  李翊意味深长地一笑,又拉起许攸的手道:

  “许兄来的正是时候,我适才与州中官员赏雪烤肉。”

  “许兄既然来了,可来陪我一起饮宴。”

  “恰好适才太史子义猎得两头肥鹿,这鹿肝、鹿血我已服过,很是受用。”

  “一会儿,许兄便将这鹿茸一并带走。”

  鹿茸可是稀罕的值钱物。

  许攸见李翊如此会来事儿,自是喜不自胜。

  连忙作揖道:

  “子玉盛情相邀,愚兄怎敢拂贤弟面子?”

  “……呵呵,请请请。”

  许攸被李翊带至人群中来。

  “诸位,我与尔等介绍一下。”

  “这位是南阳名士,河北重臣,许攸许子远。”

  李翊作为徐州大臣领袖,他隆重介绍的人物,众人自不敢怠慢。

  纷纷起身行礼。

  “见过许先生。”

  “……见过许先生!”

  许攸也算年少成名。

  年轻时,他与曹操、袁绍、张邈号称“风尘四侠”,是雒阳出了名的街溜子。

  不过许攸真正出名的,还是他与冀州刺史王芬,密谋连结天下豪杰,打算谋废汉灵帝刘宏。

  中间,许攸还试图拉曹操一起入伙。

  曹操一听,心想你小子胆儿挺肥啊,于是果断拒绝。

  最后这场废帝运动当然以失败告终,王芬畏罪自杀。

  许攸也投至了袁绍门下,借他袁家的大伞寻求庇护。

  虽然废帝运动失败了,但许攸却出名了。

  现在天下人都知道这小子,是一个胆子大到敢废皇帝的主。

  要知道灵帝可不像后来的少帝、献帝,他手上是有实权的。

  且汉室在他手里还没有完全崩坏。

  不过,谋废皇帝这种事毕竟属于政治敏感事件。

  是故,在场官员虽然都知晓此事,但却个个缄口不提。

  只对许攸嘘寒问暖,盛赞他的才智,以及在河北袁营的名望。

  许攸在现场算是赚足了名望与口碑,也赢得了脸面。

  这都得益于李翊的推崇。

  许攸对此心知肚明,默念于心。

  李翊又拉他与自己坐一处。

  李翊用刀将鹿肝切成片,亲自为许攸烧烤。

  “每年冬天,我都习惯吃几片鹿肝,补补身子,受用的很。”

  李翊一边烤,一边为许攸解说。

  这东西在壮阳方面大有裨益,是稀罕物。

  “……来,子远可来尝尝我的手艺。”

  李翊用刀叉起一片熟鹿肝,递给许攸。

  许攸诚惶诚恐地接过。

  在两汉时期,庖厨并没有像后世那样被鄙夷和蔑视。

  尤其在东汉时,很多贵族子弟聚会,都会亲手炮制鱼脍和烤肉,以此取悦亲朋好友。

  所以,李翊亲自烤肉,也并未有什么不妥。

  不过以他的尊崇的身份,对许攸来说就有些受宠若惊了。

  “……善。”

  许攸食指大动,连连盛赞道,“美也!虽太和公复生,厨艺亦未必过此也。”

  许攸也算是官场老油条了,哪怕是难吃到不能下咽,他也会装出一副极为好吃的样子。

  何况这鹿肝质地细腻,只是微有些发咸发苦,但吃起来口感独特。

  “不知子远在河北过得可还好吗?”

  李翊开始渐渐切入正题,试探问道。

  许攸被李翊礼遇,心情大好,只道:

  “……害,还不是得过且过,混混日子么?”

  “明年开春,袁公打算北上征讨易县公孙瓒。”

  “我等这段时日,可有的忙活了。”

  许攸一时飘飘然,竟将河北的重大军事机密给大众说了出来。

  果然,此言一出,在场众人无不身躯一震。

  每个人的脸色都微有变化,各自对视一眼,不发一言。

  太史慈心中尤为激动,但面上仍旧平静如水。

  只佯装是给李翊杯中添酒,走过来却俯身于他身前,低声说道:

  “……君侯,若消息属实,明年袁军北征易京。”

  “邺城岂不空虚?”

  “此岂非我等偷袭的好机会?”

  李翊不动声色地浅尝了一口酒,只摇了摇头,淡淡地回复了一句:

  “未可轻动。”

  这……

  见李翊连想都不想,就拒绝了偷袭邺县的提议,太史慈也有些茫然。

  李翊又冲一旁的曹豹使了个眼色。

  曹豹别的不行,若论察言观色,他在官场上还是熟稔的。

  当即会意,端起一杯酒来,笑呵呵地走至许攸身前。

  “许先生,曹某敬你一杯。”

  “这位是……?”许攸问。

  旁人介绍道:“此乃下邳相曹豹也。”

  诶呦!

  许攸慌忙起身,这可是太守级别高官。

  人亲自过来敬酒,许攸可不敢怠慢,慌忙起身,举起酒盏。

  二人相互嘘寒问暖,各自痛饮三杯。

  李翊见许攸有些微醺,又接着试探问:

  “许兄在冀州可比我这徐州殷实多了。”

  “听闻冀州一郡人口,便胜过一州,未审确有此事否?”

  虽然每个州都有自己的情报系统。

  不过间谍终究只是探查情报的,哪里比的上人家真正直接接触信息的官员,消息清楚。

  许攸是袁绍发小,他的家人仗着许攸的身份,个个以权谋私,敛财巨亿。

  但这也有个好处,那就是许攸非常了解河北的官场运作,以及人口、商贸、储粮等信息。

  许攸喝得高兴,向李翊如实说了。

  冀州每个郡的人口都在60万以上。

  其中,渤海郡的人口高达百万。

  又讲了几处冀州屯粮的重要据点。

  李翊面上不在意,然心中却在默记。

  甚至有不少徐州官员怕自己忘却了,竟以出恭为由离席,然后暗自寻来笔墨,悄悄记下来。

  李翊又暗使人,多找些徐州官员过来一起饮宴。

  因为这场赏雪烤肉的活动,只是临时起意,并未请多少人。

  不想许攸的突然造访,一下便把这场亲朋好友的聚会,转变为了一场政治筹谋。

  随后,刘晔、徐盛、田豫、牵招等徐州大员,纷纷赶来赴宴。

  中间还有不少人手中还有伙计,都被李翊叮嘱,让他们暂时放下,先过来喝酒。

  许攸见又有人到,问其缘故。

  李翊一一为许攸介绍。

  许攸这才惊讶发现,原来来的人都是徐州重臣,遂不敢怠慢,一一见了礼。

  然后李翊又命众人排队给许攸敬酒。

  实为了给他灌酒。

  来的都是大员,许攸不好回绝,每个人的敬酒都是来者不拒。

  只半个时辰,许攸已经被灌得五迷三醉,神志不清了。

  而在灌酒的同时,李翊一直在旁侧以添酒为由,悄悄套河北的情报。

  一下子又套出来几处河北屯兵、屯粮的重要据点。

  此外,许攸还透露,袁绍为了安抚乌桓人,遣宗族子女与之和亲。

  乌桓人遂与袁绍结盟,献出了大量的乌桓骏马。

  如此一来,袁绍后方更加无忧。

  只要解决完公孙瓒,把主力全部拉到河南来,一点问题都没有。

  李翊又去套问其他州郡的细节。

  袁绍命外甥高干,督并州军政。

  并州地广人稀,乃是苦寒之地。

  人口最多的雁门郡,也就是张辽的老家,仅有二十多万人。

  至于其他州郡,人口不足四、五万。

  整个并州人口加起来,还没渤海一郡之多。

  袁绍对并州并未引起太多重视。

  另一个原因是,并州北部的五原、朔方等郡,是南匈奴盘踞的地方。

  由于南匈奴人时叛时附,导致了并州大乱,人口流徙分散。

  袁绍实际控制的并州地区,主要是并州东部的上党、太原等郡。

  而更令李翊感到惊喜的是,袁绍为了保障冀州西部的安全。

  防范西边与北边的游牧民族,足足在并州屯了五万精兵。

  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虽然河北将来与河南大战之时,这五万人多半也要投入到战场上来。

  但它却被安置在了并州。

  并州根本养不起这么多人。

  也就说,这五万人是在放袁绍的血。

  袁绍得倒亏钱,却养这五万精兵。

  不过凡事有利有弊吧,并州的兵马虽然贵。

  但他们守卫边疆,战力肯定也不可小觑。

  至于幽州方面。

  这里从先秦时期,便一直是军事重镇。

  它虽然不富,却极具战略价值。

  是中原农耕文明与草原游牧文明的接壤之地。

  由于经常受到游牧民族的劫掠,因此这里民风彪悍。

  是整个大汉帝国,最为优质的马场之一。

  袁绍现如今已得了大半个幽州,后方稳固。

  幽州会源源不断的给袁绍提供战马资源。

  马匹并不说一定要用来当成骑兵。

  它真正的价值,在于提高运输效率。

  这才是战马真正宝贵的地方。

  既然提到了战马,李翊又见缝插针的问,冀州的军工生产如何。

  许攸喝大了,又被众官员吹捧,正以为傲睨得志。

  遂未疑有他,秉着对李翊的十分信任,全盘脱出。

  仅去年所产,铠甲斗具万余领,马铠百具,弓弩万余张。

  这个数目一说出口,现在的徐州官员无不面面相觑。

  大伙儿在惊叹冀州恐怖生产力的同时,一面又暗自佩服李翊的高瞻远瞩。

  大家现在总算是明白,为什么李翊要力劝兖州、徐州联合,联手对抗河北了。

  就河北这实力,仅徐州一家是真干不过。

  汉末的披甲率极低。

  在西汉初年,考察的杨家湾兵马俑里,这已经算是国防军了。

  但披甲率只有40%。

  而官渡之战时,袁绍把这个披甲率提到了恐怖的50%。

  虽然跟大唐恐怖的60%比不了。

  但那可是大唐盛世啊,手工业、冶铁业,农业都得到了高速发展。

  生产力根本不是汉朝可以比的。

  披甲率就是与生产力挂钩的。

  到了宋朝时,岳飞、韩世忠、张俊的部队披甲率俱在70%以上。理论上来说,如果想做到披甲率百分百也是可以的,不过只能针对前线部队。

  袁绍能在汉末的生产力,以总的基数,把披甲率干到50%。

  称一声袁神的确不为过。

  当然了,除铠甲斗具之外,袁绍还非常豪横的武装了战马。

  用曹操的话说,就是,“本初马铠三百具,吾不能有十具。”

  这样的生产力,这样的武装力量。

  的确担得起天下第一诸侯的名号。

  众人也算明白,为什么李翊不着急和袁绍开战。

  而是先尽可能的拉拢周边一切能拉拢的势力,合力对抗河北。

  正说间,许攸许是酒醉,卧倒在雪地里。

  众人急忙将之救起,李翊命人将之带到驿馆里歇息去。

  ……

  恰逢此时,又一名外客来到。

  正是前会稽太守,王朗也。

  他先至驿馆通报,请求面见李翊。

  左右近侍只答李翊正与众官员赏雪烤肉,不见外客。

  因为王朗此时已被免冠,只有太守级别的官员,李翊一般才会亲自接见。

  如果人物的确重量级的话,李翊才会将之引荐给刘备。

  至于剩下之数,多推由手下人接见。

  为防漏网之鱼,如果手下人觉得此人身份贵重,或有战略价值,也会再次引荐给李翊。

  总之一句话,太守级别官员是李翊要亲自接见的,剩下的则要先经过手下人考核。

  若的确特殊,才会通报给李翊。

  这样做的目的,只是为了减轻李翊的工作量。

  毕竟军政、农政、接见外客的活都是他在做,不能面面俱到。

  王朗见不能马上见到李翊,就更别说见刘备了。

  他从豫章远道而来,每分每秒都得抓紧,哪能耽搁?

  只要面叱道:

  “吾此前亦在徐州为官,陶恭祖在时,举我为茂才,用我为治中从事。”

  “尔等且不识我面目?”

  王朗是徐州东海人,所以陶谦作为徐州刺史是可以给他举茂才的。

  左右近侍只道:

  “君侯日理万机,哪能随便个人便接见?”

  “我们已经知会庞功曹了,他自会过来见你。”

  王朗这才只道,自己离开徐州的这些年,徐州早已物是人非。

  上下官员全都被替换了一圈。

  他也算是徐州旧臣了,竟无人识得他,这令王朗有些黯然。

  “连个驿馆近侍都如此轻慢于我,这年头倒还真是改了……”

  王朗背着手,颓然地走出馆外。

  又仆人对王朗说道:

  “左右近侍,慢待长者,许是想要索贿。”

  “今王公既是急着见李郯侯,何不施以金银财物,求得引入?”

  王朗闻言,叹了口气。

  他虽然乐善好施,但钱财多用来接济穷人,哪里肯拿去行贿?

  但现在有公务在身,而且是要紧大事。

  若是耽误了,害的不单单是老友华歆,更有可能坏了豫章百姓。

  遂妥协道,“……罢,眼下也只能如此。”

  乃命仆人去备些财物,打算再进驿馆与左右近侍沟通。

  一名小郎走过来,厉声叱道:

  “汝等是客,初至徐州,便欲向我徐州官员行贿耶!?”

  王朗见被撞破,慌忙将一锭金子塞在那小郎手里,赔礼道:

  “我等初来乍到,不知徐州的规矩。”

  “只是一心想要求见李郯侯,但近侍却言须等候时日。”

  “待郯侯闲下之时,方可拨冗一见。”

  “然我等自豫章而来,实有要紧大事,求见郯侯。”

  那小郎掂了掂手中的金子,咧嘴笑道:

  “汝等岂不知我徐州上下正在反腐倡廉,严打官员受贿?”

  这……

  王朗与仆人对视一眼,面面相觑。

  “还未请教足下姓名?”

  王朗先试探此人底细。

  那小郎拱手一揖:

  “庞统庞士元,现任郯侯功曹。”

  “诶呀!原来足下便是庞功曹,竟如此年轻!”

  王朗如获救星,上前攥住庞统衣袂,拜道:

  “我等实是有要紧大事想求见郯侯,还望功曹帮忙美言几句。”

  “郎也是徐州本地人,陶恭祖旧臣。”

  “看在这个情面上,还请庞功曹多多费心。”

  功曹就相当于秘书,看似官儿不大,实际操作起来,权力大过许多人。

  王朗清楚,只要得到庞统的首肯,他便能够见到李翊了。

  庞统却对此无动于衷,只是淡然说道:

  “郯侯日理万机,每人都说有要事来见他,那郯侯岂不是人人都要见?”

  王朗一愣,再道:

  “但朗确实是有要紧之事,绝无虚言!”

  庞统眉心一蹙,望他一眼:

  “有什么要紧之事,可先与我说。”

  这……

  王朗见庞统年少,暗想豫章归属大事,岂可轻托他人?

  万一泄露出去,华歆与豫章子民都要受到牵连。

  遂不愿说与庞统。

  庞统见此吗,便道:

  “君若不愿明言,便请回吧!”

  话落,转身便走。

  王朗大惊,不想这少年人做事这么果决。

  连忙追上去,拽住他衣袂,说道:

  “功曹莫走,功曹莫走。”

  “我说还不行吗?”

  王朗叹一口气,眼下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这少年人身上。

  只盼他真能为自己引荐李翊。

  至于成与不成,就只能是听天由命了。

  遂将豫章之事,一并说给庞统听了。

  庞统听罢,颔首道:

  “这确实值得郯侯拨冗一见。”

  话落,又看向王朗,再问:

  “豫章的律令图书可有带来?”

  王朗赶忙应道,“有,图书在此!”

  即命仆人献上豫章的“投名状”。

  仆人抱来一叠书卷,庞统随手绰起两卷,目光快速地扫过一眼。

  豫章的官员名单,税收,驻兵,武库储备,仓禀粮食全都有详细记载。

  庞统确信豫章是真心实意投诚,乃放下书卷,谓王朗道:

  “汝且稍候,容我通禀一声。”

  王朗大喜,连连向庞统致谢。

  于是,庞统命人备马,匆匆赶往郊外找到李翊。

  见庞统箭步走来,李翊笑着冲他招手,说道:

  “士元来的正好,吾架上鹿肉正熟,可来与我共食。”

  这……

  见李翊已将肉递过来了,庞统不敢拒绝,先谢过,然后快速放在嘴里嚼烂。

  不时发出阵阵轻喘,显得颇为狼狈。

  左右之人皆笑道:

  “庞功曹,慢慢吃!莫着急,这肉烫的紧哩。”

  庞统匆匆忙将肉咽下,躬身向李翊汇报道:

  “君侯,豫章有使到了!”

  “豫章有使?”

  李翊眉梢一挑,背着手,脸上并未有太多变化。

  庞统紧跟在身后,补充说道:

  “那人自称是王朗,是前任会稽太守,此次是代表豫章太守华歆来我徐州的。”

  哦?

  这不是王治中吗?

  有陶谦一朝的老臣,认得王朗。

  他们以前是同事。

  过了这许多年,他们仍旧在徐州位居高位。

  而王朗却已经跌落神坛,无官可任,真叫人唏嘘。

  可见效力一个稳健的政权是多么重要。

  “他那做什么?”李翊问。

  庞统乃将王朗此来的目的,一一想李翊说明了。

  “王景兴此来,还把豫章的图书,官员任命等状全部带来了。”

  “诚意十足啊……”

  庞统眉梢一挑,望着李翊说道。

  “若是君侯能够拨冗一见,对收拢扬州西土人心,当有裨益。”

  这后半句则完全是在替王朗说话了。

  他见王朗及豫章这么有诚意,还是希望李翊见上一见的。

  不过真要见了,就代表徐州要干涉豫章事务了。

  主簿王脩说道:

  “豫章乃漳地也,多蚁虫野兽,自古不通中原。”

  “今我徐州,引孙策西取荆州刘表,经柴桑过长江。”

  “华歆必是感到不安,欲寻求我徐州庇护。”

  “然我徐州现如今深耕淮南,仅丹阳一地的山越问题尚未解决,如何腾出手来再保豫章?”

  “不如回绝了他,任由孙策、刘表两家争夺。”

  王脩认为豫章是蛮夷之地,太穷太落后了,根本不值得徐州大力气去救。

  即便豫章真的归附徐州,徐州要如何统治那里的飞地?

  且那里经济文化那么落后,每年中央政府还不知要倒亏多少钱,投入进去开发基础设施。

  实在划不来。

  丹阳虽然也落后,但好歹有点战略价值,可以制衡江东地界。

  同时它毗邻淮南、徐州,非常好控制。

  此外,丹阳有精锐的丹阳兵,可以给徐州输血。

  所以,徐州为丹阳放一点血是值得的,毕竟它能够反哺一些好处到徐州来。

  豫章这完完全全是放血槽了。

  即便是作为附庸,也没办法像丹阳那样给徐州输血。

  豫章真正富裕的地方,也就其治所南昌县一地而已。

  但也仅仅只是相较于豫章其他县乡,才显得富裕。

  若只是为了一县之地,而大费周折,属实是划不来。

  反倒是此地,对刘表与孙策两家非常重要。

  因为豫章连接着荆州与江东,可以作为后勤补给地,具有卓越的战略价值。

  所以,王脩认为完全可以把豫章作为筹码,放到孙刘两家的谈判桌上。

  让两家为了豫章,争得你死我活。

  最后徐州便可坐收渔翁之利。

  “王主簿所言有理,豫章不值得我等大费周折。”

  “……是呀是呀,这等蛮荒之地,何必我徐州下场干预呢?”

  王脩的言论得到了徐州许多官员的认同。

  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买卖,大家都不想做。

  主要豫章也捞不出什么油水来,大家就更加嫌弃它了。

  “公达以为如何?”

  李翊问荀攸一旁的建议。

  荀攸一捋胡须,沉声道:

  “豫章者,鸡肋也,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但于刘表、孙策而言,却是一块肥肉。”

  “若是能用它做做文章,或许可使江南无忧,使我河南专心对付河北。”

  李翊又看向一旁的庞统。

  虽不开言,庞统却能领会,正色说道:

  “豫章确实是真心实意投诚,统以为,既然豫章想要寻求庇护。”

  “我等何不派遣官员前去接手豫章军务,日后也好制衡江南。”

  言外之意,若是豫章果真想要投诚,就把军政大权交出来吧。

  我徐州派人去接收。

  这样一来,豫章之地也就成了半诸侯了。

  唯一不同的是,它名上顶了个徐州的保护伞。

  旁人若要打豫章,便是要打徐州。

  不论是荆州刘表还是江东孙策,都得好生掂量一下。

  毕竟他们的敌人不止一个。

  “士元此言最善,若能使徐州官员接手豫章,再好不过。”

  既然豫章是放血槽,那就让它自治吧。

  每年是盈利还是亏损,都不干徐州的事。

  但如果能派遣徐州的官员驻守,徐州在江南的业务也能更加灵活。

  “……罢,将使者带来吧。”

  李翊一甩手,撩衣坐下。

  少时,王朗被带了过来。

  他目光逡巡一圈,见此地竟有这么多人。

  怕不是徐州的大员来了大半儿。

  于是王朗乃整了整衣冠,朗声拜道:

  “豫章王景兴,拜见郯侯!”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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