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李翊亲自到甄家登门致谢,于后院中正逢着甄宓。

  甄宓欠身施礼,李翊当即拱手致意:

  “昔冀州度田,多得女公子之助,翊特来拜谢。”

  甄宓敛衽还礼,眸若秋水:

  “……丞相为国锄强,妾不过略尽绵力。”

  “今冀州残破,万民待哺,妾斗胆请丞相。”

  “——勿因私谊而宽法度。”

  李翊闻言先是一怔,继而大笑:

  “……女公子真国士也!”

  “若河北士族皆如甄氏一般,何愁天下不平?”

  随后,两人又一起来到了中西园。

  见石案上排有围棋,李翊便问:

  “……女公子平日亦弈棋乎?”

  甄宓颔首,“平日闲暇之余,多与友人弈棋。”

  “如今搬迁至渤海,倒鲜少下了。”

  李翊趁着有空,眼下倒也无事,便邀甄宓陪自己下棋。

  棋至半局,李翊执黑子落天元,甄宓却以边角应对。

  李翊奇之,问道:

  “常人争中原,女公子何以取边陲?”

  甄宓以指尖轻点棋盘:

  “边角虽僻,然根基牢固。”

  “譬如丞相度田——先稳贫民,再制豪强,方为长久之道。”

  李翊凝视其眉目,忽觉胸中激荡,竟忘却落子。

  ……

  时近黄昏,骤雨忽至。

  甄宓取伞相送,至府门石阶处时,李翊忽地止步:

  “女公子可曾想过……天下平定之后,欲居何处?”

  甄宓望着雨中残垣,轻声道:

  “若太平至,愿结庐漳水之滨,栽柳读书,不复闻金戈之声。”

  李翊默然,忽解佩剑赠之:

  “此剑随我十年,今赠女公子。”

  “——待海内澄清,翊当亲赴漳水,听君读书声。”

  甄宓颊染绯色,低首受剑。

  李翊迟疑半晌,到底还是上了马车。

  甄尧打着伞追出来,边追边喊:

  “……丞相,您、您要走了吗?”

  李翊已经上车,至窗外处喊道:

  “……是,外边下着大雨,甄功曹不必相送了。”

  呃……

  甄尧一怔,只得喏喏称是,但又不经意地瞥了眼身旁的甄宓。

  甄宓只乜呆呆地捧着李翊所赠之剑,伫立于雨亭之下,目光落在李翊已经远去的马车之上。

  车上。

  桃红侍奉在旁侧,忍不住低声问道:

  “丞相此来,原为聘娶甄氏。”

  “何故对坐终日,只赠剑,不言婚嫁?”

  李翊扶剑闭目,澹澹道:

  “她若寻常闺秀,吾早当遣媒妁登门。”

  微微一顿,撩帘叹道:

  “正因是——”

  “能谏兄助度田之甄氏,敢雨中论天下之女子。”

  “才使我不想以权势相迫。”

  李翊可以说是一个无情的政治机器。

  但在甄宓身上,李翊与她相处的是比较愉快的。

  为何老刘不喜欢女人,更喜欢和兄弟们在一起?

  因为古代女子不像现代女子,受教育程度不同,没那么多共同语言。

  除了长得漂亮外,就真的一无是处了。

  但李翊在甄宓身上看到了她与旁人不同的优点。

  甄宓在受过高等教育的同时,却又不乏自己独立的思考。

  这其实是李翊很欣赏的一点。

  如果真能找到一个有共同语言的异性,或者说是红颜知己。

  没有哪个男人会抵触的,刘备也不例外。

  几次相处下来,李翊认为甄宓是真的懂自己,真的有自己的思考。

  不像麋贞、袁莹只是一味地顺从自己。

  这一点其实非常难得,

  李翊的工作强度很大,只要是人都需要一个发泄口。

  或者说是宣泄情绪的对象。

  而有时候有些话,李翊就是不能对领导对下属说的。

  可跟夫人们说,她们也不会懂,不懂男人的“压力”与“烦恼”。

  正因为如此,李翊才更不想用手上的强权去胁迫甄宓。

  即便甄宓本人不抵触,也会给这层关系赋上“奴役”的色彩,从而变味。

  李翊有一个更好的想法——

  “甄氏有才学,吾甚爱之。”

  “明日下一道征辟令:”

  “征才女甄宓为丞相府记室,秩比六百石。”

  桃红依言记下,平日她也有学写字,能偶尔充当李翊的秘书。

  李翊念及此处,忽又笔锋一转,补充了一句:

  “添注‘许佩剑入衙’。”

  桃红笔锋一顿,终于忍不住插嘴:

  “相爷,恕婢子多嘴。”

  “使甄小姐戴冠佩印,还能持剑,自由出入衙署。”

  “只怕要惹那些老儒生嚼舌……况此于礼法也不合。”

  李翊则胸有成竹,漫不经心回道:

  “旧时班婕妤奉天子命,续写《汉书》。”

  “满朝朱紫须眉,谁不屏息听其讲授?”

  “今吾不过用甄氏为我记室,旁人何得多言?”

  “吾身为丞相,难不成用一位记室,还得经过儒生批准吗!”

  桃红听出李翊语中的不悦,连忙低眉垂首,赔礼道歉:

  “……相爷息怒,婢子多嘴。”

  李翊也不加责备,只叫桃红记下,明日使人去甄府征辟甄宓。

  次日,一大早。

  晨光浸透竹简时,甄宓展开卷竹。

  指尖轻拂过“佩剑”朱批,忽然轻笑,谓左右侍婢道:

  “这才是……李丞相的聘书。”

  ……

  荆州,襄阳。

  曹操派去荆州的使者满宠已经抵达,并进入了襄阳。

  满宠依照曹操吩咐,至驿馆歇息时,趁夜密会了荆州大臣蔡瑁。

  赠其金银锦缎,力劝蔡瑁明日在大会上时,多多美言两句。

  又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为蔡瑁分析当前局势。

  “目今刘备侵吞河北,窥望燕代,压制辽东,淮南为其驱使。”

  “青冀徐三州铁板一块,若再得荆州……”

  蔡瑁不由打了一个寒颤,作为刘表的大舅哥,荆州四大世家之一。

  肯定也是不希望被刘备给兼并掉的。

  但考虑到刘备如今的实力,会不会向他服软也不失为一明哲保身之策呢?

  烛火映着蔡瑁抽搐的面皮,接着问道:

  “倘刘备怒而兴师,为之奈何?”

  满宠即躬身,正色答:

  “届时魏公当与荆楚进退!”

  蔡瑁深吸一口气,犹豫半晌,总算下定决心。

  “……满使之意,瑁已明了。”

  “只是不知需要我做些什么?”

  蔡瑁认真地问道。

  满宠当即为蔡瑁讲清楚明日需要他说服刘表。

  不是让刘表接受曹刘同盟,而是要让蔡瑁努力说服刘表接受“楚公”的称号。

  为何?

  刘表是个什么人物,曹操又不是不知道。

  典型的两面派,喜欢作壁上观,不让荆州下场。

  所以即便促成了曹刘同盟,曹操也不指望这同盟刘表能出多少力。

  可如果刘表接受了楚公之位,性质就全然不同了。

  刘表也成了“僭越”的一份子,你只能跟曹操是一条船上的蚂蚱。

  再想划水,是绝对行不通的。

  这便是曹操所打的如意算盘。

  次日,

  满宠奉曹操命,携楚公玺绶入襄阳,进言曰:

  “今刘备跨青、冀、徐三州,拥甲百万,虎视中原。”

  “河北袁氏已灭,刘备必吞江南。”

  “曹公镇河南,与荆楚互为表里,唇齿相依,”

  “理当同心协力,共抗暴政。”

  满宠上来便直抒胸臆,阐明了自己此来就是奉曹公命令,来找刘表结盟的。

  “刘备以疏宗称王,公为宗室何得不王耶?”

  “然魏公以为,我等身为汉臣,理当承汉爵。”

  “故魏公愿与明公共分其地,表奏天子,封君为楚公,永镇江南。”

  说罢将大印献上,侍从接过,奉给刘表。

  刘表抚印沉吟,未即应答,然目中却有喜色。

  蔡瑁见此,果断出列,朗声说道:

  “主公!”

  “刘备者,世之枭雄也。”

  “李翊者,诚奸诈之徒,比张仪更为无耻。”

  “此前许诺主公以豫章表奏之权,敷衍了事。”

  “孙权侵占庐江,刘备也坐视不理。”

  “他刘备也不想想,若非我荆州每年向徐州输送大量粮食。”

  “刘备何以灭袁绍?”

  “当初若不是我荆州出售艨艟斗舰给徐州,徐州又如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建造一支横行湖海的水军?”

  “如今刘备已平河北,早晚侵吞江南,明公不可不慎,不可不防呐!”

  虽说蔡瑁是受了曹操的好处,才这样说话,但说的也确实是在理。

  李翊当年效仿张仪,连番戏耍刘表这个楚怀王。

  卖了战船,送了艄公水手,交易了百万斛粮秣给徐州。

  结果连江东半寸土地都没有得到,这件事几乎被荆州人视为是一种奇耻大辱。

  以至于楚公之号按在刘表身上,竟显得都有些讽刺。

  不过刘表本人对蔡瑁站出来的发言还是很高兴的。

  毕竟刘表这个人是真的有野心。

  比如举行只有天子才能主持的祭祀天地活动,住所、服饰、车辆都有僭越的行为。

  刘表曾经还让避难于荆州的朝廷雅乐郎杜夔,为他演奏天子雅乐。

  但遭到了杜夔的拒绝。

  他认为这是天子所用的,臣子不能享用。

  更有意思的是,

  刘表自己想当皇帝,反而向朝廷举报益州牧刘焉违规,有不臣之心。

  不知他是担心刘焉抢先称帝呢,还是因不能阻止刘焉。

  反而从刘焉处得到启发,也开始有了非分之想。

  如今有野心的刘表见刘备率先一步称王,内心里是非常不爽的。

  同为汉室宗亲,为什么刘表、刘璋不敢称王。

  因为他们都是西汉鲁恭王刘余的后人。

  而刘备则是西汉中山靖王刘胜的后人。

  西汉王裔,不能在东汉称王,这是东汉的潜规则。

  刘备率先打破了这个规则。

  虽然他确实有这个实力,可还是引起了刘表的极为不满。

  主要是此前在与刘备的外交之中,刘表一直都是吃亏的那一方。

  使得刘表坚信,与刘备合作并不是一个明智的决定。

  早在刘备称王之时,刘表就专程遣人去送贺礼去徐州。

  表面是为了称贺,实则却是在试探曹操的反应。

  毕竟天下唯一有实力抗衡刘备的就是曹操,刘表要看曹操对此是个什么态度。

  而最后的结果也没令刘表失望,曹操果然受到了刺激。

  在刘备称齐王后不久,就称了魏公。

  曹操的反应,令刘表又惊又喜,当时便对蒯越等人说道:

  “吾料曹使,久不将至荆州。”

  今日,果应刘表先前之言。

  “表德薄智短,实不知是否该继楚公之位。”

  “未知诸公以为如何?”

  刘表当然不会把我要当楚公这句话给写在脸上,只能通过言语暗示。

  你们快点儿盘点我的功绩,劝我称楚公!

  主簿蒯良冷笑一声,直言利害。

  “曹操许公楚爵,实欲使我与刘备相争,彼坐收渔利。”

  “且刘玄德仁义著于四海,若我背盟,荆州士民又如何看待明公?”

  蔡瑁当即大声反驳:

  “蒯主簿此言差矣,是刘备先失信于我主,背盟在先。”

  “非是我主有负于刘备,实刘备有负于我荆州耳。”

  “至于曹公,表彰我主为楚公,足见诚意十足。”

  “况此前河南、河北大战之时,亦属曹公牺牲最大,足见其绝不会背弃盟友。”

  大将文聘按剑说道:

  “大丈夫当顶天立地,岂能仰人鼻息?”

  “刘备若来,某愿为先锋破之!”

  文聘是江陵的水军大将,他亦恨刘备此前白嫖了他们江陵许多战船。

  如今徐州水师到是建立起来了,结果反而威胁到了荆州的国防安危。

  蒯越急忙谏道:

  “明公若受此爵,是授曹操以柄。”

  “不若虚与委蛇,待曹刘相争,再定行止。”

  “况刘备如今已据五州,势力强大,若再失荆州大义——”

  “大义?”

  蔡瑁冷笑打断,命人抬进十口漆箱。

  打开一看,竟是荆州的盐税账簿!

  原来,自荆州与徐州建交以来,徐州便一直往荆州倾销精盐。

  荆州的世家们自顾家族利益,在刘表明令禁止的情况下,依然私自与刘备贸易。

  这导致了大量的财富往徐州流。

  由于这项精盐贸易已经被其他家族给垄断完了,蔡瑁没能在其中分到一杯羹。

  所以便趁着这个机会,一起找刘表清算了。

  堂内不少大臣,看见账簿,皆是面色大变。

  因为这精盐贸易,便有他们的一份儿。

  堂内一时间鸦雀无声,刘表面色铁青。

  蔡瑁得意一笑,旋即拱手说道:

  “荆州南接五岭,北据汉川,地方数千里,带甲十余万。”

  “既然刘备能够称齐王,曹操能够称魏公。”

  “明公又为何不能进楚公之位?”

  实力才是称王称公的底气。

  自收复荆南之后,刘表的实力大增,使荆州的国力来到了最巅峰的时候。

  同时刘表本人在荆楚的口碑是非常好的。

  即所谓,

  恩威并著,招诱有方。

  万里肃清,群民悦服。

  开经立学,爱民养士。

  乱世良牧,绝对不是乱吹的。

  等于刘表是既具备称公的军事实力,又有群众基础。

  如果此前没人称公,刘表肯定不敢做第一人。

  但如今刘备称王,曹操称公。

  他刘表为何不能建楚国,进位楚公?

  “……诸位。”

  刘表有条不紊地向众人阐明自己的观点。

  “如今刘备已据五州之地,窥荆望吴,早晚侵吞天下。”

  “今若能与魏公结盟,共分其地,方为保荆州之策。”

  “吾受赐爵,只为保荆襄子民,别无他心。”

  刘表信誓旦旦地向众人保证。

  荆州士族多慕楚风,进位楚公,其实也是拉拢士人的手段。

  主要公爵的诱惑对刘表来说太大了。

  刘表这个人是典型的爱名不爱利。

  史书记载刘表“在荆州几二十年,家无余积。”

  年轻时的刘表也是大量散财,结交天下名士。

  这使得他名列八俊,年纪轻轻就打进了国服前三十。

  刘表到底是被名位迷惑了双眼,接受了曹操许下的楚公名爵。

  正式与曹操签订同盟条约。

  然后建楚公国。

  又命典礼官将《诗经·商颂》里的“天命玄鸟”被改为“荆有苍兕”,唱诵《楚颂》。

  随后派出使者,去陈都朝廷上奏。

  这显然是刘表的先斩后奏,不管朝廷同不同意,他都已经称公了。

  又发书送往各地,让众诸侯发贺礼过来。

  就连一直与荆州敌视,常年交战的孙权,刘表都遣使过去催督。

  让孙权在本城选四十担大柑子,星夜送往襄阳作贺。

  一时间,天下震动。

  ……

  冀州,渤海。

  时正值乍暖还寒之时,有人报给李翊,民间出现了大量感染伤寒症的病患。

  就连军营中,也有不少士兵,感染伤寒症。

  李翊即命张仲景,组织医疗团队,前去调查此事。

  恰逢匈奴使者又到了渤海。

  这名匈奴使者自然是来自南匈奴。

  说是南匈奴,但自鲜卑檀石槐崛起之后,北匈奴已经被灭了,就只有一个南匈奴了。

  而南匈奴这个政权也比较特殊,

  即便是在汉朝官方的文件里,南匈奴也是被定义为内属国,而非外臣国。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汉朝是已经默认南匈奴是汉地内的一个诸侯了,而没把他当外人看。

  之所以会造成这种情况,主要是因为大汉以“渣男”形象将南匈奴娶进了门。

  汉朝对南北匈奴的态度,大概就是“我会睡她,但会娶你。”

  汉哥娶南匈奴过门时,就说我一定会好好对你,你赶紧跟北匈奴分手吧。

  南匈奴听话照做,不仅充当大汉的雇佣兵,还帮大汉一直监视北匈奴的动向。

  结果北匈奴认怂了,主动向大汉求和。

  汉明帝刘庄认为,咱们都已经娶了南匈奴了,怎么能够再跟北匈奴眉来眼去呢?

  不能一边跟盟友的死敌发展友好关系,还要求盟友对你死心塌地。

  最后,汉朝不接受北匈奴的使者。

  结果北匈奴也不气馁。

  第二年,就拉上了西域国家等一帮“室友”,一起再次找到汉哥请求和解。

  意思就是,你不喜欢我没关系。

  但这么多人一起去你家,看在大家的面子上,你总该跟我说两句话吧?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

  与北匈奴的不建交政策,汉朝只坚持了一年就放弃了。

  虽然汉朝仍然拒绝向北匈奴派遣使者,但却同意了北匈奴向汉朝派遣使者。(渣汉这操作)

  这种前脚刚睡完,后脚就去睡敌蜜的渣男行为,引起了南匈奴的强烈不满。

  立马派人去质问大汉这什么意思。

  大汉自知不占理,就赏赐了南匈奴了几万头羊作补偿。

  后来南匈奴便一直留在汉地,跟乌桓人一样。

  慢慢接受了汉化,比如当今的匈奴左贤王刘豹,就是汉化的典型。

  不过匈奴人虽然接受了汉化,也有了农耕生活,却依然是以游牧为主。

  主要河套地区适合放牧。

  但作为汉地诸侯,自然是需要每年向朝廷中枢进贡的。

  此前中央政府在时,便直接向中央政府进贡。

  汉末诸侯崛起,袁绍统一北方后,匈奴人便向袁绍进贡。

  如今曹操、刘备一统北方,匈奴人为了不得罪两大强权。

  就同时向齐魏两国进贡。

  李翊为齐国相,代理北方诸事,匈奴人自然是直接向他进贡。

  也免得去徐州来回折腾。

  匈奴使者名呼延仆,他将此次的贡品清单交给李翊。

  乃羊三千只。

  呼延是匈奴人的四大贵姓,李翊命人将呼延仆请入驿馆歇息。

  又赐明珠、金帛作为回礼。

  随后命人将这三千只羊尽数杀了,熬作羊肉汤,分给士兵们喝汤保暖,抵御风寒。

  如若有剩,便卖到民间去,拿给百姓们喝。

  恰逢张仲景调查伤寒症回来,向李翊回报调查结果。

  “渤海之地,伤寒肆虐。”

  “百姓冻馁交加,毙者无数。”

  话甫方落,见军士正在杀羊。

  将羊骨剔了,煮汤,分与病者暖身。

  忽灵感乍现,自言自语地说道:

  “伤寒者,寒邪入体,气血凝滞。”

  “若以面皮裹药,形似羊耳,热汤煮之。”

  “外御寒气,内通经络,岂非治标固本之法耶?”

  李翊听到张仲景的话,连忙问:

  “张神医,适才你说什么?”

  张仲景呼道:

  “吾有治寒症之法矣。”

  于是命人和面,将麻黄、桂枝、羌活、生姜、白芷等物,包成馅儿。

  然后以羊骨熬汤,将捏作羊耳状的面皮,尽数倒入热汤锅中沸煮。

  李翊察之,才发现张仲景包的就是饺子。

  也是这时想起,这个时候饺子还没发明。

  是张仲景先发明娇耳,然后衍生出了饺子。

  李翊此前发明了铁锅,改善了人民的烹饪质量。

  但却迟迟没有发明饺子,主要是因为他不爱吃饺子。

  今日如果不是张仲景灵光乍现,李翊甚至都想不起来还有饺子这个东西。

  不过张仲景用饺子作为暖身之物的想法,不失为一个好思路。

  汤煮好之后,分赐给病患。

  众人食后汗出如浆,三日退热,冻疮渐消。

  而此物流至军中时,更是被卒争相求食,皆呼为“娇耳祛寒汤”。

  李翊便将娇耳汤分给丞相府里的人食用。

  自己也亲尝一碗,赞道:

  “此物味美,可暖脾胃,驱寒气,确实是良方。”

  “张神医有心了。”

  张仲景心情大好,抚须微笑:

  “老夫以羊耳为形,取名‘娇耳’,取其娇嫩护元之意。”

  李翊沉吟片刻,摇头笑道:

  “娇耳二字,虽合医理,却失之柔弱。”

  “将士食之,岂能尽显豪迈之气?”

  他望向碗中面食,见沸水翻滚,面皮如月牙浮沉,乃道:

  “此物形如弯月,沉浮若舟,不如改称——饺子!”

  “饺者,交也,寓‘阴阳交泰,寒热调和’。”

  “子者,尊称也,敬医者仁心!”

  “不知张神医看是如何?”

  李翊还是很尊重发明者版权的,优先征询张仲景的意见。

  张仲景又哪里在乎这些?

  当即向李翊一拱手,称谢道:

  “既是丞相赐名,此物从此之后,便取名为饺子罢!”

  呵呵……

  李翊心情大好,即唤甄尧过来。

  “甄功曹,这羊肉饺子,你可尝过?”

  甄尧即拱手回道:

  “亏得丞相赏赐,下官已经食用过。”

  “此汤确实鲜美,祛寒暖身。”

  嗯……

  李翊一颔首,接着说道: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既然此汤鲜美,又有祛寒功效。”

  “汝甄家不是已经举家搬迁至我渤海了么?”

  “我意在渤海开设几家羊肉饺子汤馆,由你甄家经营。”

  饺子汤的问世,肯定是一个巨大的商机。

  李翊也算是投桃报李,把经营权交给了甄家。

  同时由政府出面作保,也能保证运营流畅。

  相当于是国企了。

  甄尧欣然同意,又询问了货源问题。

  李翊便道:

  “闻说匈奴部羊群漫山,汝可亲自替我去一趟并州。”

  “找单于订购羊群。”

  “……诶,为何非要匈奴人的羊?”甄尧问。

  李翊以指尖轻叩案几,说道:

  “冀州本地的羊,喂的是秸秆。”

  “草原上的羊,啃的是甘草、柴胡。”

  说着,突然将茶汤泼在地上。

  “就像这茶,同株茶树,长在崖上的就比谷底的香三分。”

  “……明白,下官这就去准备。”

  甄尧当即回府,组建商队,打算前往并州购羊。

  临行前,李翊又单独找到甄尧,小声对他说道:

  “尧卿此行,非独市羊也。”

  “匈奴久居塞外,其心难测,虽向我齐国朝贡,却又与魏国互市。”

  “卿当阴察其动向,若其部众与魏国交往甚密,亟以飞骑报我。”

  微微一顿,李翊似又想起了一件事。

  接着对甄尧叮嘱说道:

  “我闻蔡邕之女昭姬,才冠汉室,不幸没于胡中。”

  “卿宜探其踪迹,若得其实,可喻匈奴左贤王曰:‘汉家有赎归之制,愿以锦帛千匹、盐铁百车易之。’”

  “彼若不许,则告以‘丞相将亲提虎贲,问罪阴山’。”

  “彼知我名,必然献女。”

  “卿可放心离去,万事有我。”

  甄尧连连顿首受命。

  “……是,臣一定不忘丞相嘱托,定会办成此事。”

  言毕,遂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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