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下旬,宁粤的代表,在沪市的孙科别墅,终于达成协议,避免了内战。

  此时也是顺应‘日本侵略东三省’事件,双方的外交方面决先求得一致,以利共赴国难。

  毕竟这个时候打内战,会遭到全国人民的唾弃;而全国频发的反日罢工,也让中华民族团结起来。

  这一天,陈光良参加了‘上海煤业公会’的会议,他刚刚当选这个组织的理事会成员。

  会议主要是讨论上海‘缺煤’的处境。

  1931年7月万宝山事件后,上海的棉布业、砂糖业等率先拒绝与日人交易,对日货进行检查登记,并打出“自发永续排货”的标语。

  煤炭因为是燃料必需品,在以往的抵制日货运动中常被当作例外处理,所以起初日本煤商对此次抵制运动不以为然。日本领事也推测,即便对日本煤加以一时抵制,但对燃料这类必需品,随着时间推移必然会有融通之策。9月前,上海反日会的意见确实是“日煤在国煤充分自给前,应照必需品处理方法办理”。

  九一八事变爆发之后,国内展开全面“对日经济绝交”。上海煤业公会于9月26日宣布坚决抵制日货,拒绝新交易,停止原有交易,登记封存现有的日本煤、抚顺煤。同时,煤石驳船业同业公会也决定拒装日本煤,严格检查登记码头的日本煤。甚至连使用日本轮船运送的开滦煤也在抵制之列,拒绝装卸搬送。

  1930年上海煤炭市场中有近四成是日本煤和抚顺煤,一旦切断其进口,上海的煤炭供给将会出现严重的危机。事实上,早在抵制运动之前,上海已有煤荒之兆。因连年金价腾贵,上海进口的日本煤与抚顺煤减少,储煤量下降。

  而且自1931年3月起,开滦煤与北宁铁路因运费问题发生纠纷,举行“罢业罢运”。每月输入上海的开滦煤减少7万—10万吨之多,7月初开滦煤在上海的储量仅有9800吨,与上一年同期的8.2万吨相差甚远。

  另外,开滦煤通常用日本轮船运输,排日后港口工人拒绝为日轮装卸,而又难有其他轮船可以顶替。

  由此,当时上海的煤荒之势愈演愈烈。

  纵然困难如此的多,但此时刘鸿生和陈光良两人,心中却有几分得意。

  一名理事抱怨道:“截至10月20日,上海存积各煤只有30万吨,仅足供一个月之销用。随着天气变冷,煤炭需求将进入旺季,上海将陷入‘煤价飞涨,百工停业’的窘境。”

  众人纷纷露出悲观的神色。

  有理事马上说道:“日煤已告绝迹,华南燃料竭赖北矿,查营口之北票煤因北宁路阻,不克运输。塘沽之井陉、大同煤,因冬水奇浅,不克重载,津浦之中兴煤但供路用,平汉之六河沟停运已久。上海航商工厂所需要者,在外煤只有开滦,在国煤惟赖博山。”

  大家纷纷叫困难!

  刘鸿生这时候开口说道:“早在今年春天,我和陈先生就投资了徐州贾汪煤矿,如今那边的存活为10万吨出头,并且每月可产约4万吨,我们已经让铁路运到上海,可填补一部分的缺口。”

  有理事忍不住说道:“这么快?”

  大家知道贾汪煤矿重启,却不知道贾汪煤矿已经生产了近三个月之久。

  这里面,又何尝不是陈光良在推动。

  贾汪煤矿在4月确定重组方案,其后第一时间获得重组的贷款,重新开始挖矿。

  这里的贷款速度,是决定复工的速度。

  陈光良说道:“贾汪煤矿在这个冬季,也只能保证沪市的25万吨煤炭,也仅一个月不到的消耗。但总归是好事一件。”

  秘书长王屏南,马上说道:“国煤拯救沪市,贾汪煤矿恢复生产的时机刚刚好,哪怕只能在这个冬天提供二十多吨,那也是极大的士气鼓舞。”

  众人纷纷鼓掌!

  实际上,这件事真被陈光良做到了最好的时机。

  假设贾汪煤矿明年再开工,那么可能会长期亏损的状况,理由是:

  第一,日本轰炸闸北后,上海的工厂大量停产,需求煤炭大大减少;

  第二,明年3月签署停战合约后,抵制日货逐渐降低,日媒又会趁机倾销。抚顺煤和开滦煤拥有价格优势,贾汪煤矿很难竞争。

  前世刘鸿生便是1932年才组织恢复生产,这笔投资也是一直非盈利状态。

  而如今不一样了,贾汪煤矿这个冬天向沪市提供25万吨煤的话,仅此一项就可以获利约80万的利润(最近煤价已经上涨不少)。

  有了这一笔回笼,再加上贾汪煤矿建立的销售体系和声誉,后期经营会稍微好一些。

  (陈光良也没有想到,明年下半年,抚顺煤和开滦煤因为大量的存量,纷纷倾销沪市,价格直接打到六七折,国煤劣势一览无余)

  随后。

  王屏南继续说道:“国煤此次立下大功,我建议我们煤炭公会要大力宣传,以振国威。”

  “好”

  “应该的”

  虽然有贾汪煤矿适时加入,但上海煤炭缺的情况,至少缓解一下。

  所以,接下的会议,又讨论起来如何纾解煤炭稀缺的问题。

  其实在决定抵制日本煤炭时,南鲸实业部即拟定预防煤荒办法,包括“查国内各主要煤矿,尚有相当存煤,应即广拨车运至各要埠”,“各埠囤积之煤,应由国家银行依其数量支给相当押款,俟售出时归还”,“令地方政府及该地维持治安之军队竭力保护矿山之安全”,“令各主要煤矿极力增加生产”等。

  为了具体解决“长江一带每天需用六千吨之日本煤”的供给问题,实业部进一步提出意见:“一在增加国内现有煤矿产额,二在开办新煤矿,三在多购安南煤。”

  只是这里面的问题,也存在很多,等国产煤开采起来,市场已经不是‘煤炭奇缺’的问题,而转变成‘洋煤倾销’的问题。

  等到那个时候,民族煤炭业再无发展的希望。

  最终,上海煤炭公会又讨论出一条——那就是增加采购安南煤,应付当前的处境。

  可惜陈光良手中已经没船,不然就可以在运输当中分一杯羹。

  回到捷瑞煤球厂,陈光良和谢蘅窗进行了闭门会议。

  “我们的煤炭存量如何?”

  “很充足,自从3月份开始,我们便开始储蓄煤炭,所以蜂窝煤供应沪市四五个月不是问题。现在的问题是,要不要涨价?”

  谢蘅窗知道,涨价这种事,需得到陈光良这个股东的首肯,不然很得罪他。

  陈光良说道:“按照开滦煤的涨幅,我们煤球也涨,毕竟成本在这里。”

  他又不迂腐,该涨价自然也要涨,他们储存煤炭也是要成本的。

  当然,涨幅不宜过高,随市就行。

  捷瑞煤球厂所储存的煤炭,并不适合工厂,不然陈光良也就一并储存一些了。

  谢蘅窗说道:“经此一役,我们在沪市的煤球,将更一步的垄断了。”

  这个不算赚‘国难钱’,毕竟就是正常的价格波动。而且能保证沪市的煤球供应,已经是功德无量了。

  捷瑞煤球厂一直用的是开滦煤,也未用过抚顺煤。

  明年,捷瑞煤球也该给股东分红了,投资两年了,一分钱没有分过。当然,今年储蓄煤炭的资金花费不少,不然也就分钱了。

  和谢蘅窗聊了一会,陈光良便心情不错的离开。

  徐州的贾汪煤矿已经恢复生产,并且每个月可以给上海提供4万吨的煤炭,在各家媒体的报道下,总算为‘国煤’争光。

  陈光良和刘鸿生的联手,也成为实业家们的典范。

  有人就在报纸上分析过,贾汪煤矿的复工复产,对其他人来说,是非常困难的——当时的贾汪煤矿仅负债就就高达80万大洋,而且到了不得不停工的程度。

  陈光良和刘鸿生不仅注入80万大洋用于贾汪煤矿还债,另外又陆续为贾汪煤矿争取到30万大洋的银行贷款,还打通各路关系,才有今天的成绩。

  如今恰逢上海缺煤,可谓正值关键时刻的‘英雄’。

  自然而然,铁路方面也给了绿灯,每日给予2000吨的额度,并下调了运费。

  贾汪煤矿,成为政府和沪市的照顾对象。

  不过陈光良却有一种不安的感觉——他大概知道明年沪市的煤炭不仅需求减少,而且中日停战后,抚顺煤、开滦煤纷纷倾销,到时候贾汪煤矿拿什么获利?

  凡是主要靠铁路运输的煤炭,一定很难竞争靠海运竞争的煤炭,徐州到上海的煤炭,只能通过铁路。

  所以,陈光良已经有想法——找机会将自己的股权卖出去。

  反正名誉他已经得了,如果再能有一点利润,那自然就是完美了!

  对,少做亏本生意才对!

  陈光良来到沪南的‘时代影业’拍摄片场,自从4月‘时代影业’成立以后,一直在筹备《大侠霍元甲》、《精武门》两部电影。

  当然,先拍摄的是《大侠霍元甲》。

  这部电影的导演是王天北,此人自从《火烧红莲寺》出现后,他也跟风拍摄了不少武侠电影,包括《江湖二十四侠》之类的。

  时代影业以发行500股新股的代价(即价值5万大洋),将其网罗至麾下,连同他原来的电影公司打包在内。

  这也是陈光良的一个手段,即发行新股,来收购其他电影公司,减少自己的投资。

  时代影业的片场,占地三十亩(租赁),通过半年的建设,如今已经初具规模。

  陆涵章陪同陈光良考察了拍摄现场,他是《大侠霍元甲》的制片人,也是电影公司的负责人。

  只见现场,正在拍摄霍元甲大战英国大力士的戏码,陈光良到来,也没有影响王天北等人的拍摄。

  这个年代的胶卷,是真贵,一般都舍不得浪费。

  《火烧红莲寺》后,电影界掀起拍摄武侠神怪电影,层出不穷的出现,引起南鲸政府的关注,神怪片包含了迷信反科学因素,引发了类似宗教狂热的社会反应,因此国民政府内政部和教育部联合电影检查委员会,对武侠神怪片进行查禁。

  所以‘时代影业’的《大侠霍元甲》,在陈光良的指导下,开启了拳拳到肉的真功夫时代。

  故主要的一些演员,是从全国找出来的功夫人士。

  就好比是此时的任彭年导演,他就专门拍摄‘女侠’题材的电影,因为他老婆就是会功夫,正好做女主角,凭借这个卖点,赚了不少钱。

  现场的擂台棚,是时代影业搭建的,整体采取蒙古包的形式,中间是木制擂台,四周有大量的‘群众演员’作为观众。

  饰演英国大力士的是白罗斯流浪人,身高接近两米,浑身的腱子肉。

  而只有一米七不到的霍元甲,在体型上形成鲜明的对比,这场打斗的精髓,陈光良都已经描绘出来。特别是最后霍元甲凌空连环腿,将英国大力士踢出擂台外,差点惨死在尖锐铁器上,但被霍元甲救下一幕。

  很显然,这个电影主要是‘反日’,对其它列强稍微弱化即可。

  既然是‘反日’,那么日本柔道武士,自然在知道霍元甲被下毒时,也是表现出‘反派’的反应,这一点和前世‘武士道精神’略微不同。

  但霍元甲还是战胜日本武士,但在庆祝时,大吐血病送往医院而死亡。

  另外,此片没有脚踢‘东亚病夫’牌匾;但有霍元甲凌空踢掉‘华人与狗不得入内’的招牌情节。

  毕竟,‘精彩的招牌’要一个个的放出来,不然陈真该踢什么!

  ‘剧本完美’,这是所有加入时代影业的人点评的。

  “好,休息一下”

  王天北见陈光良到来,拍摄了一会,也适当的喊停。

  随后,王天北登人来向陈光良打招呼。

  “陈先生”

  陈光良点点头,问道:“能不能在元旦时上映?”

  值此‘一二八事变’前夕,如果有这样一部电影,一定可以鼓舞全国人民的抗战信心。

  “能,一定可以的,而且也能保证质量!”

  王天北在陈光良面前,信誓旦旦的保证。

  大家都明白,这样一部电影,在这样的时刻,意味着什么!

  既是支持反日情绪的伸展,也是凝聚中华民族团结的宣传。

  庸俗一点,那就是时代电影打开市场的证明。

  虽然时代电影院来不及上映,但陈光良也决定联络其它一轮电影院放映,势必要做到极致。

  “好,这次加急拍摄,也是顺应时事,希望大家务必全力以赴。”

  “没问题”

  结束探望后,陈光良和陆涵章在一同沟通。

  平常的公司,就是陆涵章主持,陈光良、庄铸九、盛七等董事偶尔视察一下进展。

  所以,比较放权。

  “公司财务情况怎么样?”

  “差不多要见底了,毕竟片场的投资、设备的投资巨大,就是《霍元甲》的投资,也比以往电影大一些。”

  “嗯,电影院那边可以再借调部分资金过来。另外,11月份我安排银行再给一笔贷款。”

  前前后后,已经投资125万了(发新股5万也算),其中电影公司已经花掉45万了。

  不过没办法,什么都要从零开始,自然需要花费的多。

  “再有15万,差不多就够了,我们有信心《霍元甲》电影可以回笼不少资金,同时筹拍《精武门》也有资金。”

  “行,15万资金的贷款,下个月就给。我再提前让电影院那边支取5万过来,到时候再还回去。”

  “好”

  最后,陈光良说道:“我想灌个歌碟,你找个懂行的,这是歌词,曲调晚点再讨论。”

  “万里长城永不倒,好词,正好配合这次的电影!”

  陆涵章如获至宝,高兴的看着手稿。

  在二十年代,EMI所收购的法国Pathe-Marconi唱片公司在上海成立了分公司,而EMI在中国之所以称作“百代”,也正是这家法国公司Pathe的音译。

  所以灌歌碟不是问题,现在关键是要将曲子和相应的乐器搞起来。

  “词,也是我偶然得到的,照例不要挂我的名。”

  “嗯”

  这个年代的人好‘忽悠’,陆涵章只当是陈光良从其它地方买下来的词,但已经付了钱,所以没有必要挂人家的名。

  所以,陆涵章已经决定挂自己的名字,《霍元甲》编剧也是挂的他的名字。

  随后陈光良便离开,适逢其会,《霍元甲》、《陈真》、《万里长城永不倒》在此刻的经济效益,远不如国家民族的效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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