挲.

  意识从下落开始倒转,宛如强行往肺泡之中塞入无用的气体,意识也紧接着伴随着不适应的痛苦开始上浮。

  然后。

  【睁开眼来,路明非,快醒醒!有人正在入侵我们的世界!】

  “不要突然说这种台词!”

  猛地起身,伴随着本能的吐槽,路明非睁开眼来。

  然后,在短暂的眩晕后——被面前的一切震惊。

  不同于之前的机械性解读。

  路明非抵达的终末是那个毁灭的都市。

  血色的天空。

  倒塌的都市。

  盘旋在天空的黑龙。

  路明非的大脑开始以即为勉强的效率整理记忆。

  进入黑墙之外。

  遇到各种奇怪的画面。

  然后回到仕兰中学。

  师兄的帮助,苔藓和蜘蛛,然后

  抓住了自家老弟的手,然后.

  就到这了。

  自己来到赛博都市之前,就在这个幻觉之中——自己这是.又穿越回来了?

  “不,并没有。”

  很快有人给出否定的答案。

  路明非向着声源看去,发现果然是自己熟悉的那个人。

  “哈哈哈”

  他忍不住咧嘴笑出声。

  “老弟,有没有人说过你很久没出场了?”

  “没办法,我被困在这了~”果然,在这个废墟一般的世界,除了路明非穿越前留下的白板外,便是那个在白板前面好像等了路明非许久的小恶魔——路鸣泽。

  他还是那样雌雄难辨,好看的令人烦躁,表情也丰富过头。

  “你知道的,要打破言灵很麻烦,而且上次和你说了太多,我已经快没力气了。”

  路鸣泽耸肩,路明非注意到他所说的‘说的太多了’。

  果然,路鸣泽和自己透露那些情报是有代价的。

  他本想就这话题继续向下问,但路鸣泽已经转移了话题。

  “比起这个,哥哥你知道黑墙之外是一种什么概念吗?”

  “不知道,额,也许都是马莱人?”

  路明非挠挠头,玩起了二次元梗。

  “很遗憾。”

  路鸣泽摇头。

  “哎~我们下次见面又要等很久,那么我就把这些也和你说了吧。”

  男孩竖起一根手指。

  “黑墙之外是被浓郁的精神元素填满的空间,因此——”

  “和物质世界不同,精神世界更加接近于人类的本质,量子力学额,哥哥你应该没学过,不过我用比较二次元的方式来给你解释吧。在这里,我们是【可能性的重迭】,而不是固定的概念,我们是无数情报的迭加,因此,你每次看见的场景,经历的时间,都相当于超限的情报过载。”

  “正常人类黑客进入这里面就会开始无限重复【断裂与缝合】,受不了这个过程的就会像你的露西姐姐一样发疯,受得了的就像巴特莫斯一样,将自己进化。”

  “你刚才的那些幻觉,也是类似的原理,不过哥哥你的情况更加复杂就是了。”

  “而且——”

  “哥哥你是受得了的那边呢~”

  路鸣泽笑笑。

  但是路明非却从刚才的话中听出了别的意思。

  【黑墙之外是精神元素填满的空间?】

  【也就是说,赛博世界本身也与精神元素有关?】

  这似乎和历史中记载的‘巴特莫斯放病毒造出的赛博炼狱’有所不同。

  毕竟电子病毒怎么会导致这里充斥精神元素?

  但是在这之后的东西,路鸣泽不愿意说了。

  “总而言之,我想和哥哥你说的是,这个过程会帮助混血种强化自己的【精神】。”路鸣泽指着自己的太阳穴,“记住这点吧,哥哥,以后你会感谢我的。”

  “那么,透题人也就只能够到此为止了。”

  他左手绕过背后抓住右手的手肘,用颇有少女意味的动作抬起手掌和路明非挥了挥作为道别。

  “再见喽哥哥。”

  “下一次见面,又是什么时候呢~”

  下一刻,世界开始变换。

  路明非结束了这段【旅途】,一口气下坠。

  “唔!”

  噗通。

  坠入深湖一般,身体不受控制以及无法呼吸的感觉涌了上来,但是路明非没有慌乱,而是接受那份无力感,然后很快,呼吸就转为正常。

  这里是赛博空间。

  恐慌是最不能存在的感情。

  要想象自己就是巴特莫斯一样恣意,自傲的怪物。

  而等路明非睁眼时,他确认了一下自己的状态。

  【幻觉】结束了。

  这里是类似数据最深层的位置,路明非能够看到赛博空间中的自己发丝都在向上漂浮,仿佛真的进入了深海,而数字代码宛如泡沫般向上漂浮,零散的碎光在身上打转,看上去梦幻又充斥着工业幻想。

  而自己此刻——

  被包围了。

  扫一眼,自己面前,无数莹蓝色的光影已经排列着,拥挤着,看向路明非。

  那些莹蓝色的光路明非知道意味着什么。

  【因为巴特莫斯的狂犬病毒,整个世界的军用ai都被释放】

  这群家伙,有一个算一个,都是能够在夜之城大杀四方的ai,也是自己在幻觉里面电脑教室时看到的【用户】们。

  而路明非,此刻就被这群人——包围了。

  没办法,这不是‘隐藏’就能做到的。

  想想看吧,这个世界,黑墙在赛博空间就是字面意义上的‘墙壁’,而墙壁外面全部都是具备智能的怪物,怪物知道墙壁进不去,但肯定也会围绕着墙壁做出一系列设置,陷阱。

  而就算路明非精湛到可以突破陷阱,也不可能不触发这群ai的反应机制——除非你像什么巫毒帮,荒坂一样,每次都出来一点点,蹭进来,然后用人命去堆砌,看看能不能赌自己幸运地进来。

  路明非没有选择。

  他只能这样粗暴地,大胆地,来到这群‘住民’面前。

  (退路已经确定了。)

  路明非看着所有ai。

  “初次见面,我叫路明非,我是来找一个叫做奥特坎宁的数字幽灵的,你们有所耳闻吗?”

  一言不合的话,就打,或者润。

  这九死一生的试炼,路明非已经做好了准备,为了兄弟,他甘心冒险。

  但下一秒——

  事情的发展超出了他的预料。

  那群荧蓝色的光左右摇晃,过了会,一个比较修长的蓝色光球向着路明非飘来。

  然后,在一段乱码后,编织成路明非也听得懂的声音。

  “你好,路明非先生。”

  “我们等您很久了。”

  然后,这群ai齐刷刷地‘半跪’了下来,臣服在路明非面前。

  路明非:

  “.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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