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夏回到水帘洞,全身都湿了,她没有池烈的跳跃能力,是一步一步爬上来的。

  幸好兽皮袋防水性很好,里面的木材没有受影响。

  沈夏抖掉身上的水,拿出粗细不一的树枝摆在灶台旁,那里阳光好,能把树枝晒得更干,方便生火。

  拿到最后,沈夏看到兽皮袋里的鸟窝。

  那个被她还给江望,又被江望随意丢掉的鸟窝。

  鸟窝边缘还有些许血迹,不知道是谁的。

  沈夏看了两眼,一同放在灶台旁晒。

  江望是地阶兽人,池烈是玄阶。

  池烈会死吗?

  沈夏凝眸想了想。

  内心其实没有多少波澜。

  她是个孤儿,很小的时候就学会屏蔽各种情绪,只为自己而活。

  后来得了肾病,每个星期都要透析,去医院的时间比去学校还多,她更没有多少朋友。

  妈妈走后,她独自生活了五年,然后又经历两年末日。

  没有人在她心里留下过任何痕迹,她只为自己活。

  从前如此。

  以后也是如此。

  身上太冷了,沈夏担心感冒,摆好树枝,她去温泉室泡了个澡。

  穿上兽皮衣,挽好头发,先去储藏室看了一眼,只有几条肉干挂在阴凉处,按照她的食量,最多能吃一天。

  要是池烈死了,她要想办法养活自己。

  今天是沈夏怀孕的第三天,还有七天才能验孕。

  原主没有离开过部落。

  沈夏也没有尾洞到水帘洞这段距离的记忆。

  她能不能找到山猫部落也是一件难事。

  看来,以后可能要靠自己了。

  沈夏只希望肚里的这窝崽子足够争气,多怀几只,都是雌性最好。

  多点积分傍身,她也不怕一个人。

  沈夏坐在灶台边,拿起石刀削木材,硬的作钻杆,软的作火板,削下来的木屑也没浪费,放进鸟窝里作引燃物。

  待所有的木材分类好,削成型,天已经黑了。

  沈夏的手有些麻木,好几次都握不住石刀,险些削到自己的手指。

  好在石刀不够锋利,她的手指只擦破了点皮,一下就愈合了。

  兽人的愈合能力比人类要强。

  只要没受太重的伤,敷点草药,好好休息,没有多久就能痊愈。

  沈夏揉了揉脖子,起身拿了一条肉干来吃。

  肉干的肉腥味很淡,除了放进嘴里的时候,胃里抽了一下,其余时候,沈夏的身体都没有很大的反应。

  比吃生肉要好上许多。

  肉干有限,沈夏吃了个七分饱就没再吃了。

  缓了片刻。

  她拿起准备好的材料,开始钻木取火。

  若是有池烈在,做这件事其实不费劲,他力气大,耐力足,可以持续转动钻杆达到摩擦生热的效果。

  但现在。

  沈夏做好了奋斗两小时的准备。

  原本,沈夏是想借助火种,为自己谋一个更好的出路。

  兽人世界,火种来自自然,所以又被誉为天火。

  若有一个人会制造“天火”,所有部落都会奉若神明。

  可惜……

  池烈生死未卜。

  她也不认识去其他部落的路。

  当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

  ……

  沈夏还是高估了自己。

  她花了三个小时,一点火星都没看见。

  五根钻杆全部磨坏了,火板也消耗的差不多。

  看来钻木取火是不行了。

  沈夏叹了口气。

  看着手里最后一根钻杆,抿了抿嘴唇,决定磨完它。

  沈夏的掌心多了几个水泡,但她磨了三个小时,已经麻木了,根本感觉不到痛。

  她深吸一口气,振作精神,抓起钻杆放在掌心,双手并用,继续钻木取火。

  又是十分钟过去。

  沈夏还是没有成功。

  她有些气馁,眉尾微垂,两眼恹恹,看着前方的灶台发呆。

  沈夏也不知道自己发了多久的呆。

  直至一声虚弱的“夏夏”自她身后响起,她才猛然回神。

  池烈回来了。

  跟他一起的还有银泽。

  池烈受了很重的伤,浑身的皮肉没一处好的,大大小小,坑坑洼洼,全部都皮肉外翻,深可见骨。

  好似一副骨架上,挂着血淋淋的肉,看起来格外恐怖。

  沈夏看着这样的池烈,头皮一阵发麻,完全不知道要说什么,要做什么,立在原地,怔愣地看着。

  银泽也受了伤,雪白的毛染了成红色,眼睛里的红色仿佛比从前更加浓烈,浓郁地就要溢出来了。

  他背着池烈回来,耗尽了所有力气。

  走到沈夏面前的刹那,头一歪,直直地倒了下去。

  眼睛眯阖间。

  他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洁白、胆怯、瘦弱,却也那么明艳。

  是她……

  ……

  ……

  沈夏看着地上的池烈和银泽。

  他们都是兽形,身躯庞大,若要拖回休息室,恐怕她力气不够。

  只能让他们就地躺了。

  沈夏没有照顾动物经验,尤其是血淋淋的动物。

  她蹲在地上看了一会儿。

  打了一盆水过来,替池烈擦拭伤口。

  其实她也不知道这么做有没有用,但看到池烈受了这么重的伤,她心里也不好受。

  说到底,是她连累了池烈。

  沈夏沾湿兽皮,拧干水,绕在指尖,小心翼翼地触碰池烈的伤口。

  池烈一直闭着眼睛,除了心口有微弱的起伏,身体其余没有任何反应,

  她也不知道自己的动作有没有弄疼池烈,但她尽可能的保持小心。

  擦拭干净伤口,池烈的样子看起来没有那么恐怖了。

  沈夏把休息室的兽皮毯全部抱过来,盖在池烈的身上。

  希望他能度过今晚。

  至于银泽……

  沈夏稍微给他收拾了一下,也盖上两张兽皮毯。

  做完这些。

  沈夏坐回原位,拿起最后半截钻杆。

  继续!

  ……

  ……

  银泽其实没晕多久就醒了,沈夏给他擦拭伤口,盖上兽皮毯他都知道。

  但他没有睁眼,脑海里不停浮现尾洞那一夜发生的事。

  他误食了有毒的野果,提前进入发情期,跌跌撞撞跑到尾洞。

  他咬了沈夏,然后……

  他记得沈夏当时害怕的眼神,和拼命呼救的样子。

  她浑身上下都在抗拒他,厌恶他。

  而他,纵使极力压制,还是无法控制自己。

  银泽想起下午沈夏看她的眼神。

  他担心沈夏是不是认出了他。

  银泽睁开眼,看着沈夏的背影。

  那晚的她那么单薄,那么消瘦,在他身下哭得满眼通红,脆弱又崩溃。

  他却……

  银泽心里浮起无限愧疚。

  正当他犹豫要不要和沈夏道歉时。

  沈夏身前忽然一亮,有无数暖光照了过来。

  “成功了!”

  沈夏兴奋地喊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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