溶洞入口的苔藓泛着诡异的磷光,像无数只嵌在石壁里的眼睛。

  沈默用玉化的手掌抹开垂落的藤蔓时,指尖金砂簌簌落在苏漓肩头,在她墨绿色冲锋衣上烫出细小的焦痕。

  “这算不算天女散花?”他故意晃了晃渗血的右手,腕间青铜铃铛发出闷响。

  那些从饕餮纹里偷来的金砂正在皮下蠕动,如同千万只蚂蚁啃噬骨缝。

  苏漓反手将兽骨匕首插回腰间,月光掠过她脖颈处的萨满图腾,惊起一串幽蓝火星。

  “再贫嘴,就把你塞进钟乳石当人形火炬。”她抬脚碾碎石阶下冒头的傩面菌菇,腥臭汁液溅在沈默登山靴上,瞬间腐蚀出蜂窝状的孔洞。

  地心髓玉的脉动从洞穴深处传来,震得水洼泛起同心圆波纹。

  沈默摸出半截犀角蜡烛,火苗刚舔上烛芯,二十米外的石笋突然炸成齑粉——阿虎的钢制指虎擦着他耳廓掠过,在钟乳石群中犁出五道狰狞沟壑。

  “上次烧焦的滋味没尝够?”沈默顺势滚向右侧石幔,玉化手掌按上湿滑岩壁。

  异能催动的瞬间,整面石壁浮现出蛛网状的矿脉纹路,却在即将显现金砂走向时突然扭曲——诅咒如期而至,他的舌尖仿佛被烙铁烫过,吐出的狠话变成滑稽的弹舌音。

  阿虎的狞笑在溶洞中撞出回音。

  这个两米高的壮汉撕开残破的西装,露出爬满傩面刺青的胸膛。

  那些用朱砂混合尸油纹制的图案正在渗血,每滴落在地都化作巴掌大的食人蛞蝓。

  “傅九爷要你的眼睛当罗盘。”他猛踏地面,震起的水珠在半空凝成冰锥暴雨。

  苏漓的兽骨匕首突然发出尖锐蜂鸣。

  她旋身踢碎三根倒垂的石钟乳,乳白色浆液泼洒成幕,将冰锥尽数熔成腥臭雾气。

  “低头!”她甩出缠在腕间的湘西赶尸绳,浸过黑狗血的麻绳如活蛇般缠住阿虎脚踝。

  趁对方踉跄的刹那,沈默玉化的五指已抓向那串傩面刺青中最鲜艳的獠牙鬼面。

  溶洞深处突然响起傩戏鼓点。

  阿虎胸膛的刺青应声爆开,喷涌的血雾里浮出九只青铜傩面。

  沈默的指尖刚触及冰凉金属,整条右臂瞬间爬满青黑色血管——那些傩面竟是用明代镇墓兽的熔金浇筑而成,每道褶皱里都嵌着枉死矿工的怨骨。

  “小心尸毒!”苏漓的骨牌贴着他后颈擦过,萨满咒文灼烧空气的焦糊味冲淡了腥气。

  她借力跃上横亘洞顶的石梁,足尖点过之处,沉睡千年的萤石矿脉次第亮起,将阿虎笼罩在惨绿光晕中。

  当第七块骨牌嵌入岩缝时,整片溶洞突然响起湘西哭嫁调,那些被傅九爷用傩术强化的刺青开始片片剥落。

  阿虎发出非人的嚎叫。

  他抡起磨盘大的拳头砸向石梁,苏漓却像苗疆祭祀舞里的神女般轻盈后仰,绣着镇魂符的衣摆拂过对方鼻尖。

  沈默趁机将玉化手掌插入地下,顺着水脉流动的轨迹猛然上掀——潜伏在暗河中的磁铁矿砂破土而出,化作金色锁链缠住阿虎的四肢。

  “就是现在!”沈默的嘶吼混着咳出的金砂。

  苏漓从五米高的石梁纵身跃下,兽骨匕首直刺阿虎眉心那枚血玉髓镶嵌的傩面核心。

  洞穴深处传来琉璃破碎的脆响,阿虎僵直的身躯轰然倒地,化作无数啃食自己血肉的尸蟞。

  沈默撑着膝盖剧烈喘息,玉化手掌上的金砂正在褪色。

  他转头望向始终倚在洞口的阿龙,这个戴着单边眼镜的男人正慢条斯理地擦拭西洋手杖,镜片反光遮住了眼底流转的傩面纹路。

  当苏漓的匕首尖挑起最后一颗血玉髓时,阿龙突然露出森白牙齿,杖头镶嵌的翡翠蟾蜍吐出猩红信子。

  溶洞深处的黑暗里,某种比钟乳石滴水更规律的震动正在靠近。

  沈默的登山靴碾过满地尸蟞,粘稠汁液在岩缝间拉出蛛网状的银丝。

  他盯着阿龙镜片上跳动的磷火,突然咧嘴一笑:九爷手下就剩看门狗了?话音未落,玉化手掌已抓起两把沾满尸蟞粘液的金砂,朝着对方单边眼镜掷去。

  阿龙的手杖突然裂开三截,露出内藏的九节钢鞭。

  翡翠蟾蜍吐出的信子卷住飞溅的金砂,竟在腐蚀声中熔炼成赤红铁水。莽夫。他推了推眼镜,镜腿处雕琢的傩面饕餮突然睁开血瞳。

  沈默只觉得膝盖一沉,青石地面骤然化作流沙漩涡。

  苏漓的赶尸绳缠住沈默腰际时,兽骨匕首正插在七步外的石笋上。

  匕首柄端的青铜铃疯狂震颤,将流沙重新凝成带着血纹的板岩。他眼睛有问题!她拽着麻绳在钟乳石间腾挪,绣着镇魂符的衣摆扫过岩壁,惊起大片发光的萤火菌群。

  沈默借力荡到阿龙左侧,玉化手掌猛地拍向岩壁。

  矿脉纹路刚在石面浮现,诅咒却让他喉咙泛起铁锈味——这次是嗅觉失灵。

  他暗骂着偏头躲过钢鞭,鼻腔却灌满阿龙手杖里飘出的曼陀罗香,眼前突然浮现父亲坠崖时抓着半块髓玉的画面。

  分神会死。阿龙的钢鞭擦着他耳际掠过,撕开三道血痕。

  沈默突然踉跄着撞向钟乳石丛,后腰重重磕在凸起的石棱上。

  阿龙镜片寒光一闪,钢鞭化作毒蛇直取他咽喉,却在即将刺入的刹那被玉化手掌钳住——原来那踉跄是故意露出的破绽。

  沈默腕间的青铜铃铛轰然炸响,饕餮纹里溢出的金砂顺着钢鞭纹路逆流而上。

  阿龙想要松手已来不及,那些吞噬过镇墓兽怨气的金砂正疯狂啃食他掌心血肉。我这叫请君入瓮!沈默抬脚猛踹对方手腕,钢鞭脱手的瞬间,苏漓的赶尸绳已缠住阿龙脖颈。

  溶洞顶部突然传来细密的龟裂声。

  苏漓的兽骨匕首不知何时插进了钟乳石群的共生节点,她咬破指尖在石梁上画出湘西安魂咒,萨满血珠滴落的瞬间,整片穹顶的萤石矿脉应声碎裂。

  阿虎刚从尸蟞堆里爬出半截身子,就被坠落的钟乳石砸回血泊。

  走!苏漓拽着沈默冲向溶洞深处的窄道。

  身后传来阿龙被钢鞭反噬的惨叫,那些被金砂侵蚀的手掌正像融化的蜡烛般滴落血肉。

  两人踩着水洼里浮动的髓玉光晕狂奔,直到傩面刺青的波动彻底消失在蜿蜒的洞窟尽头。

  沈默撑着膝盖剧烈喘息,玉化手掌上的金砂已褪成惨白色。

  他刚想调侃几句,却发现苏漓冲锋衣后背渗着蓝血——有片傩面碎片深深嵌在她肩胛骨之间。别动!他扯下腕间铜铃,扯断红绳将饕餮纹按在伤口处,这玩意能吸怨气......

  话音戛然而止。

  诅咒再次发作,这次是触觉颠倒。

  沈默感觉自己在抚摸烧红的烙铁,实际指尖触碰的却是冰凉的萨满图腾。

  苏漓闷哼一声,反手拔出傩面碎片甩在岩壁上,溅起的血珠竟化作几只扑棱的尸蛾。

  溶洞在此刻突然陷入死寂。

  先前持续的地心脉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浓稠如粥的白雾从岔道口涌来。

  沈默捡起半块发光的萤石扔进雾中,暖黄光线在触及雾气的瞬间扭曲成青灰色,隐约照出无数倒挂在雾中的傩面轮廓。

  是瘴。苏漓用沾血的骨牌在雾前划出燃烧的界限,但不是自然形成的。她指向雾气中漂浮的银丝,那些比蛛网更细的丝线正随着某种韵律收缩,宛如巨兽的呼吸。

  沈默的玉化手掌突然不受控制地抽搐,皮下金砂凝聚成指南针形状,针尖直指雾中某个方位。

  他舔了舔被诅咒灼伤的嘴唇,从背包扯出根缠着五帝钱的登山绳:赌命的时候到了,怕不怕?

  苏漓将最后三枚骨牌卡进冲锋衣拉链,毒舌功力不减:比起你的乌鸦嘴,这雾可爱多了。她率先踏进雾障,绣着镇魂符的衣角刚接触白雾就燃起幽蓝火焰,照出三米外若隐若现的青铜鼎轮廓。

  沈默腕间的铃铛突然自行脱落,滚进雾中发出空灵的回响。

  他下意识要去捡,却发现青铜铃铛悬停在半空,表面饕餮纹正对着雾中某个方向张开獠牙——那里传来指甲刮擦玉石的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黑暗里磨着尖牙等候猎物。

  浓雾深处的地面开始浮现血色纹路,与沈默掌心的矿脉纹路产生诡异共鸣。

  两人对视一眼,握着武器的手同时沁出冷汗。

  他们知道,真正的髓玉陷阱此刻才刚揭开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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