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二闲,日子好像安稳得有些过分?

  苏明丽把女儿周末叠的纸兔子放在办公桌一角。

  红眼睛是用圆珠笔点上去的,看着有点傻气,但毕竟是小丫头第一个作品嘛。

  然后准备给实习生手册写评语——该吹点什么好呢?

  诊室门就开了。

  进来个带着外地口音的:“大夫,我头疼——嗡嗡响那种。”

  男人约莫四十来岁,脸色蜡黄,眼珠子却滴溜溜转飞快。

  “同志,坐,之前有没有其他病史?”苏明丽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你给我开点药就行,快点!”

  “不说清楚,怎么对症下药?”苏明丽耐着性子,“有没有恶心想吐的感觉?”

  按流程问诊,男人不是答非所问,就是含糊其辞。

  透着一股“莫挨老子”的别扭劲儿。

  苏明丽心里嘀咕:真是急脾气,八成是家里两口子吵架,气性上来找茬呢?

  懒得多计较,快速开了些常用的安神止痛药。

  “先去输液吧,如果有其他不舒服....”

  男人没等说完,抓过药单,几乎是跑着出去了。

  她摇摇头,只当这年代怪人多。

  低下头,继续龙飞凤舞地写病历,笔尖刚勾勒完一个“痛”字——

  “嗵一声——!!!”

  像是麻袋砸落在地,又重又实。

  紧接着,是一道凄厉的女高音尖叫,来自孙婉儿诊室方向。

  “跳楼了!有人跳楼了!!”

  ..........

  苏明丽猛地起身,丢下笔。

  冲出诊室,正撞上同样跑出来的林小梅护士。

  “怎么回事?!”

  “是刚才头疼的病人!从观察室窗户跳下去了!”

  这话让苏明丽脑子也开始嗡嗡响,拔腿就跑。

  卫生所是栋苏式二层小楼,台阶有些陡。

  因为太过慌乱,一个趔趄——钻心的疼传来!她脚崴了!

  但根本顾不上查看,咬着牙继续往下冲。

  楼下花坛边已经围了一小圈人,但更多人被吓得不敢靠近。

  刚才还活蹦乱跳的男人——此刻以扭曲的姿态趴在地上。

  身下一片刺目的红,混杂着泥土——还有疑似白色脑浆……

  孙婉儿瘫软在自己办公室门口。

  嘴唇哆嗦着,却发不出完整的声音,只有断断续续的抽噎。

  显然,她是第一个目击者。

  卫生所平日里处理的多是些头疼脑热的小毛病,哪里见过这等惨烈的阵仗?

  “都愣着干什么!快救人啊!”苏明丽总算跑到现场。

  众人这才如梦初醒。

  年过半百的杨老医生也闻讯赶来,到底是经验丰富,指挥着大家做初步的急救。

  苏明丽跛着脚过去,检查病人的情况。

  呼吸几乎停止,瞳孔开始散大……

  “杨大夫,糟了!情况很不好!”

  “别慌!小苏,还有口气!”

  “快上肾上腺素!”

  一时间,虽然依旧混乱,但总算开始进行初步急救。

  连那两个平时不怎么机灵的实习生,此刻也哆嗦着帮忙递纱布。

  一番紧急处理,好不容易把男人的情况暂时稳住。

  呼吸依旧微弱,但好歹吊着口气。

  “赶紧转军区医院!”杨老医生抹了把汗。

  呜哇——呜哇——救护车很快赶到。

  众人七手八脚将病人抬上担架。

  看着救护车呼啸而去,卫生所空气里只剩下浓重血腥味。

  病人生死未卜。

  ..............

  当晚,所有值班人员都在会议室。

  气氛压抑。

  “人都到齐了?”周明德坐在主位,语气不善:“今天的事,大家都知道了吧?”

  没人吱声。

  他清了清嗓子:“……这事可能影响咱们年底的评优!”

  “大家对外说话,注意点分寸,不要乱传!尤其是在军区里,明白吗?”

  话里话外,全是想捂盖子的意思。

  孙婉儿缓过劲来了,这会儿又有心情作妖,看来刚才吓得还不够狠:

  “就说嘛!有些当妈的人了,不好好在家带孩子,非要出来上班。”

  “我看就是她乱开药,把人给刺激了!”

  杨老医生听不下去了:“小孙!事情还没查清楚,不要胡乱猜测!”

  她只能悻悻闭嘴,但眼神里恶意丝毫未减。

  杨林和吴晓燕更是恨不得变成墙角的砖头,生怕引火烧身。

  总所周知,实习生临时工:最容易被拎出来顶锅。

  周所长揉了揉太阳穴:“苏同志,病人是你接诊的,具体什么情况,你说说!”

  苏明丽忍着脚痛和心里的憋屈,尽量平静地陈述:

  “他拿了处方就出去了,我当时在写病历,并不清楚为什么会突然跳楼。”

  “挂的是你的号,跟我说不知道?”

  周明德声音陡然拔高:“意思是人家闲着没事,跳个楼玩儿?!”

  苏明丽被领导吼得心头火起,但又想不到说辞反驳。

  就头痛的病人,为什么突然跳楼?

  这不合常理!

  会议室再次陷入沉默,只有周所长烦躁的敲桌声。

  显然,他也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

  “行了!先到这儿!”最后,周明德挥挥手:“有事明天说,都回去好好反省!散会!”

  ..............

  苏明丽一瘸一拐走出卫生所。

  夜风吹在脸上,带点凉意。

  她没直接回家,而是拐进家属院旁边的小树林。

  找了条长椅坐下,望着头顶被树枝分割得零碎的月光。

  突然觉得很累。

  为什么总是这样?

  昨天还高高兴兴在研讨会被表扬。

  今天就摊上人命关天的大事……

  脑子里没来由蹦出二十一世纪的名言:“劝人学医,天打雷劈!”

  此刻竟该死的应景。

  苏明丽抱着膝盖,肩膀微微耸动。

  就在这时,一双温热的手,毫无预兆得从后面捂住她的眼睛。

  “猜猜我是谁?”

  是郭怀铮。

  见媳妇这么晚还没回,担心出来找。

  远远就看到小树林的长椅上缩着个熟悉的身影,便想逗逗她。

  哪知道,苏明丽本来就情绪低落到了极点,神经紧绷着。

  被这么冷不丁一吓,积攒了整天的恐惧和疼痛瞬间爆发出来。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呜咽出声。

  郭怀铮完全没想到会是这个反应,以为自己玩笑开大了。

  赶紧松开手,转到她面前,手忙脚乱想要擦眼泪:

  “媳妇儿,怎么了?是不是刚吓着你了?对不起对不起……”

  苏明丽哭得更凶了,语无伦次得说:

  “我……我好像惹上事了……脚也好痛……好痛啊……呜呜……”

  郭怀铮没再追问到底出什么事。

  只是蹲下身,目光落在她明显红肿的脚踝上。

  小心翼翼得脱掉伤脚上的鞋。

  借着朦胧的月光查看,那白皙的脚踝已经带着青紫。

  这得有多疼?

  他眉头紧锁,二话不说,背对着微微屈膝:“上来。”

  苏明丽愣了一下,泪眼婆娑看着宽厚的背影。

  “得赶紧回去处理下...你想和我之前一样当瘸子啊!”郭怀铮语气罕见得温柔。

  听罢苏明丽吸了吸鼻子,乖乖爬上他的背。

  郭怀铮稳稳托住她,迈开长腿,一步一步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夜色寂静,只有路灯昏黄的光晕。

  苏明丽把脸埋在带皂角香气的军装上。

  眼泪还是忍不住往下掉,一滴,一滴。

  无声得洇湿了肩头,带着微凉的湿意,却烫在了他的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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