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深笑容温文儒雅,“小南,李老师来家访,得知你在养病,特意给你带了补品,还不快谢谢李老师。”

  学校有几百个老师,宋南记得李嘉军。

  他总能在学校偶遇李嘉军,有时候,李嘉军还会给他送吃的,他对李嘉军印象还不错,“谢谢李老师。”

  李嘉军走过去,扶着宋南,看着他腿上的石膏,“别跟老师客气,怎么摔得这么严重?恢复得怎么样?”

  几人表情有些尴尬,宋南只笑道:“车祸,是意外,李老师不必担心,再养两个月就好了。”

  “嗯,你的学业怎么办?”

  “我妈给我请了家教老师,学业并未落下,多谢李老师关心。”

  赵芝兰轻咳一声,不满地瞪了李嘉军一眼,说:“小南的家教老师快要来了,去准备一下,李老师,十分感谢你今天来家访,我想和你聊聊两个女儿在学校的情况。”

  李嘉军松开宋南的胳膊,走了回来,坐在沙发上,拿出教师的口吻,“宋灵同学在学校的表现很不错,学习努力,待人友好,每个老师都夸她,同学们也很喜欢她。”

  宋灵端坐在沙发上,双手交叠放于膝盖上,笑容乖巧,“谢谢老师夸奖。”

  宋深也满意点头。

  赵芝兰微微一笑,继续问道:“那桉榆呢?”

  李嘉军话锋一转,故意露出为难的表情,“这个······”

  宋深看了眼桉榆,知道这个女儿的德行,“李老师但说无妨。”

  “人各有所志,或许,桉榆同学的志向不在读书。”李嘉军含蓄道。

  宋深的脸黑下来,睨了桉榆一眼,他丝毫不记得之前桉榆的存在比宋灵更耀眼,也不会觉得她的堕落是因为失去母亲,更不会反省他身为父亲是否尽到职责。

  桉榆心中冷笑。

  她身后的墙上,原本贴满了奖状,全是她小时候参加各种比赛得来的。

  赵芝兰嫁进来后,借着改变装修风格的理由,把她的奖状全部撕掉,换上了宋灵的。

  可笑的是,至今,宋灵的奖状还没有她的多。

  李嘉军故意说:“当然,成绩不代表一切,人品才是最重要的。”

  宋深的脸更黑了,谁不知道他大女儿宋桉榆不学无术,几乎到了燕城人人谈之色变的程度。

  “李老师说得对极了,有些人啊,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人品堪忧。”

  桉榆眼神玩味,幽幽的双眼似乎看穿他的一切勾当。

  李嘉军忍不住太阳穴突突地跳,转念一想,眼前这人只是个小丫头片子,他怕个球?

  李嘉军笑道:“桉榆同学说的也是。”

  桉榆拿起茶杯,看着水内打旋的茶叶。

  她有个惊天的发现,要证实一下。

  到吃饭时间了,赵芝兰吩咐管家:“少爷腿脚不便,你把他的饭送上去。”

  “好的。”

  宋南早就能下地了,之前吃饭都是下来吃的,宋深没有怀疑这次为何不让他下来,只以为是赵芝兰心疼儿子。

  趁着中午他们都在吃饭,桉榆起身离席。

  她在宋家的存在感本就很低,没有人在乎她的离去。

  宋灵更是巴不得见不到她。

  宋南正在用餐,有人敲门。

  “进吧。”

  房门推开,看见桉榆,他愣在那,“你怎么来了?”

  桉榆笑了,“大家都在下面,你一个人在屋里吃饭,我来看看你。”

  宋南眼光微动,没想到这个被他欺负得最惨的妹妹是想他最多的,“我没事,你下去吃饭吧。”

  桉榆像是随口一提,眼神盯着宋南的脸,“李老师好像很关心你。”

  “嗯,可能是和阿灵有关,阿灵她成绩优异······”宋南想到了什么,看着桉榆的脸色,解释:“我没有贬低你的意思。”

  桉榆点点头。

  从宋南的反应来看,要么他演技太好,要么他还不知道这件事。

  她不禁疑惑,宋灵知道吗?

  桉榆看向卫生间,说:“我借用一下你的厕所。”

  “去吧。”宋南毫无防备心。

  很快,桉榆就出来了。

  “你慢慢吃,我走了。”

  “好。”

  桉榆下楼,佣人已经在收拾餐桌了,她抬脚往外走。

  宋深黑着脸道:“你要去哪?李老师还在这呢。”

  “我没吃饱,当然是出去吃饭了,他又不喜欢我,宋灵在这不就够了。”

  宋深阴沉着脸,先前对桉榆的一点好感也没了。

  桉榆没理会任何人,兀自走出去。

  宋深:“李老师,让你见笑了。”

  李嘉军脸上浮现出无奈,“哎,我在学校和桉榆聊过很多次,她根本听不进去我的话。”

  宋深:“这孩子······哎,不提也罢。”

  李嘉军:“不过宋先生另外两个孩子倒是不错,要是桉榆能向她妹妹学习,那就再好不过了。”

  网吧。

  李丰千看见桉榆,十分欣喜。

  她很多天没来了。

  桉榆脸上是柔和的笑,“丰千叔。”

  李丰千朝她点点头。

  桉榆递给他一个塑封袋,“这东西很重要,先放在你这,过几天我会来取。”

  “好。”

  这几天,桉榆一直在寻找机会。

  下午最后一节,是李嘉军的课。

  校门口,宋灵催促司机赶紧开车。

  司机有些为难:“二小姐,大小姐还没来。”

  宋灵不耐烦道:“都几点了,她早就走了,去网吧玩了。”

  司机这才开车。

  学校的人走得差不多,李嘉军从办公室里出来,他的腰伤还没完全好,走路很慢。

  刚从楼梯上下来,一盆沙尘精准倒在他头上。

  乌烟瘴气,李嘉军睁不开眼,双手胡乱扒拉着,愤怒骂道:“什么东西?谁干的?”

  等他忍着痛睁开眼往上看,只看到阳台上摆放着几盆花草。

  他不确定是人为还是故意。

  头上簌簌往下掉沙土,想起学校外面就有理发店,李嘉军骂骂咧咧走了。

  楼上,俞晏脚边放着盆,沙土飘扬。

  他向桉榆邀功,“我的准头还不错吧?”

  桉榆本想自己动手,但俞晏敏锐发现了她一直在悄悄观察李嘉军。

  “理发店的老板已经打理好了,一会儿你就能去拿你的东西了。”

  “嗯。”

  “帮你办了这么大事,有什么奖励?”

  桉榆:“请你吃饭。”

  俞晏愉快地打了个响指,“可以。”

  半个小时后,李嘉军从理发店里出来,脸色很难看,手拍着头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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