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种检查,她从小到大做了不知多少,早就不抱希望了。

  但既然打算摘下这朵高岭之花,能多接触,总是好事。

  多犹豫一秒,都是对摘花之路的不尊重。

  何况,待在这人身边,她身体状态真的很好。

  所以,唐绾绾想都没想,直接回了个‘好’。

  她答应的那样爽快,果断的好像两人是相熟多年的朋友。

  江晏之也没犹豫,很快回了一条:——那我安排时间。

  唐绾绾看着这几个字。

  再迟钝也感觉到了,这人对自己似乎有些不同。

  之前都还好。

  而这次,私底下绕过沈衔钰,联系她,要给她安排体检,就有些……暧昧了。

  但却正中唐绾绾的下怀。

  她等了会儿,不愿意结束话题,又主动发了条信息过去,

  ——你现在在家吗?

  这次,隔了有两分钟左右,那边弹来一个语音电话。

  唐绾绾吓了一跳,紧张的看向紧闭的房门,调低了声音,选择了接通。

  男人清冷的嗓音透过电话,染了几分低沉。

  他说:“现在在电梯,还有三分钟到家,你要过来?”

  “…不!…不是…”

  唐绾绾险些被自己口水呛到,磕磕绊绊说了半天,“……我不过去。”

  那心虚感,触耳可闻。

  江晏之声音带了笑,“吃饭没?”

  “还没有。”这次唐绾绾答的很快。

  江晏之嗯了声,抬步走出电梯,“晚上下来见我,……他们都来。”

  后面四个字,是告诉她,不需要偷偷摸摸,可以光明正大的下去。

  唐绾绾面颊发红。

  才说几句话,这人怎么就这么理所当然的,让她下去见他了。

  她意识到,他们现在这样,好像在……偷情。

  绕过了相知、相处、暧昧的过程,彼此明白对方的心意。

  直接进入了心照不宣的状态。

  有点离谱。

  明明他们昨天才第一次见面。

  今天,就跳跃到了…

  可她通过他的好友申请,接了这个电话,甚至现在还没挂断,本来就是越界。

  电话那头传来开门声。

  他们只隔了一层楼……

  唐绾绾心头微动,收敛了所有思绪,问他:“到家了?你现在要进哪个房间?”

  “去书房,有几个文件还需要看一下。”

  她问的随意,江晏之答的也自然。

  有种相交多年的自然。

  这种自然,让唐绾绾最后一点生疏也消散,她愈发直接。

  “你的八楼,跟九楼是一样的格局吗?”

  他们是一层一户,面积和格局都是一样的。

  除了可能装修时,将房间打通了。

  “好奇这个?”

  电话那头的男人似乎笑了声,才道:“有几个房间是一样的,不过,大多不一样,你可以下来看看。”

  他真的,很想让她下去。

  可这会儿才下午,沈衔钰在家里,唐绾绾下不去。

  刚刚服下的药似乎起了效果,她没有那么不舒服了。

  但比起在他身边的状态,还是远远不及。

  唐绾绾道,“你知道沈衔钰书房的位置吗,…我现在在他书房右手边的这个房间,你能到相同的位置来吗?”

  这样的话,他们只隔了一层天花板。

  离的不远。

  她想试试,他们离的近,自己身体会不会好受一点。

  这个要求古怪到让江晏之有些吃惊。

  向来气定神闲的江大公子愣了几秒才点头,想到她看不见,又补充道:“好,我过去。”

  房子很大,好几百平,姜翎月听着电话那边的脚步声。

  不一会儿,她眸光发亮,“到了?”

  他才进了门,电话那头的姑娘像是长了个眼睛,声音都亮堂了起来。

  像是一下来了精神,欢喜雀跃。

  江晏之眼神乍然柔软,“这么高兴?”

  “嗯!”唐绾绾捧着手机,“高兴!”

  四肢百骸都涌入暖流,舒服极了,那种精疲力竭感消散一空,神丹妙药大概也不过如此了,怎么会不高兴。

  像被她的欢喜劲传染,江晏之唇角不自觉荡起了笑意。

  仅仅只是因为他到了她的楼下,他们之间的距离缩短了,这姑娘就高兴成这样。

  怎么不是喜欢呢。

  还需要试探什么。

  她果真跟他一样,对他一见倾心。

  什么样的缘分,才能让两个人同时对彼此,一见钟情。

  头一次体会两情相悦感觉的江晏之只觉得心口发软。

  “那你要不要下来?”

  他嗓音有些紧绷,“你下来,我们有些话要说清楚,或者我上去找你。”

  “别!”

  听说他要上来,唐绾绾急声阻止,很快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些伤人,又小声解释:“……沈衔钰在家,我不能下去,你…你也不能上来。”

  她是有男朋友的!

  那边半天没说话。

  唐绾绾心提到了嗓子眼,怕‘十全大补丸’跑了,赶忙找补道:“你…你别生气啊。”

  “没生气,”电话那边的男人沉默了一瞬,“只是唐绾绾,…你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吧?”

  ——知道他们这通电话,这些对话的含义吧。

  不要到时候来一句,她只把他当男朋友的兄弟,出于礼貌,接了他这个电话。

  那他可就,真要生气了。

  唐绾绾攥紧了手机,低低嗯了声,“……知道的。”

  “这就行,”

  只要别不认账,就行。

  他道:“晚上来吗?”

  “……”

  唐绾绾心情复杂极了。

  做了决定,和即将付诸行动真的是两码事。

  理智告诉她,她一定要跟江晏之在一起,没有什么比身体健康更重要。

  可感情又告诉她,这样做是在伤害沈衔钰。

  她沉默不到几秒,电话那边的江晏之笑了起来,“犹豫什么,嗯?”

  她敢通过他的好友申请。

  敢答应他的试探性示好。

  敢接他的电话。

  还敢命令他到她的房间楼下。

  现在,他不过要求见一面。

  她犹豫什么?

  唐绾绾也没想到,事情进展成了这样。

  她咽了咽口水,小声道:“你知道的,我有男朋友。”

  江晏之眸色暗了下来。

  他淡淡嗯了声,“是这样没错,…那我们现在是在干嘛呢?”

  都不是小孩子了。

  说她看不出他的心思,就未免自欺欺人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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