潼潼的这话一出,在场的宫人们全齐唰唰地低下了头,努力装自己不存在。

  福元偷瞄了眼皇上的神情,在心里竖起大拇指。

  果然只有皇太女殿下,才敢在皇上的底线反复蹦跶,还不会有事。

  文成帝的神情微僵,眼里闪过一丝尴尬。

  他掩唇轻咳两声,试图转移话题,“那什么,潼潼吃过早膳了吗?”

  这种事,要他一个当父亲的,如何跟三岁半的女儿说?

  定是潼潼听谁说了这些,才会有这样问的。

  是桑欢教的?还是宗门教的?

  “爹爹,你为什么要转移话题?”潼潼咬着手指头,很是奇怪地望着他。

  忽然,她“啊”了一声,似乎是明白了什么,“娘亲说了,不能当着男人的面说他们快,那样会伤了他们的自尊的。”

  “可自尊是什么?自己的尊贵?自己的遵从?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呀?”

  “好奇怪,不理解。”

  她的小嘴叭叭叭地说着,小脸上满是疑惑,仿若遇到了人生的大难题。

  文成帝深觉这个话题真不能继续下去了,换了一招,“潼潼要去御膳房看看吗?”

  “御膳房有很多很多的好东西,还有很多好吃的。”

  他在心里直磨牙,果然是桑欢那女人乱教潼潼。

  这种事,能教潼潼吗?

  等以后找到了桑欢,看他如何跟她算账。

  潼潼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踮起脚尖伸手要抱抱,“爹爹,我们快去御膳房。”

  “娘亲说过,御膳房有很多很多的食材和好吃的,我要去御膳房吃好吃的。”

  为了好吃的,冲呀。

  文成帝在心头松了口气,还好宝贝闺女被转移了注意力,不然这事真是没完了。

  他单手抱起潼潼,往御膳房的方向走,“潼潼吃过八宝鸭吗?”

  “八个宝宝的鸭子吗?”潼潼掰着手指头数。

  “宗门也有喂养鸭子的,但有好多好多,我都数不过来。”

  她吸溜了下口水,“宗门的鸭子带着一点点儿的灵气,很好吃的。”

  文成帝被她的理解逗笑,眉眼温柔道,“潼潼,不是八个宝宝的鸭子,是一种吃食。”

  “中午让御膳房做八宝鸭给你吃,好不好?”

  潼潼欢快地轻拍着小手,“好呀好呀,中午吃八个宝宝的鸭子。”

  “爹爹吃一个,我吃一个,爹爹再吃一个,我再吃一个……”

  文成帝没有特意纠正她的说法,潼潼还小,会这样理解不奇怪,等她长大了就好了。

  父女俩边说边走,身后一大群宫人跟着。

  正走着,突然潼潼指着前面:“姨姨,是漂亮姨姨。”

  文成帝顺着她所指的看去,见是玫贵妃与两个妃嫔在那边扑蝶玩。

  “爹爹,是漂亮姨姨耶,我们邀请漂亮姨姨吧。”

  潼潼的话,让文成帝有种不好的预感,“潼潼喜欢长得好看的人?”

  潼潼嗯嗯嗯的直点头,“是呀。”

  “娘亲说,要是长得丑的,对眼睛不好。多看长得好看的人,对眼睛好。”

  文成帝听得心梗,又是桑欢!

  这女人到底教了潼潼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潼潼,咱们做人不能只看外表。”

  潼潼正在朝玫贵妃招手,小脸笑得十分灿烂,“可是,爹爹的女人都好看呀。”

  “难道,爹爹喜欢长得丑的?”

  文成帝一噎,他不喜欢长得丑的,他也喜欢长得好看的。

  但是吧,他不能让女儿成为只看脸的孩子,那样对她的成长不利。

  “潼潼,爹爹和你说,不能光凭长得好看,便相信一个人,知道吗?”

  潼潼转头看了几秒钟他的脸,哦了一声,“娘亲说,爹爹长得好看,但不能相信爹爹。”

  文成帝只觉得心窝子挨了一刀,想发火却无处发火,桑欢!!

  “参见皇上,见过皇太女殿下。”玫贵妃带着两个宫妃过来行礼。

  她笑盈盈地望着潼潼,“皇太女殿下这是要去哪儿?”

  她很喜欢孩子,可惜她没孩子缘,没能生下一儿半女。

  潼潼的小奶音里满是兴奋,“爹爹说,带我到御膳房吃好吃的。”

  “姨姨,你们要一块去吃好吃的吗?”

  她比画了下,“御膳房有好多好多好吃的。”

  玫贵妃被她逗笑,掩唇笑道,“我便不打扰皇上和皇太女殿下了。”

  潼潼拉着她的衣角晃悠,撒娇道,“去嘛去嘛,人多才热闹。”

  在宗门里,都是一大群人陪着她玩的。

  在这里,陪她玩的人好少好少的。

  “既然潼潼都这样说了,你们三个便一块去吧。”文成帝发话了。

  玫贵妃领命,与两个宫妃走在后面。

  潼潼趴在文成帝的肩膀上,小屁股扭来扭去的:“姨姨,刚刚你们在做什么呀?”

  “扑蝶。”玫贵妃强忍住了捏她小脸蛋的冲动。

  要是她敢这样做,皇上一定不会放过她的。

  “扑蝶?”潼潼的大眼里满是茫然,“和蝴蝶扑着玩吗?”

  “这里的蝴蝶,也像我宗门那么大吗?”

  “我宗门的蝴蝶能载人飞呢,可好玩了。”

  玫贵妃稍稍想象了下那画面,“……皇太女殿下,这里的蝴蝶顶多巴掌大小。”

  “我说的扑蝶,是抓蝴蝶玩。”

  果然皇太女殿下的喜好,与她们这样的普通人不同。

  潼潼有点儿遗憾地哦了一声,“那么小的蝴蝶呀。”

  然后,她在小布袋里掏啊掏,掏出来一瓶丹药,递给了玫贵妃。

  “姨姨,这是美容养颜的丹药,送给你呀。”

  玫贵妃连连摆着手,“谢皇太女殿下。”

  “如此贵重的丹药,我不能收得。”

  她多少是知道点儿的,玄修者炼制的丹药很贵重的。

  潼潼将丹药瓶丢给她,笑嘻嘻地说道,“不贵重。”

  “这是师伯炼制给我的丹药,我有好多好多哩。”

  “师伯说,等我满了五岁,便教我炼丹,他说现在让我好好玩。”

  还有很多师伯师叔老祖说,等她再大点儿,要教她很多很多东西。

  她可期待长大点儿了,那样她就能学好多好多的东西。

  玫贵妃手忙脚乱地接住丹药瓶,求助地看向文成帝,“皇上,这……”

  “潼潼送你的,你收着便是了。”文成帝淡淡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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