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凌晓凝视着乌丫丫,咬牙说:“唱什么戏,还唱戏?我是不是太惯着你了?

  我有没有告诉你,不要随便跟陌生人说话,你刚刚在干什么呢?”

  “不是,三哥哥,大戏真的还没唱,不能走啊,这才刚刚开始呢。”

  乌丫丫用小胖爪子使劲扳过陶凌晓的头,让他转向面具男人。

  “三哥哥,你看看他,看看他,快看看,是不是很惊喜?是不是很意外?”

  【哑哑哑,年度大戏开唱喽。】

  【小白菜啊,地里黄啊,找亲人啊,泪两行啊,三十多年,跑断腿啊,今日相见,不相识啊。】

  【嘎嘎嘎,三哥哥你现在闹得欢,待会儿一定拉清单,哎哟,就要小白菜啊,地里黄了,嘎嘎嘎。】

  面具男人猛的一哆嗦,抬头四顾张望。

  是谁?这说话声是谁的?

  他扫视一圈,最后,目光定在乌丫丫身上。

  是她吗?

  这声音听起来,怎么与这个小娃娃的声音那么像?

  而且,“找亲人啊,泪两行啊,三十多年,跑断腿啊。”

  这不正是说他的经历吗?

  最关键的是,他并没有看到她开口说话。

  难道是腹语?

  他摸过小娃娃的脉,她没有一丝一毫内力,怎么会说腹语?

  他再次扫视一圈,发现在场的人并无异样。

  难道只有自己能听到?

  面具男人心中惊骇万分。

  听闻乌丫丫心声的陶凌晓,此刻心中巨浪滔天,拍打的他几乎要站不稳了。

  昨天才刚刚弄清自家的亲人是谁,亲人就出现在自己面前。

  这节奏快的,令人猝不及防。

  他竭力维持着镇定,然而身体却难以自抑地微微颤抖,终究还是泄露了他内心的慌乱。

  【咦,我大伯盯着我干嘛?不是应该继续询问我三哥哥吗?】

  【噢,我知道了,我大伯太聪明了,他是觉得大街上不是说话的地方吧?】

  【哑哑,这么多看热闹的,确实不是说话的好地方!】

  【我大伯用目光向我求救,我要不要默契的配合一下呢?】

  乌丫丫眼珠一转,戳了戳陶凌晓的心口,小脑袋往他肩上一靠,哭唧唧的说:

  “三哥哥哇,我的小白牙把那位大伯的膝盖给戳伤了,他在找咱爹要赔偿呢,嘤嘤嘤~”

  “戳,戳伤了?那,那,我们,是得赔,得赔……”

  陶凌晓语无论次地说。

  “七公子,您不要被骗了,就小小姐这么个小人,哪能伤得了他?”

  夏飞义愤填膺的上前阻止。

  “飞大哥,你是在瞧不起我的小白牙吗?呐呐呐,你看,又白又齐又有力。

  啃得了肉骨头,咬得过狼,它们就是太优秀了,唉,太优秀了,才闯下弥天大祸,嘤嘤嘤~”

  乌丫丫朝夏飞呲起小白牙,嘚吧嘚吧一通话,说的夏飞竟无言以对。

  “这位小哥,你不知道,我这腿上本就有伤,伤至筋骨,被这小娃娃的牙齿一磕,估计筋断了。”

  面具男人看一眼夏飞,摇头卖惨。

  夏飞扯了扯嘴角,挠了挠头,看了看天空,他这是真的掉进大戏里了?

  咋都唱上了?

  还筋断了?

  怕不是他那双腿本来就坏了吧?

  欺负小小姐人小不懂,找小小姐当这个顶缸的冤大头。

  面具男人叹了一口气,看向陶凌晓说:

  “你看上去还挺讲道理的,那,我们去找个安静的地方谈谈赔偿事宜吧。”

  面具男人尽量控制着自己的声音,让人听不出异样。

  只有他自己知道,此刻自己心中是多么的不平静。

  通过与乌丫丫的默契配合,他现在弄明白一件事,他能听到这个小娃娃的心声。

  这也太玄幻了!

  恕他不能理解!

  但乌丫丫的心声里,一口一个“我大伯”,快把他的心叫化了。

  眼前这个少年,又真的像……

  他将手缩回衣袖,紧紧的握起了拳头,等着陶凌晓的回答。

  “那,我爹他们住在兴隆客栈,您要谈赔偿的话,就,就跟我走吧。”

  陶凌晓抱着乌丫丫转身,看到夏飞义愤填膺,他朝夏飞摇摇头说:“夏小哥,没事的。麻烦你把小七带回去吧,不要再逛了。”

  而后,又看向夏小七叮嘱道:“小七,你要听话,现在马上跟着夏护卫他们回府,知道了吗?”

  “知道了,知道了。”夏小七忙不迭的点头。

  他现在哪里还有心思逛大街?

  师父和小师姑被人讹上了,他恨不得马上飞回去,告诉他爷爷快去抓坏人救小师姑。

  ……

  陶凌晓带着面具男人和他的属下回到兴隆客栈。

  掌柜笑着迎上前,好奇的看着面具男人,笑道:

  “陶三公子,您这是来客人了?要不要再订个房间?给你们优惠噢。”

  掌柜一声“陶三公子”,令面具男人和他属下同时颤了颤。

  姓“陶”啊!

  “掌柜伯伯,您的客栈不是住满了吗?”乌丫丫忽闪着大眼问。

  “啊,哈哈哈,那个,要是需要的话,我可以把我的房间倒出来,我去跟小二挤挤。”

  掌柜拍着脑门哈哈大笑。

  “那不用了,您可以抬张大床到我们那个一天五十两银子的豪华大房间。”乌丫丫笑嘻嘻的说。

  “呃,为什么呀?”掌柜的有点懵。

  乌丫丫小脸一垮,小肩一耸,苦着脸说:“我把这个大伯磕伤了,他是来谈赔偿的。

  我掐指一算,赔偿问题不好谈,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这,一半时谈出不结果,所以,得给人家准备住的地儿。”

  “你你把他磕伤了?”

  掌柜指指乌丫丫,又指指面具男人,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一个三岁的娃子,怎么就把这么个大人给磕伤了。

  乌丫丫一呲小白牙,说道:

  “我的小白牙,把他膝盖的筋给磕断了,嘤嘤嘤,都怪我的小白牙长得太优秀。”

  掌柜听了乌丫丫的话,不知道是该笑还是同情。

  他看了一眼面具男人的膝盖。

  哪儿有伤?

  这兄妹怕是叫人讹上了,他要不要去给他们报一下官呢?

  ……

  四人来到五十两一天的豪华大房间门口,乌丫丫抢着敲响了门。

  “小妹,三弟,不是说今天不回来了吗?”

  开门的是陶凌云,他顺手将乌丫丫叉在手上,举着她顶了顶脑门,“小妹,是不是想二哥哥了?”

  “嗯,想了!”

  乌丫丫瞅了瞅陶凌云的脸,喟叹道:“真像!”

  “像什么?”陶凌云问。

  “我们进去说吧。”

  不待乌丫丫回答,门外传来清朗的声音,听上去很陌生。

  “有客人吗?”陶凌云歪头往陶凌晓身后看去。

  “主,主主子,他他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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