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川凝视着她,深邃的眉眼被灯光照得轮廓格外分明。

  她的话,不着痕迹地渗透进他的肌肤、骨血。

  “我失联后,你不管不顾地带着伤去找我,伤势加重人处在昏迷状态,我才发现,我是真的离不开你。”

  “我想等你伤势好了,就告诉你一切,要不要在一起让你来决定。”

  “我当时就想跟你说,我爱你是爱你,跟那件事一点关系都没有。可那些话被你先说了,并且毫无芥蒂地决定跟我在一起。”

  “你不知道,你从清水镇走后,我高兴坏了,每天都想你,想早点回家见你。”

  季川眼神很沉,握着她的手摩挲着,这是姜至第一次跟他说这些。

  这也是他们第一次直面这个问题。

  他从未如此紧张过,如同上刑一般,等待姜至宣判。

  曾如,姜至追他时一样。

  姜至舔了下唇,接着说:“但你说的抱歉的成分,在我这里也确实存在,但这是两件事情,跟我爱你是不冲突的。”

  “不管救我的人是谁,我始终都会觉得抱歉,那毕竟是一条生命,我放不下的。”

  灯光下,姜至眼睫颤动,“只不过那个人刚好是季叔叔,导致我们的关系变得复杂了,你才会觉得我对你的爱里加了杂质。其实不是的。”

  “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我始终会对你和唐阿姨感到抱歉,但这跟我爱你这件事无关,我不知道我这么解释你能不能理解,我……”

  季川直起身体把姜至揽进怀里赶忙说:“我理解,我明白。”

  看她着急解释的样子,季川觉得自己更加不是人了,心里一抽一抽地疼着。

  他的姑娘是不是真心爱他难道他不知道吗?

  他知道。

  但他当时被气得吞噬掉理智了,才会钻牛角尖去逼问她。

  当晚他就后悔了。

  可怕她生气,不敢来找她。

  更怕她一气之下,不要他了怎么办。

  他轻轻揉着她的后脑,“是我那天情绪过激了,我只是不想你一直陷在过去。这么多年,你已经很辛苦了,我心疼。”

  当初听完姜野说的那些,他快心疼死了,恨不能穿越时空,抱一抱那个满身创伤的小姜至。

  但他又什么都做不了。

  季川既希望姜至能越飞越高,也希望她能毫无顾忌地依赖他,霸道地想成为她生命中不可替代的必需品。

  所以当姜至善解人意地一味替他考虑的时候,他很怕自己是不是不被她需要。

  他什么都不怕,就怕她不需要他。

  季川亲昵地蹭了蹭她软软的脸颊,“我才应该说对不起,我不该说那样的混账话,你要是生气的话,打我骂我都没关系,我该的。”

  “你上来抱抱我好不好?”姜至在他耳边轻声说。

  他现在单膝跪在沙发前,谨小慎微的,她看着也心疼。

  她的男人,不能这样卑躬屈膝,哪怕是对她。

  而且自从她出差到现在,将近十天了,她都没有被这个男人好好抱抱。

  她好想念他的怀抱。

  姜至的话,让他心里涌来一阵阵暖意。

  他让她打他骂他,她却只说让他抱抱她。

  傻姑娘。

  季川立马坐在沙发上,手禁锢在她细腰上,把人侧抱在怀里。

  “好多天了,你都没有好好抱抱我。”姜至埋在他怀里小声说,可怜兮兮的。

  姜至勾着他的脖子,整个人缩在他怀里,趴在他颈窝处使劲蹭了蹭。

  “我不让你陪我去看心理医生,生病没告诉你,就只是怕耽误你的工作,没别的意思。”

  “嗯,我知道。”

  “再说了,你总不能剥夺我温柔贤惠、通情达理、善解人意的美好品质吧。”

  “……”季川:“不会。”

  几天来,季川难得露出一丝浅淡的笑意。

  “还有林琛,我不让你为我出头,是因为为了那样的人,没必要。”

  “而且,我看到花半里完整的监控视频了。”她补充道。

  季川呼吸一紧,抱住姜至的手也有些僵硬。

  他当时样子很吓人,是不是吓到她了?

  季川张了张嘴,好半晌才问:“吓到没有?”

  姜至往他怀里钻了钻,嗅着他身上的味道,感觉很安定。

  “没有吓到,他活该。但你太冲动了,我不想你受到任何伤害。”

  她顿了顿,又说:“你记不记得你曾经跟我说过什么?”

  “你说,你会和我有更好的未来。”姜至捏了捏他的耳垂,“我一直记着这句话呢。”

  姜至从他颈窝处抬起头,一只手抚上他的侧脸,把他的头偏过来与自己对视。

  季川眉骨锋利,眼眶很深,看人时多给人一种老子不爽、凶神恶煞的感觉。

  但姜至不觉得,只觉得他哪哪对她都有致命的吸引力。

  姜至的眼神漆黑透亮,隔空与他对视,浓浓的爱意装满她的双眼。

  “你是唯一能带我走出来的人,也是我这辈子认定的唯一伴侣。”

  “季川,你是唯一,我不许你质疑自己。”

  季川一下子愣住了,明明是他凶了他,让她受了委屈,现在她反而还要倒过来安慰自己。

  这姑娘,傻到没边了。

  季川凝视着她,轻声说:“好。”

  他从来不知道,爱一个人,既让人荒芜,也让人丰满。

  姜至温柔地抚摸着他左边脸颊,温热的唇覆了上去。

  一个浅浅却灼热的侧脸吻。

  “还疼不疼?”姜至满眼心疼。

  季川感受着侧脸清晰的触感,心里软软的,“不疼,我该的。”

  姜至哼哼唧唧地“哼”了一声,掐着他的下巴,凶巴巴道:“以后未经我允许,不准你动我的男人!”

  此时季川唇角荡漾起明显的弧度,俯身吻上她的唇,“遵命。”

  室内暖气本身就很足,烘烤的空气逐渐升腾。

  昏黄的灯光在房间里晕染出一片暧昧的氛围,随着不知何处来的微风,轻轻摇曳着,似在舞动着一场无声的诱惑。

  两人窝在沙发里的姿势很亲密,体温隔着衣服缠绵传递着。

  敞开心扉后,彼此再也没有隔阂,只想靠近得更深入一些。

  姜至躺在沙发里,长发如瀑,脸颊晕出羞涩的绯红。

  季川覆在她身上,含住她的唇舔舐吮吸,舌尖扫过她的唇缝,灵活地往里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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