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诗盯着手机看了一会,低声说了句:“本来说要来的,又说先不来了。”

  “什么?”季川没听清,又问:“妈,你刚说什么?”

  唐诗收起手机,一脸淡然,“没什么,走吧。”

  “不再陪陪我爸了?”季川问。

  唐诗笑了下,“今天这么多人来看他,我怕他嫌我烦。”

  “啧,那他不敢。”季川调侃道。

  季家相处风格一贯开明轻松,母子俩一边聊着一边往停车场的方向走。

  “季川,”唐诗连名带姓地喊他,眼神里多了几分打量,“你是不是交女朋友了?”

  唐诗貌似询问,实则肯定。

  闻言季川先是一梗,随后脸上漾着一丝笑,“唐女士,你这眼光挺毒啊。”

  唐诗侧目看他,心下了然,“知子莫若母。”

  季川笑:“有机会带她来见您。”

  唐诗挑眉,开口一顿输出:“我告诉你,别欺负人家姑娘,谈恋爱就要认真谈……”

  唐诗一路上巴拉巴拉说了一堆,以前季川很不喜欢听唐诗啰嗦什么,但这次却意外地越听越顺耳。

  回家后,季川给姜至发了条消息,没有得到回应,估摸着人还在忙,就没再打扰。

  当天晚上季川和一帮发小简单聚了个餐,大家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男孩子在一起多半是装逼吹牛,时不时讲讲黄段子,整个包间用餐气氛一路高涨。

  季川大多时候在听着,慵懒地靠在椅背上,指尖掐着烟,猛吸一口,缓缓吐出一个烟圈。

  一整天,姜至没给他发过一个消息。

  季川望着两人的聊天界面,百无聊赖地往上翻。

  他没有删聊天记录的习惯,所以那些记录都在。

  以前都是姜至主动给他发消息,每天雷打不动的早安、晚安,就连他刻意疏远她的那段时间她也没落下过。

  他翻得出神,脸上神情柔和,唇角不自觉勾着,跟以往混不吝的样子一点都不搭边。

  有人喊他,他没听到,直到坐在他旁边的楚淮怼了怼他胳膊,才回过神来。

  楚淮调侃道:“川哥,这是坠入爱河了啊。怎么盯着手机看个没完,难不成养了个电子女友?”

  季川收起手机,踹了一脚他的椅子,笑得痞里痞气的,“滚,少TM地胡说八道。”

  “我哪胡说了,盯着手机一晚上了,也不搭理哥几个,手机里到底有谁啊?”

  “就是啊川哥,真谈了就带来让兄弟们见见,别藏着掖着啊。”

  “对啊,我们也想知道哪位小仙女收服了川哥这个不婚主义者。”

  听着众人打趣的话,季川也不恼,笑得漫不经心。

  他把烟蒂摁灭,锋利的眸子一一扫过众人。

  他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肯定,“有机会带给你们认识认识。”

  季川一句话引起平地一惊雷,包间里传来各式各样的吆喝声。

  “卧槽,川哥真有人了啊?”

  “到底是哪位小仙女,快来接受我的膜拜。”

  “仙女大人呢?在哪在哪,我也要拜一拜。”

  仙女?

  季川心里一点一点琢磨着这俩字,脑海中陡然浮现姜至的一颦一笑,以及朝他走来的款款身姿。

  确实是仙女。

  但他心里却有点不爽,他不想听别人这么评价姜至。

  这小仙女是他一个人的,只能是他一个人的。

  他抬手敲了敲桌面,微微敛起笑意,睨着众人一字一顿道:“叫、嫂、子。”

  霎时间,包间里一片哀嚎。

  “玛德,川哥真骚。”

  “号外号外,川哥从良了。”

  “哦吼哦吼,川哥爆改纯爱战神了!”

  季川看着他们跟着笑,没再搭腔。

  深夜,季川躺在床上,犹豫着要不要给姜至打个电话。

  但他忍住了,他在想是不是小姑娘在谋划着什么,又想起明天的表白,不由得低笑出声。

  过了明天,小姑娘就彻底是他的了。

  周日,季川吃完早饭没着急离开,反而坐在餐桌前,静静等着唐诗吃完饭。

  在唐诗喝完最后一口豆浆后,季川赶紧递上餐巾纸。

  唐诗挑眉,接过餐巾擦着嘴角,若有所思地打量着他。

  这个臭儿子,今天太不对劲了。

  唐诗把纸巾扔进垃圾桶,问:“有事?”

  季川神情很认真,一本正经:“嗯。”

  唐诗:“……”

  ……

  周日,季川回到津城的时候接近中午,他快到小区的时候,临时改了主意去了趟商场。

  他站在一家品牌面前,看着琳琅满目的首饰,鲜少茫然起来。

  他没送过女孩子东西,一时不知该选择什么好。

  导购员看着高大帅气的男人,在心里默默感叹:果然帅气的都是别人家的男朋友。

  导购员本着高超的职业素养,扬起标志性的微笑,朝他走了过去。

  导购员:“先生,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季川撩起眼皮看着她,冷淡问:“这些,有什么区别吗?”

  导购员被季川眼神里的冷冻到了,但还是微笑问:“请问先生,您是用来做什么?想选戒指还是手链、项链?”

  季川不解,拧着眉问了句:“做什么用?”

  导购员一听就知道季川没有送礼物的经验,慢慢介绍起来,“您要是打算送女朋友,可以选择项链或者手链,您要用来求婚送未婚妻呢,就可以选择戒指,您要是……”

  “戒指。”季川果断回答,“我买戒指。”

  “……”导购员顿了顿,而后说:“好,您请跟我这边来。”

  不多时候,季川提着礼盒就出了店门。

  到了下午,他没忍住给姜至打了个电话,没人接。

  直到晚上,他去敲姜至家的门,发现人不在家,才反应过来好像哪里不对。

  他立马掏出手机给姜野拨了个电话,毫无意外,没有人接听。

  这两天是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吗?

  照常理,姜至不会无缘无故不联系他,让他找不到的。

  她不是还要表白吗?

  怎么会玩儿失踪呢?

  蓦地,他整颗心沉了下去。

  接连两天,姜至都没出现,也没去单位上班。

  季川找不到她,单位同事也不知道她去哪了,只知道她请了假。

  姜至电话不接,微信不回,仿佛和他彻底断了联系,而他却不知道该去哪里找人。

  他也给姜野打过不少电话,但姜野根本不接。

  这时他才发现,其实他对姜至的了解少之又少。

  此刻,季川心里乱得厉害,他瘫坐在沙发上,望着黑洞洞的天花板失神。

  他不在乎她是不是真的要表白,他只怕她发生了什么危险或意外。

  一种超出他掌控的无力感,正在将他一点一点吞噬。

  姜至,你怎么了?你在哪?

  姜野……

  对,姜野家。

  姜至还在津城有工作,她不可能长期不回来的。

  他腾地坐起身,拨了个电话出去,手机屏幕的亮光映照在他脸上,紧蹙的眉心道出了他的焦急。

  “喂,小赵,是我季川,帮我查个人的地址,姜野。”

  不一会儿,电话那边报出一个地址,季川捞起车钥匙推门而出。

  季川呼吸略微急促,沉着脸站在姜野家门外,想敲门,却又顿住。

  如果姜至不在这里的话怎么办?

  他突然怕了。

  从没害怕过的人,因为一个在他心底驻扎了的女人,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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