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男,内宅......

  余幼嘉早早就听过高门女眷们自幼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内外宅井然分明,也在刚刚一番交锋中,看出来这群女眷恐怕还未十成十的意识到各自的境遇。

  但她还真不知晓,这群女眷,居然如此糊涂!

  这就好比,有人指着天上的太阳说东升西落,而另一人听完后抬头望天,说‘好亮的大饼’......

  如此一来,愤怒,责骂......都如打在棉花上的拳头一样,完全无计可施。

  因为,事实已然很分明,对面就是呆子。

  苛责呆子的人,除了证明自己也是呆子,没有一点儿意义。

  余幼嘉麻木着一张脸,在身旁表哥诧异的眼神中,用一种匪夷所思的语气,开口问道:

  “你们从江陵一路奔逃至崇安县,穿的都衣不蔽体,想必也很难租用马车来此地,一路上就没有见过‘外男’吗?”

  “我很好奇.......那你们是怎么来的?”

  余幼嘉略感疑惑,随后一拍手背,作恍然大悟状:

  “哦,我知道了!”

  “你们一定是一路自水路游过来的!”

  “当然,也有可能是挖地道挖过来的!”

  “毕竟那群‘卑贱’的‘外男’,怎么能见到你们这样‘富贵’的‘大人物’呢?”

  “千金之躯所过之处,管他是不是自家的东西,管他是不是马上要被卖的宅院,只要你们待的地方,就是你们家的地界!”

  “如此,那你们来崇安县做什么?只要往皇城边走上一圈,呵斥上几句,那群‘外男’们怎么不得缴械投降,让你们轮做皇帝?”

  连珠炮似的奰逆之语轰在在场每个人的头顶。

  一群人被这一番阴阳怪气,又涉及圣上的话吓得目瞪口呆,有胆小些的下意识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朝着日头的方向不断的讨饶告罪。

  无边的悚然之中,只有周利贞默默的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按住了苍白唇边多出来的那一抹笑意。

  周利贞咳了咳,破了冰霜,似是有心想劝:

  “阿妹......”

  余幼嘉扭头,撇了对方一眼,周利贞顺势手指握拳遮住唇,往门外的两车货物处猛瞧,好似开口的人根本不是自己。

  余幼嘉收回视线,转向刚刚呵斥她带外男入宅的那个面生妇人,这回连阴阳怪气的性儿都没了,言语中是剩下了森然:

  “我知你们都读《女戒》《女训》长大,可事到如今,丑话说在前头,你们想活命就撕了《女戒》。”

  “不止今日得忘了自己是个高门贵女,往后的十日,百日,千日,都得抛却可悲的廉耻,通通换下罗裙,会下地的下地,会刺绣的刺绣,会打算盘的打算盘.......赚银钱,养活自己!”

  “谁再提高门宅院里的旧规矩,谁再提什么女子本该贞静贤淑,就离开此地,随余家男丁们而去,流放北地!”

  流放北地四字,宛如一道惊雷,震得每个人心里都发慌。

  从前引以为傲的身份,此时更是十足十的刺耳。

  高门贵女们也是人,怎么会不怕流放,不怕死呢?

  庭中隐隐约约多了几声压制不住的哭泣。

  紧接着,便是余老夫人瘫倒在地而惊起的纷乱。

  余幼嘉对这种情况早有预料,任由那群女眷惊慌失措,只是往后退了一步,给一直目瞪口呆的钱叔让出了去路:

  “劳烦钱叔看看,这个院子,连带着地契,能够卖多少银钱?”

  方正脸汉子虽说也见过世面,可哪里见过这么大的世面。

  原地踌躇了几十息后,他既没有按照惯例进门查看,也没有讲价,反倒是直接开口道:

  “地契,我愿意出三十两。”

  余幼嘉敏锐的抓住对方的言辞,在脑海里面回忆了一番,当即做出了一个判断——

  靠谱表哥找的人,也同样靠谱。

  钱叔给的价,很合适。

  崇安县不比州府,物价原本就会低一些,加之五年前新官走马,在东城更好的地段建了个大坊市,与民同乐,那头每晚张灯结彩,原先热闹的街巷自然就冷清了下来。

  几年过去,这条街上相同大小的宅院,约莫也就在五十两左右的价格。

  而余幼嘉刚刚为了让那群女眷们离开,又亲手砍破了不少门窗台柱......

  试问,比修补旧物,或者干脆新建更花钱的是什么?

  自然是原本旧物已无法修补,只能推倒再新建。

  那样的话,自然要多亏上一笔将原先旧物拆除的银钱。

  上头的宅子既然已经如此,那光地契能给三十两的掮客,已然是个敦厚人了。

  余幼嘉没有意见:

  “请您拟契书罢,我去拿地契。”

  交易之快,远超所有人的预料。

  一直暗中观察这头的女眷们哭泣声停了一瞬,也不知是谁,悲悲的哀叹了一声:

  “三十两...三十两......余家新盛之时,各房每月赏赐给下人的银钱又何止三十两......”

  可如今,这三十两,显然就已然是她们往后的救命钱了!

  一群女眷显然也是伤心,闻言哭泣声越发悲戚。

  只有与女眷们格格不入的周氏,咬牙嘟囔了一句:

  “当时檀郎买这间宅院送我的时候,何止百两!”

  余幼嘉懒得瞧这位貌美蠢笨的亲娘,只随口道:

  “时过境迁,宅院亦是会人老珠黄。”

  这一下,便又将周氏气了个仰倒。

  余幼嘉没有理会,反倒动作极快,从熟悉的地方摸出了空空只剩一张地契与二两碎银的钱匣子,又将地契给了钱叔。

  而钱叔的动作则更快,掏出了早已经准备好的银钱,拟了契书,将之交给了余幼嘉。

  三十两银钱入手,余幼嘉方才转向了等候已久的表哥。

  周利贞倒也上道,微微抬了些银两:

  “一车药包四两六钱,另有一车秋裳,冬衣,与几床新被褥,花了六两四钱.....统共是十一两银钱。”

  余幼嘉没有犹豫,当着众人面,坦荡的数出十二两,递了过去:

  “表哥,还有一件事情,要劳烦你,虽然我早已想到秋日多风寒,一路艰辛赶路,家中女眷肯定会有风寒体热的病状,所以让你买了一车药。”

  “但这群女眷们有多糊涂.....大家伙儿应该也是见识到了。”

  “我人微言轻,刚刚闹一出,让她们搬离此处,已经让她们心中多有不平,为防往后说我拿着银钱,却不给她们看病治病,只顾给她们胡乱吃药,由此记恨上我......”

  “我愿意多花一两,劳烦表哥再在药堂中替咱们找个医术最好的大夫,替这一家子好好诊治诊治。”

  “若那车草药不够,或是有遗漏,需要买别的草药,我也愿意再添钱。”

  “但是,若这车草药够用.......”

  余幼嘉转过头,看向那群脸色青红交加的女眷们:

  “谁若是往后想恩将仇报,只管用你们脚趾大小的脑子掂量掂量,我做的是否有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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