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子预言的说法,在西方某些国家很有市场。

  顾名思义,处子在说出某件还没有发生的事情后,实现的可能性很大。

  当然也不是所有的处子,说出的预言会让人忌惮,关键还是在“纯洁”两个字上。

  无论是在东方,还是西方,纯洁都是神圣的,不容亵渎的。

  而什么是纯洁的定义,也没有明文规定,只能说是凭借其超凡脱俗的品质,以及所有人发自内心的认可。

  毫无疑问,外表温柔可人,性格善良的闵柔,应该能配得上纯洁两个字。

  恰好,她又从某本书上看到过,西方国家关于“处子预言”的传说。

  所以在卡拉维奇违反赌场规矩,把她骗来澳门,要对她预谋不轨时,灵机一动说出了这句话。

  她只是抱着侥幸的目的,试探下卡拉维奇的反应而已。

  其实她也没把握,能确定这个老毛子,知道处子预言的存在,并相信她的预言。

  可卡拉维奇的脸,却马上变了。

  方才端坐在藤椅上,挑着二郎腿夹着雪茄,满脸绅士笑容的风度,被瞬间苍白后的惧意所代替,放下右脚,双手按着椅子扶手,腾地站了起来。

  “你、你说什么?”

  几乎是一步,卡拉维奇就跨到了闵柔面前,猛地抬起了右手,苍白的脸色,狰狞的吓人。

  他这是要抽闵柔的耳光。

  因为恐惧。

  他的本能反应,双眼里满满的恐惧,都证明了他是知道处子预言,并相信这个传说的。

  同时,这也间接证明了,他承认闵柔是纯洁的。

  闵柔也不知道,当她面对脸色狰狞的卡拉维奇,那蒲扇般的大手时,居然没有害怕。

  甚至脸眼睛都没眨一下,还淡淡地笑着。

  这要是一巴掌抽下来,还不得把闵柔的小脸打成面瘫?

  可是,十几秒钟很快就过去了,卡拉维奇高高举过头顶的右手,却始终没有落下来。

  他不敢冒犯闵柔。

  最起码,他是不敢亲自冒犯闵柔的,就因为处子预言。

  在卡拉维奇的家乡,现在依旧流传着处子预言的传说。

  就像所有传说很久的传说那样,处子预言历史上层级说过的那些预言,都实现了。

  这才在民间广为流传,伴随着卡拉维奇一天天的长大,直到他最后走出那个故老的山村,最后成为维纳斯赌场的老板。

  处子预言的传说中,处子说出预言后,如果谁冒犯,伤害了她,那么不但他会受到残酷的惩罚,就连他的家人,甚至整个家族,都有可能遭到毁灭性的连累。

  有些东西,尤其是像信仰,传说这类的,始终处在“信则灵,不信则不灵”的尴尬境界。

  受童年生活环境的影响,卡拉维奇相信处子预言的传说。

  所以哪怕他举起了右手,也不敢打下来。

  博夫斯基却不信这个,无论他有没有听说过。

  他都不会信。

  他只信钞票。

  只信只要能把闵柔贩卖到欧美去,当时就能获得至少一千万美金的巨额利润。

  也正是在他的极力蛊惑下,卡拉维奇才把闵柔骗来了澳门。

  现在,当博夫斯基看到老板嘴角一个劲的直哆嗦,却不敢对闵柔做什么后,就知道他被所谓的处子预言给唬住了。

  冷哼一声过来,抬手抓住闵柔胳膊,用力向后甩去。

  闵柔只是个小女生,哪能禁得住自俄特种部队退役的博夫斯基的蛮力,低低的惊叫声中,已经摔倒在了天台上,额头重重碰了下,疼的眼前金星直冒。

  等她眼前金星好不容易的散去,刚抬起头,一把闪着寒光的军刀,已经搁在了她下巴下。

  单膝跪地,右手持刀的博夫斯基,满脸都是野兽般的凶狠,死死盯着闵柔:“臭婊砸,别以为你听说过我们的几个传说,就想以这种可笑的方式来威吓我们,奢望我们能放你回去。呵呵,你这是在做梦。实话告诉你,当你踏进赌场时,你就已经没有了退路!”

  他最后这句话,与其说是在告诉闵柔,倒不如所是在说给老板听。

  看到以往杀伐果敢的老板,居然因为一个狗屁传说,就开始后悔破坏规矩,怕遭到报应,博夫斯基是既生气,又好笑。

  博夫斯基承认,他们就是坏人。

  如果这个世界上真有上帝的存在,那么他们早就该下地狱一万次了。

  可为什么,现在他们依旧活的很滋润?

  一个人做坏事不可怕,可怕的是在做坏事时,不怕会遭到报应。

  除了金钱利益,什么都不信的博夫斯基,希望老板能听懂他最好这句话的意思——就算你相信处子预言的传说,但你也已经把她给骗来了。

  从她踏进赌场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经亵渎了她。

  既然已经亵渎了她,那又何必再顾忌别的呢?

  果然,听博夫斯基这样说后,慢慢放下右手的卡拉维奇,沉默很久,才缓缓说道:“天亮之前,必须把她送到港口。”

  “是。”

  博夫斯基答应了声,一手采住闵柔的头发,把她从地上拖了起来。

  闵柔没有反抗。

  反抗,又不管用。

  “你先去安排,我想和这位美丽的小姐说说话。”

  看到他这样粗暴的对待闵柔,一时半会无法解开心结的卡拉维奇,眉头皱了下说道。

  “老板——是。”

  博夫斯基怕老板改变主意,刚要再说什么,就看到他正冷冷的望着自己,连忙闭嘴,低头,脚步匆匆的去了。

  “请坐。”

  卡拉维奇再次恢复了该有的绅士风度,抬手请闵柔坐下。

  归拢了下被抓乱的秀发,闵柔默默坐在了他对面的藤椅上。

  卡拉维奇为她倒上了一杯红酒,又拿起烟盒,在她面前晃了晃。

  闵柔摇头,低声说:“该说的话,我都已经说了。听不听,都在你。”

  “美丽的小姐。你能告诉我,那个人是谁吗?”

  “不能。”

  “为什么不能说?”

  “为什么要告诉你?”

  闵柔反问。

  卡拉维奇死死盯着她,脸色变幻不定,过了很久后才说:“其实没有那个人。博夫斯基说的没错,你只是想用处子预言的传说,来试探我,扰乱我的心神,希望我能放你走。”

  闵柔没有和他争辩,有没有那个人。

  她只是从容笑了下:“你本来就该放我走的。我虽然不了解赌博业的规矩,可我却知道你们这些人,最该讲规矩,并严格遵守自己制订的规矩。不然,澳门也不会成为世界三大赌城之一。但你现在,明显破坏了规矩。破坏规矩后,会有什么下场,应该不需要我提醒吧?”

  卡拉维奇有些不耐烦了,抬手拍了下桌子,厉声喝问:“到底,有没有那个人?”

  “有。”

  “他是谁!”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闵柔再次用这句话反问。

  这次,卡拉维奇给出了答案:“也许,我可能会认识那个人。真要那样,我或许会看在他的面子上,放你安然离开。”

  闵柔没说话,只是看着他轻轻叹了口气。

  人们总说,挫折,磨难,才是能让人尽快成熟的老师。

  这句话一点都没说错。

  如果是放在半年前,卡拉维奇这样说的话,闵柔就会说出李南方的名字。

  并把她所知道李南方的那些“英雄事迹”,说的天花乱坠。

  让人,在不知不觉间,把她知道的那些都套了去。

  但这半年来,尤其老闵的屡教不改,导致今晚她自投罗网的残酷现实,让她成熟了很多。

  “美丽的小姐,你叹气,却不说话是什么意思?”

  卡拉维奇灰褐色的眼睛,闪了下问道。

  “我叹气,不说话的意思是,你怎么就能把我当个傻子看呢?”

  闵柔认命了,这会儿完全放开:“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打得什么主意?如果我说出的那个人,你没听说过,最多也就是不置可否的笑笑拉倒。可你假如真听说过他这个人,那么你为了怕遭到报复,现在就会把我杀死,来个死无对证。”

  心思被拆穿后,卡拉维奇也没在意。

  轻笑了声,说:“我的手下有多彪悍,你都看到了。实话告诉你,像博夫斯基这样的手下,我有三十多个,都是来自俄最精锐的特种部队。而且更重要的是,这还只是我们台面上的力量。我们的背景,深厚的让我自己都吃惊。你觉得,我会害怕你说的那个人吗?”

  顿了顿,他又说:“除非那个人是——”

  “除非是什么?”

  闵柔在这方面的经验,终究还是太少了,明知道卡拉维奇故意停顿,就是在吊她胃口,可还是忍不住的问。

  卡拉维奇等的就她这句话,立即说:“除非,那个人是华夏龙腾十二月中的人!”

  维纳斯赌场的大后台,曾经明确告诉卡拉维奇,说天下任何人随便你们惹,就算把美国总统坑了,也不是多大不了的事。

  但有几个人,你们千万不能惹。

  你们真惹到了他们,别说是我了,就算是上帝亲来,你们也唯有被灭门屠杀的份!

  那几个人,就是华夏龙腾十二月中的人。

  牢记住幕后大老板这番话卡拉维奇,这些年来始终不敢忘记。

  现在看闵柔如此的自信满满,自然就以为她和龙腾中的那几个鸟人有关了。

  如果真那样,就算再给卡拉维奇三个胆子,他也会乖乖把闵柔送出去。

  可闵柔的本能反应,却让卡拉维奇那颗提着的心,放了下来:“什么龙腾十二月?”

  卡拉维奇眉梢一扬,继续快速的问道:“那个人姓谢?姓秦?还是复姓荆红?”

  “不,他姓李——”

  闵柔的回答,彻底把她被放走的大门,关闭了。

  龙腾十二月中,确实有姓李的人。

  十一月白面书生李明修。

  只是早在二十多年前,李明修就已经陨落在俄罗斯了。

  他陨落时,闵柔都不一定出生呢,怎么可能会认识他?

  “美丽的小姐,祝你今晚的欧美之行,旅途愉快。”

  卡拉维奇非常有礼貌的祝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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