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瓢泼大雨过后,天空格外的蓝。

  碧空如洗就是这意思了,周边的树木,也比以往绿了很多。

  到处都焕发着蓬勃的生机,除了前面那堵高墙后。

  “这场雨,要是下在青山那边,多好?”

  岳梓童看着车窗外,很有感慨的说道:“老天爷有些不公平了,五一以来,这边已经连下几场大雨,小河里的水眼看就要溢出来了。可青山那边的田地,应该旱到裂开口子了吧?”

  “是的。”

  不怎么爱说话的齐月,有些敷衍的点了点头,慢慢地踩下了刹车。

  岳梓童当然不会介意齐月的冷淡。

  如果齐月像个小八哥似的,整天在她耳边叽叽喳喳的了,她肯定会考虑换保镖。

  保镖的作用,不是陪着老板天南地北的海侃,而是要集中精神来保护她的安全。

  齐月推门下车后,摘下脸上的大墨镜,四下里扫了几眼,确定没有任何的可疑迹象后,才快步走向了那两扇紧闭的大铁门。

  铁门是红色,足够高,足够宽,能供两辆卡车并排驶进去。

  铁门两侧的围墙,同样的高大,也是红色的,上面还扯着铁丝网。

  不用走到墙根处,就能听到铁丝网上发出轻微的嗡嗡声。

  这是电网。

  每隔五十米,就是一个高出围墙的圆形瞭望哨。

  每个瞭望哨里,都站着两个手持钢枪,南北背靠背的武警。

  钢枪的刺刀,雪亮。

  在阳光下,闪着森寒的寒芒。

  铁门左侧钉着的那块大牌子,明确无误的告诉所有来访者,这是某省的第一女子监狱。

  任何接近高墙三十米内的人,都已经出现在了监狱监控室内的荧屏上,被监控人员给盯上了。

  齐月当然知道这些,所以她在缓步走到铁门前时,并没有抬手敲门。

  左边那扇铁门下面,随着一声吱呀的响声,出现了一个小门。

  手持钢枪的武警,眼神森冷的地看着她,不说话。

  齐月也没说话,只是从口袋里拿出一个证件,递了过去。

  值勤武警接过去,打开只看了几眼,就抬手对她啪的一个敬礼:“少尉同志您好!请问您有什么指示。”

  少尉就是排长,最大也就是个连长。

  这个级别放在某省第一女子监狱值勤武警面前,实在有些拿不出手。

  哪怕按照军衔,武警必须给齐月敬礼请问指示,看着她的眼神里,也不会包含着敬畏。

  华夏最高警卫局的少尉,就是这样牛比。

  在有些时候,休说是监狱的狱警了,就算正团级的大校,看到齐月后也会这样。

  她这个少尉,有时候就代表着某个大人物,代表着杀神。

  齐月挥手还礼后,也没拿递过来的证件,只是淡淡地说:“我等着。”

  荆红命曾经告诉岳梓童,齐月已经不再是最高警卫局的人了。

  可她在最高警卫局的军官证却没有被收回去,可能是荆红命忘了?

  谁知道呢。

  反正齐月是不管这些的,她只知道有这玩意,在华夏无论去哪儿,只要亮出来,就能享受到好吃好喝好招待的好待遇。

  当然了,这个工作证只对军方,地方官场有用。

  就别指望那些每天天不亮就起床,星星升起后才回家的贩夫走卒们,看到证件后也会好好招待了。

  他们不和你诉苦,说村长这个被狗日了的东西,整天就知道纸醉金迷的压迫百姓,请你给他们当家做主就很不错了。

  有时候,身份越高,在某些时候反而得越加小心。

  比方某省第一女子监狱的老大,在接到门卫电话说,最高警卫局的人来了后,额头蹭地冒出了冷汗。

  立即迅速启动大脑,寻思:“难道那晚去找妹子的事,泄露了?”

  不管心里有多怕,监狱长都得在验证证件十足真金,举手敬礼见面后,立即对齐月堆起笑脸,请问首长亲临寒舍,有何指示。

  “我们要见一个人。”

  齐月的回答,总是能简单就简单:“她复姓贺兰。”

  别看早在隋帝国时代,贺兰与独孤、宇文等复姓大家,都是当时了不起的大豪门。

  但经过上千年岁月的侵蚀,尤其是被武媚娘给大力整顿了一番后,他们后代在现代社会里,不说人数少的可怜,但确实是有些稀罕了。

  某省第一女子监狱里,有数千因为这事那事,鸡事狗事前来做客的女囚,可复姓贺兰的却只有那么一个。

  那就是昔日在华夏高层社会风光无比,现在却是脱毛凤凰不如鸡的贺兰小新。

  新姐,可是本监狱的头号重犯。

  无论是论身材相貌,勾引男人的本事,还是犯下的滔天罪恶,她都能“对得起”头号重犯这四个字。

  不管她哪个监狱,都是让监狱长吃不好,睡不香的妖孽存在。

  “让她在澳门红豆监狱好好呆着不好吗,何必非得搞来我们这所小庙,让我为难呢?”

  这是刚接到上级命令,要求狱方“接待”好某“普通犯人”的通知后,监狱长最先升起的念头。

  贺兰小新东窗事发后不久,就被贺兰家扫地出门了。

  所以说她是普通犯人也是很正确的。

  问题是,谁敢把她当做普通犯人对待啊?

  得把她当祖宗供着才行。

  什么?

  不能当祖宗供着,得让她和普通女囚同样对待,睡狗窝,吃狗食——苍天,大地!

  这不是玩儿我呢吗?

  那个祖宗真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我们一家人还活不活?

  问题又来了,就算监狱长一家人不活了,他也得按照上级命令去做。

  没谁知道,监狱长这大半年来是怎么熬过来的,说是天天魂不守舍是夸张了些,可肯定是天天提心吊胆,度日如年的数算日子,还有几天,那个姑奶奶才能刑满释放。

  六月六号,贺兰小新才会刑满释放,重新拥有她所向往的花花世界。

  这已经是胡灭唐等人竭力运作的结果了,毕竟依着新姐所犯下的累累罪行,就算枪毙她一百次,她也是赚了的。

  幸好贺兰小新还算有点人性——在蹲监狱其间,从没给领导添麻烦。

  了不起,在入狱后的当晚,就忽然从身上掏出一把刀子来,把试图脱光她衣服,把她当马骑的某牢房大姐大,脖子大动脉给挑断了。

  姑奶奶!

  所有入狱的罪人,不都是不许携带武器的吗?

  她怎么能揣把刀子进来?

  那些负责搜身的狱警,难道是猪吗?

  挑断要给她下马威的大姐大脖子动脉后,也没见她受到什么惩罚,更没看到有人来没收她的刀子。

  某牢房大姐大有没有就此一命呜呼,大家不知道。

  监狱长好像也不是很关心,只是坐视她成了新的大姐大。

  别人在车间劳动时,她却懒洋洋的躺在椅子上,两条笔直且丰满的美腿,搁在桌子上,手里夹着香烟,还有两个小姐妹,得像古代伺候小姐的丫鬟那样,给她捶腿。

  握了个草的,这是坐牢吗?

  这就是在享受生活好不好?

  可她确实在坐牢啊。

  谁敢说,穿着囚服,住在监狱内的贺兰小新不是在坐牢——哪怕是监狱长,新姐也会立即大耳光抽过去。

  还得保证没谁敢哔哔的。

  当然了,岳梓童除外。

  “贺兰小新,你这是在坐牢吗?”

  天气已经很热,却依旧穿着黑色风衣,戴着大墨镜的岳梓童,在监狱长等人的陪同下,走进监狱专门生产某单位工作服的车间内后,双手环抱在胸前,站在贺兰小新身后很久,才淡淡地说:“我看,你这是在养老。”

  昨晚失眠,今天下午补觉的贺兰小新,正享受着两个小姐妹的按摩闭目养神呢,听到这个声音后,娇躯就突地颤抖了下。

  “你算什么东西,胆敢对我们老大这样说话!”

  岳梓童的话音未落,刚好抱着一叠衣料走过来的某女囚,就勃然大怒,猛地扑了过来。

  女囚当然能看出岳梓童气度不凡,还有监狱长陪同了。

  但这有什么呢?

  再尼玛气度不凡的人,在新姐面前就是渣滓一般的存在。

  大家伙记得很清楚,数月前曾经有个女人,说是什么贺兰群星的秘书,来车间看望新姐时,也是由监狱长亲自陪着,来到车间里,对新姐说过这句话。

  结果,新姐就指示几个姐妹,把那大冷地天,来监狱还穿着OL套裙,黑丝高跟鞋的小浪、货,左腿给硬生生打断了。

  事后,屁事也没有不说,新姐还“麻烦”狱方,给大家坐了顿冬瓜大排骨。

  排骨肉,真尼玛的香啊。

  这味道,女囚记得很清楚,绝逼是昼思夜想,夜不能寐啊。

  吃排骨还在其次,关键是在痛扁外面来的小浪、货之后,能让身处水深火热中的姐妹们,那些颗扭曲的心,获得极大的平衡。

  可惜啊,从那之后,就再也没人来看望新姐了。

  也没哪个不开眼的女囚,敢让新姐看着不顺眼了。

  盼星星,盼月亮——

  今天,总算有个比上次更漂亮,更有气质的小浪那个什么出现了,冒犯了新姐的威严,恰好走过来的这个女囚,能不狂喜吗?

  她仿佛已经提前嗅到了冬瓜大排骨的香味,看到这小娘们抱着断腿,在地上哀嚎打滚的美丽一幕。

  女囚扑过来时,监狱长等人肯定会厉声呵斥:“这是做什么嘛,有话好好说嘛,干嘛要动手动脚的呢?”

  只是他的话,完全被女囚当空气给无视了。

  她只是兴奋的好像母狼那样,嗷嗷叫着扑了过来。

  张牙舞爪,面色狰狞的样子,好可怕啊。

  其实,可怕的是齐月。

  样子可怕,并不等于武力值也很可怕。

  被一脚踢出足足七八米的女囚,在惨嚎着昏过去时,总算明白了这个道理。

  但还有不明白的人啊。

  毕竟新姐在这边扎根大半年多了,培养出来的心腹手下,可不仅仅是她一个。

  再多,又有谁能扛住齐月的打击?

  “都住手!”

  当更多的女囚,从四面八方跑过来,准备大干一场时,贺兰小新总算站起来,厉声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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